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瘸了反应还是没有收到影响啊,依旧是那么麻利。”
“你是打不过我的,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把拐杖放到古董架上,一手接住他的拳,然后拉着他甩到椅子上,用那只不敢触地的脚抵住他,让他没有翻身的机会。
“德明,你该练练了,要不怎么对得起那些交钱来请你教的学生们。”
我收回腿,却不料遭到了偷袭。他起身一个猛扑,我便被推倒了沙发上,下一刻他掐着我的脖子,恶狠狠的说,
“沙陵,你该收收心了,这样粗心下去怎么对得起那么多员工对你的期望。”
我一个反抓将他拉过来扑倒,喘着气说,“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失望。”
那人进来的时候我正把教练压在沙发上,他双手被我扣在头上方,我受伤的腿掉在沙发外面,半个身子都在他身上。这一副景象如果跟人解释没有什么,我要是听的那个人,也不会相信的。
教练仰头看着那个人,知道事情又往不好的方向去了,便迅速爬起来,准备开溜。
我收回了腿,跪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怎么办。
“两位老板好。”那个人用完全陌生的声音和态度出现,穿着骑士装的人帅的不要钱,笑着打招呼。
听到这个称呼我才反应过来那个人已经换了身份,虽然还没有弄清楚目的是什么,但起码现在他不会承认的。
“哦,你坐吧。”我起身坐下,很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腿,便抬头让教练拿着拐杖过来。
慢慢地起身,我一步步的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让教练替他倒了一杯茶。
虽然他那用眼神在抗议,可我回了一个抗议无效之后他依然乖乖的端着我早就准备好的祁门红茶送上前去。
“我和曾老板就是觉得你身手不错,之前还没有正式的认识过,现在都这个时候才让你来,还真是不好意思。”教练把茶递到他手里,开始噼里啪啦的说着那些老套的对白。
“哦,之前是刚刚从总部过来,对大陆还不是很熟悉,况且还有语言障碍,所以都不怎么爱说话。”喝了一口茶,他继续用那口别扭的广东腔说着,“这应该是我没有跟人怎么接触的重要原因吧。”
“想不到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高超的骑术,真是让人意外啊。”教练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聊着,我别扭的只有坐在那里装雕像。
“姜先生过奖了。”我从他的眼神和表情看得出来他对这个茶有相当大的兴趣,喝了好几口都没有停,却又不得不装着是第一次接触一样的惊奇。
那种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拘谨让我看的很火冒,却无法说出来。
“把头盔摘了吧。”
我喝了一口茶,没好气的说。
第七十四章
他看着我,脸上写满了诧异,虽然他肯定知道我能认出他,但却没想到我的反应是这样冷淡不留情面的刻薄。
我只是镇静的看着他,好奇着他会怎么回应这个有些唐突的要求。
教练看着我面如死灰的表情,咂了咂嘴还是没有说出要阻拦我决定的话,起身去了门口点燃烟一个劲的抽着。
那圆圆的大眼睛没有眨一下的看着我,像是在问原因却又像已经知道这样是预料之中的一样。慢慢的他摘下了那遮住了半张脸的头盔,露出一张在阳光下都晒不黑的白皙的脸。
“你叫什么?”我捏着自己受伤的腿,想要自己不要糊涂。
“申柰林。”拿着头盔的姿势很专业也很从容,眼前这个人除了脸蛋和小梓长的像,没有一丝他身上的气质。
当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呢。
我还是那样平静的看着他,他亦从容的应对我的问题。只有教练在一旁表面淡定内心担忧的看着我们。
“茉莉常绿,北土曰柰。”我敲着桌面,不再看他,淡淡的说,“你喜欢茉莉?”
“曾先生真厉害,一般人都不会知道这个解释的。是我奶奶喜欢,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他捧着茶杯,低着头淡淡的陈述,“这个茶也是她喜欢的。”
那种恬静的神态完全没有伪装的成分,他没有被我那毫不掩饰的自负吓到,我也不懂他为什么要提到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同样不懂的还有教练,他也知道怀仁对茉莉的狂恋,却不知道这个有任何原因是跟那位已故的妇人有关的。
“那你觉得这茶如何?”
