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间,天色倏变,暗夜无声。噤若寒蝉中,她的呼吸愈见粗重,凝视他的视线愈见滚烫,宛如烧焦的碳,在眼前闪烁,赫莲野狐疑地开口问,“妮子,你那是什么眼神,长这么胖了,不对我温柔点,本王可移驾别处了。”
“呵呵,我不温柔吗?”
她笑眯眯地贴近他,热切环住他精腰,贴在他胸膛间猫咪式撒娇。
见她乖巧撩人,投怀送抱,他来者不拒尽享软玉温香。
“我还不够温柔吗,亲爱的?”蓝打打大眼水汪汪,红唇娇滴滴地隔衣衫亲吻他结实滚烫的胸膛。
这副如胶似漆,柔情似水的模样,令赫莲野窃喜时,亦虚汗淋襟。毛骨悚然之感,彻骨而来,接踵而至。
“人家真的不够温柔,不够好玩吗?人家很用心、很用心地讨好你,让你吃豆腐,还给你生蛋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捏,亲爱的你不觉得吗?”
“你的温柔有点能杀死本王,妮子。”
赫莲野蹙蹙眉,开始莫名其妙。不是阴晴不定,爱发脾气,又渐渐发嗲了,真似雾似雨又似雹子。
不待他反过神来,蓝打打便抱着他挪开几寸,一边唤上如烟,“如烟,如烟,把我私藏那把大剪刀拿来。哦,对了,我叫如烟休息了,我自己来,相公你等我哦,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什么礼物,需要剪刀?”
“就是你的……”
她不迭咯哒起剪刀,蓦地向他双腿间袭去。幸得赫莲野伸手敏捷,才幸免于难。他冷汗涔涔,凛起眉目冷斥,“该死的,你在搞什么鬼?你可知你在干什么,想叫本王断子绝孙再怎么也没你的份。”
“我要阉了你!”
“你知道什么叫‘阉’?”赫莲野眉目凛冽,神色飞扬跋扈,目光如火般灼,一把将她剪刀夺下折断,将她双手背绑到身后,从背部将她拉拢进怀中。禁锢的她没有一丝缝隙,伏帖地瘫软在他怀中,愤愤不平地咬他粗壮的臂。
“赫莲野,你让我阉了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你在外边玩就玩了,我都没找你算帐,你竟然还把证据带回来叫我看到,你欺负我没人了对不对?你嫌我不够温柔,我还嫌你脏呢,脏脏脏,阉了你让你做太监!”
“叫你阉,本王疯了不成?”
“你、你、你这个负心汉,我不要你抱!”
“那你要谁抱?”赫莲野不知所谓,边绑缚她乱动的小手,夹住他乱揣的双腿,边对铜镜瞄了眼,这才见唇边处那个红唇印,是如此的清晰入眸。别说她受不得刺激,他亦被惊的牙龈痛。
“如烟,帮我阉了这个王八蛋!”
蓝打打情绪激动,对那红唇印恨之入骨。她与他亲吻多少遍,除了咬破唇的牙印外,都不曾留下半个唇印。而他这个唇印,分明便不知缠绵不休了几时才烙上的。逢场作戏,别说这是逢场作戏,她定会挥刀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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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唇印,是本王法术练出的印痕,擦了便是。”赫莲野扬眉一抹,将唇印擦拭下去,死不认帐地厚脸皮圈禁。
“王,这又怎么了?”如烟惺忪睡眸过来拉架,将她搀扶到一边,听清了原由是那一抹诡异红唇印引发的猜忌。蓝打打连连喊阉他,赫莲野又饶爱面子地不肯认错、不肯揭发那始作俑者。故尔深更半夜大事前夕,闹的不可开交,她一界奴婢撑住眼皮苦熬,忽有点憎恨那些罪孽深重的“胭脂”……
第156章 小吵怡情
“主子,你且消一消气,奴婢未见王身上有何唇印,或许是不小心蹭上的朱印,别因此而伤了和气。”
如烟从旁劝解,左右皆为难。夜深红烛细,茴香扑了满堂,她沏杯茶小心翼翼递向蓝打打手边。
“朱印、唇印我分的清,除非那朱印是唇状的,你见过吗?”
