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钰的话刚落音,尧清便从屋里跃出,一袭紫纱衣,仿佛是鬼魅。
梵钰看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不由得低下头看陷入昏迷的梵千雪,却不知是想起来什么,眉宇间都是温柔的笑意。
他身后的天一刀问道:“把谢君诺还给他,怕是不妥。”
“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你以为他真会怕丢了一个人。”梵钰冷笑道:“我看他要是真痴恋谢君诺更好,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天一刀看着尧清消失的方向,眼里都有深意。
尧清走入竹林时,衣裳还有些不整,他边擦嘴角的鲜血边走,呜咽的风刮过竹林,尧清才走两步,身后就有人追来。
尧清转身,只见天一刀双眼紧盯着自己,天一刀大笑道:“云姑娘就算是个男人,也楚楚动人,难怪把二皇子迷的晕头转向。”
尧清冷冷的抽出腰间的宝剑,天一刀大步一跨:“早闻钰鎏傀儡美艳无双,就给大爷玩玩,保证你高兴的死去活来。”
尧清纵身以剑刺他,道:“有本事打赢我再说。”
天一刀举刀一劈,刀锋偏冷,内力强劲,此刻尧清体弱,内力空虚,被震开几步,天一刀杀招再临,尧清匆匆躲开,竹子被一段段劈开,天一刀喝到:“你要是再顽抗,伤了你的皮肉,可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尧清手握竹叶,耳畔都是轰鸣之音,他觉得自己脚步都是虚乏的,天一刀见尧清没再抵抗,握着刀走进尧清笑道:“女人大爷玩过不少,男人你倒是第一个,放心,玩完了,大爷就让你死的痛快,免得你脸皮薄了,寻死觅活。”
尧清轻笑一下,手中竹叶犹如刀片一般飞向天一刀,天一刀立刻挥刀荡开,还笑话道:“雕虫小技。”
这时,一把剑从天一刀胸口穿过,他回头,只见玉面书生打扮的男子正慌张的看着他,好像为自己杀人感到不可思议,他松开剑,天一刀“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谢君诺看着尧清身上的伤,立刻向他跑去,尧清终于撑不下去,半跪到地上,谢君诺抱住尧清,紧张的喊道:“尧清,你撑住,我给你去找大夫!我找人救你。”
尧清把头靠在谢君诺肩上,带着笑意说了一句,“你来的真慢。”便昏迷了过去,谢君诺摇晃着尧清,喊着:“尧清!混蛋,你别睡。”
只见尧清重重的躺到地上,谢君诺着急的蹲下身把尧清背起来,他沿着自己上山的路向天极九宫走,边走边念道:“大坏蛋,你别死,你要是死了,我到下面去也不放过你。”
“你要撑着,你不是说过要和我好好在一起嘛,我不准你失言,大骗子!”谢君诺边说边哽咽,“大骗子,你不能有事。”
谢君诺只想着尧清此刻受着苦,却没想到尧清若是死了,他也活不成了,不过这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情蛊对他来说也不值得一提,他只是单纯的把一颗心都牵挂到了尧清身上而已。
“等你好了,我哪里我不准你去了,你和我一起回平江王府,我们好好在一起。”
“到时候,我开学堂,你做武师,再不管江湖的是是非非。”
谢君诺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野里不断回荡,而靠在他背上的尧清似乎听见了谢君诺的话,嘴里有意无意的回了句什么,但是山风太大,终究是化作一缕风声,飘去千山万水。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温馨的一对?短小的章节~
☆、第二十五章 往昔
毕方和顾芩凨还在竹林里暂歇时,山门前传来打鼓拍击之声,顾芩凨诧异为何半夜击鼓,毕方却对此毫不感兴趣,他听着那敲击声,道:“这怕是有人在山林里迷路了,找人寻救。”
“这个深山迷路?天极峰顶可不是浪得虚名。”顾芩凨不信他的话,果然毕方笑道:“我乱猜的了,管它什么事,都该轲戎去解决。”
“说的也是。”顾芩凨点头,应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的好。”
毕方走在竹林里,悠悠道:“我们就这样慢慢走回去吧,正好说说话。”
顾芩凨跟着他小跑了几步,笑道:“成天在一起,还能说什么?对了,我们还没吃饭!”
