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看到好多家人门上都挂着锁,是都出门打工了?”
校长叹了一口气,“年轻人都到城里了,这村里留着的都是老人小孩,谁让这地不富呢,为了小孩以后,总要多挣些钱。”
向远沉默了会,这个地方虽然不能说是穷山恶水,可也的确没有致富的路途,风景不够好,没法发展旅游业,附近又是山又是坑,连路都修不起来,只是一条条土路,这样的情况,种果园,果子再好也没人愿意来收,不提太颠簸,来一趟赚回来的钱连路途成本都不够。
“向远啊,你回城里记得把豆豆的户口入上啊,豆豆是老李头捡来的,一直都没入户口,晚上我把村委会准备的材料拿给你,没准用得上。”
向远点头,豆豆捧着梨坐在他身边吃得高兴,梨子汁水充沛,染了他一手,向远拿椅背上搭着的毛巾给他擦,“我知道了,叔,过几天我到梨园摘点梨带回城里,算我买村里的。”
“你这孩子,说什么买,反正都是自家人吃”校长一皱眉,脸上表情不悦。
“不是,叔”向远笑,“你听我说,我多摘点,我城里还有好多朋友,带点分给他们吃,村里都是老人小孩了,这又是村里共同财产,我买,能给村里留点额外收益不是?治病、买书什么都用得上,又不是大钱,叔,您就别拒绝了”向远一条条地说着,这是他的真心想法,外人不会进山买,可他能买出去,好歹做点贡献。
校长想了半晌,向远说的似乎又在理,皱着眉点点头,又总觉得这样对向远不厚道,“多叫些人帮你,挑好的摘。”
豆豆坐在两边听大人说话,乖乖的,梨子已经吃完,正拿渴望的眼神看向远的手机,又担心打扰了大人说话,忍耐着不吭声,向远一转头就瞧见旁边小孩眼巴巴的小眼神,伸手拿过手机,解了锁,找到游戏,将豆豆抱进怀里,手机放到他身前,“这个是向上飞,这个是向下……”
向远并不喜欢打游戏,手机里的游戏还是原厂自带的,简单的飞机大战,豆豆坐在他腿上,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向远所说的步骤,软软的头发蹭到向远的下巴,痒痒的,向远眯着眼睛笑,松了手让豆豆自己拿着玩,豆豆战战兢兢,点着屏幕的两根小指头小心翼翼,力度很轻,唯恐把手机碰坏了。
向远瞧着豆豆的模样,也没出声,这是豆豆的小习惯,等到换了环境自然就会改变,不能强求,倒是豆豆实在太轻了,坐在他腿上都感觉不到什么力度,问校长,“叔,豆豆今年多大啊?”
“嗯,我想想,六岁了”
六岁?向远接着问,“生日是什么时候?”
软软糯糯的声音从怀里传来,“十二月份”
向远低头看,手机屏幕上是爆炸了的跌落的飞机,显然已经败了,豆豆不知所措地捧着手机,仰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向远,向远点了一个键,“豆豆,飞机再落了就点这个地方。”
豆豆点头继续玩游戏,向远则是心里计算,十二月份,那么也就是说豆豆现在才4周岁多,体重是不是太轻了点?
秦温言将合同不轻不重地扔在桌子上,姿态优雅地端了茶杯抿了口茶,神情温和,抬眼瞧着HL公司的代表,“这就是贵公司所谓的诚意?”
对面胖胖的中年男子抱着胸,一副倨傲的神情,“按照我们公司的要求,大陆许多家公司可以胜任,只不过我们老总说要找个声望大的公司,所以,秦总,您的公司这一次可是轻轻松松就赚了许多啊”,言下之意,不差你这个公司,和你签合同是便宜你了。
秦温言笑意愈大,喉间流露出低低的笑意,茶杯放到桌子上发出轻轻的“咚”的声响,“我想,贵公司还没了解清楚大陆的行情,这个合同,我没法签。”
舒雅将秦温言身前的合同拿过来,整理好放到中年男子前,一副送客的准备,尊敬的神情下满是嘲讽,不打听好大陆的情形和秦温言的处事态度,冒冒然拿了这样一副合同就想签约,是该说痴人说梦还是异想天开?
