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倾斜之都市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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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倾斜之都市稻草人-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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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

  林养说完了,问安源道:“那乡下小子是不是很傻,如果是你,你会娶吗?”

  安源想了想,说道:“这个不好说,如果那男人是真心尊重她爱她,应该就不傻。………我猜测,那男人未必知道表妹怀孕了吧。”

  “你猜得倒准,确实没有告诉他。如果给他知道,会不会爆怒,不原谅呢。”

  “这很正常嘛。那表妹已经怀孕,年纪也不小了,这次一定是势在必得的。女人在这方面有很深的心机。或许以后会说。但我估计那男人就是知道了,应该也不会爆怒的。毕竟曾经深爱过。”安源喝了一口苦丁茶。竹窗棂外有一株浓绿的芭蕉树,漂亮宽大的芭蕉叶片垂过来,几乎抵到了竹窗棂。

  林养追问道:“如果是你娶了她,知道之后会不会介意呢。”安源说道:“不会,既然已经娶了她,她就是我的妻子,是要被我最保护的人。她已经为自己的荒诞付出了代价,我得给她留下最后一个机会……不过嘛。”

  “不过什么。”林养歪着头,好奇地问道。安源慢悠悠的说道:“不过嘛,前提是我得先心甘情愿地娶了她,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我还能有心情和她结婚。”林养下意识地抿起下唇,口气轻松的说道:“安源,晚上请你到我的新家去,我搬家了,换了个漂亮的房子,请你参观参观,帮我添点喜气,也算是贺我乔迁之喜了。安源有些迟疑,还是下决心似的说:“今晚恐怕不行,林养,我还有点事情,改天好不好,改天一定登门讨扰。”林养潇洒地一甩长发,飞过来一个媚眼,笑道:“看我们的老实人如今也学会撒谎了,是不是去和美女约会啊,有了新人就忘掉旧人,我很会吃醋的哦。”心里想的却是,考察合格,无论如何,你是我最合适的退路了,我一定得抓住你,穆小葵,对不起了。



  喝完茶,两个人起身往外走,顺着街道走了很长一段,走到分手的地方。林养突然抱住安源,在他的嘴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拍拍安源的圆脸,跑掉了。

  我写完反省书,正巧走上街头来散心,我东游西荡地没有目的地,随走随看,不是坐上公共汽车乘一段,就是步行走一段,不知不觉也来到了这条街道上。远远的就看到安源那颗圆溜溜的大脑袋在人群里慢慢晃,就想偷偷上来跟他打个招呼,吓他一吓。安源是最不经吓的了,你在背后猛地一吓他,会让他一蹦两丈高,然后就脸白白地和你急,胖胖的圆脸上都是汗,很好玩。穆小葵我最喜欢做的游戏就是出其不意的狠狠吓一吓安源,看着他赤脸白眉的样子,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我躲在人丛里走,尽量不被安源看到。我正想从一群人身后钻出来,就看见一个身段窈窕,体态婀娜的美人正好抱住安源在亲吻,安源没有被我吓到,我倒被安源吓了一大跳。

  这个美女是谁,因为隔得远,有点看不清楚。我知道安源曾经有一个叫做林养的女朋友,但是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今日所见不晓得是不是。我打消了吓唬安源的打算,灰头土脸的往傍边的一条小胡同里走。如果刚才看见的是林养,说明安源和她的关系实在非常亲密,当街亲吻安源都没有拒绝,还好像很陶醉的样子,可恶。只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这林养居然生得这样标致风流。我走得很快,几乎是在半跑,还在心里嘲笑,穆小葵啊穆小葵,你可真傻,小时候傻,长大了也傻,你还要一直傻到什么时候。我觉得我像是在哭了,因为已经有路人在朝我看呢。我跑起来,跑到一座黑白色的塑料制垃圾箱边上停下来。我的两条腿似有几千斤重,却像架在一堆软软的棉花上,支撑不住了,我顺势蹲在垃圾箱边上,开始干呕。因为这座瓷白色的,上面带着黑色圆点的葫芦型垃圾箱,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巨大的白色屁股,上面也爬着黑色的蜘蛛。蜘蛛有好几个,在白屁股上爬得到处都是,还在朝我龇牙咧嘴的笑。
男人女人和成泥(1)
缄缄樱:如果你是妖冶的,你就尽情地妖冶开放;如果你是悲凉的,你就拖着一条悲凉的尾巴;如果你注定要在雨天走失掉热情,你就转身,给自己也给对手一个喘息的机会
男人女人和成泥(2)
2,

