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战那时确实没吃过两毛六这么高级的饮品,都是喝他爸爸亲手磨的鲜豆浆,外边儿卖三分钱一大袋子。
程宇觉着罗战小时候生活上一定挺苦的,虽说都是同辈人,都是胡同里的平头老百姓,可是有妈疼和没妈疼的小孩儿,日子过起来可大不一样。
程宇这么一想,心里软软的,跟罗战说:“以后我买给你吃。”
俩大老爷们儿,一人手里抱了一瓶酸奶,一路走一路喝,一边儿喝还一边儿瞅着对方傻乐,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这喝的哪是酸奶啊。
喝到嘴里的,明明是青春年少时的味道……
缆车在山间荡荡悠悠,西山苍茫的灰绿色针叶林从脚下缓缓滑过。
罗战抓住程宇的手,美滋滋儿地攥着,扯开喉咙唱歌儿,嘶声狼嚎,不管不顾索道上前前后后飘过来的迥异目光。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一样迷人一样美丽……
“不再回忆,回忆什么过去,现在不是从前的我哦哦——
“会感到过寂寞,也会被人冷落,却从未有感觉,我无地自容——哦耶——”
罗战很快发现他不再是一个人干嚎,身边儿多了个五音不全的伴唱的家伙。
程宇即使不常唱歌,这歌儿还有人没听过吗,有人不会唱的吗?
九十年代国产摇滚乐刚刚兴起的那时候,城里大街小巷的音像店,放的全是这首歌儿。京城的老少爷们儿们,戴着金属项链手链,穿紧身的花牛仔裤,烫着《摇滚青年》里陶金的时髦卷发,叼着烟,竖着中指,叫嚣张扬着属于那一代人最引以为傲的青春与叛逆,躁动与迷茫……
这也是罗战和程宇那一代人留给这座城市的无法磨灭的印迹,是属于他们的青葱记忆……
51、爱情电影
俩人在外边儿吃过晚饭,肩挨着肩,手里还拎着几串香喷喷的烤羊肉串,一起去看电影,就像大街上走过的无数普通情侣一样。
罗战在票房外边儿拿眼一扫,说:“咱就看那个,莱昂纳多的新片儿!”
程宇挑眉:“你喜欢他啊?”
罗战大声说:“当然了!十多年前看《泰坦尼克号》的时候,我就喜欢那小帅哥儿,金头发,长得真他妈的正点!”
程宇冷笑了一声:“你还好金头发这一口儿啊?”
罗战谄媚地凑近了说:“没上过手那种的,真没有,我这不就是看看解个馋嘛!嘿嘿……”
程宇从牙缝儿里呲出一句:“馋了?馋了去搞啊!”
罗战嘻皮笑脸得:“我哪敢啊我,我都有你了,不稀得搞别人!”
程宇从眸子里丢出一记狠辣的眼神儿,冷冷地说:“你敢乱搞一个试试,你要是再像以前那样儿,等着我弄死你。”
罗战肩膀一抖:“干嘛啊你,对我这么凶巴巴的……”
罗战不甘心地又问:“程宇,我我我,我要是真的怎么着了,你真弄死我啊你?!”
程宇薄薄的眼皮子一翻:“害怕了?后悔了?那你找别人去啊,谁让你非要找个警察的?!”
罗战无辜地眨着一双鱼泡眼:“……”
这日子过得,这媳妇是脾气秉性真凶残,爷们儿真的很怕啊!
程宇端起警察的架势喷他:“我告诉你罗战,你现在要是后悔想撤,还来得及,赶紧的!不然你以后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甭再惦记那些妖精似的东西!”
罗战迅速摇头叫唤:“我才没后悔呢!我撤哪儿去啊我?我对你一颗真心是铁打的!!!”
罗战跟程宇咬耳朵说,我在网上看了,据说这电影里有莱昂纳多的露鸟儿镜头!大屏幕高清晰的,3D的鸟儿,家里看碟都看不出那3D的深层次立体勃起效果,一定得来电影院瞅瞅啊!
程宇说你傻啊你,咱这电影院,能给你把那种镜头放出来吗?
