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秋低头喝茶,似是感知到白芷心中所想沉声道:"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都下去吧。"
下人们鱼贯而出,没有一点儿声音。
白芷也低头喝茶,绕开奶团子取了块香芋糕。茶喝到底糕点吃完才决出不对味儿来:"你在不高兴?"
宋知秋拿起一个奶团子放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抬眼看着白芷看了半晌,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没有。"
白芷不信:"那你一早上到现在一个字儿都不说?"
宋知秋诡辩:"我没睡醒。"
白芷依旧不信:"还是因为昨晚上?"
宋知秋一个奶团子塞进去,打了个饱嗝:"没有。"
白芷不问了,按照她对宋知秋的了解,若是她这么一直问下去只会没完没了,不理她反倒是就好了。
见白芷不说话了,宋知秋默默的喝了三碗茶,三碗茶之后又是堆起一脸笑:"白姑娘你不高兴了?"
白芷又拿起一块香芋糕,觉得着糕点味道不错,改日可以与做这糕点的师傅探讨一番。余光撇见宋知秋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没有。"
宋知秋继续眼巴巴:"那你怎么不说话了?"
白芷继续不咸不淡:"我刚发现我也没睡醒。"
宋知秋一脸欲哭无泪:"白姑娘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突然觉的越写越木有自信了……
☆、红颜易怒不要轻易招惹
茶点也用过了,程锦颜派人来请,说是天气正好邀宋知秋她们夫妇二人同游望月山庄的花园。
天气确实甚好,有阳光有清风,还有花园之中传来的阵阵清淡花香。
前头是下人领着往花园去,后面是宋知秋跟白芷跟着往前走。
宋知秋偷偷的拉了拉白芷的衣袖,小声道:"你还不肯理我么?"
白芷端着一脸笑:"难道不是你先不理我的么?"
宋知秋满脸悔恨,白芷看上去一淡雅的美人内里却是又小心眼有记仇的,吧嗒两下嘴,一叹气:"娘子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最要紧的是别计我的过。"出了房门,她便称呼白芷为娘子。
白芷听她一句话说的一个调子跟念经似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宋知秋见她不跟自己别扭了,立马喜笑颜开的凑上去想要拉着她的胳膊。白芷抬手横在两人之间,宋知秋一脸笑突地僵住了,白芷一脸的嫌恶:"膻气!"
那奶团子乃是拿羊奶做的,羊奶至膻,久久不散。
宋知秋往袖子上呵了口,闻了闻。
果然,有股羊奶味。
望月山庄的下人低头看路,默默的在心里记上一笔:初映宫宫主惧内。
程锦颜早就在花园的凉亭里坐着等她们了,眼前还有盘棋,他自己跟自己对弈,对的不亦乐乎。听见她们来也不抬头,反倒是头也不抬的说了句:"初宫主对此可有兴趣?"
宋知秋往程锦颜对面的石凳一坐,颇为认真的看着棋局,然后一摇头有些伤感地道:"琴棋书画,在下是一窍不通啊。"
程锦颜遗憾的落下一子,让下人收了棋盘,站起来理了理衣裳。一双美目波光洌艳的眨了眨,含笑道:"园子里头几株樱树开了花,落英缤纷自成美景,初宫主可有兴趣瞧瞧?"
宋知秋赞同地点头,又很是感兴趣的问了一句:"听说樱树多是妖精变得,不知程少庄主午夜梦回可有美妖入境?"
程锦颜一怔,微微一晒:"不曾。"
宋知秋惋惜的叹了句:"可惜。"
望月山庄的下人在心里又默默记了一笔:初映宫宫主好色。
程锦颜跟宋知秋谈天谈地谈武功路数,偏偏不谈江湖事。也略过种种传言,好像一个不曾知道对方是要来杀了自己的,一个好像是不记得自己是要来杀了对方的。聊到饭点儿,程锦颜设宴款待,席间又是一番海阔天空的胡聊八侃。白芷在一旁听的昏昏欲睡,十二分的不理解宋知秋跟程锦颜哪里那么多的废话可讲,直接提剑杀了对方早早了事多好。
饭后程锦颜一手端来下人泡好的清茶,抿了口淡淡道:"冒昧的问一句,不知初宫主打算何时动手?"