“如烟,还不服侍王妃就寝。她若动了胎气,本王治你的罪……”赫莲野顾左右而言其他,不愿与之争执。一怕伤她胎动她气,二怕说出是被弱水吻的一记,必是闹的一发不可收拾。
该死的,弱水那个可怕的女人,偷袭他不止,还令他不得安宁。今夜软玉温香没了,唯有难熬的逼供。
“帮我阉了他,王八蛋!”
“就算本王是王八蛋,你肚子里不也怀了我的小蛋?罢了,你便是王八蛋的王妃,未来的王后,你是逃不了了。如烟,还不伺候主子躺下,让本王亲自动手?”
“你说,你说,那是谁的唇印?”
“是朱印,你这傻瓜。”
蓝打打恼的小脸通红,狠剜向他时,十爪尖利,恨不能将他挠成薯条。 倘若目光可杀人,她早将他变成了渣滓。
那个唇印擦是擦却了,可却残在她心中。眼中挥不去,心中愈是芥蒂。是谁亲的,谁偷她蓝打打相公,真是活腻了,想倾家荡产了。
“你若不说出到底和谁鬼混了,我和你没完。”蓝打打怒不可懈,前刻宛如神坻桀骜霸气的他,如今却短了气。
“是……阎侍卫的,他说要为如烟选胭脂,不想擦罢了,印到了本王脸上。岂有此理,本王找他去算帐,定要为你讨回个公道。”
“你不准走,没解释清楚谁亲的前,你别想逃的一干二净。你若不跟打打说出来龙去脉,我就死你跟前。”
“妮子,你闹够了吧!”赫莲野被她不依不饶的纠缠激的恼怒,他大步跨近,钳住她纤肩,扣住脊背向后推去。以蛮力逼迫她躺下,将安神茶向她口中灌几滴,令她乖乖就寝休要胡思乱想。
“粗暴、野蛮、肮脏的种猪!!!”
赫莲野眉目间迸出戾气,恨恨咬住牙警告,“你再不上榻睡觉,本王便用绳子将你捆起来。”
“不洁身自好,你这个种猪!”
“你便洁身自好,你不是也被蓝玖冥那个臭小子亲过?”
“我……”
“那这区区唇印,又有何大惊小怪。自古至今,男子为天,何况本王是蛇宫之主,三妃四妾又何妨?”赫莲野负气地告戒她,再这般无理取闹,他便当真弃下她独守空房,令她为“欺负”他的恶果负责。
他向来宠她、纵容她,可不能连蛇王的颜面皆不顾。若为一唇印与他闹腾开来,他岂不被四大长老笑掉大牙?
“你……”
蓝打打泪眼汪汪,委屈的咬住颤抖下唇,刘海拂过之处,一片红润。凶悍地想逼供,却被他气的眼泪疙瘩萦绕眼眶。
对,她是一界小女子,该忍着,看着,鼓励着,让他多带几个唇印回来。明知他说谎欺瞒,却置若罔闻。
“王,奴婢觉得,你还是先服软的好。如今不是霸道呈现王者威严之时,再动硬真会一尸两命。”
如烟将一切收入眸底,将雪白绣莲的手帕递向蓝打打。看她低垂下眉,倚在榻边,安神茶从唇角淌出,晶莹的泪珠亦感伤地刮过白皙脸庞。
“主子……”
“我知道,我无理取闹,我神经兮兮,我控制不住地想发脾气。我也知道,我不够体贴,不够温柔,也不够大气。可我是一个小女人,我只是一个渺小的、没有魅力,体形还在走样的小女人!你要我的心有多大,我的气度有多大,你要我怎么去面对白日不见人影,夜里回来却带回女人唇印的老公?”
泪啪嗒啪嗒地滚落手背,她将头埋进锦被中闷泣。“你知不知道我也很累呀,做蛇王的女人很累呀!我得不到名分,还不被承认,我要做的更好,每一天都要做的更好给别人看,所以我累吖!我不是气你和女人撕混,我气你瞒我,糊我,气你骗我呀!”
