《多少爱恨,生死一瞬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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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爱恨,生死一瞬古木-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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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练兰师傅的功夫后,第一次发作。千里长堤,毁于蚁穴,一点一点多
年心血便都毁了。白痴医生又叫我不要动,要乖乖静养,不要胡思乱想,要从容
乐观,不要再在情绪上时起时伏,要多多修身养性,我哪里是心脏病人,我简直
是得道高僧!

    当我睁开眼睛,看着一旁医生们那种混合分明同情与怜悯的眼神,名曰博爱,
实是讨厌得要死;我粗率地喊他们快滚走,我发疯了一样拔掉点滴,当我想到我
又变回当年的无助和恐惧,就无法再忍受多泡在这些酒精消毒水里哪怕多一秒,
我拖着医院的白拖鞋,在医院走廊里撒足狂奔,直到把拖鞋甩掉,还剩下两只光
脚板,也无所谓,我就是想回家,结果我像猴子一样蹿上了小计程车,一直开回
我的老窝、我的家,司机惊奇地不断问怎么我家会藏在山里,怎么我家正门与主
宅要开一个小时还不止,怎么我家那些凶巴巴的黑衣人会那么多?是威威结的帐,
当时我已经因为镇静剂沉沉昏睡过去。

    三个月来,我第一次回老宅。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躺在自己床上昏睡。

    直到朦胧第二天的大早,天亮了,鸟也叫了,人却吵闹不堪其扰。听着电话
那端除了威威以外的嘈杂走动,人来人往,喧嚷烦杂,我完全想得出是哪些人巴
不得揪我起来送“二世祖”上断头台,他们接到情报的速度真是亚洲一流,就算
冷笑,也得打起精神应付。我挂着冷笑,又给自己的静脉注射进可以让我精神百
倍、美妙绝好的1 毫克,1 毫克的量够我维持一天不胡思乱想,不时起时伏,再
好不过。

    走下楼梯,我嘴里还叼着牙签,悠悠闲闲哼哼唧唧插着口袋,晃里晃当走下
来,嗡嗡杂音就压小了些,大眼小眼就看着我。我坐下来,坐我的首位。

    扫了眼,三伯父他们不在,三伯父一直很能干,父亲也一直信任他和他的人,
但多想不及,四周人铺头盖脸开始轮番轰炸。

    “念念,我们的股票已经跌停板了你知道不知道?!”

    “是吗?”我愣愣看他们站起围拢,脸上几乎都是惨青一片,这种颜色我还
从没在一贯作威作福、呼风唤雨、打着欧阳家的招牌鱼肉百姓的他们脸上看到过,
真是新大陆!

    “司法部长换新的了,老陈一个月前被赶下台了——”

    “好啊,他胃口越来越大,再不下我也要赶他下来。”我还是无所谓,打个
响指,威威就给我奉上茶。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司法部长半个月前召开政府会议,把我们家族列为他
的重点打击对象,尤其是我们这类官商勾结的黑道败类!”

    “那就来打击吧,我看他有没有本钱跟我斗——干掉他。”我眼都不眨,闻
闻茶香,吹了吹叶子,就能把决定别人生死的话随便说出口,我就是这种人,为
了家族利益,可以牺牲一切。我已经不能变回把装满子弹的枪随便丢给死囚的念
念,我现在是这个家的支柱,当家族需要的时候,我可以随时化身恶魔。我就是
这种人,我从不是好人。

    混在人群里面,有几声冷笑。

    “想干就干得掉吗?三个月前凌众已经不跟我们作对,怎么这三个月就像疯
狗一样逮着我们不放?”

    “部长现在是凌众的红人,雷总裁对他照顾得严丝合缝,我们能动得了他吗?
老三倒好,早贴过去,不要脸的叛徒!”

