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位君王为什么千金买马骨头?
就是为了招来千里马!
所以为了可能到来的千里马,洛家得捏着鼻子把这帮骨头棒子伺候好了。
洛金堂实在无计可施之下,最后索性弄了个不伦不类的“自助酒会”:你们自己捉对沟通吧,爱咋咋地,我不管了。
至于这么多人的花销么——还好一应使费是带着高手用须弥纳介子术第一时间搬空了大半个韦月国库的孟朝全权提供。
有道是“仔卖爷田不心疼”,咱们怎么舒服怎么来。
而孟朝的确是实实在在的“富可敌国”,也不在乎这点钱,所以这些骨头棒子在禾疆的生活还是很幸福的。
看到这里,大家可别以为孟朝吃亏了。
这些人在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小公主眼中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炮灰”,孟朝的肉拓油上老早给他们记上帐了。
这些钱,他们得用命来还。
想吃干抹净就走?
嘿嘿,那就别怪老娘翻脸不认人,掀桌子现辣像儿了!
“请你~吃了我的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
敢不还试试。
老娘虽然不是公主了,手底下打手可是有的是!
想占便宜就走的,你们就算卖屁股也得弥补老娘的损失——到时候可就不是我给你们时的那个数儿了,什么误工费安家费青春损失费……
你们就等着辈辈儿给我当牛做马吧。
孟朝这位韦月未来的第一任女王、现在的亡国公主,毕生都在臣民和邻国国君口中有着“只能占便宜绝不能吃亏,吝啬小气斤斤计较到了极点,放屁崩出豆来也得吃回去,别国运大粪的车穿越韦月国境都恨不得舀一勺尝尝看什么味儿”的“美名”。
有好师父的玉孤玉燕,和拥有能埋葬整个大厅的银钱的孟朝,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酒宴的核心人物。
三人在喝倒了一拨又一拨过分热情/找茬欠抽/狂发花痴/心怀叵测的劝酒者以后,没底的酒量终于吓退了一干跃跃欲试不自量力的英雄豪杰。
他(她)们不知道,玉孤玉燕喝惯了“冰覃酿”、“流火”,酒宴上的酒对她们来说就跟水一样,而那个沾上毛比猴都精的孟大小姐喝的就是白开水,所以敢缨其锋者全都铩羽而归,
一群人从头到尾车轮战的敬酒,只让孟朝和双玉多去小解了几次。
三个人见没人来敬酒——事实上,其实已经没人敢站她们身边了——开始嘀嘀咕咕,交头接耳,交换情报。
“今天那几个人,是什么来历?”
玉孤低声问。
孟朝和玉燕边面带微笑,频频向远处举杯示意,边不动神色的先后道:
“书生打扮的,是方士门派“玉山书院”门主顾玉桐的关门弟子“将笔做刀”毕晓生。”
“虎背熊腰却斯斯文文的和尚,是“老木庙”的弟子“兽形佛心”了空和尚。”
“一身白衣,表情总是漠然的女子是个散修,姓陆名佩如,据说以武入道,爱武成痴,功夫已臻化境,来到禾疆只是为了领教委国高手的功夫。”
“穿着暴露,不该露的全露在外面的少女,是洛满堂的小女儿洛冰清,据说是下一代洛家家主最可能的人选。”
“全身除了眼珠子在外面,别的部分都捂的严严实实的女子,是禾疆皿术的传人,据说叫峰儿,没有什么名气,也没绰号。”
酒桌上,小道消息传的非常快,这几个人的一般信息很快就被摸的一清二楚。
三人把这几个人的消息默默记在心里,留待以后不时之需。
酒宴以后洛金堂为姐妹二人安排住处,双玉自然提出两个人睡同一个房间,所有人都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某些人看眼神已经开始意淫了。
是夜,某些人的“五姑娘”很忙。
兔死狐悲齐来御辱 鹬蚌相争渔者得利
连日来一直有修士断断续续的从四面八方而来。
一方面中土有识之士还是很多的,另一方面更大的原因是他们从不同的渠道得到了同一个消息:
韦月的修士——除了孟朝带出来的一支——已经绝根了。
兔死狐悲,中土的修士再没心没肺的也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再厉害的高手也顶不住军队围攻,这和好虎架不住群狼是一个道理,只要还没修炼成金刚不坏的不死之身,一轮弩弓集射下来照样变成人形刺猬。
在委国军方的围剿之下、在八棠门修士的围追堵截之下,韦月或因基业难舍、或因有恃无恐而还留在本国的修士和武道高手,像被顽童狠狠扫了一柳条的草丛:
凡是稍微冒点尖尖的都没了头。
韦月幸存的修士和武者分为两个极端人群。
要不就贼厉害,围剿也剿不死——但是这些人也没办法呆在韦月了。
委国是如此骄傲狠毒,不稀罕留下任何俘虏或者“韦奸”,这群曾经的“宗师”“隐士”的宗门道场毁的一干二净,他们的人头被悬赏,赏格的价值足以让亲人心腹拔刀相向。
这些人只要出现在公众眼里马上如过街老鼠般被撵的屁滚尿流。
他们只能逃,逃出韦月,最后绝大多数来到孟朝身边,成为孟朝复国的力量。
还有一部分就是贼稀松的三脚猫——这部分人虽然数量很多威胁却很小,委国围剿都不屑于围剿,只是不允许他们再学道学武,统统打发走,或去当贩夫走卒,或成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这部分人活了下来、失去宗门,不再是虽然本事很小、但却被平凡人高看一眼的“道长”、“真人”、“侠士”,重新变成平凡人。
他们带着对底层百姓生活巨大的不适应、对将他们从高高在上的云端一脚踹下来的委国人的刻骨仇恨脱去道袍和英雄氅,表面上暂时“泯然众人矣”,却在未来成为孟朝收复韦月国土时最重要的一支主力。
委国是太自大了,太高估了自身的力量。
之所以委国如此疯狂的打压韦月的能人异士,是因为委国主和八棠教教主都极端信奉“只有委国人最优秀”的思想。
