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白是因为刚才吃的太油了,我在考虑下次是不是要煎蛋的时候提醒厨师少放点儿油。”
“哼哼,你就吹牛吧。狗屎,又来了……”
BIELING下意识的再次闭上眼睛——在飞机被风‘顺’得几近失控的时候这么近的挨近一座山峰实在让人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然后又是垂直向上。嗯,这次不算垂直,BIELING能感觉到他们是在向北大概70多度斜着躲过去了。
“你说中国这里为什么要长这么多高山呢?”JOHNNY低头看看自己的仪表盘,
“太神奇了,这个破飞机竟然能飞到6000英尺,怎么样,你不觉得惊奇吗?它竟然还没散架。”
“……我惊奇的只是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儿看见那些山早点儿躲开呢?你就那么喜欢近距离的‘观察’它们吗?”
跟沉默的周不同,JOHNNY在天上就是个话痨——当然他在地面也是这样。开始的时候BIELING咬紧牙关不说话——倒不是因为不喜欢说话,而是觉得一张口就要吐出来。到后来也有来有回的和JOHNNY斗嘴了——因为他发现这真的是一个缓解紧张情绪的好方法。
“妈的,还有完没完……”又躲过一座山峰,开始的时候BIELING还有兴趣听听它们都叫什么,虽然大部分都是JOHNNY自己起的名字,但
BIELING觉得好歹也是对路线标识物的熟悉,但当入眼的没完没了都是白茫茫一片晃得他眼花缭乱的时候,BIELING终于放弃了。反正这地方也没什么信号,照JOHNNY这飞法也不允许他离开座位去观察什么。
“你以为我愿意吗?”JOHNNY灵活的把嘴里的氧气管放到嘴角,不影响他说话又能叼到的地方,
“地面那些家伙只给我加了半箱油,我只能尽可能的借着这风把我往前吹,我可不想到了那边看得见机场跑道可没油了只能掉下去。”
“这边飞过去都不是满箱吗?”
“是,不过大部分时间还能给加6成,最近咱们那儿也缺油,运来的都给飞虎队了。不过也好,他们多打下几架日本人的飞机没准儿咱们就能飞直线了。”
“……早上周的油箱也是半箱吧,要是我和他飞一定不会像你这样。”
“那倒是……他可能只加了4成,哈哈。”
“为什么?”
“因为他那架坏了,所以什么都没装,咱们不是后面儿还有点儿茶叶呢吗?!他妈的,你说要往外运就多运点儿,没准儿还能帮着稳定下飞机。”
BIELING沉默——战时中国能往外运的也就剩点儿茶叶了,记得小时候读马可波罗游记的时候说到这里是一个多么地大物博物产丰富的地方啊……
“你在担心那个中国人吗?放心,之前他被这边的山把油箱撞漏了都飞回去过,他可能是机场的中方飞行员里面最厉害的,但是所有人里面最厉害的还是我!”
说到这里,JONHHY甚至双手撒开握拳挺直上半身像大猩猩一样交替击打自己胸膛,当然很快又老老实实的握好操纵杆了,
“我是驼峰航线之王!!!闭上眼睛吧,再绕过这几座上我们就将到达温暖的印度了。”
“你确认吗?”BIELING听了这话反倒睁大双眼——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错乱山脉。
“当然,这儿的每座山都认识我,哈哈。做好准备……哦好我们又过去了。解开你的衬衫扣子吧,太阳很快就能烤得你冒汗了……他妈的,刚才怎么没见它这么热。”
“你应该感到庆幸,要是刚才阳光也这么好的话雪山反光会灼瞎你的眼睛。”
BIELING在旁边泼冷水——上次和周飞自己就是一直盯着下面结果回去了眼睛还疼,白茫茫的。
“呃?你连这个都知道?哈哈。没关系,我有这个。”
JOHNNY举起一只手正拿牙咬着往下摘手套,听到BIELING的话开心的拿手指敲敲脸上的护目镜,
“看见没有,印中联队的军用物资,防雪盲的。还有这手套,羊毛加厚的。”
“……你干脆上印中联队得了。”BIELING叹气。
“呵呵,我肯定去不了那里,不过只要你过去说你是美国人,哦不,只要你说你是中联的,飞驼峰航线的,他们都很愿意跟你,反正大家都是一个目的。”
BIELING笑笑——其实这些JOHNNY不说他也知道,想起手枪,又想起周……
尽管惊险,俩人的飞机还是跌跌撞撞的平稳到达了目的地机场,一起去场站签了手续的单子,洗了澡,BIELING换上了衣服拒绝了精力旺盛的JOHNNY去什么地方‘乐乐’的邀请,自己晃到了修理区,这里停放着各个公司或是什么半军事机构停放待修理的飞机,凭着对DC…3的印象他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周的那架,迎着仍旧灼热的日光也发现了自己想找的那个人。
周光着膀子和一帮机修工一起站在平飞机的修理架上,手上并没有拿什么工具,但在不停的和各个工人交谈,间或指手画脚的指导修理,站在BIELING所处的地面上仰望,那一片汗流浃背皮肤晒得黝黑的机修工人中间,皮肤白皙的闪亮的周显得格外显眼。
BIELING眯着眼睛在下面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提示了周,周才发现了他,手脚并用的从脚手架上下来,站到他面前,
“你怎么在这儿?你飞机也坏了?”
