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男人的心脏。
相比之下钟楚心中越发没底。她没有系统地学过什么正统招式。她所学的大多是在这几年的实战中地慢慢领悟,是求生的本能。胜算如何,明眼人一看便知。
罗伯特并不准备给两位选手太多的寒暄时间。他不耐烦地摇了摇桌上的手铃。狱警杰克拿着鼓槌在身后的大鼓上一敲,比赛正式开始。
这是一场必有死人的比赛。观众们在战鼓敲响那一刹那沸腾。每个人眼睛里都泛起痴迷的光芒,嘴里不由自主喊起口号:“杀了他!”
这是Freedom武斗大会的特色,不死不休。Oshima所担心的正是这一点。她紧张地盯着台下形式,还不时用余光瞥身边的嚣。但是嚣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悠闲地喝着茶,和身边北门的老大有说有笑。因为害怕囚徒暴动,所以就算是这样的日子能在外面活动的囚徒也只有那特定的几十个人。可正因为如此Oshima更加担心,担心嚣此举的真正用意。
刚才说出的话真的是激励钟楚么?还是只是不希望钟楚死得太轻易丢她的脸?对于让自己失了兴趣的人,借他人之手消灭之也是个不错的办法呢。Oshima站了起来,小心地观察着现场——看台与赛场的垂直距离大约是15M。有些地方有小的突起,最近的离赛场只有8m左右。虽然很艰难,但是如果……Oshima决定,要想办法保钟楚一命。哪怕得罪整个Freedom里权贵。自从外面的世界归来,她的一切心愿已了。虽然已经不再一心求死,但死得其所她也有脸面去见M。A了。
同样这么想的还有钟岩。如果眼睁睁看着侄女在自己面前死去,就算钟楚是个杀人犯,那也不符合他多年营造的好形象。他在比赛之前就告诫了罗伯特。无论用什么方法,钟楚今天还不能死。他看出罗伯特的不情愿,也知道罗伯特有多恨他们这些人。但罗伯特没有办法,最终还是对这位钟姓男子像狗一样弯下了自己的身体。
最后的结局是在场诸位都没有想到的——钟楚明明那么弱、看起来那么狼狈。钟楚的左肘关节被亚瑟一上来就卸了下来,腹部的衣服被一爪留下明显的血迹。钟楚的右脸颊上有一块明显的红肿,看起来就像是高高突起的畸形颧骨一般。亚瑟明明有机会一爪抓进钟楚的胸腔,只消轻轻一捏就可以了结这个弱小的生命。
不知道这是第几个结束在钟楚匕首下的人。台上的人还来不及看清、Oshima才刚刚准备翻下看台……钟楚用左肩努力撞开了突然不动的亚瑟,银光闪烁间,大家看到了那把短小却锋利的夺命凶器。
亚瑟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身体在方才有突然的停滞。那短暂的麻痹让他错失了结果钟楚的机会。全力一击落空的同时,钟楚的匕首贯穿了他的心房。钟楚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而亚瑟不知道的是在上场之前,他准备室里的某件东西早已被人动过手脚。今天本来该死的是钟楚,他只是运气不好罢了——上帝没有再保佑他。
而钟楚自己在刚才那一瞬间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绝望逼近。她感觉到胸口即将被撕裂,只能下意识地做最后的同归于尽。很多人都想她死,她不知道这其中是否也包括了那个对她说喜欢她的温度的女子。只是心真的很疼。就算胸口没有真的被撕裂。
胸口、小腹的致命伤被她用尽全力躲过,但是身体仍然显得破破烂烂。左手明明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她却依然感觉到不知道何处传来的剧痛。钟楚疼得想哭,但是眼窝里干涩的一滴液体也没有。她只记得她是被从看台上“飞”下来的Oshima带去比赛专用的医务室的。在离去前她曾经想向嚣的所在看一眼,但是她失败了。在那个位置上她没有看到嚣。嚣她不知道去了哪里,是离场还是在来救她的路上?