中年男子显然没料到受到如此的对待,站起身,呼哧呼哧穿了两口气,拿过公文包,满脸气容地甩门而出。
秦温言敛下笑容,视线转移间带上了冷漠,在办公桌“咚咚”敲着的手指带上了不满的意味,“这样的公司是谁联系的?不知天高地厚还一副高傲的态度,这样的合作对象怎么能让我放的下心?”
舒雅收拾好文件,“是刘阳联系的”,刘阳,向远辞职后接替他的部门主管。
“刘阳?”秦温言念了一句,忽然轻叹一口气,之前在向远手下还算不错,可还是挑不起大梁,至少向远如果在这,不会让这样的公司代表进来,想到向远,秦温言坐直身子,吩咐舒雅,“后几天的重要行程尽量安排在这两天,过几天我可能有事。”
院墙外,天气燥热,土黄大狗躺在院墙下的阴凉地里,豆豆从旁边拽下几根狗尾巴草去逗狗,大狗明显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豆豆就扔了狗尾巴草坐到大狗旁边,伸手捋着大狗的毛发。
向远看了半天,蹲到豆豆身边,“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要跟我走吗?”
豆豆抬起头,黑眼珠子看了向远半晌,小脸蛋红彤彤的没说话,却是把手塞进了向远的手里。向远捏捏手中小小软软的手,满心柔软简直一戳一个窝,发誓一样的,“好了,你就是我儿子了,以后谁欺负你我就揍他,我带你一起看动画片,逛动物园游乐场,想玩就玩想吃就吃,还有一群疼你的阿姨叔叔,我要让我的宝贝儿子天天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
豆豆眨着眼听向远说,黑黑的眼珠子里慢慢浮现出了期待,向远瞧见了,弯腰一把抱起豆豆,大笑着往院子里跑,带的豆豆都“咯咯”笑起来,堂屋里的校长看见了,笑着点头,这下子彻底放心了。
傍晚,红通通的太阳落山,凉风渐起时,校长叫了几个人帮向远摘了一大筐梨子回来,个个圆润饱满,色泽鲜黄,向远拎起来掂了掂,好家伙,这可够重的,明天坐车看来都麻烦些,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村委会的主任,原本主任还拒绝,不过经不住向远的一番道理,不好意思的收了。
这一天傍晚,校长院子里好生热闹,村子里的老人知道豆豆明天就走了,今晚个个都抱着豆豆说了好一会话,孩子们也以前所未有的热情带着豆豆玩耍,村民还带了不少农家土特产,说是给向远和豆豆带着。
向远对着院子里的鸡、鸭还有鸡蛋叹气,这么一大堆东西他要怎么带?况且这些东西在村里还挺贵重的,不好意思拒绝村民的热情,求救地看着校长,“叔,这么多东西我也带不了啊,还有一筐梨呢,要不您让叔婶们把东西拿回去吧?”
校长也看出了向远的困难,村里收了向远的救助和钱本就不好意思,怎么还能拒绝他们们的回报?在城里哪有这些营养的东西,瞧那脸,都瘦了,该吃些东西补补,于是一挥手,“明天早上让你陈叔送你,他家有个拖拉机,什么都装得下,给你和豆豆送到车站。”
向远瞧着老人坚决的模样,得,就这样吧,再拒绝估计村里老人都该不高兴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向远和豆豆就起了,陈叔开着拖拉机在响彻田野的“轰轰”声中,载着向远、豆豆及一车货物拖着一路黑烟向村外驶去。
向远拍拍豆豆的小脸,担心小孩儿难过,“我以后还会带你回来。”
豆豆往向远身边靠了靠,抓着向远的手,点头不吭声,眼圈却是红通通的,向远叹了口气,路途颠簸,索性把豆豆抱到怀里,一手拍着豆豆的背安抚。
转了中巴到了县上的车站,又坐上开往S市的汽车,向远才彻底松了口气,车子在高速上行驶得平稳,向远的睡意渐渐泛上来,豆豆坐在身边,已经靠着他的手臂睡着了,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件外套盖在豆豆身上,车上有空调,小孩睡觉别冻感冒了。打了个哈欠,向远歪着脑袋在透过窗帘渗进来的阳光照拂下合上眼睛。
秦温言开着车赶到车站,远远就看见出站口一大一小两个人,以及旁边一堆东西,向远显然也远远看见他了,挥着手,“温言”
秦温言只穿着白色衬衣,头发干净利落,整洁的黑色西裤,一路行来不少人都多看上两眼,“等久了?”
