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等一世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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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等一世错-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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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内的柳枝竟然妩媚地摇曳起婀娜的身姿,在这样一个地方有柳的存在,是意味着要留何人?墨珏一人侧倚床头喃喃着。看着身边的人和衣而睡,眉头不再紧皱,那抹醉人的笑意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夺走了他的全部,让他忽略了赵练的存在,独自沉迷在此刻的温存中。不想身旁的人忽然睁眼,紧紧地盯着那个痴傻羞涩地急忙低头的人,怎奈这一低头却让二人更近了几分,别扭地偏过头去,而夙亦起身不说什么便出门去了。
  墨珏反倒心里不悦起来,隐隐又觉得是否还有何事牵动着他的神经。
  细数这些时日,还未至一月却已经发生那许多事情,而有些至今不曾水落石出,正是思索之中夙推门而入,修长的手中捧的是一些清淡的粥和糕点,心头莫名地一暖,泪在眼眶中打转,也愣是没有掉下来。“何时变得如此感伤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夙的口言语中包含了满满的宠溺与爱护。
  “没,没,我只是没睡醒罢了,对了,练呢。”墨珏问道。
  殊不知那个背着墨珏摆放早点的人已经面容易色,在当回首时已经换上了一张无害的美颜,“他昨晚就离去了,这儿有他给你的书信。”尽力地克制自己内心的怒火,却如何也遮掩不住紧握的双拳,而墨珏的下一番话更是雪上加霜,“你知道他何时离开的,为何不告诉我?”
  “我,只是不想打扰你休息,快来吃饭,你昨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夙已经极限般地将自己的不悦不加之于墨珏身上,毕竟昨日他的反应已经让他倍感欣慰了。
  “把信拿来,”墨珏只是这样一句。谁先爱上就一定最先放下自尊,谁先表白谁就是被动的存在,即便对方如何无理都会想尽一切去满足,去呵护。
  默默地递上信,回坐至桌前。
  扫过苍劲有力的笔触,而没有称呼,至始至终没有称呼,只是说明此去无甚要紧之处,莫再为他加重了病情,若还当他是兄弟就请为他找到于水的下落,他的所有的目的都只是为了于水,在只言片语后的落款是“赵练”,多么可笑的落款,原来一切终不过要回归原点。又一次莫名地哭了,是因为从未得到过就失去了所以有所不甘吗,还是因为从来只有自己拒绝别人,而从未被厌弃过所以心里难受,总之看过书信后的墨珏恍如失了三魂七魄一般呆坐床边。
  而最为生气的自然是莫过于一边默不作声的夙了,从来不曾患得患失过,即使一年前被墨珏伤害他也从未害怕过,因为他知道墨珏的心一直都在他身边,即使他不想见他,即使他们难以对话,但是一切都被赵练的出现打破,他开始恨这个夺走他安全感的人,一个如此骄傲的人为所爱放弃所有权势地位,却换来了一个并非属于自己的躯壳,他真的心痛了,他感到骄傲被除墨珏之外的一个不在眼前的人随意践踏着,他的心中难以抑制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墨儿,不是有我吗?我一直陪着你难道还不够吗?”几近沙哑的低沉地喊着,竭力抑制却不断释放的气场将墨珏震慑到了,从未对他凶过的夙,即使是他弄坏他最心爱的剑之时,他都不舍得对墨珏大声说一句话,今天的夙显然是异常的,墨珏却仍然不明所以,甚至略带委屈地问:“干嘛凶我,还没有怪你,你倒是凶起我来了。”
