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时中了刀之后,危及生命,体内的真气自然开始流动,可是,这又引发了陛下身上的宿梦。云栖曾经告诉过殿下,中了宿梦的人不能动用内力。否则会引发严重的心疾,后果十分严重”。
“那么,后来呢?”
“怎料到那匕首上是有毒的,这也是绝境中的万幸。这毒,居然和宿梦相克,生生解了宿梦。可是那心疾让陛下整整四天像是在地狱熬过来。”
“最后,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李云栖叹了一声,“可是殿下,不要放弃好吗?”
“放弃?从来没有坚持,何来放弃?”我掏出刚才洛长玥给我的东西,一个信号弹。
随着一道明亮的火光,砰的一声,绽放开来。
“殿下,你不能走。”李云栖单膝跪下,面带难色的望着我。
“父皇既然忘了,那么,就让他从新开始他的生活,不要试图让他想起我。对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惜辰,你怎么能走。云栖陪伴陛下数载,哪里见过陛下为了一个人做到这个田地。你可知道陛下身上的宿梦是如何得来?”
“我不想知道。”我转身就走。可是李云栖不给我拒绝的理由,还是继续说。
“最初,其实是殿下中了宿梦。殿下难道忘了,萧瀚殿前殿下犯了病,两天后,病却出乎意料的好了,这不是云栖的医术好,而是,陛下将宿梦过到了自己的身上。殿下没有武功,只是陷入迷梦,并不会引发真气混乱。但是陛下一身精湛的武艺,几乎就这样毁了……”。
我停住脚步。“为什么不是其它的人,而是父皇。”我有点激动。
“因为,只有至亲才可以啊。殿下,陛下的心,你当真看不到吗?”
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样的事情,让我觉得更加讽刺。原来父皇中毒也是我害的,我还记得有一次父皇带着苍白的笑意对我说——辰儿可把父皇害苦了。
原来,是真的。
只是这次,真的给了我一个非离开不可的理由。
一个帝王,不能动情,一旦动情,就会盲目,就会失去理智,就会有了弱点。
父皇,既然你忘了,最好不要想起来。不要想起我曾经给的承诺,不要想起你曾经给我的誓言,不要想起我们之间的种种恩怨纠葛。
这样的话,我才能安心的离开。有些感情,不是你情我愿,就会有好结果的。
洛长玥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说——带我走。
他说:好。
父皇,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真正涵义。
若是离开,只求你,平平安安,成你的一代明主,不求生生世世,但求咫尺天涯两相忘。
卷一 第三十六节
总以为有些东西捧到手里就不会流逝,可是抓的太紧反而如同沙子一样流得更快。在我十六岁,终于不再任xing妄为,若是相爱无法相守,起码我愿意在远方默默的注视着你,看你在人世的巅峰,翻云覆雨。
窗外的天空已然泛白,破晓的晨光仿佛就要冲破黑暗却还被生生压抑着。我放下流苏,视线转回马车里面。就这样远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长歌,你没必要跟我离开的”。我支着头,在马车的颠簸中疲倦的半眯着眼睛。
“其实我留在京都和出了京都,并没有什么两样,再说了,你不是我的良人来着。”长歌调笑,带着魅惑的姿态。我知道他是见我郁郁寡欢,故意说着打散一下沉闷的气氛。
“算了吧,我要真的是你的良人,不早被洛长玥给结果了。”我抬起他的下巴,做出痞子的样子。“小娘子生的好生艳丽,就是可惜心有所属。”听我打趣的话,长歌倒是暗下了眼睛。
“男子相恋,本事世俗不容,何况我们是兄弟,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听见这句话,我知道多半是勾起了他的心结。可是他哪里知道,我和父皇还有朝的事情,才是惊天地,泣鬼神。这样违反世俗的畸恋,在皇宫中已经屡见不鲜。只是那深宫大院的,世人只知哪里的美好,有哪里知道里面的丑恶。
“其实我们相依为命也不是不好。”我无奈的说道。
“若是真能放得下,何必非要离开京都。”说完这句,我们都沉默了。此刻,我们却有心心相惜的感觉。何其相似的经历,何其相似的体会。这句话,不知他是在对我说,还是自己。我不曾真正的相信过谁,只是现在我却有信任一个人的感觉。
“你为什么帮我?”我小声的低语。我不认为只是那场闹剧似的拍卖,就可以让人做到这个份上。
长歌听了这句,也怔忡了片刻。
“为什么呐,这个问题真是不好回答……也许,是我在你的身上,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当年,我也希望有个人能咋最困难的时候帮我一把,可是,没有,现在遇见你,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做些什么。”长歌说的很慢,语调低沉,却让人不得不信。
“你才是一个善良的人,真的。”我是第一次这么诚心的称赞一个人。
“这天下总是要有善良的人吧,不然,多么让人绝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说着对我安慰的一笑,就像黑暗中点起的点点星光。
这时,有人突然撩开帘子,一阵凉风吹来。来人见长歌脸上还未散去的笑容,突然一愣。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然后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接着。”说着洛长玥丢过来一个小小的瓷瓶,藏青色的花纹。
“这是那个叫绝的黑衣人送过来的,还给你留了一封信。”说着,从怀里抽出信。
其实信上只有一个意思,我身上那个蛊叫嗜心蛊,而瓶中的药,这是我身上的蛊的解药。其实也不算是解药,亏李云栖想得出,这药只能暂时抑制住药xing。一共九粒,毎一粒只能管一个月,就是说,吃完了药必须回去找他。否则的话,会受百虫锥心的痛苦。
我微笑的摇摇头,这李云栖,这个时候还不忘摆我一道。无非是要了解我的行踪,非要做得好像给我自由一样。
这样也好,至少我还有十个月的逍遥日子,包括我已经吃下去的那一颗。
正当此时,赶车的马一惊。从后面响起一阵尖锐的嘶鸣。楚儿的声音响起:“公子,后面有人追上来了,怎么办?”我心里一沉。除了李云栖他们,没有人知道我离开的事情,难道是他们。不可能啊,要是不让我离开,没必要放我出来。
洛长玥的手按住剑柄,沉声说道:“你们先走,我去拦住他们。”说完决然的掀开帘子。
“哥哥,小心——”没料到长歌会突然对自己说话,出马车的身影一滞。转过脸来。带着俊逸的笑容。
“长歌知道怎么找我。”说完,跳下了车。一身劲装异常合身,直融入这万千墨色。
“楚儿,进来!让我来驾车”长歌突然眼神明亮起来。
“长歌,长玥不会有事吧?”
