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思念你?你是哪位?”迟将离瞥她一眼不想再理她。
胤碎夜“咦”了一声,把她的桃花扇“哗”地一声张开遮住下半脸,绕着迟将离的大床走了几个来回也不说话,露着一双狡猾的眼睛看来看去。迟将离虽然没去看她却被她无礼的目光弄得心里发毛,本来心中就有说不出的怨气,趁这档口干脆就爆发出来:
“你看什么看啊,有事就说啊!混蛋!”
胤碎夜把扇子一合,夹在另一只手上,双腿定在原地上身往前倾,一副问候炸毛小野兽小心翼翼的模样:“驸马爷怎么啦,这被公主欺负了来拿我撒气么?”
“什么驸马爷……我才不要当这个驸马爷!”迟将离冷笑,“我到底是不是什么驸马爷这件事全天下你最清楚了,在跟我耍什么嘴皮子!”
胤碎夜叹气:“我可怜的小驸马啊,你不就是一件披肩送不出去么,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吗?”
迟将离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哎哟我什么不知道呢。别以为你看不见我我就没办法看到你哟。”胤碎夜走过来擒过迟将离的手,脸贴了上来,在她耳边悄声细语,“你的药,都吃完了吧?”
迟将离目光有些呆滞,耳朵被对方吹得发红,但却完全没有一丝的反应,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僵硬的状态。
胤碎夜的手从她的衣领中探进去,冰冷的手贴上迟将离发烫的肌肤,让迟将离难受地皱眉。
“很明显,毒性已经开始发作了……你不难受吗?”胤碎夜的声音似乎是刻意压低,带着一些些沙哑的音质。她转眼看一下一直没有出声的迟将离,平静甚至冷感的侧面,居然觉得她变得有些不同。
“可惜的是,我今天没有给你带药。”胤碎夜含住迟将离的耳垂,“不过我告诉你,除了之前给你的解药外,还有一个方法可以为你解毒,让你不再身如火焚。你猜……会是什么方法呢?”
迟将离难受地哼一下并不去回答她的问题,想要把她推开却觉得身子软得厉害。每次胤碎夜计算毒性发作的时间都准得异常。
“反正公主也不喜欢你,就让我为你解毒吧。”胤碎夜用牙齿磨蹭着迟将离的耳廓,笑得妖娆,“你待在那个公主身边她也不正眼看你,你很寂寞吧?我知道很多快乐的方法,会让你欲…仙欲死……”
☆、35
胤碎夜一边解开迟将离驸马服,一边在感叹:“这感觉就像是在解男人的衣服,真是别扭。不过我非常乐意看到裹在男人衣服之内属于女人的美丽身体。”
迟将离双眼迷茫嘴唇紧闭,胤碎夜勾起她的下巴,指尖慢慢地在她的脸庞上爬行。她皱眉并不喜欢,却没有再挣扎。胤碎夜指腹贴在她的唇间摩挲,轻轻拨弄唇瓣,像在玩一个不会反抗的玩偶。胤碎夜拨开她的双唇探进去,手指挑弄着迟将离的舌。见她居然不阻止地放她的指尖轻松进入,便坏心眼地搅得更深,让迟将离忍不住咳嗽。
胤碎夜问道:“你为何没反应?你不是该骂我咬我袭击我吗?这会儿怎么乖得像只小猫?好像可以让我随意吃掉……”胤碎夜身子攀上来咬她的下巴,“真让我有些不习惯呢。”
“反正这身子也不是我的。”迟将离突然这样说。
胤碎夜停下动作,望过去:“身子不是你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喜欢就做好了,随你开心。”迟将离把头转到一边去,不去看胤碎夜。
胤碎夜扣着她的下巴把她脸转过来,在她脸庞上凝神片刻,道:“那你为什么哭?”
