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不由想道:我操,难道刚刚被马蜂蜇了?
在大厅拿到票,两人就往放映厅走,经过爆米花机时何田叶闻到奶油香味,虽脚步匆匆仍不由自主瞟了一眼。
耿直:“你想吃就买一桶呗。”
何田叶咽了咽口水:“买什么买!又贵又油的!”
“明明就想吃啊。”耿直停住,拉着她过去买了一份,单手拿着。
急不急的也只有三两步路,其实这时已没必要再牵着了,但不知出于什么缘由,没有人放开手。
找到位置刚刚坐下,灯光暗下,电影开始。
何田叶放开手,一手抱着爆米花桶,一手抓着吃。
何田叶看看荧屏上鲜血直流的场面,再看看耿直要翘不翘的嘴角,边吃边说:“这是科幻动作大片,又不是家庭情景喜剧,你总笑什么?不会心理不正常吧?”
耿直:“我笑了吗?”
何田叶:“哎呀呀果然是心理不正常,变态才会看到这种画面不由自主地发笑。你悄悄跟我说,你是不是杀过人?”
耿直没应答。
何田叶越嚼越慢。原本只想开个玩笑,可是现在……
她慢慢地转头,然后抬眼,眼睛映入耿直别有深意的笑,猜不透的眼神,泛冷光的牙齿。
“啊——!”
耿直连忙捂住她的嘴:“别叫啊!我逗你的!”
何田叶惊魂未定地瞪着她。
耿直小声说:“真的,我没杀过人。你把我当什么了?”
何田叶呜呜两声。
“不叫了啊?”耿直忍不住笑了下,松开手,“你真不禁逗,什么都信。”
回家不赶时间,耿直骑得慢了些。耿叔坐在柜台打瞌睡,耿直把车推进去放好,说:“舅,我送田田回家。”耿叔应了一声。
走在路上,耿直问:“还生气啊?那你说,想咋样处置我?”
何田叶本来不想理她,但想了想,还是说道:“糖三角,我明天要吃两个,你不准吃。”
耿直松口气,笑道:“没问题!”
何田叶问:“刚才耿叔睡没睡着呀?”
“这,该咋和你说呢,如果外界没动静,他就是睡着的,如果有动静,他就算醒着的。”
何田叶惊叹:“这么神?就像武侠小说里武功高的人一样,一有刺客就醒了?”
耿直笑了下:“差不离。不过我们这是练出来的,不管你功夫厉不厉害,反应必须得快。”
“不然就被砍了?”
“啊,可能会。”耿直把短袖的右边袖管拉起来挂到肩上,指着说,“这个疤就是当年没睡醒去干架,挨了一刀。”
何田叶凑近去看了看:“好深啊看起来,很疼吧?”
耿直不在意,笑说:“那肯定啦,登时我就清醒了,把那孙子胳膊抡折了。”
“……”何田叶默默往远处挪了一步。
耿直一愣,伸手把她拽回来:“干啥啊?不准这样啊!我现在又不……”
“不啥?”
耿直嘿嘿一笑:“听你说‘啥’我就觉得特别好玩儿。我现在不随便抡折人胳膊了啊,还天天给你做饭,算良民了吧?”
何田叶说:“良不良民,还要看心理健不健康,像你这样看到血腥场面还笑得出来的,我看啊,还需要再改造。”
耿直接口道:“那行呗,你帮忙改造我。”话一出口,耿直心里就有点别扭的感觉,再想想又觉察不到哪里说错。抬头看了眼门牌,道:“你到了,那我回了啊,明早见。”
“明早见。”
何田叶又上两阶到门口,看了眼耿直的背影。
……啊,这个混蛋。何田叶又想起她那对被风吹掉的假睫毛,那可是牌子货啊!
洗完澡躺在床上,何田叶举起左手对着灯。
从看电影一直到现在,这只手始终都热热的,而且什么都不想碰。这是干嘛,一只手还能生病是怎么着?闹什么脾气,真是的……
麻团儿:“我奶奶那边儿有进展没?”
毛三儿:“这才一星期,哪有这么快。”
麻团儿:“唉,我这不是心急么。”
耿直:“炸,对儿七。你这是打算闪婚?”
毛三儿:“对儿八。哎,你还没说过你们咋认识的?”
麻团儿羞涩道:“还能咋认识,狗熊救美呗,老天爷开眼了。”
耿直笑道:“你啥时候能把人带来啊?”
“再等等,再等等……”
宋斌:“耿姐,你最近这段时间比以前开心了。”
麻团儿:“就是,我也觉得。”
耿直:“有吗?”
毛三儿:“真有。”
宋斌问:“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麻团儿:“对儿二,要不要?”
耿直:“不要。我自己没发现都。”
毛三儿坏笑:“是不是遇见啥人,春心萌动了?”
“滚你的吧!”耿直笑着给了他一脚。
宋斌:“耿姐今年二十四,年龄其实差不多了,没有中意的人吗?”
麻团儿:“这年纪都能生娃了。”
毛三儿:“耿姐,你喜欢男孩儿女孩儿?”
耿直骂道:“一群欠收拾的,自己娶老婆生去,别在这儿撺掇我,我就没打算生。”
宋斌:“为啥不想生?”
耿直说:“混了几年出来我还活得好好的,生个孩子我死了,我屈不屈啊?”
麻团儿劝道:“虽然说吧,我们都没拿你当女的看,但你既然长了那么个构造,不怀孕生个孩子,多亏呀。”
毛三儿也说:“有个小玩意儿围着腿转,没事儿掂起来揍两下,多有意思。”
耿直皱眉:“我发现你们今儿一个个都不正常啊!再啰嗦我今天不做饭了啊!”