在手臂的错位被医生复原后,钟楚才苦笑着对Oshima道了谢。Oshima只是摇头,长叹说:“楚楚,离开她吧。”
钟楚却连犹豫都没有:“Oshima桑,来不及了。”
Oshima没有再说什么。她不是不懂。就像当初与M。A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快乐她却从不认为那是爱情。直到M。A在她父亲面前终于承认了感情、直到她锒铛入狱,才终于明白。可是明白了又怎样?接踵而来的是M。A的死讯。下意识握住了脖子上的葫芦,Oshima咬紧牙关。久久,才有声音从喉咙里发出、颤抖着:“很多时候我都在遗憾,楚楚,我不希望你们也这样。”
“并不是所有事情、所有人都能灵活运用引以为鉴的啊,Oshima桑。”钟楚想了想,虚弱地笑着。她知道Oshima完全是好意。可是啊,嚣那样对Oshima,她真的不恨么?
“你是对的。”Oshima懊丧地低头,“但至少,楚楚,我不想再看到亲近的人死去了。明天的比赛,一定要加油!”
是啊,还有明天的比赛。钟楚苦涩地扬唇。三年,嚣终究还是厌倦了么?如果是如此,她只有继续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了。心里清清楚楚,只是胸口仍旧忍不住发疼。
她本就不该对那个人动情。明明一早就告诫了自己。只不过是被夺了身,现在却连心也丢了么?
Oshima走后,钟楚开始给伤口上药。药是Oshima从外面带回来的,涂在伤口上有清凉的感觉。第二个来看她的是狐狸,钟楚的心越发凉了。狐狸犹豫许久,说:“钟小姐,千万别对嚣动情。她根本没有感情。”
似乎是怕钟楚执迷不悟,狐狸说:“Oshima桑是嚣最早的跟随者。嚣明明有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让她离开Freedom,却……”
钟楚摇头,示意狐狸不要再说下去了。狐狸眼中流露出些许气愤,气愤钟楚的不听忠言。但狐狸也没再勉强——她提醒过钟楚,义务已尽。她没有必要为一个将死之人得罪嚣。
接着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看望钟楚,包括钟岩和罗伯特。罗伯特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告诉钟楚考虑到亚瑟的战斗力很强,评委组综合了钟楚的情况特别允许她晋级决赛。她的下场比赛安排在了大后天。
嚣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在离东门关门门限还有10分钟的时候。她没有问钟楚什么,只是在医师的指导下抱起钟楚:“你该回去了。”神色如常,就仿佛今天并没有发生过什么。而她只是来寻找贪玩的钟楚回去罢了。
钟楚撇撇嘴,搂着嚣的脖子蹭蹭,在嚣的耳边委屈说道:“怎么才来啊。”
嚣微微扬唇:“有些后事要处理。”
钟楚若有所悟。关于嚣这个人,她其实要求并不高的。只是她们说得也很有道理。她可能不能一直依靠这这个东门的王者。只是如何离开Freedom,恐怕只能靠着嚣了。
“她们是不是说了我不少坏话?”嚣抱着钟楚跨过最后一道铁门回到东门时突然发问。
钟楚耸着鼻子轻哼,娇嗔道:“谁叫你不先来看我的!”
嚣微微失神。她真的是很喜欢钟楚。很多时候,似乎就算是指责她的话从钟楚嘴里说出都会变得那么让人舒坦。于是她情不自禁亲吻上那仿佛抹了蜜的巧嘴。受训练的时候,教官用了很多缺人性的方式教会他们冷血和宁静。但显然,人不是机器。再冷酷无情的人,一旦沾上感情这东西,都会迷失心智、出现判断偏差。
明知道的啊,钟楚是真的留不得了。
可是……
嚣抱紧怀里的女孩,为什么会如此地、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行文至此,是否有人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呢?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摊手~
☆、NO。11 Avarice
第二天,比武大会还在继续,只是钟楚因为特殊原因暂时被排除在外了。从医务室回到东门的当晚,嚣把她带进了本属于她的牢房东门五层1号。那之后开始的便是苦苦的训练。钟楚知道嚣集训的目的,却实在质疑自己的能力。以自己目前的状态,还能承受多大强度的训练?