闻了闻已经被我冷落了的茶,我抬起眼皮看着他,不知道这样的眼神透露出了我怎样的心情,也许我内心本来就不清楚,所以根本除了面瘫,我没有任何可以表露的东西。
“很醇香。”他喝了一口,依旧是那样低着头淡淡的说。
这一幕看起来丝毫不像是接见新人,倒像是久别重逢。
三个人就那样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下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他离去时,那走路的姿态印在我眼里,传到脑子里幽深而遥远的记忆石上,和很久以前他从桥上消失时候的身影重叠了。同时相似的还有两个时候我的感觉,都是这样带着忧郁和不解。
“我们是不是搞糟了?”教练推掉他怎么喝都觉得苦的茶水,很疑惑看着我。
“这不就是他要的结果么,我不过成全他而已。”
那些订单,高过头顶的文件,都给我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我一手拍掉那些东西,听到他们平抛运动落地的声音,心里就没由来的痛快。
接着我索性砸了整间办公室,换来我内心全部的倾泻。
“闹够了吧,不想变瘸子就别把这拐杖也扔了。”教练站在身后避险一般的躲着我的攻击,却又有些讽刺的提醒我。
我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扭动了拐杖的机关,抽出藏在里面的利剑,一瘸一拐地开始对着桌子一阵狂砍。
等我终于停下来看着这一片狼藉的时候,教练正站在门口扶额。那神伤的表情像极了看到儿子不争气的父亲,有些失望也有些难过。
我跛行着到他面前,“没事,我就是担心憋着难受。”
合上拐杖,我慢慢的走出去。“走吧,还有好多计划没有完成呢。”
到了电梯门前,我突然回头看着那没有关上的办公室门。
“把那间屋封了,不准有人再进去,也不准去收拾。就让他那样。”
我失神的看着那扇门,直到电梯门关上了我才收回视线。
“别想太多,总有那么多的事会是注定要朝我们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事情不要偏离轨道太远。”
“我只是意外,他真的能这样对我。”
教练没有再说话,把脸转到一边沉默着。我知道他在想怀仁,那么善良的人到了最后竟然有着那样的结局。
拄着拐杖极为不便,却丝毫没有禁锢到我的行动,依旧到处闲逛准备观看每一场比赛。
他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经常有意无意出现在我面前,而是基本上消失了一般,只有在有赛事的时候才能在跑道上看到。
就像是,他终于逃出我的捆绑获得了自由一般。
比赛后的马棚里,我看着那个人很认真的和他的坐骑交流着,像一幅优美的水墨画。
“他叫什么?”
我看着自己在前进时夕阳照射下一跳一跳的影子,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像僵尸。
“妖孽。”
“妖孽?”
“嗯。”他回过头轻轻的笑了,视线里都是对马儿的宠爱。
“为什么叫这样的名字?”
“因为我刚刚跟他接触时他很会迷惑人,好不容易才驯服了。”他用铁梳很小心的为马儿整理毛,“就是到了现在,都还是很不听话。”
虽然不是好话,可从语气里也能听得出他对这马儿有多关心,差不多到了溺爱的地步。
看着他修长的手臂在夕阳下泛着橙黄,我很难想象他有一天会亲自干这样的活。从小养尊处优的人,也会为了自己的目标做让步。
只是我还没有明白,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
“你是哪里人?”
“九龙,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就开始养马,所以对马比别人多了一些了解。”
“多大了?”
“二十四。”
“哦,竟然跟我同岁。”我笑了笑,看着他,把拐杖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然后移动了身体。
“曾先生真是年轻有为,我很少看到有人成功时能像曾先生这样年轻的。”他打理完了马毛,开始为她喂水,从头到尾都没正面看过我,只是偶尔说话时会朝我的方向抬头。
“我只是运气而已。”
靠着马棚的墙壁,我看着那迷人的夕阳。再过一段时间就不能在傍晚看到这样的夕阳了,不知道这里的冬天会不会下雪。
秋天是高兴和悲伤混合的季节,人们在这个时候丰收,也在这个时候迎接事物的沉寂。落叶的掉落从古至今都是文人雅士们表达内心苦涩的借鉴,可那些人怎么也看不到秋天的另一面,现在,我也看不到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运气的,没有一定的头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运气呢,你说是吧?”他牵着马儿往屋里走。
“让她晒晒太阳吧,身上还湿着呢,这样进去容易生病。”
他终于回头正视了我一回,可是时间太短,我都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就消失了。
转头看了看那正浓的夕阳,他没有反对的牵着马去了草坪。
想起上次在拍摄写真意外看到他时的震惊,我还没有完全回过神。这一切都太像幻觉了,让人有些应接不暇。若不是发现了他的存在,我到现在都不会知道男人被害的事。
“你知道吗?”我慢慢地走在后面,不理会他有没有听到。
“什么?”走了几步,他才背对着我回应。
“你长跟一个人很像,像到当初我都认错了。”我一直那样陈述着,像是在对谁倾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吗?还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他回头,秋风吹乱了头发,眯着眼睛的神情不再有几年前的青涩。
我点点头说是,却没有继续说话。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那他现在怎样了?”
“死了。”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会这样回答,那看着我的眼神告诉我,这时候我的表情是绝望和伤心的。怎么会不是呢,我一心想要保护的人,就这样没有了。
我站的并非笔直,却也没有颓废的神态,只是握着拐杖的手有些不听使唤。很久都没有抬头看他的脸,直到最后他转身离去,我都只是在原处站着。
第七十五章
再次看着他的背影,我坚定的退了回去。
第二天出现了难得的炎热,教练说这是因为立秋那天没有下雨,所以才会有现在的‘秋老虎’。人们的热情跟天空中的一样温度高,在观众席里挥洒着澎湃的激情。
教练坐在旁边,看了我一眼,便冷静的回头盯着比赛即将开始的地方。
经过好多场比赛的轻松夺魁,申萘林基本上在观众心中建立了无比稳固的形象,买他的人比别人多出了好多倍,比赛时的呐喊声也比别人多了很多。
满场的人就像是为他而来一般,还有人做了粉丝牌,高举着为他助威。
比赛开始了,他还是那样从容的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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