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夫人,她因添了王孙现在整个府里都对她另眼相看。”
默默品着茶,听到石头这样说他稍稍安下心来。
石头低头瞥见苏文君葱白的手指,虽然白嫩美丽却带着一种病态的脆弱,心里不禁颤了一下,好奇心作祟,让他顺着苏文君纤细的手指沿着袖口往上探视过去,一路看到他露在外侧细长脖颈,松松散散的淡薄秋衣,稍微凌乱的头发,红而湿润的双唇以及一双勾人的细长眼睛,真真是一个病弱美人。
咽了咽口水,石头声音有些哑涩,“公子不必担心,小王爷一颗心都扑在您身上,自那夫人生产后,小王爷还从未去过五夫人那儿。”
喝茶的动作停止,穆子良从未去过文文那里……这些事不用石头告诉他,他也应该知道。遣退了石头后,他越发不安和焦急,穆子良不但不去看她还把她的孩子夺去让他母亲代为抚养,文文年纪又小,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苏文君心生一计,开始绝食。
两日后穆子良果然风风火火的赶来,见到苏文君气息微弱地斜躺在软榻上,沉着脸来回踱步。片刻后他一甩袖子,蹙着越发巍峨的眉,七分威胁三分怜惜地说道,“好,我让你见她,你若是再这般糟蹋自己我下次定要她陪着你。”
休养一周后,苏文君面色恢复了往日,虽然还是不带血色却总好过绝食时的苍白。
一早,丛林中不时传来鸟鸣声。徐徐打开窗户,一阵秋风吹过,几片枯叶坠落,外头是一片落寞的秋日景色,苏文君的脸上却有了难得的生气,别了将近一年的妹妹,今日终于可以再见了。
很快便有丫鬟带路,引着一位身着华贵裘衣、梳着费时而又美丽的“飞云追月髻”、面容却苍白的少妇走进这被王府中人称为禁忌之地的“柳上居”。
苏文君早早来到外面会客的厢房等待,虚掩的门被小厮轻轻推开,一年轻的女子亭亭玉立在门外。虽然她穿戴行为有了翻天的变化,苏文君确是一眼认出那满面愁容的女子就是自己刚满十五的妹妹。
“哥哥!”好不容易见到亲人,苏文文再也忍不住的飞扑过来,然而却是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下,扭头望着站在一侧的下人,浮肿的双眼充满雾气。
苏文君快步走过去,瞥了铁柱般屹立的下人两眼后,拉着妹妹来到自己的内间暖房,轻声说道,“他们是不敢进来的。”
苏文文擒在眼里的泪开始翻滚下来,一滴一滴溅落到兄长的手背上。掏出帕子帮妹妹擦干泪水,苏文君叹了口气,“都是为兄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苏文文伸出细小纤瘦的手,从兄长手中接过帕子,自顾地抽泣。
“文文,是哥哥对不住你。”苏文君轻声低叹,看到妹妹大好年纪被辣手摧残,他心如刀绞。
兄妹二人沉默无言,小妹含泪呜咽,静坐良久后,小妹才抬头轻声问道,“哥哥,多日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皮肤白的竟不像个人。”
他几乎未出过房门,太阳也不曾见,肤色自然变成这般带着病态的白。
“哥哥,他是不是经常到你这里来?”苏文文吞吐,犹豫最终还是把最想知道的问了。
苏文君坐在旁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妹妹,和妹妹共同被同一个男人拥抱,他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妹妹恐怕更无法接受一个男子而且还是她的哥哥竟然同她争夺丈夫。
“……”稍稍沉默后,苏文文娥眉微蹙,话题一转,冷不丁说道,“哥哥,我想见我的儿子。”
“文文……”
“我到现在都没见过孩子……”说着,苏文文又抽泣起来,原本就浮肿的双眼此刻肿的像核桃,泪水浸湿了一手帕。
“你是不是很恨哥哥?”苏文君怜爱地拍着妹妹的单薄颤抖的背。
苏文文漠然抬起头,咬紧了嘴唇,“不,我不恨你。我恨他,我恨他!娶了我不管我,他的小妾也都欺负我,公婆也不来看我……”
苏文君怔住,“你刚生了儿子,他们怎么会这般待你?”
“没人承认那是我的孩子……呜……”苏文文断断续续的说着,“哥哥你知不知道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小手指陡然颤动一下,苏文君怔怔地听妹妹说话。
“那孩子姓穆,名字叫恋君。穆恋君……”苏文文手拿着帕子掩住口鼻,两行眼泪兀自流了下来,“你说他到底有多爱你……明明是两个男人,怎么会有这种感情?”
“现在回想起来,二哥也是,二哥看你的眼神也和他差不多。我以前年幼不知,可是我却亲眼看见,那日在哥哥房中,你和二哥……”
苏文君脸色微变,薄薄的皮肤下血管有些颤动,他像是被说到痛处声音也有些发颤,“你误会了,你和文礼都是我一母同父所出的至亲,那种乱伦的重罪我……”
“哥哥你不用说了,我对这些情爱早就看淡。可是那孩子是我身下掉下来的肉,为什么连这个也要夺走?”