这种思想溯其根源,是因为一直以来由于历史原因和自身条件所限,小小的委国都被周边诸国看不起,这让历代统治者极端自卑。
这种强烈的自卑一代代的堆积发酵,最后应了那句俗话:
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沉默中变坏。
许多凡事都爱走极端的委国人趋向于前者——很不幸的是,“许多”里的大多数,都身居高位,甚至委国主和八棠教主也在其列。
长期压抑的自卑者最后变成畸形的自恋狂。
而当这种自恋极度膨胀、客观的实际能力又不足以支撑主观的臆想的时候,类似“只要比我强的都死绝了,我自然是最强”的荒唐逻辑就出现了。
憋屈了上千年的委国太急于扬眉吐气,韦月的能人异士成了委国自我满足的牺牲品。
死在委国人手中、被委国人赶下云端的韦月人用生命和仇恨替委国的失败埋下了伏笔,而这一切的一切,被志得意满、风头正劲的委国忽略了。
“愚蠢,自大。”
刚刚在前厅,孟朝像亲切慈祥的母亲安慰自己受了委屈的孩子般,留着泪安慰了前来投奔的韦月高手,可是这位三公主一进双玉的房间,她脸上的悲戚同情之色瞬间消失不见,冷冷的吐出了上面的四个字。
玉燕正坐在玉孤怀里把玩玉孤的手,听见孟朝这么说,头也不抬的道:
“难道有这样的对手,你不开心吗?”
孟朝瞬间笑靥如花:
“谁说我不开心,不费一丝力气,手下多了这么多百依百顺的厉害角色不高兴才怪,刚刚我猛掐自己才没笑出声来。”
“我正愁势单力孤,委国就帮我烧了这么大一把火,我乐的坐享其成。”
玉孤有些听不下去了,口气稍嫌不悦:
“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到处流离失所的是你的臣民,你能不能不要笑的那么欢?”
玉孤认识孟朝之后,很喜欢这女子的性情。
有血性,有智谋,有胆识,不失为当世豪杰。
玉孤对孟朝颇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孟朝又有心结识玉孤、处处投其所好,是以二人很快成了不错的朋友。
可是现在,玉孤觉得自己的这位妹妹笑的有点可憎。
孟朝知道玉孤有点生气了。
她一直对这个姐姐心怀敬畏,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拱手道:
“姐姐教训的是,妹妹行为有失检点,再不敢了。”
玉孤表情淡淡的:
“这话你跟我说不着。”
孟朝满面愧色,在双玉屋里再呆不住,借口还有事赶紧出去了。
孟朝走后,玉孤皱着眉头,默默无言。
她很困惑,困惑孟朝的改变。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无情到如此地步?
玉燕看姐姐不开心,扳着玉孤的脖子撒娇撒痴:
“姐姐,别吃饱了撑的操那不值当的心,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玉孤把挂在自己身上的玉燕摘下来,有些嗔怪的看着她:
“你也是,还说那样的话,孟朝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也这样?”
玉燕看着姐姐认真的表情,忍不住叹了口气:
“姐姐,你太迂腐了。”
玉孤莫名其妙:
“我怎么了?我说她不对吗?她的臣民受苦,她居然还笑的那么开心。”
知其然未必以之为然 贪乎利以致忘却不利
玉燕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姐姐。
她觉得玉孤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善良,难免被人性绑住了手脚和思维。
“姐姐你这话不对,那些臣民,可以说是孟朝她爹的,也可以说是孟朝她哥的,唯独不能说是孟朝的。”
“孟朝是个不得宠的妃子生出来的不起眼的公主,韦月国君有的是儿子,如果不是委国侵略,孟朝哪可能崭露头角?”
“韦月亡了,皇室血脉断绝,委国又对韦月能人异士做这样的事,这才让孟朝有机会来到台前。”
“姐姐,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关窍。”
“我当然看的出来这是孟朝的机遇,可是我就是觉得看孟朝这时候笑不舒服。”
玉孤气鼓鼓地——也不知她在气什么。
玉燕宠溺的捏捏姐姐的鼻子。
她知道,姐姐不管理性上怎么明白通透,在感情上还是转不过来。
这是个太温柔善良的女子,即使在这尘世行走许久也保存着那颗赤子之心,永远学不会冷漠和残忍。
只可惜,善良在这乱世有时和迂腐是同义词。
“姐,政治是不讲人性的,有时候甚至是卑鄙的。”
“纵向看朝与朝,横向看国与国,无不是如此。”
“孟朝不是你我这样人,她要顾的也不是少数人的疾苦,而是整个韦月、整个复国的大局,她不能有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
“如果她每个人都要顾及到,那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
“国家施行一项法律都免不了要让一部分人难过,可是难道就不施行法律了吗?”
“赶走委国人,也会让委国人痛苦,难道韦月就不复国了吗?”
“对孟朝来说,只要发生的事是对韦月大多数人有益的,那就是好事,她就该开心。”
“委国现在的做法是逼着韦月和中土能人异士起来反对它,这对孟朝来说怎么看都是好事,你真的不该怪她。”
“何况你也知道孟朝不是一个喜欢悲观的人。”
“眼泪和沮丧是不能救韦月的,孟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