训练的结果果然让人失望,就算钟楚拼进了全力,嚣仍旧一次次轻松地将她击倒在地:“钟楚,你就这点能耐怎么当我唯一的女人?”钟楚知道自己跟嚣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无论怎么努力,她都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在武力上比过嚣。可是人不是野兽,武力并不是一个人的全部啊。
嚣真的不是一个好情人。钟楚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她怀疑嚣其实是要把她打得无法参加下一场比赛。她明显感觉到了这个相伴3年的女人心中的动摇。她莫不是,舍不得自己死了?
对于嚣,钟楚更加小心翼翼。她害怕自己的哪些言行不对会让这个冷血的女人摒弃最后一丝同情。她还有冤屈,她还有好多心愿未了。甚至,她还来不及真正接触外面的世界。
出乎钟楚预料,在她那复杂的表情之后嚣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钟楚明显感受到了嚣心里的挣扎和双手的颤抖。不真实,太不真实了!
嚣深深吸了几口气,双臂的力气勒得钟楚生疼、仿佛胸廓都要扭曲变形。钟楚以为自己都要僵硬了,以为嚣忘记了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然而嚣却在这个时候缓缓松开了手。凉凉的空气顺着温差冲进钟楚的衣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嚣最后仍旧是一个字都没再和钟楚说。虽然钟楚觉得嚣肯定有什么在心中犹豫,但是最终某些东西还是战胜了两人的那不可靠的感情。钟楚不明白嚣到底隐瞒了什么,但她觉出了这个夜晚的不寻常。嚣没有对她做过分亲昵的事情,却用最小心的方式把她护在了怀里。心里不是不痛,但这样的动作像一剂强效的疗伤药迅速让钟楚心上的口子趋向愈合结痂。
夜了,Freedom外传来悠远、绵厚的晚钟声。钟楚随着声音在心中默数,闭着眼。她知道嚣也同样不曾入睡。
假装无意识地往嚣怀里靠了靠,钟楚的心跳稍快。过了这个月,就是第四年了。20岁的钟楚,仍旧保留了四年前的一些纯粹。只是变化的不仅仅是钟楚的身体本身。
嚣自然地收拢了手臂,似乎过了很久才出声询问:“醒了?”
钟楚摇头:“睡不着。”
“怎么了?”
钟楚在嚣怀中蹭蹭,轻声说:“疼。”
嚣又一次沉默了,这让钟楚以为她其实是在自言自语幻听加说梦话。黑暗中,钟楚感觉到嚣略凉的手覆上她的身体:“哪里?”
钟楚咬唇,再三之后几个字从唇缝漏了出来:“胸口。”
耳边传来嚣低沉地笑声,她的手轻轻来到钟楚胸口,轻柔:“这里?”
钟楚嘟着嘴把那讨厌的手推开,口气里略带祈求:“睡觉么。”
嚣仍旧在笑,以至于钟楚猛然瞄见嚣眼角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以为是自己眼花。嚣握紧钟楚的手:“楚儿,你会不会恨我……”
钟楚微惊。今夜真的是做了好梦,嚣怎么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钟楚噗哧笑出声来,声音颤抖:“恨?我不是一直在恨么?”她说的是实话。嚣杀了她爷爷,又百般的折磨于她。她怎么能不恨呢?怎么能不恨啊!
嚣在得到答案以后恢复了清冷,她轻哼一声:“没错。钟楚,睡吧。明天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钟楚应声,心里知道自己离目标又更近一步。她探头在嚣脸颊上轻轻一吻:“晚安。”
明日起,她和嚣之间的关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变化,其实在于嚣自己的选择。
这是钟楚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