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澜道:“两月前我与你素未蒙面。”
端木回春叹气道:“的确。但若非两月前的事,我与姬公子只怕仍旧素未蒙面,毫无瓜葛。”
姬清澜道:“你说的莫不是被人贩子抓住之事?”
端木回春正要回答,就听闻到一阵香风袭来。其实那时姬妙花才刚刚走到门口,香气还没有传进来。只是端木回春闻多了他身上的香气,一见到他的衣角鼻子就自然而然地起了反应。
“呀呀呀,曼花亲亲和清澜亲亲都在啊。”姬妙花摇着把仕女扇,上面画的人端木回春觉得有些眼熟,随即看向姬妙花,这才发现扇上所绘之人分明就是他。
姬清澜淡然道:“峰主怎的有空莅临异客居?”
姬妙花道:“当然是想念清澜亲亲啦。”
姬清澜道:“只是如此,无其他事?”
姬妙花眨了眨眼睛,“这件是大事,另外还有一件小事。”
姬清澜道:“峰主请说。”
“我想向清澜亲亲讨一个人。”姬妙花眼角朝端木回春的方向一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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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鹿死谁手(八) 。。。
姬清澜道:“异客居连我在内,总共才四个人。”
姬妙花咬着扇子道:“咦?讨清澜亲亲也可以么?那我可不可以讨两个?”
姬清澜硬生生地转了话题,道:“听说峰主不打算去三日后的湖心亭会面?”
姬妙花道:“咦?三日后湖心亭会面魔教约的不是圣月教么?”
姬清澜道:“我听说魔教暗尊年纪轻轻武功已臻化境,乃是中原第一高手。”
姬妙花将仕女扇摇了摇,“清澜亲亲,其实我的年纪也不大。”
姬清澜道:“峰主难道不想会一会中原第一高手?”
姬妙花道:“在我心目中,清澜亲亲就是中原第一高手。”
姬清澜终于侧过头看他。
姬妙花抛了个媚眼。
“峰主适才想要讨谁?”姬清澜问。
姬妙花道:“你。”
姬清澜道:“阿环,送客。”
姬妙花将步子往他身边靠了靠,“清澜亲亲,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姬清澜淡然道:“峰主有话最好直说。”
“看来清澜亲亲是不肯以身相许的了。”姬妙花唏嘘道。
姬清澜转头看阿环,阿环准备送客。
“那清澜亲亲把曼花亲亲送给我吧。”姬妙花道。
端木回春提心吊胆地听到这里,终于还是听到了这个答案,心头五味杂陈。照他之前与陆仁义商定的,姬妙花此举正是按照他们的计划走。但一个不按牌理出牌之人突然照着计划按部就班,反倒令他心生犹疑。
姬清澜目光看向端木回春,眼波温和一如初见,但瞳孔深处的情绪却深不可见。“哦?孙隐呢,你意下如何?”
端木回春知道自己面前有两条路,任意一条都可能走向回中原,任意一条也可能会万劫不复。该如何选?他抬起头,正好姬清澜也看着他。
刹那间,他猛然醒过神来。从姬妙花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如何选就已经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姬清澜的问题。姬清澜这么问不过是在试探他的态度。他的态度也许会影响姬清澜的决定,也许不会。
想到这一层,端木回春疑虑尽释,低眉敛目道:“孙隐入异客居以来一直受公子照顾,又蒙获赐镇心丸,心中早已认公子为主,去留皆听凭公子吩咐。”他故意提出镇心丸,乃是怕姬清澜届时虽同意放人,却忘记给解药。
姬妙花闻言看向姬清澜道:“咦?清澜亲亲有镇心丸这么好的东西居然自己躲起来偷偷享用?你太小气了。”
姬清澜道:“峰主也遭人贩子拐卖数月不曾安枕么?”
“我的人虽然未遭拐卖,但是我的心早就不在我的身上啦。唉,夜夜孤枕,夜夜难眠。”姬妙花挪到端木回春身边,轻轻扯着他的袖子道,“幸好以后有亲亲和我一起睡,我就不会睡不着啦。”
……
端木回春立马后悔了。一想到要和一张面团脸一起睡,他就觉得胃就开始翻腾了。他刚才应该向姬清澜掏心挖肺以表忠心的!
不过不等他将后悔付诸行动,姬清澜便问道:“在峰主进来之前,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么?”
姬妙花进来之前,他当然能胡编一段瞎扯一段圆出一个稍微过得去的谎言来,但是在姬妙花面前,端木回春发现他和陆仁义编出来的故事瞬间变得苍白无力不堪一击。这样想想,其实未能及时将故事说出来也是好的。毕竟姬清澜心机不下于姬妙花,姬妙花能看穿的他未必看不穿,之所以从来不说,或许是懒得揭穿自己罢了。
想到此处,端木回春干巴巴地笑了笑,道:“我要说的适才已经说了。”
“哦。”姬清澜漫应一声,意味不明。
姬妙花道:“清澜亲亲,你还没有说你的决定呢?”
姬清澜沉吟片刻道:“三日后,我将与辛哈一道赴湖心亭之约,归期未定。孙隐便暂时交与峰主照顾,若是他日孙隐想回异客居,还请峰主放行。”他说的虽然是暂时交与峰主照顾,但是后来那句他日想回异客居已经说明将孙隐送给姬妙花了。
端木回春一颗心沉下去。等真正实现之后他才发现,之前与陆仁义两人想的办法有多么的不靠谱。
姬妙花对姬清澜的决定并不讶异,顺手牵起端木回春,冲姬清澜微微一笑道:“我和我家亲亲去培养感情啦,不打扰清澜亲亲啦。”
若此时在的是阿佩,一定会高叫起来反对,但这里站的是阿环,所以她只是嘴巴动了动,最终将话吞了回去。
端木回春临走前还正儿八经地向姬清澜行礼告别,其实他此刻内心已经懊恼得要命,巴不得姬清澜或是什么人跳出来反对。到此刻,他终于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若非他挑了个阿佩不在的时候来书房,这件事也不会这么快就成了定局。
他们走后,姬清澜轻声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将孙隐送给姬妙花?”
