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周五又到了我们通话的时间。夏静怡当天值夜班,我想正好乘她晚上一个人没事的时候同她聊会儿。结果,她接起手机没同我说几句,就说还要去查看一位刚做了手术的患者。
夏静怡在医院工作已经满一年,干满两年她这个博士生就有资格参评副主任医师。参评还有个条件就是必须在省一级刊物上发表论文。最近她正在为写论文做准备。而且现在她的工作也很忙,她又开始给病人做手术了。
所以每次通话都说不了几句她就急急地挂了。“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我明天能不能给你打电话?”我小心地提出请求,生怕她拒绝又马上补充道,“我就说半个小时,保证不会影响你。”
“好吧,明天中午打家里的电话,我等着你。”她叹口气似乎很无奈。她总算是对我开了恩。
回到寝室洗漱后,我爬在铺上数着还有几天考试,考完试我就能回家,就能天天见到她。哪怕我们就是在一起不说话,看着她我也高兴。她忙着写论文,我还可以帮她打饭收拾家洗衣服,晚上还能搂着她睡觉。
下铺的傅羽弘正努力地仰起头望着我,她发现了我的小秘密,笑着问道,“莫凡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我猜你男朋友是你高中同学吧?”
我知道她这样说,是因为我上次偷偷回家的事。同寝室的人都认为我是耐不住相思之苦跑回家会男朋友去了。傅羽弘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脸上。
我把日历举到她面前说道,“你看清楚了,我是在计算还有几天考试,好做复习计划。”
“得了吧,你还骗我们,你用红笔圈起的日子就是你与你朋友通话的时间。刚刚就是去打电话了吧?”傅羽弘自作聪明地看着我。
谎言被揭穿我的脸就红了,“你瞎扯什么。”我嘟囔了一句赶紧把日历塞进枕头下面。
“让我们看看你的爱情记录。”东北女孩王兴华也住在上铺,与我的床连着。她说着话就要爬过来。
我急了拉下脸说道,“讨厌,我要睡觉了。滚回你的铺上去。”我拉开被子躺下来不再理会她们。我有些心慌,她们还知道些什么,会不会了解我并不是同一个男朋友在通话,而是一个女人。
王兴华被我呵斥的有些不高兴了,“和你开个玩笑还翻脸啊。”她翻着白眼又退回去。傅羽弘见我冷着脸,她吐下舌头坐回到自己的铺上。
寝室里一时很安静。
我也觉自己的话有些过火了,大家只是好奇而已。住在一个寝室,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几乎是24小时都在一起,相互都很了解。
寝室里的5位同学,只有王兴华在高中时就有个男朋友,其他4人都没有谈恋爱。最近傅羽弘正被外语系的一个男生火热地追求着。
我想就是全学校几万同学,也没有一个人会像我一样,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10岁的同性。我有时候走在人群里,觉得自己就是个与人格格不入的怪物。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我的秘密,很多时候我不得不主动把自己孤立起来。
第二天是周六,同学们洗衣服的洗衣服,逛街的逛街,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傅羽弘。
傅羽弘讨好地对我笑着说,为了表示她昨晚冒失,请我中午去校外的饭店吃饭。“你别拒绝哈,我是真心的向你道歉,昨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不是想打探你的**,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她笑起来更像是个可爱的初中生。
经过三个多月的交往,我对傅羽弘也有所了解,她单纯热情。就是有时候热情的过了头。
我中午约好同夏静怡通话,不能去吃饭。“我中午要给家里打电话,事先说好了的。”我又扯个谎。
“现在都11点了,你去打吧,我等你。”这次傅羽弘不再好奇地问,我昨晚刚打了电话为什么又要打电话。
我本来还想推脱,可是她接着又说道,“你要不去说明你没有原谅我,也没有把我当姐们。”她是南方人说起京腔来,舌头不会打弯,总是把“姐们儿”说成“姐们”。每次听着我都乐不可支,同时要纠正她好多次,可下次她舌头仍旧是直的。
我同傅羽弘一起去了ic电话亭,我拨电话的时候,她站得远远的等着我。
我拨通了夏静怡家里的座机,可是响了好几遍也无人接听。我想就是她值夜班在补觉也该醒了。我忍不住又打到她手机上,铃声响了两遍后她才接起,“我在外面有事,你别总给我打电话。”她声音压得很低。
不是你说的与我中午通话吗?还没等我说话,话筒里就传来嘟嘟的忙音,她已经挂了。
我失望地把话筒放回去,这样的失望次数越来越多,我已经习惯了。我只想知道她在同什么人在一起,犯得着那么鬼祟?走到傅羽弘面前时,我笑得有些心不在焉,“走吧,你要带我吃什么好吃的?”
傅羽弘挽住我的手臂,她的头才到我的耳边,“你是问家里要生活费吧?我妈每个月都不按时给我汇钱。”
对她的猜测我是哭笑不能,“那你还有钱请客啊?你不是就请我吃中国料理吧?”
