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不做,你可以自己来嘛!”
“你是要我……要我……”楚行云已经吓傻了,自己来?在他面前?他还不如去死算了。
就知道这个傻瓜会错了意,冷于秋有心再逗逗他,又觉得他这样很可怜,终于还是发了善心。“傻瓜,我不对你做什么,你可以对我做什么呀!”
“啊……”一声轻呼还没完,人已经被一双白于般的手臂勾了过去,呼声消失在两唇相接中……
半遮半掩的幔帐里,纠缠的身影,急促的喘息,充满诱惑的呻吟,编织成了这个瑰丽的夜晚。
天快亮时,楚行云才在冷于秋熟睡的身体旁沉沉睡去。
他不知道冷于秋是怎么想,可是再他来说,今生今世,他再也不会象这样爱一个人了。不,应该说,他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于秋,于秋……
心满意足的一遍遍在心里呼唤着这个名字进入了梦乡。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他——这个他最珍稀的人。
直到楚行云均匀的鼾声传来,冷于秋才张开了眼。侧过身子,借着微微的晨光打量爱人年轻的英俊的脸庞。
他一定不知道吧,自己每晚都是在他睡后才会入睡,以便能够肆无忌弹的把他看个够。他也一定不会知道,从第一晚开始,自己就在心里默数着,数着这样的幸福能够维持几天。
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眼前的脸孔年轻得令人心痛。是的,他还太年轻了,太天真了,没有经历过任何的挫折和苦痛,所以不知道人力即使再强,也强不过头上的一个天!
十几年的敬爱崇拜,一夕之间风云变色。原以为的天长地久,也只维持了短短的一年。这一次,似乎更短……
他有一种预感。也许,这一次,又到头了……
二十七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秋叶已经落的差不多了,留下光秃秃的树干说不出的臃肿可笑。细细一数,楚行云离开也有近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中,吴不知一直在观察着冷于秋。他心里有些好奇,这个冷于秋对楚行云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他可曾如楚行云一般真心相待?为什么楚行云的离开对他来说,似乎一点影响也没有?
住在客栈里还是太过显眼,他们就将房退了,在镇东口租了一间小屋。冷于秋的生活很简单,也很有规律。尽管楚行云走时留下了足够的钱,他还是每天都到河边去捉鱼,然后提回来卖。再有就是整理家务,陪孩子玩。
日子过得很平静,平静的就象他们从一开始就住在这里似的。吴不知偶尔会离开一两天,到外面打探消息,但除非他主动提及,冷于秋绝对不会问。
在这段没有楚行云的日子里,冷于秋也绝口不谈这个人,就好像他从未存在于他的生命中似的。相比之下,还是冷寒有几分良心,时常会问问楚叔叔怎么样了,但都被他三言两语打发掉。
吴不知常常想,在冷于秋的心里,楚行云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角色呢?或许,一切的柔情蜜意,都只是这傻小子一相情愿幻想出来的,在冷于秋看来,他只是一棵用来遮风的树而已。风雨来的时候,躲在下面避一避,风平浪静了,随时都可以离开。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就会很为楚行云不值。所以当他带着些试探的味道,状似漫不经心的说出下面这个消息时,他也没有期望冷于秋会有什么超常的表现。
“他要成亲了。我到大名府转了一圈,那里的人都在传说昊天堡的少堡主要和淮阳夏家的千金成亲,聘礼已经收了,婚期就定在下个月。”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看冷于秋的反应,他看到冷于秋举着斧子的手似乎微微顿了一下,很快的又“噼噼啪啪”劈起柴来。吃饭的时候,帮儿子洗澡的时候,都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倒是吴不知自己,翻来覆去想了许多事,直擂到半夜,才朦朦胧胧的睡去。
天亮的时候他是被冷于秋叫醒的。迷迷糊糊张开眼,就看见冷家父子俩人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他的面前,最扎眼的还是冷于秋身后背着的包袱。
“你们要去哪里?”
“无忧谷。”
吴不知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无忧谷是山中子隐居的地方。“去那里做什么?”难道他知道楚行云靠不上,转而去寻找另一个依靠?
“与你无关。”冷于秋话音顿了顿,“我只是来知会你一声,让你也好另作打算。”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不知叫了起来,“楚行云呢?你就放任他去成亲了?”明明是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不知为什么,吴不知却有一种被打了一巴掌的感觉,好像被背叛、被抛下的人是自己一样。
“你和他,乱七八糟搞了一堆的事,难道都是发梦不成?”他越说越是激动,就想跳起来,忽然发现外面的空气冷的骇人,又连忙缩了回去,好容易培养出来的一点气势却是荡然无存了。
“楚叔叔要成亲了?”冷寒不知所以的看着自己父亲,“成亲是什么呀?他是不是不回来,不要咱们了?”