“走走走,我捉几只山鸡烤给你吃。”
“不,我想吃米饭,今天都快饿了一天,你怎么也不累。”
“那好吧,看在你身体单薄的份上,走吧。”
于是毕方抓起顾芩凨就御剑而行,顾芩凨从半空中看下面的竹林,再看天极九宫的巍峨宫殿,突然觉得天地都辽阔起来。
他朝毕方笑了笑,毕方更是得意的飞驰而去,迅速把竹林甩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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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连数十下的击鼓后,天极宫大门打开,天极宫弟子看月上天井一线天,竟然还有人来叨扰,忍不住想要责骂惹事的人,谁知打开门却是个男子背着人,满头大汗的攀在门口,弟子们急忙向他跑去。
谢君诺丢开鼓槌,扶着尧清向前走去,自己却是双脚发软,立刻跪倒在地。
“请问二位是什么人?”天极宫弟子急忙扶住他,有礼的询问道。
“我是平江王世子,这是我的朋友,刚才在山脚下被人暗算,可否请少侠帮我找一位大夫替他查看伤势。”谢君诺恭敬道。
天极宫弟子连连点头,喊人过来与他一起搀扶着尧清。
只是有人要分开尧清握在谢君诺腰间的手,尧清却是怎么也不肯放开,谢君诺握紧尧清的手,面色极为复杂,最后只得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与他一同走进客房。
看门的弟子夜里也不敢惊动峰主和殿主,随意的将偏院的大夫喊来草草一看,开了方子止了血就各自安睡去了。
谢君诺陪在尧清身边,看他额头上都是汗水,急忙把他的一身纱衣褪去,汗湿了的身体不一会就开始发冷,谢君诺给他盖上厚厚的棉絮也抵不住寒意。
谢君诺怕尧清吃苦,只得脱光了衣服睡进被子里把尧清抱的结结实实。
昏暗的灯光下,昏迷的尧清倒是少了平时的那份高傲和冷漠,多了一些柔和的表情,让谢君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珍重的看着尧清的眉眼,温柔的闭上眼睛和他依偎着。
方才在山下的画舫里他察觉到尧清出事了,心口就一直翻腾不止,虽然自己没什么绝世武功,恐怕也救不得尧清,但是心里就是有个念头,哪怕是死也要和他在一起,于是谢君诺拿着一把宝剑就沿着山路上了山。
夜路难走,几次都要坠下崖去,可是他心里就是有那种离尧清越来越近的感觉,强烈到就算是会坠下悬崖粉身碎骨,他也不害怕,就那样摸着星火,居然也让他攀过了九百多层阶梯,在竹林里遇到了尧清。
这一刻,他有些累,但是只有知道尧清平安,他才能踏踏实实的睡下去。
谢君诺脑海里不断回忆着自己和尧清在天山初识,还有钰鎏府重逢的画面,尧清为他戴上铃铛的往事也历历在目,他陪着尧清走过三江五湖,也忍受着尧清不言不语的沉默,就算是天翻地覆,尧清也不肯给他一句解释,他只是做着他认为对的事,宁可与全天下为敌,也丝毫不示弱。
当初谢君诺不明白尧清如此偏执的原因,他大约知道尧清有着复杂的经历,但是尧清从来不提。
若不是北上时遇到了罗刹国皇子梵钰,谢君诺还不知道原来尧清曾男扮女装混入罗刹国,还与南门王梵千雪关系不明。
梵钰抓了他威胁尧清与他合作,尧清立刻就答应了,谢君诺其实都还不敢相信,总是那么骄傲的尧清会心甘情愿为他再度穿上女装前往罗刹。
他们在罗刹停留了没多久,梵钰就告诉他,尧清曾经化名云裳霓,到罗刹国行刺国主,结果遭人背叛,被抓了以后遭到严刑逼供,当时身为国王最得宠的皇子梵千雪,在宴会时一眼就对尧清动了心,耍了一些手段保下尧清的命后,就将尧清安置在了自己的府邸。
