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搭错了?”
“云生,你不能意气用事,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情。”周院长伤心的看着党云生,可以说党云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有希望上大学的孩子,她不想因为福利院拖累了这个孩子。
“爱国,院长,你们不知道学音乐是多么花钱的事。如我我上了职高,上学就不用花钱,三年后我还会分配工作。。。。”“院长,我要和云生谈一下。”党爱国拖着党云生进了根深的林子里面。
“你必须上高中,考大学。”党爱国斩钉截铁的说。
“我不去。”党云生撇开头。
“云生,钱的事不是问题,我能赚。我以前说过,只要你能考上,我就供。”党爱国拉着党云生,让党云生看着自己的眼睛,“云生,我是认真的。”
“你又不是我妈,我们学校,有的就是当妈的不让孩子读了。”
“云生,你可能记不起来,你很小一团的时候我就见到你了,那么小小的一团,皱巴巴的一点也不好看,但是我心里就是高兴,我对自己说,这个是我弟弟,我要一辈子对他好。我会给你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我知道你喜欢钢琴,去学吧,有我给你撑着,你什么都不用怕。”
党云生看着一脸认真的党爱国,这个人一点都不好看,浓眉大眼的,还方框脸,这个也不过是十八岁的孩子就说给他撑起一片天,多可笑。党云生笑着笑着就哭了,“你真傻,我又不是你的谁?”
“你是我弟弟。”党爱国说,“你说过,等你站在领奖台上,你的获奖感言会讲我,讲院长,讲福利院,我们都等着那么一天呢。”
“你真傻,你真傻,你真傻。。。。”党云生靠在党爱国的胸前,他不能再拒绝,他发誓,他一定要站在那个最高的领奖台,他要让世界都知道他的成功的背后有一个叫党爱国的男人。
第12章 12
这年党爱国二十二岁,党云生十八岁,高三的学生了。他凭着自己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市重点高中,学校减免了他三年的学杂费,可是对于一个没什么生活来源的他来说,日子还是清苦一些。这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党爱国挣来的,党爱国的钱还要分成两份,一份给福利院,一份给党云生。
党云生立志要考B市的音乐学院,而老师和校领导一直再劝他能考B市的另外一所闻名全国的大学,可是党云生不为所动,几年来坚持不断的练琴,老师们看到他坚定不拔的意志就不在劝了,还特意批了时间让他专心的练琴。党云生的执着和才华,让党云生成了这所高中的一个传奇。来这个高中和还没有来这个高中的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个长的漂亮,学习顶尖,钢琴水平极高,立志考音乐学院的学长。
少年褪去了青涩成了青年,不变的是对钢琴的热爱。笔直的脊背,莹白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优雅的舞蹈,优美的蓝色多瑙河流淌在空气中,学生们驻足聆听,走路的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音乐的精灵。修长莹白的手指有了骨节,圆润的脸颊变的削瘦,剑眉星目,挺翘的鼻子,紧紧抿着的唇是不健康的粉紫色,青年忘我的弹奏,好像自己就是起舞的琴键,每一个音符都在身体里流淌,在指尖穿越。旋律停止,每个人的耳边好像还再继续,可谓余音饶耳,三日不绝。
“练习完了么?”特有的少女清脆的声音,个子不高,脸儿圆圆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欣喜的看着党云生,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
