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在艾历面前,自己好像变了那些不怀好意的坏色狼,说实在,他对那副壮硕的身子板不是没有欲求,只是比这更想得到感情上的交流罢了。看艾历问也不问,傻乎乎的跟著自己上来,叶潼都忍不住产生了点犯罪感,然後又觉得自己把这麽个肌肉男当成小红帽一样拐骗,也实在太没救了。
「咳,你要先洗澡吗?」因为自己已经整个躺在床上,艾历就自然规规距距的站到旁边,这种明显的生疏拘礼让叶潼有点不满,但也明白自己没那个资格去要求。
「好的。」艾历点点头,便从他的旅行袋处拿衣服,看著那蹲下来还是不能掩饰的宽背,叶潼觉得今晚的自己很不安分,平时明明压抑得很好的那些东西,现在好像都要满溢出来。
趁著艾历走进浴室了,叶潼像受不了那闷窒的气氛,独个儿跑到酒店外透透风,想吹醒自己略微发热的脑袋。
有时并行在街道上,二人走得近了就不自觉肩并肩相贴,叶潼常常会因此而心悸,就像手在蜡烛头上游移,碰到了热又逃开那样,艾历的体温明明没那麽高,但就是让他发热了。每次见面,叶潼最期待的就是重逢和分别的时刻,藉著告别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紧抱著那个人,肆意亲吻他,而他也可以感受艾历有力的臂膀环抱自己的感觉。贴在颊上的唇总是轻轻淡淡的,但足够让叶潼升起某种欲求,他知道自己已经渐渐为那人神魂颠倒,或者这就是暗恋的魔力,越以为得不到,那一丁点的接触就足以撩拨他整个人。
正怔忡晃神著的时候,裤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萤幕显示一个不知名的号码,叶潼想了想,接了。
「Hallo?」
「是Mr。Yip吗?」传来的是流利的美式英语,嗓音似曾相识。
「是,我是。」
「我是迪克……那个…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是萨莱曼的经纪人。」
「啊……」叶潼脑海自然连结起那张脸,因为从未私下沟通过,他就不知道这经纪人的名字。「迪克你好,请问是有甚麽事吗?」
「这事说来话长……但叶先生你是还在米兰吗?」迪克语调里有著焦躁,这让叶潼的神经提了起来。
「是,怎麽回事呢?」
「噢!感谢上帝!能麻烦你到国立医院一趟吗?其实是萨莱曼出了一点事……我想看到你,他应该会好起来的。」
「他怎麽了?」该不会和自己吵翻就割腕自杀吧?叶潼自问没有这麽妖孽级的影响力。
「呃、这……现在很难交代得来,但他现在是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和叶先生你吵架的事,让他心情一直很低落,这对疗养不好……」迪克为难的道,他似乎也很怕叶潼会薄情到不去探望人。
「好吧……你说个地址。」叶潼叹口气,怎说这情侣吵架的事,自己多少也是有点责任的,既然人都进医院了,那他不去探看似乎也说不过去。於是在迪克念出地址时,他就招了辆计程车,顺著地址驾去。
想著艾历应该还在洗澡,听不到电话,叶潼就给他留了个sms,交代自己的行踪。他是打算看完人就赶回酒店的,所以也就只简单说自己出门一下,很快回来。
这米兰政府建的国立医院只稍微偏离市中心,乘车过去约三十分钟的行程,刚那场秀赚回来的酬金,够叶潼大花特花好一段日子了,自然就不会计较那高昂的计程车费。
