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当妈的，别怕啊，乖，一会哥哥去给你买糖吃。”党爱国把孩子拉到身前，这小孩也太脏了，头发乱的像茅草，一身的怪味，低着头不说话，“乖，不怕了，”党爱国把小孩的头发分两边，脸上黑乎乎的，眼睛黑葡萄似的漂亮，“走，哥哥给你买糖吃。”党爱国领了孩子穿过小巷买了几颗糖果，孩子看和党爱国不肯接，“给，给你吃的。”孩子摇头，要挣脱党爱国的手，“吃吧，我有一个弟弟，小时候也很喜欢吃糖的。”党爱国扒出一块糖递到孩子的嘴间，小孩子抵不过糖果的诱惑，叼了糖果就跑掉了，“喂，还有剩下的。”那孩子已经跑的不见人影。
党爱国摇摇头，这孩子防备心太重，想他们虽然没有父母，但是院长带他们还是极好的，从来没有打骂过他们。
晚上党爱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浑身疼的厉害，他想白天要不要去买一瓶红花油，擦擦已经变青的地方。迷糊间，哐当一声，党爱国一个激灵，起身，窗子已经被打开，窗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小点声，是我。”“你是白天那个小孩？”党爱国诧异，这么小的孩子，半夜进他的房间干什么？
小孩子关了窗，摸黑上了党爱国的床，“他们会趁你熟睡来偷你的东西。算是白天糖果的答谢。”小孩子的话刚说完，窗子吱呀被打开，小孩子一下子钻进了党爱国的被窝。一个人跳进来，爬到党爱国行李的地方，轻轻打开行李摸来摸去，小声的骂了什么，而后离开关窗，至始至终党爱国一直眯着眼看着。
等人走了，党爱国一把抓住要离开的小孩子，“你们是一伙的？”
“放开，好心没好报。”小孩子挣扎的要离开，却被党爱国按在了床上。“你要干什么？”小孩子惊恐的声音几近失声，“别怕，别怕，我就是问一下，你还这么小，就被你父母带坏了，偷东西是不对的行为。”
小孩子扭来扭去远离了党爱国，“对，什么是对，我只知道我要吃饭，不想用接客换来的钱吃饭。”
“你才多大？”党爱国看着一脸冷笑的孩子，在他的记忆中，小孩子都是很可爱的小豆丁，而眼前的孩子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说的话让他脸红。
“操。”小孩子骂了一句，下床翻了出去。党云生愣一会儿，手伸进内裤上的小兜，暗自庆幸自己果然聪明。
第二天没和老板娘打招呼，党爱国拿着东西离开了房间，也没见到那个孩子。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他有些迷茫，不知道那里有工作，找什么样的工作。
“嗨，傻子。”党爱国看着前面的小孩子，“我知道哪里有劳务市场，你带上我走呗。”
“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你家大人多着急？”
“呸，我是他们买来的，要让我卖的，我才不卖。我看你还像个好人才跟你走的。再说我也不白跟着你，一看你就是刚来的，我这熟，跟着我总没错。”小孩子拉了党爱国的手就走。
“放开，我叫你父母了啊。”党爱国就觉得这小孩子太皮。
“别，我没骗你，真的。”小孩子看党爱国真的要喊，吓得怕了，“你看，这个事他们用烟头烫的，还有用笤帚抽的，要是知道我这次要逃走，他们会杀了我的。”小孩子撩起衣服，小小的肚皮上满是坑坑洼洼。
“你去报警啊。”党爱国心疼的搂过小孩子，“他们给我办了身份证，在他们的户口上我就是他的孩子。快点走吧，一会儿他们就会找来的。”党爱国被小孩子牵着，走出了火车站的广场。
党爱国没想法到这个小孩子还真厉害，他们去了劳务市场，在那里党爱国找了工地扛水泥的工作，下午他们就去了工地，那里的人都以为小孩儿是他儿子。党爱国信了小孩儿的话，也就没有解释。