白芷一口茶呛在嘴里,她实在是太久不出山了,竟不知道现如今江湖中的风气已然变了。正邪两道能坐在一处闲谈不说,居然还能这么淡定的问上一句准备何时取自己首级?!
宋知秋也淡淡道:"不知程少庄主有何应对之策?"
程锦颜似有深意的一笑,突然一个下人跌跌撞撞的冲进来。来了望月山庄虽不到一日,程家的下人都恪守有礼,连头都不曾抬起过。可从未见过哪个下人这么不懂规矩的乱撞乱闯的,想必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在看程锦颜的脸也是有些不悦,那下人跪在地上指着门外失声叫道:"少庄主不好了!那个煞星闯进来了!"
三人一起抬头看向门外,只见一红衣骑装少女手里头提着九节鞭大步的朝着他们这间屋子来了,少女娇俏的脸庞满是怒气,嚷嚷着:"程锦颜你个臭男人给我死出来!"一群下人围着她左挡右栏的被她一步一鞭的掀翻了个。
程锦颜脸色一变,噌地站起来朝着宋知秋一拱手:"劳烦初宫主搭把手帮忙拦一拦这位煞星,咱们改日再议。"说完二话不说的从后门溜了。
这下却是连宋知秋也愣住了。
那少女已经冲了进来,怒火冲天的瞪着宋知秋跟白芷:"程锦颜人呢?我刚才还看见他了!"
宋知秋一脸的惊疑:"娘子你可看见程家公子了吗?"
白芷配合的胡说八道:"大概被樱花树妖叼走了吧。"
那少女瞥了眼桌上还没来得及撤下去的程锦颜的茶杯,冷冷一笑:"挡我者找死!"一挥手九节鞭就往两人身上招呼。
宋知秋没想到这少女的脾气这般糟糕,一把抓住那来势凶猛的九节鞭,却没想到那鞭子上竟暗藏了许多倒刺这一抓就嵌进掌中立时见了红。
宋知秋嘶了一声,喝道:"好毒的丫头!"
少女哼笑了一声:"还不速速给姑奶奶闪开!"
白芷一见宋知秋受了伤,登时气从丹田起从宋知秋腰间抽出软铁剑砍断了少女手里的九节鞭,一脸不亚于少女的怒气,冷声道:"讨打!"
少女见九节鞭变成了七节鞭,一双眼睛似是恨不得喷出火来在白芷身上烧出两个洞:"哪里来的野妇敢在这里撒泼!看打!"
两个都是如花似玉,芳华正茂的年轻姑娘,打起来却丝毫不委婉。乒乒乓乓的掀翻了桌子,打碎了椅子。家具摆设的碎片满天飞,你来我往之际还能有空的从空中拈来一片当暗器使一使。宋知秋在一旁捂着手上的伤口一边躲着别被家具的碎片打伤一边对于白芷为她打架而默默地感动着。顺便的,替程家的银子小小的心疼了一把。
宋知秋三退两退的退到战圈外,看了眼旁边估计是在那里计算损失的下人,问道:"这得砸坏多少银子?"
那下人目不转睛地回道:"大约千辆纹银…"咣唧一声,墙角的一个花瓶被少女一脚踢成了无数碎片,他又道:"现在大约是六千两了。"
宋知秋心疼的捶胸顿足:"你不早说?!这花瓶竟然这么值钱,早知道我刚才就把它一并抱出来了!"
那下人忍不住侧目看了她一眼,在心里再默默记了一笔:"初映宫宫主贪财。
少女的战斗力不错,加上白芷没打算取她性命,所以两人打的有些难舍难离的。宋知秋也从一开始的站着看,改成了蹲着看,不时的夸两句白芷:"娘子你舞剑舞的真好看,跟天女散花似的!"