结果正如程宇所说,哪儿有什么暴露镜头,别说鸟儿了,上半身都不给你露,男女主角的亲热镜头被一刀切在锁骨上,就露了个脖子!
罗战这一通叽咕抱怨啊,八十块钱一张电影票,抢钱呢!三点五点的老子他妈的一个点都没瞅见,男的没露鸟儿,女的也没露咂儿,操,老子这钱白花了!
莱昂纳多现在也不帅了,胡子拉碴腆着啤酒肚的一个大叔,哪有身边儿坐得俏生生的小警帽儿更帅!罗战看电影看得极其无聊,开始不停地骚扰程宇。
俩人故意坐在最后一排,黑灯瞎火的地方,可是两侧稀稀朗朗的还是分布了几个闲散观众。罗战偷偷摸程宇,程宇把他的手弹开。罗战摸得不解气,干脆把大衣脱下来,盖在俩人身上,这手在黑幕的遮盖下更加撒开欢儿了,麻利儿地拽开程宇的牛仔裤裤链。
程宇怒目而视:你干嘛啊?!
罗战笑得风流又无耻,耳语道:“刚才爬‘鬼见愁’我输了嘛,我帮你搓搓呗……”
程宇拼命躲,挣巴。罗战的手掏进去摸他,手法娴熟,三下两下就把他摸硬了。小程宇硬得不行,把内裤顶起来,然后从内裤边缘钻出头来,红彤彤地摇晃着!
黑漆漆的电影院里突然闪过一道黄色光柱,吓得后排上俩干坏事儿的家伙一激灵,齐齐地坐直了。
工作人员提着手电筒晃悠过来。
程宇以为对方要查票呢,连忙掏出电影票。
工作人员是瞧着罗战那儿鬼鬼祟祟得有动静,所以多看了几眼。
程宇强作镇定地说:“他刚才打呼噜呢。”
罗战就是彻头彻尾属流氓的,往日里恣意风流惯了,兴致上来,完全不顾时间地点场合。程宇拿这厮没辙,又心虚耳热,怕被旁边儿人瞅见,匆匆拉上裤链跑出去了。
罗战紧跟着就出去了,把程宇拖进洗手间,隔间的小门儿一关。
程宇用眼神喝止他,别瞎整,不能在这儿……
罗战小声嘲笑:“你看你都那样儿了,你怎么出门啊?”
程宇撅嘴低声骂道:“都是你弄得,烦不烦啊?!”
罗战跟程宇额头抵着额头,眼对着眼,较劲。他知道程宇一贯就是这么个矜持的类型,心里早就烧得不行了,嘴上还死鸭子不肯承认你想爷们儿了!裤裆里支出一顶小帐篷,你个小样儿的还想这么走出去吗?
罗战扳过程宇的脸热烈地吻着,手伸进程宇的毛衣,沿着肋骨摸索,揉搓平坦脆弱的乳尖,很满意地把那两颗红点搓到微凸发硬。程宇的后脑勺抵在门上,哪儿禁得住罗战这么撩拨,紧紧地抱着人,唇舌交缠,口水从嘴角滋滋地流淌。
罗战猛然抽出程宇的皮带,把裤子往下一扒,没等对方遮掩反抗,半蹲半跪下来,一口就把支棱着的阳物含在嘴里,口手并用,大力地吸吮撸动。
程宇被潮水般的温暖吞没时失去了反抗的全部意志力,斜倚在门上,扬起头享受着,眼睛半睁半闭,望着蹲在他膝下的罗战,眼底一片动容。那是一种被强烈的不容置疑的爱意层层包裹之后的诚惶诚恐,每一波肉体的刺激都直捣他的内心,灵魂在爱欲纠结中燃烧发抖!
罗战做过几次已经颇有经验,知道程宇喜欢他舔哪里,喜欢他怎么吸,大口吮过几个回合之后再用舌尖在软头上轻点,舔弄,搞得程宇都快不行了。
他估摸着程宇挺不住了,快缴枪了,突然吐出来,猛然把程宇在门上翻了个个儿!