苏文君坐在妹妹旁边觉得无地自容,他怎么也不敢开口告诉妹妹穆子良抢走那孩子的原因是因为他。
“哥哥,你给我倒杯水罢,我有些口渴。”
“好。”苏文君连忙起身,却跑到外间去倒茶水。
苏文文发泄半天后,手那帕子轻轻扶额,做出乏倦之态。但她被帕子遮住的眼睛却悄无声息地把暖阁内都环视了一遍。
摆设用度倒不奢华,但是屋内的常青植物和温暖上好的碳火却说明了穆子良对她哥哥的细心程度,甚至连床前都铺了厚厚的软毛地毯,怕是担心爱做噩梦的哥哥翻滚到床下吧。而且这里到处都有穆子良入住的痕迹。细细查看,他随身所带汗巾,佩饰都能在这个简单的暖阁内找到。
虽说不在意穆子良对她的态度,但是那人毕竟是她的夫君,她虽然不是正室,却也是正式娶进门的第五个妾,看到其余的妾同她一样被冷落时她心里也没有什么大的不同,可是看到穆子良对她哥哥竟和待他们大为不同后,她心里还是暗暗吃味了。她不怪她哥哥,也不能说完全不怪,她没那么大度。但是她更恨穆子良。
“哥哥,你屋内的茶壶为何不用?”她留意到暖阁内那套造型独特雕刻着双龙的紫砂茶具。
“那是穆子良的,他疑心很重,你切莫乱动,不然要遭殃的就是这满屋子的下人了。”苏文君从外间走进屋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文文默默把这件事记住了。说来也奇了,自从她见过兄长后,穆子良倒是去她那里频繁些了,但也总是屁股没捂热就走了,从未对她说过亲昵的话语,只是偶尔盯着她看上两眼。
他这样来还不如不来!苏文文心如油煎,恨意日渐加深。
“王爷,”终于忍不住唤住刚进来就要走的男子,苏文文独自吞下碎掉的一颗心,“您事务繁忙,以后不必过来罢。”
不料那人却对她温和的一笑,笑的好看,一瞬间让她有了种错觉,不过那人的话却瞬间把让她的幻想破灭,“你若不想见我,就该知道见了你兄长该如何说话。”
言外之意是苏文君强迫他过来看她的?苏文文脸色红白相错,声音哀伤,“王爷,能不能让我见见我的儿子?”
那高挑英俊的男人身上冷气骤然一聚,凌厉残酷的目光让她胆怯,声音冰冷的不似人类,“你没有儿子。”
如果刚刚那句话让她的心冻结,那么这句话则彻底把她的心碾碎,化成灰……被伤害的女人往往会在心腹中生出尖利的牙齿,一寸一寸把剩下的理智吞噬。文文年纪小,一直被兄长庇护,也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委屈,她从未爱过穆子良,应该说她还没来得及爱上他就先恨死了他。
终于,她想起了那个茶壶,雕刻着缠绕着双龙的紫砂壶。满腔的辛酸化为愤怒的火焰,烧在胸肺中。如果穆子良死了,兴许他们就会想起她是孩子的母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矛盾伸展开,小妹恨透穆子良
3
第三章 毒杀 。。。
因为处于国丧期间,穆恋君的满月酒席只得简单操办。然而就在府里欢天喜地的准备要置办酒席的时候,却出事了。
第一场霜降袭来,大地上也铺盖上了薄如蝉翼的寒冷白纱。天越发冷了,被关了许久的苏文君气色反而好了许多。
抽着空子赶来的穆子良一进门,就看见苏文君依然一袭单薄的秋衣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连忙脱下外面被风吹的发冷的外套,随手取来暖炉上烘烤的毡衣披风,温柔的将那轻飘飘的肉体包裹住,从后面亲昵地抱住他。
除了穆子良没有第二个人敢这样对他了,他以前还会抵抗,现在他除了顺从已经别无它法了。抵抗最后受苦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妹妹。穆子良就是这般残忍,而又把他吃的死死的,他早被穆子良剖析了个透彻,吞噬了个干净。
顺势地往后靠进穆子良有力前胸上,一股暖意沿着衣服传递到他微凉的肌肤上。接着他感到脖子上的头发被撩开了,周围的冷空气立马补充过来,他微微一颤,感到一个轻柔的吻落了下来。随后便是那温和好听的声音,“文君,你最近气色好了许多,偏偏我这会儿又忙。”
没有增开眼睛,只是睫毛舞动了两下,两瓣薄唇也颤动了两下。
穆子良深邃的目光扫遍他的全身,在他耳后哈了一口热气,有些动情的说道,“我想抱你。”
苏文君依然静静的闭着眼睛,乖巧的像只被施了巫术的人偶。穆子良哪次来不抱他?屈指可数。他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穆子良对他的索求似乎怎么也不够,在他和穆子良的心越来越远的时候,肉体却和他越来越接近。
“子良,我能出去走走吗?”
“你想去哪里?我闲下来的话陪你一起去。”
又是这样的话,苏文君听这种敷衍的话已经听到麻木。穆子良依然不信任他,口口声声说着爱他,却连最起码的自由和信任都不给他。威胁是穆子良常用的手段,折磨他周围的人,是穆子良攻陷苏文君的捷径。
“算了,我腿有些酸。”苏文君一脸平静,内心的抑郁和失望一闪而过。
穆子良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弯下腰,蹲在他的脚下,抬起他的小腿温柔用力地揉捏,一副享受的样子,他自下而上仰望着苏文君,带着些许耍赖撒娇的口气说道,“文君,我渴了,你给我倒杯茶吧。”
苏文君慵懒的半睁开眼睛,撇了一眼桌旁的茶壶,看那壶盖雕刻着龙头的方位好像是动过了,心里有些狐疑。不过他也没想那么多,除了他这屋子里也没别人了。
他的这些细小的举动全都印在了穆子良的眼里。穆子良眯着犀利的双眼,望着那个明显被转动了的壶盖,盯着给一脸坦然给他倒茶的苏文君。
苏文君只字不语,侧身倒好了茶,双手捧着,弯腰递给半蹲在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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