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逐渐恢复,发现自己眼睛被蒙,软绵绵地无力动弹,自己是被人下迷药了。
告诉自己镇定,银兰尝试运功,果然不行。丹田空空,内力消失,该是被人下了软筋散之类的药。
这药十分厉害,让他连抬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车轮声和摇晃感觉,他猜到自己置身马车,身边还有二人的呼吸声,应该就是他们把他掳走。
好大的胆子,敢在庆典之日,将他从将军府邸掳走。
对方什麽人,目的何在?他们是针对他,还是针对绯翼?
身子虽不能动,嘴巴还能说话,银兰质问他们,可惜没人回答。
傍晚时分,马车停在帝郊一处山庄,有人将他抱下马车,带进山庄小楼之里。
那人将他放在床上,便退开几步,似在等待什麽人的到来。
片刻後,珠帘晃动,稳健脚步声,伴随著一个苍老的声音:“是帝都的银兰剑师吗?”
那声音并不冷厉,而是上了年岁的沙哑,就好似那些普通的老头子,只不过跟他说话慢了一拍子。
银兰冷冷地道:“你是谁,为何这样?你可知绑架我是死罪!”
老者哈哈一笑,温和地道:“剑师大人,真是抱歉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听命行事,有人付我钱,要我这样做!”
银兰吃惊地道:“谁要你这样做,是我的仇家吗?”
老者沈声道:“干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不能泄露主顾的身份,就算买卖不成,也不能出卖顾客。”
不详之感心头升起,银兰冷厉地道:“你们想做什麽?”
老者平静地道:“也没什麽,奉主顾的要求,为剑师大人送上一份特别贺礼。主顾要我转告你一句话,这份贺礼弥足珍贵,希望你能好好享用。”
老者说完,自顾笑道:“我可以作证,贺礼绝不便宜,足够让剑师大人毕生难忘。”
脚步声走远了,房内静谧无声,银兰心里越发不安。
绯翼应该知道他失踪了吧,现在肯定十分著急。王和後也该得到消息,此刻应该非常震怒。
亡命之徒,宴上掳人,胆大包天,目无王法,王会派出帝都精锐全城搜捕,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房间的门再次打开,窸窸窣窣帘子声响,一股腥风恶臭传来,几个男人粗重的喘息。
脚步越来越近,作呕味道充盈鼻子,那些人来到他的床边,并且抽掉他蒙眼黑布。
突如其来的光明,顿时让他失去焦距,等眼睛能够看东西时,他看到几个丑陋的男人,痴痴呆呆地看著他,眼中喷射著男人的欲望。
不妙感觉心底升起,帝都那些精锐来不及了,他跟绯翼将军,到底还是缘悭今生……
银兰眼神冷漠,平静地道:“你们想干什麽?”
这句话可以不用问,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些男人想对他做什麽。
独眼龙的喉结滚动,春药让他热血沸腾,裆下玩意似把裤子顶破。他红著眼睛,咒骂道:“婊娘养的,没见过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
他伸手拉扯银兰腰带,这个动作直接干脆,对躺在床上的人来说,不用费神去猜,也知道他想要什麽了。
银兰冷扫一眼,不屑一顾地眼神,好似在看几只臭虫。
不过一死,可惜死在泥潭满身污垢。奈何桥边要洗洗干净,保佑下回投胎时,别再遭遇如此肮脏之事。
是谁这麽恨他?连干净的死亡都不愿意留给他,要他用最难堪的方式死去?
到底是什麽样的深仇大恨,让那人用如此恶毒的方式?!
珠帘再次掀开,香逸雪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床上的人。
高卷的帐子,那人穿著雪白礼服,银发披散床边,高贵好似谪仙。
那人毫不惧怕,冷漠眼神睥睨众生,安定静默的面容,嘴角挂著一丝冷笑,似可怜眼前的暴徒,可怜他们如同蝼蚁般卑贱的生命和污浊不堪的人性。
珠帘晃动,香逸雪八风不动,平静注视床上那人──高高在上的帝国剑师,让他成为死囚的帝国剑师,现在却被几名囚犯包围,变成任人宰割的案肉,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还是老天爷跟他开的玩笑?
