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再无退路。
于是他再吸一口气,又道:“乔教主,你找柳蓉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当日偷了你的一本秘笈吧?”
乔沐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他很快敛容,只冷笑一声默认道:“柳蓉这小子的嘴巴……可真是和他的裤裆一样,一上床就管不牢啊。”
楼牧一言击中,也嘿嘿干笑半声。“那可未必……”他得意地抖了抖袖子,挑眉回道:“也要看柳蓉上的究竟是谁的床了。”
得意完后他赶紧正色,又趁胜追击地接着道:“乔教主,我还知道,这本秘笈以特殊材质封死。一旦拆开,半日之内纸张便会黑枯,再无法识读……”
这下乔沐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么说,他当着你的面拆开了秘笈?”他一脸杀气地问。
楼牧怕他突然发难,往后连退几步。
“柳蓉从未对我言明他是魔……啊……神教之人,”他连忙讨好道,“乔教主,如若我知道这是贵教的不传之密,我当时绝对不会去看。”
乔沐闻言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些。“你的意思是,当时你也和柳蓉一起,读了那本书里的内容?”他冷冷问。
楼牧笑着颔首。
然后他胸有成竹地看着乔沐,朗声道:“你想寻找柳蓉,是想找回被柳蓉偷走的秘笈。而如今秘笈已毁,柳蓉已死。天底下看过这本秘笈的人,偏偏只有我一个。”
说完这句他负手,重新往前走,一直大无畏地走到乔沐跟前,直接伸手,摸了摸乔牧怀里云栖的脸颊。
云栖双目紧闭昏迷不醒,肌肤一如楼牧记忆里的如水冰凉。
“乔教主,”楼牧抬头看了一眼乔沐,笑得狡黠无比,“你说,我现在是不是有资格和你讨价还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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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沐看了他半天,阴霾重重的面容终究重露一丝温谦。
“我凭什么信你?”他嗤笑一声。
这个问题的答案楼牧早就想好了。
“那本秘笈上记载的是一种修炼至阴内力的内家心法。”楼牧不慌不忙地答道,“我是纯阳路数,自然不能练。可柳蓉内力本就阴寒,如若辅修此等内功,这几年下来,他必然功力大增,能与天下英雄一争高下。乔教主,你说,如若柳蓉当真还活着……为何他要做缩头乌龟,从江湖上彻底销声匿迹呢?”
柳蓉叛教一事,疑窦重重。而楼牧所言之处,恰恰是乔沐这几年来最想不通的。
因此他缄默。
“那你如今想怎样?”片刻之后他问。
这言下之意便是有商榷的余地了。楼牧心头一阵狂喜,脸上却只淡淡一笑。
“事情很好办。”他道,“我将秘笈默写下来给你,你放云栖跟我走。”
乔沐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云栖。“我刚才应该说过,他离开我就活不了了。”
楼牧也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儿云栖。
“有时候活得不开心,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他终是应道,随即对着云栖卷长的睫毛叹了一口气。
乔沐看了他半天,阴霾重重的面容终究重露一丝温谦。
“我凭什么信你?”他嗤笑一声。
这个问题的答案楼牧早就想好了。
“那本秘笈上记载的是一种修炼至阴内力的内家心法。”楼牧不慌不忙地答道,“我是纯阳路数,自然不能练。可柳蓉内力本就阴寒,如若辅修此等内功,这几年下来,他必然功力大增,能与天下英雄一争高下。乔教主,你说,如若柳蓉当真还活着……为何他要做缩头乌龟,从江湖上彻底销声匿迹呢?”
柳蓉叛教一事,疑窦重重。而楼牧所言之处,恰恰是乔沐这几年来最想不通的。
因此他缄默。
“那你如今想怎样?”片刻之后他问。
这言下之意便是有商榷的余地了。楼牧心头一阵狂喜,脸上却只淡淡一笑。
“事情很好办。”他道,“我将秘笈默写下来给你,你放云栖跟我走。”
乔沐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云栖。“我刚才应该说过,他离开我就活不了了。”
楼牧也静静地端详了一会儿云栖。
“活着却不开心,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他终是应道,随即对着云栖卷长的睫毛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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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沐很快从一户人家中寻来纸笔,摆到楼牧面前。
“我肚子饿了。”楼牧慢吞吞道。
乔沐甩给他几张银票。
楼牧勉强买了点东西咽下,便当着乔沐的面开始默写秘笈。
等到最后一个字写完,天已经濛濛发亮。
楼牧把那一叠纸朝乔沐眼皮底下一扔,便伸手抱起蜷倒地下的云栖。
乔沐一声不吭接住,眼色不定地看着楼牧。
“乔教主,”楼牧察觉他的用意,回头道,“我觉得你现在还是不要想着杀我比较好。”
乔沐不说话。
“万一你杀了我之后发觉我写得统统是假的……”楼牧笑呵呵地补上一句,“那你可就再也找不回秘笈了。”
乔沐也笑了。
“我很快就会知道你写得是真是假。”他淡淡道,“楼楼主,天涯海角,我只怕到时候你无路可逃。”
楼牧大笑一声,再不接话,将云栖扛上肩头,转眼就没入了浓厚的晨雾之中。
===
楼牧抱着云栖,哪敢再回原来被正道围攻的小镇。他一连奔出十几里,方才找到另一个镇子,寻了家客栈住下,探了探云栖的内息。
艳阳高照,可云栖愈发虚弱。
正如乔沐所说,云栖的经脉十分不堪,留不住自己的内力,也受不得别人外来的内力。之所以能依靠乔沐的真气而活,完全是因为云栖师承乔沐,无论是武功路数也好,修炼的内功心法也罢,均是一脉相承。乔沐的真气,对云栖来说,就像是自己的真气一样。所以他的经脉才能如数容纳。
楼牧此刻却管不得这么多,只将云栖平放床上,死命掐了一把他的人中。
云栖受此刺激,整个人不自觉一跳,便缓缓睁开眼睛来。
楼牧一把将他拎起来,抵上床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离开你师父便活不了了?”他咬牙责问,“为什么明明知道会生不如死还要放我走!”