  夙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一阵压抑与控制之后怀着歉意缓缓说道:“对不起,墨儿,刚刚我失态了,对不起。”夙的愧疚不是任何言语可以表述的,他恨不得将所有珍贵的奇珍甚至是天下都送到墨珏手中,如今却为着一个仅仅相识一月的人而对他动怒,这是夙最最不愿意的,却是真真实实地做了。
  墨珏听出夙语气中的愧疚,一个冷峻高傲到甚少有人愿意亲近的孤寂许久的人,却对自己百般容忍,甚至对致歉,已经足够了。走到他面前,轻轻地拍几下他的背,那个犹如孩子犯错般一直不愿正视他的人终于像得到许可般抬起头,相视一笑,便抛却所有即使天塌地陷,此时只有彼此。
  面对是否北上的提议,夙显然又为难了,墨珏照顾他的心理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道:“夙,我曾今答应过练要帮他寻一人。”
  “我知道。”夙轻描淡写地回道。
  “啊?”墨珏显然一头雾水,那不成夙真是神通广大地堪比了那仙人若要妖魅了。
  “叶于水是吗?只是如今他已经生不如死不找也罢。”夙无关痛痒地叙述道。
  “你怎会知道那么多事情,难不成~~~”墨珏有点不敢往下猜,这样的局势变化有点不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之前有对练的怀疑,如今又是对一直希望相守却不得的人产生怀疑,他的思绪开始混乱,真是如此他该如何面对赵练,明明之前已经对练许诺过,要全力为他而战,那个极似他的人,一样地担当,一样的柔情,一样的关怀,虽然那些美好的对象都不是他,但是那种影子却足以让他抛弃一切,只因曾今他亲手扼杀了属于他的幸福,如今方知此生终究是无法如约,注定要负了对他的誓言,只是他不想欠他太多,即使在那人眼中他什么也不是,他也不愿终身自责,即便无法理所应当地面对夙。
  谁都不知道他等得多辛苦,而另一个人又是藏得多辛苦,一年前,转身后,他哭了,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自己太懦弱,十月前,他重新振作,一心等待他的回来,一月前,他决定出去吸引他的注意,冒名打着风策府的名义出行,明知路途凶险万分,这般招摇更是会引得风策府的追杀,只是私心让他想赌一把,希望可以见到那个一直等着的人,却发现等错了人,记错了情,一天前,他还是等来了这个让他不惜背弃天下人也要等的人,他的出现让他兴奋,但是表面却异常镇定,他一如既往的冷魅与柔情并用,一如既往地将他视为珍宝,一如既往地为他不平,而他却一反常态将他紧紧拥抱,不愿放手。
  但今天——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有些事情我不想说,你还是少知道为好,总之此事与我无关,却与赵练息息相关,他的真实身份并不简单,此一去他的性命如何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至于叶于水,他被那些主事者抓去,经受不住酷刑手脚已经无法恢复如常,已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夙一番言辞之后也为他们而叹惋起来。
  “那,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练,顺便护他一路。还有~”墨珏有点语无伦次。
  “不必了,我已经派了我的亲信去护他。”夙神色丝毫未变地说道,内心却是百般嫉妒,原来墨珏就是他一辈子的克星,只要摊上他的事无论是否与自己相关都得早作打算,不然何时被厌恶了都无从知晓。
  “真的吗,”墨珏的欣喜让夙五味杂陈,天知道他的心是有多大度才会事先为他做到这些。“但是还有于水,夙,你能帮忙救出他吗?”