与此同时,银兰瞟了过来,惊讶过後,便是冷笑,原来是他!
张牙舞爪的缝隙之中,银兰余光察觉帘後有人──仇家真是恨他,居然找这麽多条疯狗来款待他。
事到如今,多与少的区别,只是少受些罪和多受些罪的差别,泥潭深浅并没实质影响。
银兰转念想到,这个身子脏了,自己可以不要,但终归让将军名誉受损,还折损了王威,真是憾事。
银兰暗自叹息,不能报恩,反添麻烦,真是对不起绯冀!
就在此刻,他忽然看到,门边那个熟悉的身影。
五雷轰顶,电闪雷鸣,苍老声音耳边盘旋──有人付我钱,要我这样做……
──奉主顾的要求,为剑师大人送上一份特别贺礼……
──足够让剑师大人毕生难忘……
他的心坠入冰窟,如果不是被人下药,此刻一定浑身战栗。
香逸雪站在门边,静静看他,看著一夥肮脏下流的家夥准备奸淫他。
原来,这就是他送给他的珍贵礼物,让他毕生难忘的庆典礼物。
他的面容何时变得如此丑陋,他的心思比他的面容更加丑陋,枉费他多年的爱恋,枉费他多年的眷顾,枉费他多年心心念念……
排山倒海的思绪过後,是心如死灰的醒悟。此时的银兰相当冷静,或者说他从未这麽冷静过。
那些撕扯他衣衫的手,连同他对那人最後一点回忆全部撕去。
临死之前,才看清那人真实面目,一缕情丝彻底斩断,心如明镜波澜不惊。
终於无牵无挂地放下了……纠缠几年的魔障,此刻也不治而愈。
只在心中反复地问,以前怎会爱上这人,怎会为他误了这麽多年?
最惋惜的还是绯翼将军,他若能早点看透,也不至於让他苦等许久。
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又要害他为自己伤心了。
早知如此,这身心就该早点给绯翼,他能看出他眼中的欲望,但又因自己的无端冰冷而一直苦苦压抑。
现在他想给已经迟了,即将弄脏的身子,已经没办法再给了。
两人的视线交流,让独眼龙察觉异常,停下撕扯衣衫的手,惊奇地道:“你们认识?”
银兰傲然冷笑,闭上双目,不屑开口。
既不求饶,也不哭闹,甚至连该有的恐惧都没有,这样高傲的人让人觉得,就算占有他的身躯,也无法占有他的灵魂。
繁复的礼服被人撕破,却掩不住那人高贵出尘的气质。
虽然那人静静听任凌辱,可那种无法触及的高度,抹灭不了的尊贵典雅,还是深深刺痛了施暴者的心。
银兰目光惹怒在场的人,一时间不知有多少双手,一齐撕扯他的衣服,同时那些人也在撕扯自己衣服,撕棉裂锦此起彼伏。
不是适合的时机,香逸雪叹息、摇头、无可奈何地出手。
那人永远不懂保护自己,身处逆境还挑衅施暴者,这只会为自己增加伤害。
杀人总是无奈,香逸雪没想到今晚连杀五人,还算比较顺利。
几只发情的疯狗,眼下除了吞噬床上那具肉体,脑子里想不到其它事情。
趁这个当口,香逸雪敏捷出手,从後往前清除敌人。
他扳断狗癫的脖子,在他尸体落地之前,捂住屠夫的嘴巴,用一把剔骨牛刀,反手割断他的咽喉。
牛刀,是他从厨房旮旯里捡到的,既然不准他出山庄,那他趁机把山庄逛了个遍,顺便收集有用东西。
一张床能容纳的人有限,帐子不知被谁撕下,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
独眼龙率先扑到银兰身上,一把扯开自己的裤子,露出高昂的性器,那东西大得不象话。