他们住的简易工棚，他和小孩儿搂在一起睡，“我说你明天洗个澡吧，这味儿也太大了。”“不洗。”小孩儿背过身。党爱国没说话，他才不管，明天必须给小孩儿洗澡，他俩现在睡一个被窝，他可不想被熏死。
扛水泥比党爱国想象的还要累，到了晚上，他的肩膀起了一层的水泡，加上浑身的青紫，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倒头就睡，根本没心思去管小孩儿洗澡的问题，几天都如此，一个月后，党爱国拿着一千块钱乐的跟什么似的。
“傻子，有啥乐的。”小孩儿看不惯党爱国卖力气活，挣那么一点钱就傻笑。小孩儿看党爱国不理他，“傻子，你要跟着师傅学，你还真一辈子都扛水泥袋啊？”党爱国不理小孩儿，小孩儿就一个人精，他说不过的。
又过了几天，工地上做技工的师傅叫他，逐渐的热络起来，还说可以收个徒弟，说他自己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女儿真不容易，弄的党爱国莫名其妙。晚上他看小孩儿，小孩儿洗了澡，没了味道，头发也顺了，就是脸上还脏兮兮的，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
“看什么看？”小孩儿对着党爱国的目光，脸羞的发红。
“我还没问你是男的还是女的。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孩儿气的一拳头打在党爱国的头上，“我真么选了你这么个蠢猪。我叫林霓虹，是女孩。”党爱国傻眼了，以后都离林霓虹远远的，并且他琢磨着要不要再买一床被子，孤男寡女的，败坏了女孩的名声。
党爱国越来越觉得林霓虹不像八九岁的孩子，林霓虹背着党爱国偷着乐，她一直都营养不良，长得又小，平时都是装小孩子去博取同情的，其实她已经十三岁了。
第16章 16
“党云生，有你电话~~”楼下大爷的喊声响彻整个男生宿舍楼，“来了。”党云生从床铺上跳下来，趿拉拖鞋急忙的往楼下跑，小跑到传达室接了电话，“哎，爱国，怎么才打电话过来？”
“呵呵，忙么，你那怎么样，钱够花不？”G市的天越来越热了，他掀了衣角擦头上的汗，旁边打电话的人捂着鼻子绕过他走了另一边。
“够，我暑假不会回家了，我在这边找了一个兼职，在努力一下，明年的学费就有了。你放心吧。”党云生翘着一只脚，白嫩圆润的脚趾晃来晃去的，很多男生路过门口都不自觉的看两眼，这几年党云生是越长越水嫩，在音乐学院，第一年就封了校草了。
“苦了你了，我汇了钱给你，攒起来，明年开学就交钱了，你小孩子的，能赚多少钱。别累到自己。”党爱国始终都是把党云生当做小孩子的。
“我长大了。”党云生有点无奈，“别总把我当小孩子，而且在B市弹钢琴还挺赚钱的，都是王老师帮我找的地方，也挺安全的，你放心吧。”
“哦，你好就成，我挂电话了啊，这电话费怪贵的，我下周在给你打电话。”党爱国从兜里掏了一下，一张满是汗渍的五元钱递给了小店的店主。
“没有新的啊？”小店的店主不愿意接湿汗的钱。
“爱国，那边什么声而？”党云生听不太清。
“没什么事，我挂了啊？”党爱国挂了电话，又找了一下，找出一个十块钱的，“再给我拿一个五毛的雪糕。”
小店的店主勉强的接了钱，找了钱和雪糕给党爱国，党爱国拿了雪糕出了小店，门外的林霓虹躲在大树下，跑过来抢了雪糕，“每次打电话都这么久，要是不说，我还以为你给你媳妇打电话呢。‘
“吃吧，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党爱国就拿这个小姑娘没办法，这孩子就想粘上他似的，怎么撵都撵不走，报案以后，公安那边也没找到他的家人，在没找到之前，就只能跟着他。女孩都十三岁了，还没上学，党爱国想起来就愁，明年党云生也要交学费，叹口气，还是干活去吧，能挣几个就挣几个。
