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玉燕叹了口气。
她放开孟朝,闭上眼睛靠到床头,口气里透出说不尽的疲惫不堪:
“小孟,原谅我刚才的试探。”
“我没办法不怀疑你。”
“一个委国都敢这么做,韦月国土可是委国的两倍!”
“委国主的心太贪、太急、也太不自量力,而以你的能力,必然会是个聪明能干的君主。”
“有你在,韦月复国、委国败退都只是时间问题。”
“希望到了那一天,你能够记得今天的话,不要再为了满足自己无尽的欲望,造无边罪业,让两国百姓流离失所。”
孟朝脸色肃然:
“姐姐,若你不信,我愿在此发誓,如果我……”
玉燕打断了她的话,口气尽是轻蔑之意:
“别告诉我你也相信誓言之类的废话,我会看不起你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所谓的誓言就是用来打破的,什么天打雷劈,我到现在还没看过一个真被天雷霹死的发誓者呢!”
“你所在的位置,注定了你要做一个无情无义无仁无信的人才能成功。”
“就算你现在还能遵守诺遵守诺言,等到你真的成为一国之君,你怎么知道自己会不会变?”
“小孟,你和我,都是被时势推到台前的人,注定身不由己。”
孟朝向前挪着身子,靠近玉燕,拉起玉燕垂下的手放在心口,语气认真坚定:
“玉燕,无论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孟朝也许会骗天下人,但只有你是唯一的例外,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玉燕连眼睛也懒得睁一睁,口气十分冷淡:
“我这一世,不会再爱第二个人。”
孟朝紧追不舍:
“为了你,我可以等。”
玉燕开始不耐烦,挣脱孟朝的手:
“随便你,我要休息了。”
孟朝没有一点被玉燕的态度打击到的意思,目光依旧狂热:
“好,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
从玉燕屋里出来的孟朝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静静坐着,脸上是一直没褪去的痴狂。
小公主轻轻搓着手指——玉燕肌肤的滑腻触感还很清晰。
看着自己的手,孟朝回味着刚刚和玉燕相偎的感觉、喃喃自语:
“你越是拒绝我,我对你的心就更坚定一分。”
“玉燕,总有一天,我定要你做我的女人。”
“我决不会放弃你的,决不会。”
色厉内荏心惊肉跳 欲壑难填狂妄无礼
委国主很焦躁,坐立不安。
他本来很悠闲,悠闲的等待着也浪那批人传回中土高手已消灭完毕、军队可以推进的信号。
可是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前天夜里就已经出发的五百“道军”却仿佛打狗的肉包子般一去不回头,再无消息。
而按委国高手的速度,如果不出意外,昨天清晨就应该回来了。
怎么回事?
委国主莫名有些心惊肉跳。
难道事情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这样的念头一出现就被委国主自己推翻了——
笑话,那可是委国倾一国之力打造的修士军团的半数——那是五百个道法高手,不是五百头捆好了蹄子等着挨捅的猪!
一夜之间能把韦月领导层扫平的强大力量,对付一个毫无准备的中土修真家族能出什么差错?
委国主忍不住笑话自己真是神经错乱了,居然有这种异想天开的猜测。
“可能是被漂亮的中土姑娘迷住了吧,想好好的放松放松,或者他们想在洛家先捞一票?”
委国主自己安慰自己。
这样想后,他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八棠教修士的日子的确是太清苦了,也免不得他们一时把持不住。”
在也浪出发后了无音讯的第四天,委国主终于坐不住了。
委国和禾疆之间,只有一条窄窄的名为“望乡”的海峡——据说海峡的名字是第一代委国主李禄起的,这个名字寄托了他身在委国、向着中土隔海相望时,那一刻怀恋家乡的感触。
此刻,委国主望向中土的目光和先祖望向中土的目光堪称绝似:一样的望眼欲穿。
只是委国主的心中充斥着的,不是对故乡的思念,而是满满的不安担忧——
已经四天了,五百个高手依然杳无音讯。
委国主更加坐卧不宁,而且他派出去的一拨拨探子同样是有去无回。
他本是个狂妄而又贪婪之极的人,贪欲给了他无边的胆量;可是此刻,委国主却禁不住变得谨慎起来,一股不祥的忧虑笼罩了他,让他不由自主的收起了自己无边的狂妄。
摸不清那边的虚实,委国主再不敢让大军轻举妄动。
可是一直坐着等待也是根本不可取的。
委国主思来想去,暗暗有了计较。
只听他一声令下,不一会儿,内监就带着一个跟也浪五官有几分相似、也是一脸流弊烘烘、狂拽到不行的马脸老道来到委国主面前。
“师侄也风,参见掌教师叔。”
这老道冲着委国主一拱手——
跪都没跪,竟然是执的晚辈礼,而非君臣之礼。
真是放肆无礼之极!
委国主面对这个老道的轻慢,却是一脸的和颜悦色,没有透露出一点点不悦:
“嗯,也风师侄免礼,来人啊,还不快赐座!”
老道一点儿也不客气,大屁股一沉,大马金刀的坐在侍从搬来的椅子上,鼻孔朝天。
“师侄,你哥哥的事……不知你可有听闻?”
委国主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道。
老道从朝天的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他的口气颇多怨望,兼且透出浓浓的、遮不住也没打算遮掩的妒意:
“我倒想不听闻,可能吗?‘灭亡中土的先锋’,天天聒噪的耳也聋了!也浪不过痴长我一岁,倒是什么都要抢个先!现在说不定在洛家怎样享受呢!”