说到后半句,周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BIELING赶紧摆手,
“没有,我们飞过来没事儿。就是过来看看你……修好了吗?”
“哦……差不多了吧。外伤什么的没什么可修理的,补上就可以,我在盯着他们把主要零部件检查一遍。”
“……我看你在上面比划,听不见说什么想也是这些……架子搭得很高哈。”
到这时候也听出来BIELING在找话题的周至严也觉得有些讷讷,
“其实都是大象运过来的……对了,你没见过这边的大象吧,下次有机会我带你看,修理厂经常是大象驮着工人修理的。”
“是吗?我还真没看见过大象……”
在上面的时候忙忙碌碌不觉得,下来了周至严才发现太阳已经开始落山,天气有点儿凉了,些微的打了个喷嚏,BIELING这才觉得不对,赶紧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不容拒绝的搭在周至严的肩膀上,结果却听见他小小的‘嘶’了一声,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晒得狠了,伤了。”
BIELING赶紧把自己的外套拽下来,结果衣服的摩擦惹得周至严又是一顿龇牙咧嘴,于是俩人都笑了。
BIELING收回衣服,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披,
“那个……你还要再看着吗?”
“你等我一下……要是有事你先走。”
“我没事儿,就是过来找你的……一起吃晚饭吧。”
“……好,你再等我一下。”周至严说完扭身又爬上脚手架,跟上面的工作人员又交代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的爬下来——气温下去了,下来时肌肉的牵扯也让他不太舒服。
BIELING在下面静静的看着,看着周至严身上渗出的汗水在落日余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带着谦逊的笑容和机修工人们交流,可以想象到,很快,那架残破的飞机又会自在的飞行在起伏的航线上。
应该是很快,周至严从架子上下来,活动一下肩膀,
“走吧,该去吃晚饭了。”
“晚点儿再吃吧,我们先去医务处看看有什么能对你的后背好一点儿。”
不顾周至严的推脱,BIELING生拉着他去了医务处,战争时期缺医少药,即使是在物资相对丰富的达姆达姆,也只能要到一些凡士林。
“好了我饿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经不住周至严的要求,俩人先去了餐厅——当然是中餐。
BIELING又是唯一的一个白种人,但看他跟着周至严一起进来,大家还是都投过了理解的目光,有人还帮他找来了叉子。
拿着叉子,BIELING又想起了老黄,不禁有些黯然,周至严看到他的神色就明白了,伸手拍拍他的手背,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还在,我们还在飞。”
“我知道,只是觉得……”BIELING有些哽咽,
“……老黄要是还在,也不会希望你太难过。能在这边飞上一趟就是英雄,大家都会为你骄傲。对了,你今天和谁飞过来的?”
“JOHNNY,路上我们无数次都要撞到山上了,呵呵。他说你的油箱就加了4成,是真的吗?”
“是啊,我又没装什么。”正说着,小郭揉着眼睛过来和光着膀子的周至严打了声招呼,去窗口拿食物了,
“你们今天一起过来的?”BIELING尝试的询问,
“是啊,老黄走了小郭心情不好,我带着他飞飞。”周至严好像察觉了什么,看了BIELING一眼就低下头吃东西了。
索性小郭还没到这桌就被别人叫去了,BIELING拿叉子吃着东西,
“ZHOU,晚上我还跟你一个宿舍吧,帮你上药……凡士林。”
“……好。”
作为同一家航空公司,安排到同一个房间是很顺利的,不顺利的是帮着周至严擦药,其实过程并没有什么复杂,只是面对着他平滑细腻的脊背,BIELING有些紧张。慢慢的挖出了药膏,轻轻的抚在周至严的背上——其实他已经觉得有些灼痛了,骤然间感觉到清凉,周至严也不自觉的‘啊’了一声,却让BIELING以为有什么不对,赶紧俯下身子凑到耳边,
“怎么了,疼吗?”
“……没有,挺好的。”说这话的时候,周至严已经羞红了脸——他贴得太近了。
BIELING也发觉了有点儿不对,也有些讷讷的重新坐起来,用自己最轻缓的力道慢慢把凡士林抹开。手下是舒滑的药膏,药膏下面是即使没有直接摸到也能确认更舒滑的肌肤,BIELING缓缓的推开手指,稍微抹开一些,就能碰到那炙热的触感。
周至严也觉得有些难耐,背上敏感的皮肤可以清楚的感觉到BIELING每根手指的滑动,他也不知道自己受伤的皮肤也多少,只觉得BIELING抚动的范围越来越大……也许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两人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还是周至严先醒过来,
“呃……差不多了吧。”
“……哦对,差不多了。”
“我去洗漱。”
“你别动了,我去帮你打水吧。”
BIELING不由分说就出去了,周至严想起来披上衬衫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落在修理站了,只能拉过薄被盖上。自己也觉得有点儿欲盖弥彰,还没想好,BIELING端着水盆回来一把又给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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