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早开始做功课?想直接跳到中央吗?”
何微指尖微动,
“同早同早,于总会。”
于涵川有点不习惯没有美人在怀的日子,总是空落落地就醒了,看到何微居然来报到,兴奋地给她发了短信。
“我现在寂寞难耐,实在睡不着啊,你呢?不会和我一样吧。”
何微一看,心想,她可是恰恰相反,不过也正是烦闷,不如和他打发,
“审议以后,经费的预算你也过手吧。”
“这个还没有消息,莫谈国事,现在是放松时间。”
何微本来也没打算了解什么。她知道这个于涵川看上去吊儿郎当,实则心思缜密,人情好讨,机密难求。
于涵川又来了句,
“你那亲戚女儿没男朋友吧现在?”
何微脸色变了变,不过那边的人也看不到,
“这下你可要失望了。”
于涵川却幽默道,
“我们现在是孤男寡女,索性凑合凑合。”
何微不以为意,她也要带穆锦去见老师,请吃个饭,
“那晚上出来见面?”
那边却愣了半天没回答,何微一看时间,也得下去晨跑了,又发了句,
“记得带上老师。”
于涵川这才复活了似的,
“差点小命不保,约在哪里?”
“你定吧,我有事先走,到时候见。”
何微一出门,穆锦又醒了,何微见她十分纠结,睡意了无的样子,知道她肯定是不适应,又说,
“被虫咬醒的吧?叫你睡我房里。”
穆锦摇头,很标准地笑了笑,道,
“你太客气了,我睡得很好。”
何微又端详了一会儿,打算邀请她一块儿,
“要不,出去一起跑一会儿?”
穆锦愣了愣,道,
“谢谢,我得早一点出去买好票,人多了太麻烦。”
何微消化了一下这句话,这才意识到她急着回去,想了想,
“不用急,今天晚上我带你见个人。”
穆锦的脸上飘过一丝不耐烦的表情,依旧是温柔地笑着说,
“这样不好吧,而且我回去也有事要忙,下次你回那里,我一定作陪行吗?”
何微有些诧异,穆锦在果断的拒绝她。
“可是,你不是要上会计课吗?”
穆锦点头。
“我顺便打听了一下,有位单位里的老师也在兼职教,正在招生,我又先说了这事儿,都是同事,他还托我问你是否要去了解一下。”
这样的理由几乎天衣无缝,何微又劝说道,
“虽然是兼职,但他的课程时间还是充裕的,而且这位同事经验丰富,学历也算高的。他向内部招生,收费不高。”
穆锦没再说什么,跟在何微后面出了门。
“以前,也起得很早吧?”何微不知怎么会联想起以前那个起早贪黑的挂着黑眼圈的女孩,她现在的罪恶感没有那样深重,毕竟穆锦是在向前看了。
“啊,是的。”穆锦慢慢地跑在后面。
何微见她不大想说话,无精打采的样子,停了下来,
“还是不舒服吗?”
穆锦的脸有些涨红,她摇了摇头,也停了步子。何微走了过来,穆锦下意识地往后退,肩膀被她稍微按住,何微的额头轻轻地贴在了穆锦的额头上,一边不自觉地看着她紧闭眼睛的表情,颤动的睫毛,心底沟渠有清水流淌。
“没发烫。”
何微稍稍放心,穆锦往后退了几步,何微没有注意她的退避,一边说,
“还是去医院看一下,你脸色白得吓人。”
这句话刺激了穆锦,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谢谢你。”
何微的表情停滞了一下,放缓了声音,
“别逞强,如果耽误了会更糟糕。”
穆锦抬头盯着了何微,似乎想看出什么。何微只是温和地看着她,带着十分关心的神色,穆锦只是在心底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摆了摆手。
第 24 章
“何司,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吴会你好歹也是算得上为人师了,不要随意打诨啊!”
吴会正式给穆锦上课已经快一个月了,虽然何微因为工作的原因,不方便天天去看穆锦,可总会定时从吴会那里了解教学进度和效果。
“这是这是,老板(于涵川)也这么说。”
何微微笑,于涵川挑人还是不错的,穆锦那个性子,亲随一些的老师才好沟通,要不然做了白用功,倒是学不着什么。
“这个星期比上周更在状态了,主要还是我这个首席大弟子十分的扎实勤勉啊。”
何微颔首,
“勤能补拙,穆锦虽然反应能力不够好,但胜在稳扎稳打,她没有浮躁的毛病。”
“学生太勤奋,我这个老师有压力啊,每天看着她‘衣带渐宽终不悔’,我自己就一吸□气的老妖了。”
何微皱眉,穆锦的身体还是没有调理好,看来,这几天还得抽空过去看看她。
齐嘉还在房子里和老友通麦,被穆帆一通电话喊了出来。
“齐桦今天没有参加公司的大会,让我通知你暂代他的职务,我负责交接。”
“什么?”齐嘉把墨镜甩在地上,穆帆倒是更好直视她的眼睛,没有重复的意思,他继续说,
“你可以明天开始,但为了我那个妹妹的幸福,我希望你能做一点牺牲。”
齐嘉挑眉,
“头一次啊,这么不顾大局。算起来,穆锦也离开了一个多月了啊。干脆就早点嘛。”
穆帆抿唇,
“我也想去看看她呢。”
齐嘉轻轻地嗤笑一声,
“你姐姐她好得很,上会我传个话,她都这么久没理我了,真不该做这傻事儿!”