  “对不起,我无能为力,若是救出他,你不就无法再找机会接近赵练了吗?”醋意横生的夙语气中的调侃与自嘲不言自明。
  “哈哈,原来你一直在吃练的醋啊。”墨珏道明真相。
  “你休胡言乱语,我只是,只是~”一时词穷的夙竟然脸色绯红。
  “你看,你都脸红了,”调侃的语气瞬间一转,“你真傻,知道我为什么遇到他吗?若不是为了此次出行能引你现身,我又何必冒生命危险假装风策府,只是那时你一直不出现,而他,很像一个人,一个我等了六年的人,若非练这次离开,也许我一直想不通为何会觉得他的离开让我心痛,有一种一年前你离开时的感受,其实一直想对你说我只是比你稍微晚一点点沦陷,晚一点点觉悟,晚一点点表态,你看我已经受到惩罚,已经负了对他的誓言,所以今生不愿再失约于人,你若不愿接受我的誓言,那你我不如不再相见。”
  夙没有说话,只是将他的唇轻轻贴在墨珏的发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回首看清

  “老爷,老爷,赵练来书信了,探子也传来消息了。”顾影边喊边疾步往叶稳的书房奔去,完全忘记所谓的家规,随意便闯进了门内。
  “有于水的消息了吗?他们现在何处,受伤没有,我们去接他们可好?”一下有点语无伦次的头露白发的老爷,真是苍老了许多。
  “练儿说他安然无恙,只是,只是~”顾影终究是说不出口,他都不知道有多怕这位故作安然的老爷听到那样的晴天霹雳之时该如何承受。
  “你但说无妨,我,我还不至于扛不住。”叶稳愁眉紧住。
  “三少爷他,他下落不明,老爷您放心我已经派出所有可信之人去寻人了,朝中和江湖上可以联系的也都已经放出风去,您莫太过伤怀。”顾影愁眉,安慰已经无力软坐在椅上的叶稳。
  “我,没事,眼下也就只能静观其变了。”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人,叶稳的镇定是无人能及的,只是事实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总是难以接受的,那眉宇之间的愤怒与懊悔,心痛与惭愧是那样明晰,却极力将自己的情绪收藏,害怕身边的人因自己的情绪而被影响。
  悦鱼听所这事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若非这府上流言蜚语,估计她也不会听到些许的风声了。虽然赵练安然无事,但是于水的现状让她特别担心,害怕他就那样回不来了,除了父母他是第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她默默地上寺庙祈福,祈求他能够平安归来,只要他回来她愿意用最宝贵的东西去交换。
  赵练的一路可谓是风尘仆仆,看似坦途、平顺的一路却实则暗波汹涌,还是那种熟悉的感受,那夜月不明,风肆虐,静寂后杀气纵横,只是这一次的地点不一样,人不一样,他的心境亦有不同,警觉如他此次并未被偷袭成功,只是单刀赴会的境地也不曾占尽优势。
  厮杀中血腥引得春鸦的声声鸣叫,殷红的眼眸,嗜血的气息四处弥漫,黑衣人接连倒下,终于赵练的长剑再抵不住前仆后继的黑衣军团,伤痕累累,以为终将结束自己的生命,竟想起是否于水也已经奔赴奈何忘川,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于水还在等他,对,至少还有人在等他,缓缓闭上双眼,却在那一瞬间闪过另一群玄色衣着的人,但是显然与他交手的不是同一类,朦胧中看到双方的厮杀,朦胧中感觉自己被背起,朦胧中想到当初墨珏救自己的瞬间,最后一刻竟然想到他了,竟然安心地闭上了眼。
  次日醒来已经置身客栈,周遭不见一个熟悉之人,唯独多了几种伤药,似乎是遇见了江湖侠客,才解人于水火却不曾留名,只是遭遇埋伏的人显然就是上次偷袭之人,莫非这些人的目标是自己,赵练又一次陷入前所未有的困惑之中。
  于水的事情至今不见着落,本因着墨珏的关系赵练倒觉得寻找有望,如今二人不知何时见面,而北上在即,该如何面对叶府的收养之恩。是否自己对于水的心还不够坚定,不然怎会如此自在地做其他的事,他一定在等着自己去救他,一定在忍受痛苦,自己怎可如此残忍,在对他宣告所有权的同时弃他于不顾,感觉就是一夜之间赵练的愧疚感顿生,心绪杂乱,迷茫地牵着马步行在街道之上。
  “年轻人且留步。”一名老者喊道。
  “是叫我吗?老伯何事?”
  “明明是你有事,怎会是我有事。”老者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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