“去了饭店你就知道了。”她说的很神秘。
傅羽弘把我带到一家装修很豪华的饭店,这让我很疑惑,这里的一顿饭估计要花我们半个月的生活费吧。“你是疯了还是发财了?”边往大厅里走我边说道。
“我没发财也没神经,是我表姐请客。她让我把最好的朋友约上,我就邀请了你。”说着话她就冲着一个已经在坐的女子挥挥手。
我以前也听她说起过,她有个很能干的表姐在北京。如果我事先知道是别人请客,我说什么都不会来。傅羽弘把我介绍给她的表姐,“这是我最好的同学,莫凡。”
傅羽弘的表姐看上去比我们大四五岁,她的个子比她的表妹高些,长得还算端庄,而且普通话说得很标准,穿着打扮也很时尚,同夏静怡典雅高贵的装束相比,她更显得新潮。这该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可在当时我的眼里,总觉得她与夏静怡不在一个档次上。
我自从同夏静怡相识后,见到一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女子总是不禁要同夏静怡做比较,当然还没有哪个女人比她更美更有气质。这完全不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夏静怡本身就是西施级别的美女。
“小妹你和莫凡点菜,点你们喜欢吃的。”傅羽弘的表姐打断了我的遐想。她笑起来没有她的小妹可爱,给人一种不属于女性专有的冷峻之感。
我注意到在她面前,摆放着手机和一包香烟还有一个精致的打火机。我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在她表妹面前,她也不回避自己的癖好吗?我以前没有见过女孩子吸烟,上了大学后,在校园里的角落里偶然会撞见偷偷抽烟的女同学。傅羽弘对她表姐吸烟之举好像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一顿饭吃得很无聊,我同她们姐妹都没有什么话可讲。总是埋头吃饭又很不礼貌,我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冲着她们笑笑,或是哼哈地接应一下她们的谈话,表示我对她们的聊天很感兴趣。结果点了好几道菜,我竟然没有吃饱。
我后来才知道,傅羽弘的表姐柳青岩读的北工大,两年前毕业后留在北京,在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做管理。
我是再后来才了解到柳青岩也喜欢女人。这些自然是后话,在当时,我虽然听着她们姐妹的聊天,思绪却早就跑到夏静怡的身上。
我知道她最近忙是因为那次同院长吃饭,改善了工作环境她又能拿起手术刀,可是周六本该休息她却在外面,是不是又去相亲了还是跟什么人约会了?
她会不会喜欢上那个什么厅长的儿子?虽然她说过她不结婚,但她也说了我们都会嫁人。而且这些自相矛盾的话都是在喝醉的情况下说的。我真不知道她的哪句话可信。
我曾不止一次地设想过我们的未来,既然我们都那样了,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那以后我愿意同她生活在一起,我们的关系就是不能暴露在众人面前,我也愿意过着这种遮遮掩掩谎言不断日子,只要我们能快乐幸福。
可一想到我们双方家长的干涉,想到她妈妈的催婚,想到我父母一旦知道我们关系后的惊恐神态,一想到要面对无数个具体的事情我就又有些胆怯。未来我们的关系何去何从?很多情况并不是我能控制的,目前我根本也没能力控制自己的生活。
就在这种困惑迷茫中我等来了夏静怡一个令我惊喜的决定,她要在元旦时来北京看我。
第19章 改变主意
元旦两周后就要考试,为了能让自己在元旦尽情地放松,我在夏静怡来北京前,就开始抓紧时间复习功课。
夏静怡订的是元旦前一天下午的机票。她问我要了学校的一个ic电话号码,她下了飞机找好宾馆,也就是在下了飞机一个小时后,会给这个号码打电话。
这天,各个班都在搞新年联欢晚会,尤其是我们大一的新生,第一次在大学里过元旦,更是早早就开始筹备了。我们班的联欢会从下午四点开始,将举行到晚上8点左右,晚饭就为大家准备了面包火腿肠水果。辅导员一再强调谁都不能请假,可是快五点时,我就坐不住了,借故去卫生间偷偷溜了出来。
在寒风中,一个人守在电话亭边等着召唤我的电话。等了四十多分钟,我终于等来了她的电话。我按着她告诉我的宾馆地址,坐着公交车去找她。
见到她,房门都没有来得及关上,我就扑进了她的怀里,“想死我啦。”我大声地说完,顺势亲亲她。
“啊,好凉!”她把头往后躲闪着,双手捧住我的脸,心疼地说道,“都冻红了。”
我顾不上告诉她自己在外面已经呆了近两个小时,把棉衣推掉一头冲进卫生间,洗干净手就坐在她身边再也不愿离开她一步。
我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身,一只手一会儿摸摸她脸,一会儿又摸摸她因穿着紧身毛衣而更显丰满的胸,要不就是抓起她的手亲亲,然后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用嘴蹭着她的脖颈。
“想我了?”她并没有拒绝我的亲热动作,歪过头笑看着我。
我微微点点头,只轻声说了两个字,“好想。”这些天我天天都在想她,天天都在盼着早点回家。曾无数次幻想着回家见面后的激动情景,我会有很多话要对她讲,可此时此刻我却更愿这样安静地倚在她身边。我想我们彼此都应该懂得对对方的思念之情。
我们正腻味着,她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她握着手机站在窗前,更多是在听对方说话,她只是隔一会儿简单地回复句,“恩,我知道,好的。”
她挂了电话就对我说道,“我出去有点事,你先一个人呆着,不要轻易给什么人开门,等我回来。”
她来北京不是专程来看望我的吗?“都晚上了,你要去办什么事啊?”我有些失望。
“我去会个朋友,一会儿就回来了。”她穿起黑色的皮大衣又匆匆进了卫生间。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整理头发,有些好奇又有些不满地问道,“同什么人约会啊?”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她前女友。
她飞速地瞟了我一眼,“以后我的事情你别打听,该告诉你的我不会瞒着。”她从我的身边挤过,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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