穆帆怔了怔,随即苦笑,
“她——大概是非常憎恶我们了。”
齐嘉撇了嘴,
“不是我们,是你们。还有,我和穆锦可是——算了,既然是为了她的事儿,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穆帆有些诧异地看到齐嘉爽快如斯的模样,却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落寞和不甘。
能让齐桦连准备了半个多月的大会也抛下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小事——给穆锦安排的当地私人医生告诉他,穆锦有流产的征兆。
穆锦因为接受新课程,有些跟不上,于是十分发狠。纵使想要照顾好肚子里的那个,也精力有限,况且是头一次当孕妇,哪里懂那么多,只是被医生勒令缓下作息来。
可殊不知,穆锦易流产的体质是随了她妈妈的,也正是这个原因,迫切想要有个儿子的穆里光才在发达以后找了个冷艳高贵的穆帆妈。
齐桦主持的工程差不多上了正轨,不参加这次大会,他损失的也就是个表彰,白白给齐嘉捡着,可在他们几人看来,却都心知肚明,不做计较。
“何司长?”
齐桦本来不想同她打招呼,可当两人都从一个地方下车,往一个地方走的时候,这就相当尴尬了。
“齐总?好久不见。”何微主动伸手和齐桦握了握,
“怎么,拨冗来这里有何贵干?”
齐桦也纳闷何微怎么知道穆锦的住处,却不掩饰自己的担忧和喜悦,
“女朋友在这儿,你认识的。”
何微微讶,穆锦几乎没有提及的男友——就是齐桦,面前这个?那她寒碜的派头和齐氏哪能沾边呢?不过何微的惊讶也只是一瞬即逝,她心里暗自感慨,不看牢自己的金龟婿,还要拼死拼活地跑出来,真以为自己是在体验奋斗吗?这样的傻姑娘,不就只会是穆锦么?她内心的讥讽很快被莫名的叹息冲开去。
两人都是冷淡的气场,话不投机半句多。
门是虚掩的,传出陌生人的声音。
齐桦先快步走了进去,厅屋里是一个胖女人和一个打赤膊的男人在互相推搡,似乎在扯皮。齐桦走了过去,对胖女人说,
“房东,穆锦呢?”
胖女人一看来人,脸唰地白了,张着嘴,指着那个男人,啊了几声。
齐桦的脸色陡然冷峻下来,又问,
“她人呢?”
那男人也哆嗦了一下,他不知道眼前这人和穆锦的关系,见胖婆娘那副德性,壮了胆子道,
“少管闲事,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去,老子这头破事儿少呐,他妈的见了血,少来惹我晦气。”
胖女人房东见他撂了这么一串话,突然就松了口气似的,尖刻地笑了几声,
“就是他,就是她,把穆锦从楼梯上撞下来!还要栽赃到老娘的头上来!您可要——”
齐桦何微却一起出声打断了她,齐桦握紧的拳头上隐约冒出青筋,脸色依旧,
“哪所医院!”
第 25 章
何微看着穆锦蜷缩在阳台的背影,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
穆锦却转过身来,半跑过来,何微站在原地,怕她有什么激烈的动作,就要伸手拦住,却被眼前的人紧紧地几乎是攥住,她的脸就埋在自己的心窝,好像在对着自己的心哭泣着。
何微迎上去的手落下去,又犹豫着抬起,贴在了穆锦突兀的脊背上。
“齐桦,不要走,不要走,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不要——”
何微觉得那抽噎着一断一续的声音,像是切割在自己神经上的锥子,一下一下,带来无法缓解的阵痛。她贴在穆锦脊背的手突然使了力气,狠狠地搂住了穆锦,不由分说,堵住了她的嘴。
??????
何微回想着上午的这一幕,一次又一次再一次,她的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电流窜过的兴奋感,而久了,却有一种浓郁到无法散开的怅惘积聚起来。何微踢开了脚下的烟盒,她知道那股味道让人讨厌,当她看到穆锦惊诧而排斥的厌恶表情时,就毫不犹豫地归咎于自己的烟味,是的,何微宁愿这么对自己说,她收拾了干净,决心戒烟。然而,就算是这样,她心里的那股浓稠的苦涩却依旧无法散开,叫她无处可逃。
几天前,穆锦决绝的样子犹叫她震撼不已,而现在,她流露出对齐桦的依恋和不舍却让何微更加震撼,但震撼之后,是莫名其妙地失望,接着是毫不讲理的愤怒,觉得被欺骗——她却又是何时滋生出这种希冀来!
穆锦已经睡熟。正在做小月子的人看起来格外疲惫,她的嘴唇也那么干燥,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有着可爱而诱人的光泽。
何微轻轻地弯下腰,拇指划过穆锦的嘴唇,接着凑上去,想要湿润她的嘴唇。穆锦的神智有些乱了,她看见齐桦亲吻自己,欣喜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可突然想起来什么,咬了牙用力地推开她。
何微以为穆锦在抗拒自己,连忙放开她,却听她嘴里又呢喃,
“我,我,对不起,我们分开了,分开了??????”
何微眼神黯淡下去,抚了抚她的嘴角,给穆锦盖好了被子,转身出门。
齐桦算是被穆锦伤透了自尊吧,他请的假通通消磨在了穆锦的这间房里。齐桦看着房里小心翼翼的摆置,甚至在最愤怒的时候都下不了狠心去碰乱了它们,他现在这样窝囊了,要靠着这间房来回忆他的所有吗?
齐嘉知道弟弟的状况糟糕,而她这个做姐姐的,此时更焦急的,却是那个和自己相处并不久却一直牵肠挂肚的女孩儿,现在她失去了孩子,放弃了弟弟,她要依靠什么?齐嘉再三思量也敌不过自己内心深处的焦虑,穆帆也推波助澜地几次提出要去看看穆锦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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