“没有,刚出站,我提前给你打的电话”向远一个多月没见到秦温言了,本来就挺想念地慌,这个时候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在眼前,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拉过豆豆,“豆豆,叫温言叔叔。”
豆豆从没出过村,更别提见过这么多的人,怯怯地躲在向远身边,小手紧紧拉着向远的衣角,抬着小脑袋,小小声对秦温言喊:“温言叔叔。”
秦温言弯下腰露出笑容,“豆豆,你好啊”小孩比自己想的还要小,身高刚刚到他大腿,瘦瘦小小,看起来一阵风都能吹走一样,直起身对笑得双眼弯弯的向远道:“你带豆豆去车里坐着,外面热,我把东西搬上去。”
向远瞅了瞅一大堆东西,先是把豆豆送到车里坐着,又回来和秦温言一起搬东西,两人搬完东西上车的时候,豆豆坐在后座,黑眼珠子好奇地四处看,但显然很拘谨,老老实实地坐在原位,动都没敢动一下。
第7章 两大一小的聚集
“向远,都中午了,先找家饭店吃饭?”秦温言调转车头出了车站门口拥挤的车流,看着后视镜询问向远。
向远陪豆豆坐在后座,无所谓地点点头,随手发了条朋友圈,接过没过多久赵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向远,你回来了?”
“嗯,刚到。”
“那晚上我们一起聚聚,把温言、舒雅都叫上”赵宇大咧咧地嚷着,“今晚不醉不归”。
“今晚不行,我还有些事,过两天吧,两天后带我儿子去看你们”向远有些疑惑地看着前座的秦温言,秦温言没有跟赵宇他们说他要回来?
“儿子?!你竟然有儿子!好小子赶紧说,和哪个女人生的?”赵宇震惊地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发出“嘭”地一声响,让办公室里的助理吓了好大一跳。
“不是,不是,是我领养的,不过我把他当亲生的儿子看”向远听着手机里传来的震耳的吼声,哭笑不得地解释。
“这样啊……”赵宇摸摸下巴,“行,两天后再聚,挂了”,赵宇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领养个孩子,向远究竟是怎么想的?
“赵宇找你晚上聚会?”秦温言从后视镜里看见向远关了电话,笑着问他。
“嗯,说把你和舒雅都叫上,还要不醉不归”向远想把手机给豆豆玩,一转头看见豆豆扭头看着车窗,一动不动的看着车窗外的高楼和车子,向远能猜到小孩子心里的新奇,毕竟当年他从农村里走出来也体会过这样的情感。
车子停在一家火锅店前,向远拉着豆豆,豆豆有些害羞或是害怕,一直低头看着地面,紧紧贴在向远身边,向远索性弯腰将他抱了起来,和秦温言一起走进包厢。
火锅蒸腾出腾腾热气,菜香弥漫,秦温言坐在向远对面,看着向远细致温柔地照顾着豆豆,低声跟他说凉了才能吃,果汁不要多喝,饱了就跟他说,秦温言眼里漫上情绪,喝了口果汁,太甜了,“向远,豆豆的大名叫什么?”
“啊?”
秦温言看着向远仿佛惊讶一般抬起头,忍不住低笑出声,如同平日里晃动红酒一般晃动手里的果汁,姿态优雅,挑眉,“怎么?你还没想过这件事?”
向远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的确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