委国主满面笑容:
“师侄莫气,也浪师侄断不至于此,你多虑了。”
那也风闻此言,面色更加忿忿不平,语气里更加多出了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
“不至于此?”
“掌教师叔说的好轻松!”
“恕也风无礼,敢问师叔,韦月皇宫之役责任重大,也浪年齿也长于我,他打头阵也罢了。灭小小的洛家,就算轮也该论到我先带队了吧?”
“结果又是也浪带队先攻!”
“似这等次次都是家兄那一队把干的都捞完了,我这一队去了只剩些汤!”
“每次到手的法宝、功法、女人,都是他们挑剩下的,让我怎地不气?”
“我也想问,不知掌教师叔为何偏心至此?”
委国主一直那么和蔼的听着,心里却在不住暗骂:
“为何?就因为你是这样的一个没脑子没礼貌的缺心眼傻逼!”
静静等也风报怨完了,委国主才打了个哈哈:
“也风师侄受委屈了!我知道你吃了不少亏,这样吧,这次你哥哥迟迟不归,你带两百人,前去接应一下,也好小补一番,如何?”
也风听委国主这么说才面露喜色,站起来一揖到地:
“既然如此,也风就多谢掌教师叔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带人出发!”
老道急不可耐的马马虎虎的告辞往出走,步子都是轻快的。
委国主待也风出得殿去,脸刷一下就沉了下来:
“左右,把也风坐过的椅子给我劈了烧掉,别放在这里污了我的眼!”
“这个也风,仗着术法修为还过的去,居然如此狂妄自大!”
委国主恨恨的想:
“如果不是国家正在用人之际,我一定要对这个家伙施以严惩,非如此,难解我心头之恨!”
一转念,委国主的气却又平了。
“这样的白痴,却是没什么花花肠子。”
“兼之此人术法高明,倒是一把不错的杀人刀,较之乃兄的老谋深算,要好的多了。”
天下熙熙皆为名利 杀鸡儆猴慑尔肝胆
也浪带着自己的自己的心腹一路狂奔在禾疆茂密的树林里。
他的心中充满了急切,想快点赶到洛家,这样也许自己能捞到多一些的便宜。
据说禾疆洛家出美女,有家传绝学密术,可以在交合之时一边令人欢愉异常,一边还能使人不用苦练,枕席之间就增长功力。
一想到天天和身材曼妙姿色卓绝的禾疆女子日日行乐,不用练功还能增长修为,也风忍不住想入非非,下身都开始有了反应。
不过他还是余怒未平。
也浪那个混蛋!
仗着修为高一点又得教主欢心,无论财帛金银还是法器美女,每次都抢头一拨,自己只能拣他剩下的!
这口气,他也风说什么也咽不下去。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宰了他,顺带把也浪的一切都抢过来!
也风越想越兴奋了。
仿佛哥哥的女人、财富、宝物已经落入他的手里,他连脚步也更加快了几分。
修士并不都是无欲无求的。
拥有远超常人的能力的人往往意味着也会有远超常人的追求和执念,像也风这样追求尘世名利的术士也是存在的。
当人摆脱了平凡人吃饱穿暖的需要,他们往往会发现,这世上还有更多的东西诱惑着他们,让他们身不由己的渴望去占有。
人类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的。
远远的,他看到了一片白花花的物体挂在树上——由于离的还远,也风看不太清楚那是什么。
是什么果子吗?
怎么长的这么大?
也风心中暗暗嘀咕。
稍近,他看清楚了这些白色物体的大概轮廓:那些白花花的物体是人形的。
莫非是人?
自挂东南枝、上吊的人?
也风皱皱眉头——第一次听说上吊自杀还有组团的。
可能是当地的什么风俗吧,也风猜测。
中土地方大,人也多,禾疆又是个不开化的边陲,谁知道会有什么奇怪的习俗。
“最好是刚刚死去不久的艳丽女尸。”
也风面带淫亵之色暗想。
上次他在韦月看到一个不堪j□j而自尽的怀孕王妃。
那女子相貌实在是标致,刚死不久,色若生人。
看着那唇红齿白的小模样,也风忍不住提枪上阵,不想居然别有一番风味,从此他爱上了这样重口味的调调儿。
当距离近道足以看清那些尸体的面容,也风面色骤变,大惊失色,脚下一闪就摔在了地上,身上的道袍被地上的荆棘刮了好多小口子。
也风顾不上那么多,慌乱的爬起来掉头就往回跑。
那些在炎热天气下开始肿胀变形的尸体,一个个明明长着昔日同僚的面容!
委国的“道军”纪律严明,是绝对不会分开行动的,而且一击不中,立即远扬。
为了防止泄漏身份,临走之前连同伴的尸体也会想办法毁去。
这些道军成员,个个身上都有密药,一旦被活捉他们就会立刻咬破药丸自杀,断气后肉体会随之化的一干二净。
这是为了防止有“舌头”落在敌人手上。
现在眼前如此密密麻麻的尸体粗看上去少说也有几百具,只有一个可能:
这好几百人被瞬间秒杀了,连自杀的机会也没有!
作为这只“特殊军队”的中层指挥者之一,也风深深的知道,委国“道军”是一支多么可怕、多么强大的军队。
也许一个也风这样的术法高手只能够以一敌百,可是两个配合默契的术法高手所发挥出来的力量,就绝对不能用简单的加法去算了。
豪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