程宇没反应过来,就被按在了门上,后臀上随后像通电一样抽搐,快感四溢横流。罗战竟然一口咬在他屁股上,随后又慢慢地亲吻吸吮,在牙印上捉弄似的啃咬,那滋味儿又疼又麻又痒,欲罢不能。
洗手间的门突然开了,一片令人心惊肉跳的喧哗声!
几个人进来解手,还有一个人伸手拉隔间的小门儿。
程宇惊慌得死死拽住门把手,对方一拉,没拉开,嘟囔了一声。
其实插销是拴着的,可还是把程宇吓出一身的冷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罗战腾出嘴来,清幽幽地哼了一声:“有人,甭他妈拽了。”
这一声儿窘得程宇魂儿都快从脑顶上飘出来了,哭笑不得,真想踹死脚边儿这个胆大妄为的无赖大混子。
在如此紧张极易暴露的气氛里搞事儿,俩人心底都油然生出某种强烈的兴奋,是个正常男人都无法抵御的亢奋!罗战用力舔吻程宇的臀部,沿着浑圆处一路往下,不断挑逗大腿根儿下柔软的阴影,同时两手抚摸照顾着程宇愈发坚挺火热的阳物。
程宇被这种新鲜又隐秘的刺激撩得发抖,大腿战栗,快感像电流在鼠蹊部往复流窜,再注入小腿、脚底,脚趾痉挛,手指快要扒不住门框。
洗手间里那一伙人终于出去了。
大门阖拢的刹那,程宇实在撑不住了,暴漏出一道低低的呻吟,分明是既紧张又享受。
罗战这时候才把人转过来拽进怀里,紧紧缠在一起,彼此用力挺动,撞向对方的胯骨,射得无比舒畅放浪……
俩人就着渲泄的余韵,又吻了很久,嘴唇都舍不得分开,很爱,很爱……
当爱情真正闯进生活的时候才知道,之前那三十年,当真白活了,都是个瞎!以前认识的那许多人,统统化作过眼的浮云,让记忆变得空洞且稀薄,把等待的岁月延伸得拖沓而冗长,愈发衬托得眼前这个人,如此鲜润活泼,完美动人……
相爱的日子甜蜜得让人窒息,每一晚的相聚都让人觉着短暂,亲热不够;每一次明明很短暂的分离,却又那么漫长。
罗战的小公寓如今彻底像个小家,所有的东西都是双份儿。
门口摆着两双绒拖鞋。
洗手间里两只牙刷,两个剃须刀,两条大浴巾。
床上并排两枚柔软的大枕头,左右床头柜各有一只闹钟,调成两个时间,程宇这边儿是起床上班的时间,罗战这边儿是提前起来给媳妇做早饭的时间。
这天罗战给程宇发短信勾搭:【小警帽儿,今儿晚上值班吗?】
程宇回复:【值班。】
罗战锲而不舍:【帅哥儿,是给公家值班,还是给你老公值班啊?】
程宇回道:【有病赶紧滚回家吃药!】
罗战一看就乐了,高兴了,程宇骂他的意思就是,今儿这个班是给咱爷们儿值得,要过来伺候爷睡觉!但是小警帽儿还害臊着,不好意思承认!
罗战早早地从饭馆儿出来,特意拎了一屉小笼包子和一份酸辣凉皮儿,给辛苦了一天的小程警官做夜宵。他开着车去接程宇。
他没想到这天程宇就出事儿了,让他事后想起来万分地后怕。
52、巷战霸王
程宇下班儿,接到罗战的短信,从派出所小院儿出来。
程宇知道罗战在隔了两个街区的地方等他,俩人约好的秘密角落,掩人耳目。他没有走鸦儿胡同,而是抄更近的小道儿,钻了一条小窄胡同,一路还小跑着,惦记早点儿看见罗战。
小胡同黑漆漆的,窄得只能容下两个肩膀,再来第三个人侧身儿都挤不过去。胡同两头的两杆路灯只剩下一个有亮儿,前两天被小孩儿往上乱扔球鞋,打碎了一盏灯泡,还没安上新的。
程宇在小巷子里走到一半儿,没注意那墙旮旯下,黑灯瞎火的,靠着个人。
惯性的敏感,程宇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
俩人错肩而过,那人哼了一声儿:“哥们儿,借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