党云生放下电话，美滋滋的，党爱国一周给他一个电话，他有很多事情都想说的，不过党爱国每次就那么几句，电话费太贵了。党云生心里也打算着，他现在在王静介绍的一家西餐厅弹钢琴，每天晚上两个小时，每个小时八十块钱，一个月就有四千八百块钱，工作四个月就能把学费赚到手了，周六周日在兼职一下钢琴家教，省点花生活费也有了，他想省下党爱国汇来的钱，给党爱国买点东西，这几年，他从来没见过党爱国穿工装以外的衣服，按年计算，党爱国不过才二十四而已，老是弄的老气横秋的。心里打着算盘，党云生笑着往楼上走，进门就看见宋凡。
“宋老师，你怎么来了？”党云生惊喜的看着宋凡。
“你这吨佛难请啊。”宋凡开玩笑的说。
“我这没时间，还要上课，还要打工的。”党云生挠挠头，他真的没时间去宋凡家玩。
“行了，我今天给你带来一个人，你猜是谁？”宋凡神秘的问党云生。
“王老师？”宋凡现在在和王静谈朋友，党云生自然会这么猜。
“宋老师谈恋爱了啊。”一个磁性低沉的男生在宋凡身后响起，党云生偏头，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穿着银灰色的西服，暗红的领带，脸的轮廓和眉眼很熟悉，可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会吧，才几年你就不认识啦？”宋凡拉过身后的人，“苏青啊。”
“苏青？！”党云生惊奇的大叫，“我记得苏青就是一小破孩，怎么还这么的有气质啦。”
“党云生，在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苏青气急败坏的说，党云生一句话把见面的那种感动之类的统统都打碎了。
“呵呵，你还不知道他，就这么一个性子，好了好了，我们出去找个吃饭的地儿，边吃边聊，我一大早出机场接你，还没吃饭呢。”宋凡拉住党云生的手就往外走。
“哎哎，等一下，我换身衣服，你们穿的都那么正式，我穿这么一身算什么事啊。”党云生把人都轰出去，自己回屋穿衣服。
“他怎么变这么多，我记得以前挺敏感害羞的一小孩来着。”苏青看着彭的关上的门。
“都要长大的啊。不过这几年云生是不容易，他那性子，不肯依靠别人，就是苦了自己啊。”宋凡摇摇头。苏青没说话，记忆中的小孩儿瘦的不行，那小腰他一只手都能握过来，“党爱国呢，有他在云生怎么会这么瘦？”
“哎，党爱国去年就下岗了，云生的学费就是他下岗的补贴，现在在G市打工呢，不敢告诉云生，那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和云生没个血缘关系，却是把什么都赔上给云生读书，都是好孩子啊。”宋凡转身下楼，“我们去楼下等吧。”
党云生拉着苏青到了他平时一直都在觊觎的一家酒楼，苏青在他的记忆中是和食品连在一起的。苏青笑一笑，拿过服务员给的菜单扔给党云生，“想吃什么就点吧。”
“行啊，你成大款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党云生看着菜单上的图片流口水，可是看了半天也没决定好点什么。
“你们的招牌菜都上一份，再加上一碗酒酿圆子。”苏青帮着点了菜。
“别上太多了，够三个人吃的就行了。”宋凡对服务员说。
“都上吧，吃不完的打包。”苏青说，“你不知道云生小时候在我家，都是吃完了在拿一大包走的。“
“是么？”宋凡笑着看党云生，很难想象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小孩会做这种事。
“那时候不是小么，别揭我短。”党云生红了脸，在他心里，只有党爱国和苏青是不一样的，党爱国是他家人，苏青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在两个人面前他是有点放浪形骸的。“你不是我朋友么。”
“哈哈，”苏青大笑，过去了这么多年，党云生还记得他，他真的太高兴了，情况比他预计的要好的多，“那你就多吃点。一会儿我带你去超市，想吃什么买什么。”
“你还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