“和你无关。”
胤碎夜轻笑,手伸到她的后背,抚摸她那道长长的伤痕:“莫非你是真的爱上肃遮暮了?我劝你死了这条心,爱上她的唯一结果,就是让你生不如死的。”
迟将离感觉到了毒性发作,体温在猛烈地升高,心头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在咬。但她拼命地咬牙忍住,不透露出任何的情绪。
只是胤碎夜说的话却是一字一句敲在她的心头。没错,肃遮暮不是她能喜欢的人。且不说同为女子,也不说她心中另有其人,就她的地位和抱复而言,迟将离都无法企及。
那是她无法企及的内心,无法企及的人……
迟将离眼泪潺潺而流,胤碎夜从她身上站起来,随手扯来毯子盖到她身上:“真是,这是什么烂表情,哭什么?害我兴致上来了又泼我冷水……这样对我身体不好,很不舒服的姑娘。”
“我说了随便你……”迟将离带着哭腔说道。
“我没有和尸体亲热的兴趣。”胤碎夜丢了一个小锦囊在迟将离的身边,“奇怪我为什么还是带了解药?算了,看你这么可怜还是把解药给你。一点点事就在这里哭,要你扮驸马还真是委屈你了。这些药大概可以维持三十日,等你吃完我自然会再来找你。”
迟将离狠狠地擦干净眼泪:“你喂我药不就是想要控制我吗?而这解药里也有毒药的成分,每次吃下解药就会中毒更深,更离不开解药离不开你,是不是?”
“喔?你比看上去的聪明一点嘛。”
“你这样控制我到底要我做什么事?不止是要安安心心地当一个假驸马而已吧?”
胤碎夜摇摆着扇子说道:“这种事,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机。我说过了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吩咐你的。”
“哼,无聊。”迟将离吃下解药,躺在床上不再说话。
胤碎夜说:“北卫的皇帝得了不治之症,不久你的公主就会登基成为女皇。这北卫江山啊就要落入一个女人的手了……哼哼哼,这种事在南雍是没法想象的。女人永远都是男人的附属品,可怜可悲。”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迟将离觉得很惊讶。
“哎,我什么不知道呢?我可是无所不知百晓夜呢。”
百晓夜……迟将离真像狠狠地翻白眼——这么不要脸的人她还真是第一次见。不过胤碎夜这个人真的很神奇,皇上病重的事情迟将离也是从之前那自称有预知能力的小女孩那边听来的,现在皇上许久未露面朝中事务都由肃遮暮来掌控,皇上真的生病的事也是迟将离把前后一串联才得出的结果,肃遮暮也没有直说。
胤碎夜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迟将离还在思考,胤碎夜说:“对了,南雍很快就会对肃遮暮发出邀请,邀请南雍的太子——你,和南雍的媳妇——她,回南雍一趟。你猜肃遮暮有没有胆子去呢?”
“去南雍?为什么?”迟将离怎么都觉得胤碎夜说话的时候有莫名的别扭感和熟悉感,但这种感觉到底是来自哪里,她一时半会又判断不出来。
“什么为什么,你本来就是入赘到北卫来的,可再怎么说也是南雍的太子她是你娶的老婆,回南雍一趟合情合理。”
迟将离心中不安:“南雍会对她做什么?”
胤碎夜最喜欢的就是卖关子:“你猜呢?”
迟将离更担心了:“以她的个性肯定是会去的……”
“如果她连这个胆量都没有,北卫迟早会被我们南雍吞并的。”似乎想到了很开心的事情,胤碎夜手中的扇子摇得更欢了。
“哼,我才不这样觉得。北卫政权强大国富兵强,想要吞并北卫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迟将离不屑道。
“唉真是奇怪,就算你是死刑囚犯,但再怎样也是土生土长的南雍人。才来北卫几天就胳膊肘往外了?哎,爱情啊真是让人冲昏了头脑。”
死刑囚犯?迟将离第一次知道这具身体的真实身份。南雍居然要一个死刑囚犯来冒充太子!这风险也太大了。就算古代通讯不发达,可是迟将离和南雍的太子长相上肯定是千差万别的,不怕被揭穿吗?而且……
“南雍和北卫结成姻亲关系其实就是想要趁机吞并北卫吧?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去向公主告密吗?”