床上的有利位置,已被独眼龙占领,这表明他要先来。其余的人,只能等他尽兴後再上。
胯下东西得不到宣泄,上下其手总是要的。臭虫一脚踹开瘸子,自己扑了上来,撕开银兰内衣,露出雪白胸口。
银兰的上半身归他,等独眼龙吃完之後,臭虫将是第二个吃食的人。
瘸子快跌倒时,被人扶了一把,一转头就对上,香逸雪冷森的眼神。
牛刀刺进心脏,瞬间又拔出来,瘸子还没等反应过来,牛刀就在空中盘旋,狠厉地掷向独眼龙。
瘸子看不到结局,刀拔出时,心脏停止跳动。
牛刀出手的角度、时机、力道都不对,但香逸雪没法再拖延,银兰身上没几片布了,再等下去就要被人攻城拔寨,以这位哥哥孤傲性子,不死也要疯了。
於此同时,香逸雪扑向臭虫,将他从床上拉开。他紧贴在臭虫背後,手肘死死勒住臭虫的脖子。
臭虫拼命挣扎著,双脚猛地蹬到床框。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让香逸雪失去平衡,二人同摔地上。
绝对不能松手,不管臭虫怎麽挣扎,毛虫似扭动身躯,疯狂地垂死挣扎,香逸雪紧勒脖子不放,好似骨之蛆。
但是,香逸雪体力迅速流失,一时间竟无法勒死他。
忽听一声惊呼,抬眼见泉锡惊恐表情,竟是独眼龙举刀刺来。
那一刀,果然没能要他的命,让他放了不少血,停止他的野兽行径。
剧痛让独眼龙清醒过来,除了肩头匕首让他惊怒,更发现屠夫、瘸子、狗癫被人无声无息地杀死。
臭虫命在旦夕,香逸雪掐著他的脖子,勒得臭虫伸著舌头,翻著白眼,双脚地上乱蹬。
生死之间,独眼龙凭著一股子牛劲,将伤口里的牛刀拔出,手执利器反扑敌人。
这倒帮了香逸雪,他猛然翻身,将臭虫挡在上面。
牛刀没入臭虫胸膛,脓水溅了香逸雪一脸,腥臭味道熏得人想吐。
三人同时倒地,几下翻腾之後,臭虫胸口插著牛刀,尸体被人抛在一边。
独眼龙和香逸雪扭打一起,滚来滚去,最後独眼龙骑在香逸雪身上,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那人用足蛮力,香逸雪瞳孔放大,四肢无力,渐渐失去反抗意识。
危急关头,一张凳子狠砸独眼龙的脑门,泉锡站在身後,虽然手脚发颤,脸色倒是相当镇定。
脑部遭到重击,独眼龙发愣当中,手底力量一松。香逸雪喘著气儿,手摸到尸上刀柄。
下一秒,刀在敌人脖子边,划了个漂亮弧形。独眼龙蓦然瞪眼,颈脉割断,鲜血四溅。
他慢慢倒下去,手还掐著香逸雪的脖子。香逸雪躺在地上喘息,泉锡帮他把独眼龙的手掰开,然後又把他扶起来。
屋内骚动,竟不能影响床上的人,银兰只是闭著眼睛,身外之事毫不关心。
如果可以,他更想停止呼吸,不用闻满屋子恶臭。
喘歇片刻,香逸雪走到床边,见那人袍子撕裂内衣破损,大腿分开私处呈现,脖子胸口点点黄脓,那是臭虫留下的标记。
香逸雪出手再迟一分,他的清白也不保了。
香逸雪坐到床边,替他把脓液擦净,整理身上破烂礼服。
幸亏礼服用料较多,一层层的雪白绸衬,倒把银兰象蚕宝宝似地裹起来。
过程中,银兰只闭著眼睛任人动作,他不知身上那双手的主人是谁。
香逸雪忍不住抚摸他的脸,柔声安慰道:“兰,别怕,我不会让人伤害你。”
原来是他,找人凌辱他,现在又在他面前装好人。
银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