冷于秋爱怜轻抚儿子的头:“傻孩子,别多问。走吧。”
“喂,你们——”吴不知望着远去的父子俩人的背影,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顿住了口。
还要说什么呢?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对大家都好。
无忧谷仍是没什么变化,依然孤傲寂寞。不知是否是天气的原因,看起来更冷了。
“你好象早知道我会来。”
初冬其实是很适合山中子的,他坐在那里,就好像树枝上的霜花一样。洁白、晶莹、冰冷,给人一种凄神寒骨的感觉,自然而然的与冬色融为一体。
他在这里下棋,却早早派了白衣侍从在谷口处等待。连冷于秋都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有非常人所及之能。
“我还知道你为何而来。”山中子平静的看向冷于秋,“我不答应。”
冷于秋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果然知道。我知道把寒儿寄放在你这里实在很不方便,可是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够信赖托付。”
山中子站起来,寒潭般的双眸锁在冷于秋的脸上:“我不答应,是因为我不想看你去送死。”
冷于秋双眉一挑:“你认为我是去送死?”
“我只知道,你这一去,想要回来就难了。”
“这就是就你说的那个大劫?”
山中子点了点头,脸上神情之慎重,让冷于秋也不敢等闲视之。
“你也说过,劫只能应,但不能躲。”
“不错,不过……”
“不要说不过,你知道我非去不可。”冷于秋笑了笑,“你放心,我会回来,我的寒儿还在等我呢。那人欠我一个解释,不问清楚我不甘心。”
他的声音是那么坚定,让人觉得再多的话也是多余的。山中子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悠悠地道:“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二十八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昊天堡的规模如此之大。它并不同于一般武林世家,而是真真正正的一座城堡,里面有住民、有商户、有客栈、有酒楼,而楚家则是这里实际上的统治者,一方的领主。
昊天堡的大门永远是开着的,而这几天,气氛似乎比以往更为热烈,因为他们的少堡主就要成亲了。
新娘子也是出身武林世家,门当户对,更是江湖上有名的美人。楚夏两家是世交,这两人可以算得上青梅竹马,几乎人人都看好这对才子佳人。
堡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添了几分喜气。他们虽然不姓楚,但多年以来的唇齿相依,楚家与他们已经是荣辱与共、休戚相关了。
尽管离婚期还有一段日子,但以昊天堡的声名,前来恭贺的客人已经是络绎不绝了。这天午后,一名男子来到了堡中。
这人相貌很平常,衣着更是平常,也没有带来贺礼。引起堡中人注意的是,他自称是少堡主的朋友。
没有人怀疑他这个说法,即使没有人认为这样的人也配当少主的朋友。他们的少主生性豪爽,喜欢四处结交,而选友的眼光更是出人意表。
很快有人进去通报,但第一个接到通报却是二堡主楚维扬。这是二堡主的命令:
“如果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找上门来,自称是少堡主的朋友,就先带他来见我。”
于是现在这个名叫丘寒雨的人就站在楚维扬的面前了。面对楚维扬这样的武林名宿,他的表情还是很从容,丝毫没有任何拘谨不安。甚至在对方威重的目光下,还能应对自如。楚维杨开始有些欣赏起这青年人来。
“不知丘公子是怎生与舍侄结交,为何老夫从未听他提起过?”
“在下一介书生,为人迫害,幸亏楚兄仗义相救,后因谈话投机,这才结为知交。似在下这般无名无望,想来楚兄定不会向老先生提及,即便是提及了,相信也早已忘记了。”
他这话说得倒是在理,楚维扬对这个丘寒雨的身份又不禁信了几分:“秋公子此次前来,不知是为了何事?”
“是……”丘寒雨刚要回话,就听外面脚步声响,一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二叔,听说有人来找我,不知是谁?”来人正是楚行云,他走进来目光就落在了丘寒雨身上,而丘寒雨也正回过脸去看他,四目相交,楚行云愣了愣。
丘寒雨抢上一步:“楚兄,可还记得丘寒雨?”背对着楚维扬,他正好向楚行云使了个眼色。
楚行云很快会意过来,满脸堆欢:“原来是……丘兄,多时不见,丘兄怎会来此?”
楚维扬咳了一声:“你们有事相谈,我就不打扰了。”他瞧这人一副斯文瘦弱的样子,脚步虚浮,不是习武之人,应当会不惹什么麻烦。
尽管如此,临走时仍不忘将侄儿拉到一边叮咛:“前一阵子我才好不容易将你倒戈相向之事向武林朋友解释清楚,可莫要再搞出什么乱子来。”
楚行云应了,恭恭敬敬目送叔叔的身影离去,顿时眉间一宽,满脸喜色:“于——”想到这里耳目众多,一拉对方的手:“到我房里去!”
楚行云的住所在西头,是个独立的小院。里面假山池沼一应俱全,布置得极为精致。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将所有的下人全部支开。
“于秋!”确定再没有人来打扰,楚行云一把拥住了眼前的男子,叫出了这些日子以来时时在梦里萦绕的名字。
然而对方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回应他的热情。
楚行云微感诧异,抬起头来看向那张陌生的脸,忍不住笑了:“于秋,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我都险些没认出你来。”
这个“丘寒雨”自然就是冷于秋了,他本是忿忿而来,想到楚行云居然一眼就认出是他来,心情好了许多,哼了一声:“没听说易容术么?我若不改头换面,你那二叔能轻易就放过我?”
“可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会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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