“告密?”胤碎夜用“别傻了”的眼神看着迟将离,合起扇子由下往上顶起她的下巴,“你如果想要你的两个妹妹活命就不会做这种傻事,对不对?”
“妹妹……”迟将离没想到,在这个世界里,自己还有妹妹。
胤碎夜把窗户打开,月光立刻倾泻入屋。
她一脚踩在窗沿上,回头看在发呆的迟将离。
一轮巨月在她的身后,明亮又尖锐,仿佛能把胤碎夜的脊背刺穿。
“其实我真的蛮想上了你。”临走前她丢下这句话。
迟将离见她轻踏一步,身子忽地飞入夜空之中,那轻盈的感觉不似仙竟如鬼。
等对方彻底消失,一阵凉风灌进她衣衫不整的领口里,她才如梦方醒反应过来刚才对方说了什么话。
脸立刻就红透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2更,很乖吧~=u=
☆、36
接到逢画传回的“驸马已就寝”一事,肃遮暮只是挑了下眉毛,淡淡地说“你下去吧”。逢画心中大喘气,很好,这没她什么事了,她又度过一个安全的夜晚。
女婢们都下去了,肃遮暮独自一人坐在公主府内最大的木椅上,那木椅铺着虎皮羊绒,坐上去柔软异常。
这正是睡觉的好时光,而肃遮暮也很多日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了。
虽然那些繁重国事丢在了御书房,公主府里是一派清闲的姿态,正适合偷懒,可是肃遮暮怎么都有些坐不住。
脑中思绪乱得很,有个人影一直在她脑海中徘徊,皮厚得赶都赶不走。
“混账!”也不知道在骂谁,骂完之后肃遮暮起身唤道,“彩云、素衣!”
“奴婢在。”
“准备轿子,本宫要出门。”
“这么晚了殿下要去哪里?”
肃遮暮无表情地说:“驸马府。”
迟将离吃了解药之后浑身疲惫,沐浴之后便想要就寝了。
迟将离才把外衣脱去,门一下子就被撞开了。这动静吓了她好大一跳急忙把自己的身子裹好。见进屋来的却是肃遮暮,她松了口气,埋怨道:“吓死我了,进屋也不敲门,我还以为谁呢。”
“怎么,在做什么坏事怕人看见?”肃遮暮也未关门,跟尊佛一样矗在门口,一脸的冷峻也不知道又在生什么气。只是外面已经没人了。大概是都被差走了吧。
“还不是……怕别人知道我是女人。”迟将离别扭地说。
“你这么迟还未睡觉?”肃遮暮双手背在身后,用眼角看迟将离。
“如果你没来我就已经睡过了好吗?公主殿下这么晚过来有何事?”迟将离懒洋洋地把外衣脱去——反正她和肃遮暮同床共枕这么多日,早就不忌讳在彼此面前脱衣服了。
肃遮暮见她并不因为自己的主动到来有所表示,那漫不经心的姿态甚是傲慢!
肃遮暮也不知自己内心为何有一股火焰突然喷涌而出,直接拽住了迟将离的手臂把往前拽过。
迟将离完全没想到肃遮暮会突然这么粗暴,这一拽差点把她拽到地上去。
“做什么!”迟将离用力缩回手,见手臂都被她捏红了,心想这个女人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公主殿下真是好大的脾气,多久没回来,一回来就拿我出气么!”
肃遮暮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发怒,可是发怒的原因还是未知。
她定定地看了迟将离片刻,问道:“你,可有思念本宫?”
“啊?”迟将离被她问得莫名其妙,“我思念你干嘛?”
迟将离的反问时疑惑得态度非常真诚,一点都不像是故意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