叶潼一进去就跟护士问了房号,这已经是探访时间的尾段了,懒散的意大利人似乎都不太在状况,他问了好几个护士,才知道萨莱曼的是加护病房,大概是碍於身分,普通人是不能随便踏进那个房间的。一名较高级的护士亲自来给他领路,走到疗养病房的最高层。
那名脸熟的经纪人就在房门处等他,看到叶潼他简直像是和再生父母相认了,直冲过来把自己拉住,「叶先生!太好了!你快进来……萨莱曼已经等你很久了。」
叶潼蹙起眉,不知这是演哪一出。但医院总不会把他给吃了的,所以他就徐徐跟著迪克进到这加护病房来,只见萨莱曼正精神奕奕坐在床上看电视,一切似乎都很正常,除了他左脚从膝盖以下都全包上石膏的。
一看到叶潼的脸,萨莱曼的表情就变了——看来通知自己是迪克的意思,叶潼更好奇了,他起初是以为萨莱曼又闹别扭吵著要见自己,但看他现下这不情不愿的模样,似乎是真的出了事,却不想让自己知道的。
他站到床沿,上上下下打量著这名比实际年龄和外表都要任性的男人,「你是搞甚麽了?」
萨莱曼哼了一声,就别过脸不去看他。倒是身後的迪克热心上来解释,「和你吵架之後他就四处砸东西,在房间里推倒了很多家俱泄愤,混乱中不小心给个古董柜砸倒了,我就马上叫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来,医生说那是骨折了,必须打石膏留院休息。」
「迪克!」看自家经纪人像是和叶潼变了同夥,萨莱曼恨恨地咬牙,「我甚麽时候叫你多管閒事?你叫他来做甚麽?」
「呃,我是看你和叶先生吵架以後就一副沮丧的样子,才想著他来给你打气……」
「Bullshit!我甚麽时候沮丧了?老子舒爽得很,只要他不在,我就很舒爽!」
叶潼双手交叉环著,进来时看到石膏而升起的一丝怜悯就这麽给烟消云散了,他挑起唇角微笑,「所以,其实就是某家伙任性发脾气,乱搞破坏,到最後自己砸伤自己喽?」听迪克之前说得好像世纪绝症似的,叶潼真後悔浪费时间来了。
「是!是我活该了好不?」听到这样冷淡的描述,萨莱曼气红了眼,虽然嘴上说见不到情人就快活,但刚才见到叶潼进来时,他真的有小小的高兴了一下。只是他们才刚吵过架,就不能让自己摆个架子吗?让他温柔地哄哄自己吗?
「是很活该。」叶潼叹口气,走到床前,一把将萨莱曼搂到怀里,然後像是安抚小动物那样,慢慢的顺著他那头金发,「发脾气还把自己砸伤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好歹也是交往中的,看著对方那歇斯底里,眼眶通红的样子,叶潼又不是真的薄情的人,自自然就上前去安抚了。其实他也多少知道萨莱曼的心思,如果这个男人没有那麽著紧自己,绝不会搞出这麽多事儿来。只能说……他们的属性不对,萨莱曼哉著自己,是他人生一个很大的失误——因为叶潼对他真的不来电。
但这些惹人心伤的话,他就暂时隐著别说破了。看著被自己温柔对待,就委屈得马上搂紧自己的家伙,叶潼挂起了一个很柔和的微笑,他非常清楚怎麽对付这种任性大男孩。
「你现在倒知道来赔罪了!」萨莱曼咬咬牙,把脸整个埋在叶潼的胸口里。
「我又没错,赔啥罪?」
「你还敢这麽说!」怒意又再次升起。
「两个人相处本来就是该互相包容的,每次出点小事就给你这麽发飙,谁受得了?」叶潼摸著他的脸,手下的动作充满安抚意味,但话却是不饶人的,「再者,就是心情不好,拿别的东西迁怒也是你不对,这麽点骨折正好就是报应了。」
「你以为我这是为了谁?」萨莱曼愤恨的吼了。
「别把责任推给我,破坏公物是你自己的暴力行为。」叶潼点著他的唇,「真是的……都三十出头的人了,怎麽越认识就觉得你越孩子气!」