  一个年迈老朽,脸上可以拽出几斤枯皮下来的老女人,蹲坐在一只破损废弃的手肘长短的铅灰色铁皮桶的傍边。老女人很干瘪枯槁,身上胡乱裹着一件麻麻灰的大外套,大外套不像是穿在人体身上,倒更像是挂在一截枯树枝上。棉布的软皱和铁皮的刚硬形成凄凉的对比,而且铁皮桶简直比她还高大许多,这使可怜的老女人越发显得卑怯懦弱,若有若无。

  梅里一旦想到了钮祜禄&;#8226;索棋年,就想去美院找他,随道也就看望看望自己过去的老学校,离开六七年了,在心里几乎都快忘记了自己也曾经是美院的一名优秀学生。今日在街头的所见,突然勾起来了梅里的记忆。她调转方向,朝K市美院的方向走去。

  再绕过前面的两个路口,向左一拐,就能看到美院的爬满蔷薇花藤的浅粉绿的漂亮大门了。梅里放慢了脚步,心里突然上升起一丝慌乱胆怯的情绪,类似与近情情却的那种感受。她有些迟疑困顿:你来这里干什么,梅里,你跟这里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得向前看,留恋过去是危险的,你得习惯把脚尖的方向对准前方,过去是一根绳索,它只会牵绊你。梅里走走停停,在接近第二个路口的时候停下来,从黑色的风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点上,用涂着黑色丹寇的手指很随意的举着。她走到一株挂满沧桑红树叶的枫香树下,盘腿座在地,开始考虑要不要继续请进。梅里向四下看了看,街面很干净华丽,和k市里任何一条街区没什么两样。仔细再一看,就看到一个废弃的破铅灰色铁皮桶,奇怪的杵在两间商铺之间的一个三角地带里。那只铁皮筒实在太破,这里凹出去一块,那里鼓出去一道,原来的形状已经难寻。梅里初看见时,只是觉得这么一只肮脏破旧的铁皮桶大胆的待在那里,有失K市的体面。好比一张刚出炉的白面大软饼上摁了一个黑黑的手指印。城管的卫生员们都干什么去了,这不是给k市丢脸吗?梅里虽然只是K市的漂泊一族,也觉得这么优美的画布上涂抹上这不伦的一笔有点底气不足,被糟蹋了。

  刚走过来时没有注意,这时候看到了,就想走回去把它仍进垃圾场去。梅里吸着烟,眼睛一直盯着那只铁皮桶,盯着盯着,梅里就有点困惑了,那铁皮筒上分明就是一副绝妙的山水图嘛。整个基调都是铅灰色颜料挥就的,凹进去的地方是波光粼粼的水,微风吹拂的草原,凸出来的地方是高峻挺拔的山岭,是流动活泼的风。画面看似很杂乱无章,颜料的使用很出格,不是一笔一笔涂上去的,而是用泼的,仿佛是用手掬起颜料直接泼上去的,细心看去,轮廓清晰构思奇妙。梅里不由敬佩万分,快步走过去,一把拎起那只铁皮桶。没有拎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按住了,梅里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铁皮桶的上面紧紧箍着两只干瘪的手臂,是一个面目模糊的老女人。这女人的头发呈灰白色,乱糟糟的纠结着,眉毛很淡,因为也灰白了,看起来就好像没有眉毛似的。她五官的线条都不突出,各个部分的界限不很明显,整张脸显得平板模糊,很难看出具体的长相。她的年纪也是个迷,可以从四十岁猜测到八十岁。唯一惊人的是她的牙齿,非常的耀眼整齐。女人紧紧护着铁皮桶,突然咧开大嘴朝梅里无声的笑。这一笑,这个奇怪的面目模糊的女人的脸立刻生动诡异起来。梅里看得目瞪口呆。

  铁皮桶上面还有个盖子,看不到里面。梅里很小心的指着,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你的吗?给我看看,行吗。?”