党云生点头,下午有三节课是自习课,他都会来琴室练琴,钢琴是这所高中的教学用琴,苏青的那架钢琴他捐给原来的学校。来看党云生的少女是他们班的班长,也是学校的校花,因为喜欢党云生的琴声,所以每次都来看,有时候会帮着拿水或是一些吃的,不过党云生从来都不接受,他没时间谈情说爱,今年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他要考上B市的音乐学院。而年前他就要去趟B市面试,在他考试之前他给音乐学院的老师寄了自己的样碟,得到了一个面试的机会。
“等一下。”少女杨一凡叫住党云生,“这水,是给你买的。”她不知道党云生为什么对谁都是谈谈的,一副冰冷的样子,很难想象这么冷淡的一个人竟然弹出那么情感丰富,曲调优美的曲子。
“谢谢,我不需要。”党云生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同情。这个星期日学校会有半天假,他要去党爱国那里,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暖,嘴角露出了微笑,他不是不笑,他的笑留给他喜欢的人。
今年党爱国已经二十二了,在当地,都应该是几个娃的爹了,可是因为党爱国是孤儿,还要供养一个弟弟读书,始终没有找到愿意跟他的女人。党爱国也不急,反正他也没时间和精力去管自己的事情,今年是党云生最重要的一年,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耽搁了党云生的考试。
下午的时候党爱国借了打更老头的自行车去接党云生,他们在钢铁厂附近的小饭店吃饭,党爱国点了好多的肉菜,他看这几年党云生都瘦了。
“多吃点,看你瘦的,生活费够不够?别亏了自己,你现在用脑用的厉害,要补一补。钱不够了跟我说。”党爱国真的心疼党云生。
党云生大口的吃菜,他的确好久没尝到肉腥味,他要去B市面试还要钱,他想自己攒一些,党爱国出的就少一些。“我就这样,怎么吃都吃不胖,你着什么急啊。”
“苏青在的时候你脸都圆了,看看现在,瘦的,都尖了。”党爱国紧着把菜堆在党云生的碗里,“多吃。”
“再多我就吃不下了。”党云生大嚼着饭菜,“我又不是猪。”
“你还没猪好喂呢。”党爱国叹气,这几年,怎么喂都喂不胖,他也知道,这几年他挣的钱除了给党云生,还要给福利院,怎么也比不上苏青在的时候。
“那小子,别提了,现在投奔美帝国了,去年他还拿了荷兰的国际,早就不是中国人了。”这几年苏青和党云生的联系一点都没断,这也是个奇迹,因为党云生学习忙,有可能苏青的信两个月他都不会回,可是苏青不在意,自顾的写他那些趣事和见闻,在枯燥的学习生活中,这也算是一种调剂。这样他们的联系就持续了下来。
“啥,那他以后不回中国啦?”党爱国问道。
“回,怎么不回,现在那小子特贫,他学的金融,还想回国做海龟大干一笔呢。”西里呼噜的喝汤,党云生说的话不是很清晰。
“真好,海龟呢,。我们厂来了一个海归,懂得可多了。”
党云生不想评价,党爱国那个钢铁厂的海龟,说的英语还没有他好呢,反正是国家出钱雇的,他犯不上触人家的眉头。
“吃了饭溜达一下你再去我那睡觉。真是,我那脏的要死,每次你还非要来。”党爱国一直不能理解当云生的癖好。
“嗯。”努力吃掉最后一粒粮食,“走,咱们消食去。”
下午党云生在党爱国的床铺上睡觉,睡的格外的香,满床都是党爱国的味道,让他很安心,很舒服,这种享受两个月才有一次,他很珍惜的。,
“云生,醒醒。”党爱国回来看到睡的正香的党云生真的不想叫醒他,可是天黑了,明天党云生还有课。党爱国狠下心,拿了冰冷的毛巾给党云生擦脸,党云生啊的一声就醒了,“爱国,你太残忍了。”
“还睡,一会儿你们学校就关门了。”党爱国还是用冷毛巾给党云生擦了脸。
“那我就不回去了。”党云生还是在床上打滚,不肯起来。
“不行,起来,我送你回去。”党爱国抱起床上的人走出了寝室,路上的工友都见怪不怪了。
“云生这么大了还耍赖皮那?”
“云生,以后有了媳妇你还让你媳妇儿抱你啊?”
“那他以后娶媳妇儿要娶一个像爱国这么壮的,要不还不给压趴下啦?”