「我之前交往过的情人都说我成熟、稳重,只有你才让我这样。」萨莱曼恨恨地,一口咬上了叶潼的锁骨,并解开他的领子,「潼,我越来越爱你了,怎麽办好?」这总是若即若离,像猫一样难讨好的恋人,首次让自己嚐到挫折的滋味。
「没怎麽办。」叶潼让他发泄的啃,不介意提供身体给人磨牙,他知道他是该明确告诉萨莱曼,自己并不爱他的,但在好不容易哄回男人的当头,真的不是个摊牌的好时机。
萨莱曼的唇先是讨好的舔舐他的颈脖,因为在休假的关系,他就大模斯样的在恋人身上留下吻痕了。叶潼任他胡闹,但感觉抱著自己的那双手却越发不安分,若有似无地掐著他腰处的肌肉,亲吻的姿态也逐渐变得情色。到萨莱曼的舌头已经从锁骨游移到胸前那褐色的小突起,他含著吸啜,直至那里微微发硬,猜想叶潼也该被挑逗起欲望时,他热切的看著对方,「潼……我想做。」
又是做爱吗?……叶潼模棱两可的笑了,突然地,他很看不起眼前的人,也看不起自己,他终於领悟到,为甚麽自己挑男人的眼光永远都不好,为甚麽他们之间永远都是以肉体关系为优先,却没怎麽心动或者浪漫的感觉。
从一开始就是错误,『合则来,不合则去』,以一夜情的延续来寻找恋人,这根本就是愚昧。既是因为身体而食髓知味的男人,你又怎麽可能跟他们讨论复杂的心灵沟通?
所以会杠上萨莱曼,会杠上那个没品的摄影师,还有从前那些无疾而终的恋情,都是他自找的。
就在萨莱曼的手已经摸索到他臀瓣的缝隙里,手指在穴口要进不进时,叶潼突然按住了他的手,整个人站开一个距离。
「潼?」萨莱曼不解的唤道。
「萨莱曼,我们分手吧!」叶潼平静得像从未被撩拨过,而事实上男人那些爱抚,都无法让他像被艾历碰到那般心悸发热,他好整以暇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黑瞳里有著淡漠,「我想我根本就没有喜欢你到想要交往的程度,所以,就算了吧。」
「甚……潼!等等!潼——」
不顾萨莱曼在後头大吼大叫,几乎让全层楼都听见了,叶潼还是没有回头。在外面守著的迪克不知所措,但看萨莱曼是想不顾脚伤而下床时,就连忙把自家男模先制住,这正好让叶潼走得更顺遂了。
一直到升降机门关上,叶潼还是听到那个任性家伙大叫自己的名字,但他却觉得心里轻松多了,比起敷衍的接受邀请,可有可无的性爱,他更渴慕起清心寡欲的纯爱游戏。
而游戏的对象,他也已经找好了。
可不可以不劈腿 三十二
三十二、
叶潼并没有马上回酒店,而是坐到酒店附近的街道,又四处徘徊踱步,他需要一点时间、一点冷风去平息胸口那种轻快的心情,不然走著走著整个飘起来可不好了。
「Hello!你好!konichiwa!」正怔忡地靠在路边某条石柱上,熟识的搭讪腔调打扰了他。叶潼转过头去,这回是名长得比自己还矮的老外,看那五官和肤色就知道是正宗的意大利货,那模样一整个骚包的,叶潼皱皱眉,不著痕迹地挪开一步。
「Oh e on!Don’t be shy!」把这看成是东方人的含蓄害羞,这名老外硬是挤了过来,大腿卡进叶潼双腿间,文法全错的英语里夹杂著非常难听的卷舌音,「这麽晚一个人坐这里,是在等谁吗?还是等个好价钱?」
敢情是把他当男妓了?叶潼眼角抽搐,如果不是现下心情正好,他绝对会一拳招呼过去。看这人花俏得乱七八糟的打扮,就晓得他是玩惯的,叶潼可不想沾上甚麽性病。
「不,我在等我darling。」叶潼挑唇微笑,那魅惑的样子摆明是让人看得到吃不到。
「你darling谁啊?」男人扯扯自己的低胸衬衫,有意炫耀自己茂盛的胸毛,「有像我这样棒吗?」
叶潼别过脸,这一刻涌现一点作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