    “他会上号称三个月内就要铲除以某大集团为首的黑道组织,还市民一个最
洁净的生存空间;现在没有人敢帮我们说情,政府上个星期派了两百个人到子公
司查帐,自从你父亲死后,我们好些地盘和生意都被大佬抢去,我们怎么跟他们
斗?”

    “跟他拼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

    该怎么办?可以说你们去干掉司法部长,但我也能说出你们无论用什么方法
都给我把雷煌干掉,否则提头来见?我说的出吗?那个男人,非要逼我到这种境
地才甘心。

    一片烦躁和焦虑里,我站起来,面无表情,却冷静异常:“清帐。我要分家。”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我在花房里读本旧书,放着旧歌剧。我靠着沙发。

    他坐我身边,我专心看书。

    他还闹,把书抽走,抑扬顿挫读起书名:“人生100 个值得去的地方。”他
翻起书来,对里面漂亮的风光插图有了兴趣:“好家伙,你最想去哪?”

    “去一个没人能找得到我的地方。”我眼里秦展的侧面比他的正面迷人,眯
起眼睛这样带点仰视的角度看过去,很有些毒枭狂烈的气焰,因他微微狭长的眼
是这样缓缓挑起得绝对森冷和无情,看到怕了,方才转眼。

    他看得认真,嘴角弯曲,是笑得精彩,他慢慢道:“其实也好,与其被他们
这些享受惯了的老爷们拖累,还不如早点甩开爬满身蛀虫,你也等于是放了他们
一条生路,雷煌要打击的是整个欧阳家族,分家正如他所愿,以后势单力薄的欧
阳也只能望他项背;这样一来,帐头也转移了,就算政府派来一千人来查帐但想
必伯父们把各自的帐面也一定做得天一无缝。”

    他坐在我旁边,看着我的书,抬起他的手,就着他侧对我的姿势,举起单手
轻柔摸摸我的头:“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这个道理你的父亲始终
不懂。”

    我眨了下眼,冷冷开腔:“我不喜欢你摸我的头,秦展,别忘记你的身份,
我父亲轮不到你批评。”

    他讶然了一下,就收回手,转头露出我不懂你为什么这样说的神情,脸沉下
来,有些难看和难过地看着我。“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你忘了吗?念念。”

    我却讶然:“你喊我念念?你总喊我欧阳,你从不喊我念念!”

    他对我一笑,他的脸徐徐贴近我,那向来冷峻沉静的黑色眸子覆上水漾色泽,
这时候非常清澈,极度迷人,“你不喜欢吗?”

    他的呼吸,可以直接进入我的肺腔,我在呼吸他的呼吸。

    49能说这是种挑逗吗?我竟觉得脸发烧?这样的失态从我十七岁开了荤后就
没发生过,仅仅是一个眼神和一句而话而已。

    我有些迷惘,他专心一致、温柔仔细在看着念念,看着我。我不喜欢吗?我
能不喜欢吗?

    “我一直在想,到底该怎样解决雷煌?到底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能让他
一败涂地、永世不得翻身。”他皱起眉头,非常苦恼和伤神,我看着忍不住想按
平他眉头的冲动,我摸上去,他紧紧抓住我的手,好像小孩子一样兴奋而得意地
对我说:“结果我想到了!你能猜到吗?真给我想到了。”

    “永世不得翻身?”我难以肯定,而语出艰涩。

    “雷煌一直想用联姻来巩固他在国内的霸权,他当时看上萃也出于这点,现
在我们给他找个新娘,找个最能助他实现心愿的新娘,我们还他这个愿——这会
是完美!”

    “我听不明白?这太荒唐,他怎会信?”

    “一个意大利美人,一朵西西里恶之花,有了黑手党教父的钦定,他怎会不
信?”在秦展眼里如火如荼烧着的分明是欲望和仇恨的火焰,我看得好惊心。

    惊心里,回想起额头的刺痛,那个喂我糖果的可怕男人,我急急追问:“你
怎么会认识他?他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人,你不能相信他!他跟雷煌是好友,他不
可能出卖他,我们又能给他什么雷煌给不了他的东西?”