麻团儿赶紧表态:“姐,您这身手,这气魄,那就该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真的。”
毛三儿唾弃他:“墙头草,有吃的就忘原则。姐,做炸酱面行不行?”
宋斌试图挽回局面:“有了家庭以后,想法会变的。”
耿直:“再多一句?”
宋斌:“那个酱里面多加点儿花生。”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为啥不让省心?
因为手头工作赶着收尾,何田叶回到家先做完了工作,才准备做饭。发现面粉用完了,就拿上钱去喜福超市。
何田叶:“叔。”
“来吃香瓜。”耿叔招招手,“来买东西,还是找弯弯?”
何田叶挑了一牙切的比较宽的香瓜,说:“买面粉。”
耿叔关心:“没吃饭哪?吃太晚了不好。”
“嗯,今天有点忙。”何田叶笑笑,问,“耿直呢,没在?”
耿叔撇着嘴,不怎么高兴地说:“去喝酒了。”
何田叶吃完香瓜,说:“叔,我去称面粉啦。”
“噢……”耿叔头点了一半,突然道,“诶?你等等!”
耿叔擦擦手,拿起手机。
“耿直,快回来!”
何田叶不明就里,站在一旁,听电话里耿直说:“我这跟大哥才喝到一半儿,叫我干啥啊?”
耿叔:“田田没吃饭不舒服,你赶紧回来给她做饭。”
何田叶睁大眼睛看着耿叔。
耿直不信道:“你说真的假的啊?”
耿叔大声道:“我骗你干啥?不信我让田田给你说!”
耿叔点开了扬声器,冲何田叶使了个眼色,何田叶只得硬着头皮说:“嗯,耿直,是我。我胃有点痛,你……”
何田叶实在说不下去,看向耿叔,耿叔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关了扬声器放回耳边:“她疼得说不出话了。”
耿直急忙问:“严不严重?吃药了吗?用不用去医院?你先给她倒点儿热水喝!”
耿叔说:“不严重,就是突然疼,现在好了。你还废什么话啊?赶紧的!”
耿直:“可是我离得这么远,回去还得好半会儿,她等的了吗?马路对面还有开着的饭馆儿吗?”
耿叔:“你说米线还是饺子?你不怕她吃了难受啊?你回不回,不回我给她做了啊!”
耿直跳下榻榻米,边穿鞋边喊说:“你别!我回!你十分钟以后把水给我烧上。”
“好嘞!”耿叔满意地放下手机。
何田叶到门口看了下,摩托车不在,回来问耿叔:“她会不会骑车回来呀?”
耿叔说:“听她的声,急得不行,估计是自己骑车。”
何田叶皱眉:“她不是喝酒了吗?那样多危险啊。”
耿叔拿着香瓜吃:“没事儿,她还清醒着呢,要是她感觉骑不成,她不会硬骑的,别担心。”
何田叶还是放心不下,但除了等着也没别的可以做。
“叔,你是不是不想让她喝酒?”
“喝酒没啥,我就是不想……跟你说也没事儿,我就是不想让她和大哥待在一块儿。好不容易自己想通,从帮里出来了,要再跟大哥搅一起,这辈子还能安定得下来吗?”
何田叶问:“那个大哥对她有意思吗?”
耿叔笑了笑:“是。你别给弯弯说,她个驴脑子,还没看出来呢。”
“嗯,我不告诉她。”
耿叔叹气道:“我啊,就希望她这下半生,能安安稳稳的,晚上睡个好觉,别的啥事业啥富贵,我都不强求。”
耿叔看看时间,说:“我烧水去,你坐这等着。我这双手就沾不得厨房,做出来的东西能直接当耗子药使。呵呵,估计她快到了。”
水烧开不多久,由远及近的轰鸣声直吓得何田叶心怦怦跳,走到门口,被迎面奔上来的耿直撞个正着,“哎哟”一声。
耿直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急切地问:“咋了?胃疼是不是?药吃了没?”
“……被你踩的!”
“哦,哦对不起。”耿直退了一步,“胃现在还疼吗?”
何田叶心虚:“不疼了。”
耿直责备道:“又不吃饭,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你为啥这么不让人省心?”
被忽视的耿叔:“赶紧去做饭吧,等会儿送田田回去啊。”
耿直:“知道。”
回到家门口,何田叶转身说:“谢谢你。”
耿直按着额头:“啊,头晕……”
何田叶:“嗯?刚才不是没事吗?”还很清醒地给她做了顿饭呢。
“那不是心急么,一松下来就撑不住了。今天混着喝的。”
何田叶看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问:“你要不要进去歇一下?”
耿直摆手说:“几步路,爬也爬回去了。”
摇摇晃晃下了几级,何田叶蹙眉叫住她:“歇下再走吧,我打电话给耿叔说一声,你这样要是一不小心滚到马路上爬不起来了……”
“行行,”耿直忙打断她,走回去说,“我听你的,别咒我。”
何田叶瞥她一眼,哼了一声,开门。
耿直这是第一次进她家里,大致扫了一眼。房子不大,一眼也就扫完了。进门左边是卫生间,右边是长条厨房,往里走左边是双人床,床尾对着长条储物柜,既做梳妆台,又做办公桌,分区整齐有条理。再往里,左边贴墙大衣柜,中间一张沙发正对飘窗,右边一小间洗衣房。
耿直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没坐稳“哐当”一下仰了过去,上半身躺着,腿还翘在椅子上。
何田叶大笑,看着她狼狈地爬起来,说:“你躺床上去吧,怎么回事晕成这样?”
耿直说:“我喝一种酒,一般不会晕,但是白的啤的混着喝,喝的时候没啥,但过个一二十分钟就懵了。今天这白的后劲忒大了,大哥还灌我。”
……那如果她今天不赶回来,岂不是要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