长歌调皮的笑了起来。“再不济也不会挂在那里的。打不赢不知道跑吗?”说着,拿着楚儿交过来的缰绳,坐到了前面。我还当真没有见过这样的长歌,现在满眼精光的样子,与作为旖旎公子的时候可是完全不一样。
“无论如何,我们也是洛家堡的人,虽然两年没有练过,今天晚上也不会很惨。辰惜坐好了——”说完,长鞭狠狠的抽上了并驾齐驱的两匹马的屁股上。
天终于完全亮了,马车也停下来。我再次掀开流苏,看见高耸的城墙投下浓重的暗影,而牌匾上赫然写着——琉璃城。
我晕,走了一晚上,我们也不过是到了离京都两百公里的一座城。
“长歌,怎么才到这里?”我没好气的问。
“你以为到哪里了,一晚上马车能走多远?你不会真的以为有传说中那种一日千里的马吧?”白了我一眼,长歌掀开帘子。“马不累,人总归是要吃饭的吧。”
我这才想起,自己是饿了。
“城里有洛家堡的产业,不知道我这洛家堡二公子的身份还行不行得通——”说着,长歌撑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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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城是京都附近有名的一座城,因为善于烧制琉璃,所以相当的富裕。宫中用的大部分的琉璃几乎都出自与此。
菜已经摆上桌,虽没有皇宫中华丽,但是在饿了的情况下吃的依旧很香。这是洛家堡在琉璃城的一大产业——天香楼。
“咳咳,长歌,你干嘛带我来这里——”天香楼干什么的一看就知道了。歌舞升平的。胭脂水粉的味儿,熏得人直流眼泪。
“这里是琉璃成最惹眼的地方,可不是最安全的地方。当然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而且白天行路目标太大,所以我们等天黑了乔装一下再走。”长歌落下筷子,慢慢的说道。
有人推开门。急切的,带着风霜。
“长歌——”洛长玥的声音。黑色的劲装上带着些血迹,肩上一道伤口,甚是吓人。
长歌有些动容。忍住上前的冲动,问了一句,怎么这样惨。
“呵呵”,长玥低低的笑了一声,“不这么惨,你会关心我吗?”带着调侃和自嘲。
“你是我的兄长,不是吗?”长歌淡淡一笑,有点苦涩。
“外面传出陛下已经醒过来,百官联名上书,要求惩治伤害陛下的凶手,现已经将文告发到各个城镇去了,此番出去,必定要小心谨慎。昨晚追上来的人,可不止一帮,武功都相当了得,大约有数百人,出手狠辣。”说道这里,长玥因为拉扯到伤口,有些吃痛。长歌忍不住,还是站起身来,拿了金创药来给长玥包扎。
“歌儿,我……”
“什么都不要说,今晚我们走了,你就不要跟着了,很危险。”长歌说的平淡。
“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能放心你去冒险,而且还是为个没什么关系的人,得罪皇家。”
“我于你来说,不也是没什么关系的人。好了,父亲年纪大了,很多事都交给了你,况且你也已经有妻子了,洛家堡最后还不是靠你,若是你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不是定要向祖宗谢罪不可。”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可没停下来,只是有些重。
“我已经让管事联系了父亲,想必父亲今日就会过来,你不要任xing了”
“他不会想见到我。那我们能立刻就走。”长歌说的坚决。“现在我去准备颜泥,辰惜,你等等。”
留下我的洛长玥大眼瞪小眼的。
其实洛长玥说的没错,我确实和长歌没有关系,确切的说,即使有关系那也止于朋友的关系。我第一个认可的朋友。要是因为我的事情而伤害了他的话,我会良心不安。第一次,良心不安。本来我以为自己没有的东西。
“洛长玥。”
“你爱他吗?”洛长玥没料到我会问的这样直白,一愣。
“如果你爱他,就带他走啊,我把他还给你”我喝了一口茶,看入他的眼睛。那一刻,眼睛里面不是没有希望。可是,随后又黯淡下来。
“我不能。”
“你真是个懦夫。要是你能建立一个比洛家堡更加强大的势力,小小的洛家堡,又何谈放在眼里。到时候,不是什么阻碍都没有了吗?”我嗤笑。
“你以为这么容易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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