    “这是个秘密。”他毫无我的忧色,反而更轻松自在,他轻声安抚我:“我
手上有一张绝对王牌,我们的教父会为了他出卖上帝。”

    我有些印象,那个闻炼一直在找一个人,等他找到了,他就要给他一颗红色
糖果,再杀死他。真是变态——难道秦展找到了这个人' 自由自在' ?

    “这样就够了?就算雷煌开始会相信她,但一个没钱没势没一切的女人真能
骗光雷煌的一切?这不是扮家家,我绝不相信,我不相信雷煌会是个这样的蠢货!”

    “你是不愿相信,还是不舍得?”他放开我的手,眼里的激切稍稍冷却,看
我这么退却和懦弱,他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你忘记他一心要毁了你的家你的所
有?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父亲留下的一切都在你手上玩完吗?你让萃让妈妈怎么办?
——你又让我怎么办?再被他杀死吗?这样你就开心了可以跟他在一起了?”

    我的心微微疼,我靠回沙发,喘气,闭上眼不想再谈。但他,逼我。

    ——“我们把欧阳家族所有的股票、债券、现款、公司、土地都注给她,我
们把我们的一切都给她,我们来制造这个最大骗局这个天罗地网,她会拥有无人
可媲的嫁妆,现在,只有破釜沉舟才能扭转乾坤——欧阳,你若信我就让我去做!”

    “你在说什么疯话?要我把所有交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要我怎么相信?”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人是我的好兄弟,他快疯了!我要走出花房,但他坚决拦住
我使大力按捺住我肩膀,他直直逼视我,他直直恳求我,是那么迥异的霸道和独
断,他正被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牢牢抓住,那种东西太过强大我几乎抵抗不了;
现在他摇晃着我,我的心更加不适,我忍受着,不忍看他陷在这个遥不可及异想
天开的计划里,我一直一直摇头只想劝他回头:“好兄弟,他想要当霸主就让他
去当吧,争来斗去那些权势和名利又有什么关系?凭我们俩的能力和现在的家产
就算不混黑,照样能在商场上闯出名堂,趁这个机会我们漂白也好!你和萃生活
得不开心吗?等你们生了孩子他就是我们欧阳家的希望,我们好好栽培他,我们
慢慢站起来,我们不会比雷煌差。”

    “我等不了。”他只回我一句,冷冰冰地摇头,冷冰冰地拒绝。

    我愣住了:“为什么我能等你不能等?为什么你变得这么在乎到手的一切?
难道我们非要和雷煌斗吗?只要一方退却另一方也会自然放弃吧,为什么我们不
能退两步,为什么非要和他顶着干?”

    他猛地推开我,双手扬开像做一个壮烈诀别的手势,他用手指着我的脸,双
眼黯沉,语言绝望,痛心疾首鄙弃视我:“你的人生观永远这么消极,就因为你
不去争不去拼我们才一步步沦落到这种地步?家分了,势力瓦解了,只要我们退
后我们漂白他就不赶尽杀绝了?你真是天真到糊涂!欧阳念,这是黑道不容你来
去自如,想得到一切就必须不择手段,你不做我来做,你只要相信我!——还是
你连我都不相信?”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快喊起来。

    他再次靠近我,这次他力气小了,他轻轻抓着我,眼里有个疯狂旋转的黑色
磁石将我刹那俘获,如同催眠他细细呓语,“一切交给我。我来做,我来办,你
只需要交给我。你相信我吧,念念,我求求你!”

    我哈哈大笑,直到笑到弯腰,夕阳下长长影子拖得老长,他在我面前形成巨
大阴影,把我全部遮盖:“你要我把欧阳家族所有的股票、债券、现款、公司、
土地都交给你?”我死死捂住脑袋,百思不得其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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