  女人不做声,依旧紧紧抱着自己的宝贝。

  “这上面…是,是你画的?真,真是棒极了。”梅里不敢大声说话,像怕惊扰了这么美丽的画面。

  女人笑嘻嘻的点头:“唔,唔唔画的,手画的。”她举起自己的双手,手指上还沾着灰色的颜料。

  梅里像看到了怪物,呆呆的,待回过神来,才慌慌的问道:“里面装的是上面,能让我看看吗?我想看一看。”

  女人的神态像个天真的小女孩,她费力的思索着,终于还是揭开了盖子,里面全都是各式各样的颜料和画笔,密密麻麻的推挤在一起。很多颜料都是进口的,非常的高级,有些画笔是最好的狼毫制成的,饱满有弹性。梅里自己是学绘画的,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但还是给镇住了,说不出话来。

  “走,跟我走,你能待在这里,”梅里忽然强硬的说,去用力拽女人。女人不动,无论梅里怎样使劲,女人都是纹丝不动,犹如长在了土里。梅里拽的急了,那女人就大喊大叫起来,惹得路人纷纷往这边看,还有一些人再往这边走。梅里连忙松开手,从各个口袋里飞快的翻出一踏钞票,一股脑全部塞入女人的铁皮桶里,紧紧盖上盖子。女人不闹了,直直地望着梅里,眼神纯净如水。

  路人很快就要走过来了,梅里伏下身子,忙忙地对女人耳边的说道:“我叫梅里,我还会来找你的,请千万不要走远。”说完,飞快地跑了。
男人女人和成泥(3)
3,

  梅里的一颗心还在砰砰乱跳,不是因为紧张,而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个看不出具体年龄的女人委实比较奇特,分明是个白痴,分明是个流浪女,却身怀绝技,沦落江湖。如果那副铁皮画果真出自此女之手,梅里敢断定,该女子绝对是个一顶一的画派高手。那种程度不就是每一个学画的人所梦想到达的境界吗?

  天才和蠢材只是一步之遥,两者间的界限十分模糊。有一本心理学方面的著作好像是这样说的,但梅里记不起具体的书名。隐约记得大致的文字类似于这样的,这世界有许多不为目前人类所能解释的神秘事物,就是人类的大脑,我们通常也只能使用其中的百分之一,如果真正开放出来,人类的才智和能量无与伦比。光说婴儿吧,成|人总是习惯运用自己的思维模式去解释婴儿们的思想,觉得小小的孩子根本不可能具备完善的思考体系,事实上,他们能想到的比成年人能够想象的还要多很多。只是他们不会说话,无法表达而已。…还有那些所谓的,弱智白痴等神经疾病患者,其实,这些人的思维更是深不可预测,他们中很多人都是世俗世界以外的天才,具有惊人的特别才能。往往很难把他们归结为天才还是蠢材。

  莫非,莫非………我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梅里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结论。

  转过弯,已经可以看到了美院的浅粉绿的钢质大门,青砖墙壁上爬着颜色娇艳的粉红,深红的蔷薇花。蔷薇带刺的枝条向四下延伸,柔韧有力,托起无数的花朵。远远望过去,密密层层的铺成一织锦似的毯子,毯子中间露出雕花的玻璃窗棂。对这座热衷艺术的城市而言,K市美院就是K市人民自己的骄傲。

  出乎意外,梅里在美院里没有找到钮祜禄&;#8226;索棋年。她拦住一个匆匆走过的背着画架的男孩子,问道:“同学,你认识一个叫钮祜禄&;#8226;索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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