云栖迷离的眼神好不容易有些清晰起来。
“不是你那天告诉我的吗?”许久之后他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你说,如若喜欢上一个人,便会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哪怕是为了他而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楼牧呆住。
这句话的确是他说的。可他万万想不到这句话会从在此时此刻从云栖嘴里再被复述一遍出来。
那一晚他思乱如麻,层层叠叠,遮掩住底下那一颗早就被践踏得只剩灰烬的真心。
可为什么明明都只剩灰烬了,还会有人试图去重新点燃它呢?
“你做什么要喜欢我?你是傻子吗?”他突然发疯般朝云栖大吼起来,“你难道没听出来那句话我并不是说给你听的吗?你难道没看出来我这一路一直在欺骗你防备你吗?你忘了我甚至还在水底打了你一掌吗?”
云栖闻言费力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住他。
那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无比。
“我都知道。”他平静如水地回答。
然后他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
“可是我却不明白。”片刻之后他终是轻声问道,“我喜欢你,这是我的事情。你欺我防我甚至打我,那都是你的事情。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他问得很轻很轻,轻若鸿羽,似乎只要被风一吹,便会再也见不着踪影。
可楼牧却觉得这一句问话极重极重,沉甸甸堵上他的喉头,让他终究言语不能。
于是楼牧慢慢放开云栖,扭头盯住窗纸瞧。
外面的街上开了午市,鼎沸人声萦绕各种热腾腾的香味,从窗纸缝隙钻入,一点一点充斥了整间静谧的屋子。
云栖勉强半撑住自己,先楼牧开口,又问:“这是哪里?”
他似乎并没有觉得先前的话有什么值得深究的。
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楼牧心道,又回过头来看着云栖。
明明是八尺男子,他怎么能生得比女子还秀美呢?明明是杀人不眨眼的魔教中人,他怎么就能说出如此纯粹的情话来呢?
思绪千千万。
“我也不知道。”楼牧有些茫然地答道。
云栖狐疑看了看楼牧,又抬头往四周看了看,皱眉追问道:“那我师父呢?”
楼牧终究回过神来。
“事到如今你还想着要见你师父?”他微诧反问。
云栖白他一眼:“我离开我师父就活不了了。这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楼牧更诧。
“你那样和被软禁有什么区别?”许久之后他咬了咬牙问,“每天生不如死地活着,有什么开心?”
云栖闻言慢慢坐直身体。
“活着不是为了开心的。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是最开心的。”他一字一顿冷冷回道,“我在我师父身边生不如死忍了那么多年……不会在乎多忍这一时半刻的。”
楼牧闻言终于大怒,扬手就打了云栖一嘴巴。
“要活就要好好地活!吃自己想吃的东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他高声道,“为什么一定要生不如死万般忍耐地活?”
说完他不由分说撸起云栖的袖子,将他手上的瘀青一块一块按压过来。
那些瘀青都是这两天才被弄出来的,云栖吃痛,忍不住蹙眉。
楼牧冷笑:“被你师父这样打,你能忍?”
云栖咬唇不吭声。
楼牧见状更怒,一把将他重新摁入床内,不由分说扯掉云栖的腰带,将手探入他的两腿深处。
“被你师父隔三差五地上你,你也能忍吗?”他忿忿又问。
云栖虚弱,挣扎不过楼牧,却依旧在楼牧身底下仰头瞪了他一眼,回道:“我能不能忍关你什么事?”
“是啊,你能不能忍关我什么事?”楼牧又冷笑一声,突然挥手,将床头的茶盏统统扫落地下。
茶盏顿时碎了一地,声音清响,宛如瀑布临头,浇醒楼牧。
于是楼牧松手,重新替云栖将腰带系上,撤身默不作声地坐在床头,怔怔看着一地的碎瓷。
“可是,我却不能忍。”许久之后他道。
说完这句他回头,看住云栖,又堪堪重复一遍:
“你被你师父打,你被你师父上,你能忍,可我却不能忍。”
云栖闻言微颤,抬睫神情复杂地看了楼牧一眼。
正值午时,阳光透过窗纸映入,层层笼罩住楼牧坐在床头的身影,将他镶上了一圈闪闪发亮的金色丝线。
云栖沿着那金色的丝线用目光仔细地描绘了一遍。
“我不像你,我没有其他的路好走。”描绘完毕后他轻声道。
楼牧不接话。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伸手,覆上云栖那被自己一巴掌打破的嘴角。
“痛吗?”他突然问。
“我现在还不想死。”云栖看着他,不答反道。
“我知道。”楼牧微笑着点头,随即伸出两根手指,开始抹云栖嘴唇上的血渍,“我还没带你尝遍天下美食,就算你想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云栖费力抬手,握牢楼牧的手腕:“既然你也不想看我死,那你现在就给我滚。”
楼牧不抽手,只龇牙咧嘴夸张地做了一个吃痛的表情。
云栖不为所动,又补道,“有多远就给我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