阿环道:“公子这么做一定有公子的道理。”
姬清澜道:“他对阿佩无心。”
阿环低下头。这点她也看出来了,只有阿佩深陷其中,不肯相信。
姬清澜道:“幸好他虽无心,却也不曾利用她。”
阿环道:“他总算是个男人。那公子为何不干脆放他回中原?”
姬清澜道:“他虽不曾利用阿佩,却一直在套她的话,这两日又借故亲近陆仁义,只怕另有所图。”
阿环皱眉道:“那公子为何又将他交给姬妙花?”
姬清澜笑道:“既然有人愿意接下这个烫手芋头,我何不成人之美?”
阿环恍然,“姬妙花要他做什么?”
姬清澜笑容微敛,“若说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是我看不透的,那个人必定是他。”
“他藏得这么深?”
“并非藏得深,而是多变。”姬清澜道,“他做事有时有目的,有时只凭一时兴趣。更重要的是,别人根本看不出他究竟什么时候是有目的的,什么时候是一时兴起。”
阿环道:“这是不是就叫做无迹可寻?”
姬清澜想了想,微笑道:“或许叫做,目前还无迹可寻。”
端木回春跟着姬妙花出来,一直不发一言。
姬妙花走到静心园门口,停下脚步,用扇子轻轻抬起他的下巴道:“亲亲,你高兴得这样含蓄,我会感受不到的。”
端木回春强忍住将扇子打开的冲动,淡淡道:“孙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文不成武不就,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峰主要我来做什么?”
姬妙花笑嘻嘻道:“正好我肩能扛手能提,文虽不成武还凑合,琴棋书画样样不喜,与亲亲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端木回春道:“峰主是男子。”
姬妙花道:“我知道男女之别的时候就替自己检查过了,的确是男子。”
端木回春道:“我也是男子。”
姬妙花涎着脸凑过去道:“亲亲若是不肯定,我很愿意为亲亲检查。”
端木回春道:“既然同为男子,峰主何以总是说些令人误解之言?”
姬妙花道:“亲亲,在西羌有个词叫耿木拉达。”
端木回春对西羌语一窍不通。
姬妙花解释道:“汉语就是好男风之人或者有断袖之癖之人。”
“……”
姬妙花道:“我见了亲亲就变成耿木拉达啦。”
“……”
“所以我等着亲亲也为我变成耿木拉达。”
端木回春问道:“那西羌语想杀对方如何说?”
“孟古塔。”
端木回春道:“我孟古塔你。”
姬妙花高兴道:“我也是。”
端木回春惊觉上当了。
果然,姬妙花以扇捂脸道:“这是亲亲第一次向我告白。”
端木回春:“……”这是他在这半个时辰里第三次懊悔。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完成。(^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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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鹿死谁手(九) 。。。
“亲亲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啦。”姬妙花洋洋得意道,“我们可以吃在一起,穿在一起,睡……在一起。”
端木回春道:“峰主说笑了。您是主,我是仆,你我之间犹如天堑鸿沟不可逾越。孙隐怎敢与峰主同食同寝?”
姬妙花道:“作为我的人,你第一件要记住的事就是以后都要听我的话。我说东,你不能往西,我说睡,你不能不睡。”
端木回春突然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他回忆了下,才想起这似乎是当初阿佩介绍姬妙花和姬清澜关系时用过的形容,可为何事实与她说的差得那么远!
“咦?亲亲生气啦?”姬妙花手指轻轻摩挲着端木回春的下巴。
端木回春忍不住别开头。
“亲亲不生气哦。”姬妙花挽住他的胳膊道,“不如这样,如果有什么事是你真的不想做的,那就……亲我一下。只要你亲我一下,我就听亲亲的,好不好?”
端木回春将胳膊从他的手臂中抽出来,面无表情道:“峰主若是没什么吩咐我先回去了。”
姬妙花笑道:“亲亲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新房间么?也好。”
端木回春吃了一惊道:“新房间?”
姬妙花眨着眼睛道:“难道亲亲忘了,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当然是我住在哪里,亲亲就住在哪里。”
端木回春:“……”他没忘,他只是不想记起来。
“亲亲要收拾东西么?”姬妙花道,“其实我那里什么都不缺,只缺亲亲一个。”
端木回春深吸了口气道:“请峰主先回去,我收拾好东西便搬过去。”
姬妙花道:“我可以帮亲亲一起收拾。”
端木回春道:“峰主万金之体,孙隐不敢劳驾。”
姬妙花道:“真的不用帮?”
“真的。”
“那亲亲再说一次孟古塔吧?”姬妙花期待地望着他。
端木回春双颊微微发烫,强自镇定道:“孙隐资质驽钝,对西羌语一窍不通,还请峰主不要为难在下!”
“唉。亲亲真是太缺乏情趣了。”姬妙花感慨完,又开心起来,“呀,以后亲亲的情趣都由我来发掘吧。”
端木回春面无表情地后退两步,揖了一礼,然后转身就走,敏捷得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他回到房间没多久,陆仁义就来叩门。
端木回春正心烦意乱,正需要人商量,也不管青天白日是否有人窥伺在侧,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