。。。。。。。
党云生也不管别人的闲话,窝在党爱国的怀里偷笑。“笑什么呢,还不害臊,都多大了?”党爱国早就听见了党云生在笑。
“多大了我也是你弟弟。”党云生狡辩的说,然后被党爱国放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是是,你永远都是我弟弟。”党爱国骑着车把党云生送到了学校,临走的时候给了党云生两百块钱。
“我不要,我还有呢。”党云生拒绝接受。
“听话,这个是给你买营养品的。我没时间,你自己去买啊。你看你瘦的,都快成骷髅了。”党爱国把党云生抱起来转了一圈。
党云生呵呵的笑,“你才骷髅呢。”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党爱国带着党云生到门卫,这个时候学校已经关门了,但是门卫和党爱国很熟,笑着夸两兄弟感情好,给党云生开了门,党爱国是看着党云生进了男生宿舍楼才离开的。
党云生回了宿舍,还没熄灯,他现在住的是六个人一间的,很多人不是看小说就是在听歌,他回来之时看一下,没人说话,这个时候一个男生从后面拍一下党云生的肩膀,“行啊,没看出来,在学习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竟然还约会。”这个男生是最近刚从S省转过来的,S省人多,考试分数线过高,所以这个叫赵普的男生就托关转到了党云生的学校。他们班的学生都不喜欢赵普,赵普的成绩不错,可以说抢了他们一个好学校的名额。
“那是党云生他哥,你别跟着瞎说。”一个室友听不惯赵普调笑的声音,替党云生说。党云生也不说话,拿了脸盆去洗漱池,他要抓紧时间,趁熄灯的时候洗漱完了上床睡觉。大家习惯了党云生不说话,反正党云生要考的学校不和他们冲突,也没人愿意找茬。
赵普和寝室的人闹了起来,党云生洗漱回来还在吵,最后把老师叫过来才了事。熄灯后党云生躺在床上,心想,女朋友是不是和党爱国一样的那么细致的照顾他,想着想着,做梦的时候,他娶媳妇儿,接了盖头,竟然是党爱国那张大脸,他不仅不讨厌,还吻了下去,厚实温热的唇和他想象的一样。醒的时候他发现手掌湿漉漉的,脸腾的红了,这是什么事啊。
在离高考还有四个月时候党云生请假去B市考试,他走那天党爱国拿来了一千元钱,塞给党云生就匆匆的走了。这可真是血汗钱,是党爱国卖血得来的。
党云生和宋凡联系了,宋凡去火车站接站,看到人群中的青年,宋凡感慨自己老了,当年的小豆丁都长成一表人才的青年了。两人寒暄了一下,宋凡看出了党云生身体的不适,先把党云生接到了家里,党云生到了宋凡家来不及客气,倒头就睡,他买的座位,坐了十二个小时,对于从来没出个远门的他来说简直是一场酷刑。中途党云生醒来一次,不过看表才半夜,继续的倒头睡。
宋凡很早就起床,看着党云生还在睡去做了早餐,做完了早餐,进卧室就看见一脸苍白的党云生,“醒了?起来吃饭。”党云生拿了自己的行礼,拿出洗漱用的东西刷牙洗脸,在厨房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粥和包子,肚子咕咕的叫了。
“快来吃。”宋凡笑了,“你身体还这么差。”
“我也是第一次出门。”党云生有点不好意思。坐在餐桌旁,狠狠的吃了两碗粥,两个包子才住口,撑的打个饱嗝。
“你这么瘦,还挺能吃。”宋凡收拾了东西,“你的琴怎么样了?”
“你听一下呗。”党云生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客厅的那架钢琴,手早就痒了。
“你眼睛到尖。跟我来吧。”宋凡带着党云生做到了钢琴前,宋凡是有点紧张的,他不知道,自己一手发掘的天才,在他离开的将近六年里,是泯然众人矣,还是发出更夺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