不过后来尧清的同伙从中原赶去罗刹将他救了出去,自此梵千雪便是郁结难平,发誓一定要尧清回到他身边。
谢君诺知道梵钰心在帝位,梵千雪总是挡在前面,他当然想除之而后快。
皇家的事,却把尧清当做棋子,真是可耻可恨。
在罗刹被囚禁的那一个多月里,谢君诺知道了更多关于尧清的事,原来他也曾与名门的千金定下终身,可惜他曾是他人男宠的事女子知道后不能接受,尧清便毁掉了婚约,并且发誓再不与她相见,而那位女子后来风风光光的嫁给了罗刹的一个藩王,只是不知为何婚后总是郁郁寡欢,年前就病逝了,尧清那趟北上听闻就是那女子逝世前给他写了一封信,尧清看后便决定去她墓前一趟。
为不被他人所伤,却是把爱恨砍断了决绝,谢君诺知道,这的确是尧清所能做的事,他宁可自己负尽天下人,也不肯被他人所负。
所以那时谢君诺心里暗暗的想,若是你我命该同穴,那便是天下人都负了你,我也还是愿意站在你身边,即便天下都恨你入骨,我也还是愿与你生死同归,但我不愿你如此孤寂怨恨,只盼我不做负了你的人,也不被你所负。
谢君诺知道自己傻,可他也知道天下间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傻一生,而尧清就是他等到的那个人,情蛊连心,从尧清为他放下生死的那刻起,谢君诺就知道自己万劫不复。
天朦胧亮的时候,尧清慢慢醒来,当察觉到自己的不着寸缕的和人相拥在一起时,尧清有些防备的低下头。
看清怀里睡的有些沉谢君诺后,尧清冷冽的脸上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看了看谢君诺的睡颜,在他耳边轻轻喊了一声,“君诺。”
谢君诺稍稍挪了一下身体,继续熟睡着。
尧清的嘴角不自觉的的勾起笑意,他伸手抚摸了一下谢君诺的脸颊,但是好像怕把他惊醒了,又小心翼翼的收回的手,还不自觉的抿了一下嘴唇,显的老气横秋。
就这样维持着一个姿势,直到鸡鸣,谢君诺才睡意朦胧的睁开眼,尧清立刻冷着脸看他,道:“醒了。”
谢君诺朝他浅浅一笑,连连点头,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就被他的一个笑脸给压了回去,尧清无奈的看着谢君诺。
似乎也觉得这样和他裸身相对不合适,谢君诺要从被子里退出来,尧清却是将他抱到了怀里,谢君诺察觉到尧清把脸贴到了他的背上,身体半躺着不敢动了,生怕一个动作就把尧清给惊醒。
“你想回平江王府吗?”
尧清轻声问着,不带什么感情。
谢君诺问道:“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吗?”
“不会。”尧清简明的回答。
谢君诺低下头,他把手慢慢放到尧清的是手心,郑重道:“我想和你一起,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放下江湖的恩怨,我们一起找个清净的地方定下来,你也不用再到处漂泊。”
谢君诺察觉到抱着他的手松开了,谢君诺却是握住了尧清的手,不让他退缩。
“你明知道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你别想把我丢下。”谢君诺固执的说道。
尧清轻笑着,问道:“世子不怕和我这等贱民在一起有失身份,平贱夫妻百事哀,若我不是堂主,你不是世子,一切都会变了模样。”
“如果我在乎这些,昨晚就不会上山,在山下买一匹好马,驰骋三天就可以回到平江,荣华富贵等着我,王侯将相之位唾手可得,可我统统可以不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