看着她哭倒在榻上,赫莲野慌了。
他手足无措地想哄,却又怕令她哭的更甚。
什么霸道,什么威严,一切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哭了!没有何煽情的词来哄她,他只是像个未长熟的毛头小子般踱来踱去,双手摩挲地求助。
“如烟,你帮本王哄一哄她。说我错了,这唇印是去找弱水商讨要事时,被她不小心陷害的。本王是真的没出门偷欢,叫她别再耿耿于怀了……”
“王为何不亲自安慰?”
“我不是怕弄哭她吗?你去转告,我发誓、那仅是个意外。”一次小吵,便令赫莲野诚惶诚恐。见过多少大场面,心中谋算多深,此时却一样需认错恳请她原谅。最受不住她的眼泪,比鸠酒难咽,每尝一次,便万劫不复一次。
“那王会答应,每晚早点过来陪主子?”
“本王答应……”
“那王可应允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纳新妃,再招新宠,再叫主子如此没安全感地掉眼泪?”
“准了……”
“女人是要哄的,不是惹的,王您还需多多悔过。奴婢看主子气不轻,王还是召开长老仲裁会,趁早公开道歉吧!”
见他一一应允,如烟笑看这对活宝吵闹过后谁妥协谁低头。可出于柳氏一族的知觉,以女子的敏锐看,主子的举止不一般。她刚的哭,该不是伤到深处,而是不由自主,有点怪气……
第157章 王也得跪
是夜,风急人亦急,天黑地暗灯笼昏黄,整个蛇宫更是急的人心惶惶。侍女们没得觉睡,侍卫深出宫召四位长老入殿。
本是静谧无垠的深夜,渐是渲染不休。大红烛冉冉燃着,几个灯笼悬挂殿顶,几个侍女身着素衣左右张罗,许久未开的禁门中开启。
银白石门‘咯咯’地敞开,侍卫两侧推启,石门尘埃网破,其中一片冷清,其中自是萧条索然。
石门内四处堆砌的细尘,几百年未曾有谁踏入,依稀记得上次是他被父王罚时来过此处歇脚。
记忆早已模糊了,赫莲野不得已进了禁宫。
宫中渐渐明亮起来,四大长老围坐一个八卦状的金环四周,而赫莲野则静坐其中目光闪烁。
侍女们搬来贵妃椅,为她垫好了虎皮软甸和真丝被,倒处下了鸾丝绡,令蓝打打舒坦半卧其中。
难怪浑身长肉,这般的待遇换作是他,亦得身材走样。赫莲野心中暗笑,便如罪人般在八卦环中凝望她。
诚然,自踏进禁宫接受仲裁,他便颜面尽失。
可有何办法,那个小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好似他欺负了她。 天知道,他除了霸道强势了点,哪敢再对她坏?
他眼眸浓绿,幽深似一片湖。湖中清漾,却又暗藏汹涌。涟漪扑过岸,却始终带着解不清的温柔。
长睫被银花点缀,宛如霜花。美丽而妥协地向她讨好,连薄唇勾起时,也尽是饱含了无奈……
“王,可能开始了?”红蛇长老窃笑地问。
赫莲野回以警告的眼神,告戒他适可而止。他是王,他的天平该向谁偏,心中定有个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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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时脸上有唇印,这是哪宗罪?”蓝打打边悠闲地喝茶,边控诉赫莲野的“滔天大恶”。
“仅为一个唇印?”
白蛇长老不敢置信地搔搔耳朵,脸色有些铁青。半半招来,只为鸡毛蒜皮小事,真把大臣不当臣了。
“那好比你们饭碗里有个蟑螂,你们这碗饭还吃的小吗?不怀疑不止碗里,锅里的饭也被蟑螂腿踢过了?甚至怀疑做饭的人不干净,或者厨房里卫生不达标?你们能说那只蟑螂小吗,唇印虽小,事实俱全!”
听蓝打打的比喻,白蛇长老一阵语塞!
“可王妃,老臣觉得此太过大惊小怪了,哪个男子不犯几回错,此乃天性。 王只是犯了全天下男子都会犯的错……”
青蛇长老倒是护主心切,言之凿凿,深明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