白芷空隙间瞪了宋知秋一眼,那断了两节的九节鞭就直直的望她脸上来。
宋知秋惊呼:"唉唉唉!!小丫头打人不打脸,你娘没教嘛!"
白芷用宋知秋的软铁剑用的不顺手,卷住鞭子的时候险些割伤自己。那少女功夫不错只可惜有些心浮气躁,一急躁破绽就满身都是的等着白芷来捉。
白芷身子灵巧的一扭一转,少女鞭子不够长也莫及,等转身把鞭子甩出去的时候,白芷剑尖往鞭子上一点,那九节鞭立刻倒戈往少女的面前而来,少女大惊之下连连后退下盘不稳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武器脱手贴着她飞进了不远处的池塘里,惊起蛙声一片。
"你!!"少女一落败,眼眶就红了。
“打输了就哭鼻子吗?”白芷冷笑一声,把软铁剑还给宋知秋。拉过她的手查看伤口,皱着眉道:“你的药呢?”|
宋知秋看着白芷紧张的表情笑的开心:“在温良那呢,你别担心这点血流不死人的。”
白芷抓着宋知秋受伤的手往厢房去找温良上药,那少女突然喊了声等等急急的跟了上来,一脸别扭的道:“那个。。。我不是故意的。。。”然后从腰里拿出个小瓷瓶给白芷:“这是我家独门秘制的金创药,比寻常的药要好很多,你们拿去用吧,算是赔礼。”又像是有些不服气,撅着嘴:“其实,我不是冲你们来的,我是来找程锦颜算账的,你们不该拦我。”
白芷冷冷的把她的手推开:“不必了,你的药再金贵也治不好我…相公的伤。而且,我们也未曾拦着你,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的上来就动手弄伤了我相公,你要赔礼就不必了。我们自会找程锦颜清算的。”
估计是没见过白芷这么色厉内荏的模样,宋知秋一脸痴痴的被白芷拉着走了,嘴里还嘟囔着:“娘子你好英俊!”
一进厢房,温良正在里面等着她们。看见宋知秋的手上受了伤,直接拿出药粉洒在伤口上,药粉被血水染成红色,但好歹是不再流血了。
宋知秋抬着受伤的手由着白芷给她包扎,低声问道温良:“有何收获?”
温良摇头:“回禀主人,这程家四下里透着古怪。程锦颜不但没有派人跟踪属下,连属下在望月山庄转了一上午无论去什么地方都没遇任何阻拦。且。。。程家的下人看上去很忙碌,像是在筹备大婚的用品。”
宋知秋撑着头嗯了一声,听见门外的脚步声,看了眼白芷道:“有人来赔罪了。”
白芷冷冰冰道:“赔罪不必了,赔命就好。”
宋知秋颤了一下:“娘子你好暴力!”
程锦颜在门外哈哈一笑:“初夫人爱夫心切啊,程某特来赔罪,顺便再与初宫主探讨一下刚才未完的话题。”
宋知秋站起来拱了拱手,特意把被包扎的手亮在外面,呵呵笑道:“难道刚刚那位漂亮的姑娘不是程少庄主应对之策?
程锦颜脸色暗了暗:“让二位见笑了,那是我未婚妻。”
那少女名叫冯月梅,不仅是程锦颜的未婚妻更是程锦颜的表妹,两人打小就定下的娃娃亲,可半个月前程锦颜突然往程家退了婚,理由也没有一个。于是,这脾气倔强半点受不得屈的冯家小姐二话不说的直接抄家伙直奔望月山庄来讨说法了,之前几次程锦颜的避而不见。今天正巧了冯月梅没了耐性闯了进来,而宋知秋跟白芷则正好撞上她的冲脾气。
程锦颜来赔罪赔的很有诚意,听说宋知秋被冯月梅的鞭刺伤了特地拿了只上好的血参过来,宋知秋很是受用的接过来,看了眼血参在心里默默的算着价钱。
比那花瓶值钱,瞬间心底那丝因为六千多两的花瓶而可惜的心绪一扫而空,一边交给温良收起来一边哈哈道:"程少庄主客气,实在是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