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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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音阶-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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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微小、很微小的,小瑕疵。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爸爸。”叶新乖巧的叫他。
  叶老爷子看看我,说:“去书房。”
  我笑著点头:“打扰您了。”
  路过锺翛的时候,我小声说:“不打扰你们俩了。”
  然後快步跟上去。
  书房很大,是环形结构,有三层高,门边摆放著一个拿书用的脚手架,一圈书架被书塞得满满的,屋子的正中间是一张书桌,上面只有一盏台灯,一台电脑,一盆仙人球和两本交叠在一起的书,我探头看了看书名:追忆似水年华。
  我抽抽嘴角,老爷子什麽时候文艺了。
  书桌边上是一个室内音响,被布蒙著,有些年头了。
  这里的一切,和我记忆中的没有任何差别。
  “小夜。”
  我抖抖鸡皮疙瘩,一脸嫌弃:“老爷子,我四十了,不是十四。”
  其实叫他老爷子还是叫老了,至少从外貌上看,他依旧英俊挺拔,只是眼角的纹路更深了些,身材也没有走样,我俩走在大街上估计会被人认为是兄弟。
  不愧是有钱人,保养得就是好。
  他上下梭巡我一番,没说话。
  我无奈:“不是你发短信叫我来的吗,有什麽事?”
  这是只大boss,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和他做陌生人。
  不过这辈子是没这福气了。
  我的身体,我的骨骼,我的血液,都隐藏著他的基因。
  但我长得不像他,他只给了我和他一模一样的挺拔鼻梁和混血的轮廓。
  他的大部分,给了叶新,比如那双大而圆的眼睛,比如从叶新出生到现在的三十年陪伴。
  我承认我嫉妒,但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因为我没有资格。
  那年我四岁,就是在这个房间,我躲在门後听他和老爸吵架,然後他把我拎进屋子指著我对老爸说:“他不应该留在世上!因为他是你这个男人生的!怪物!”
  我琢磨了三十六年,也判断不出这句话的重点是“你”还是“男人”。
  不过我知道了,我能活著,就已经该烧香拜佛了,哪里有资格去嫉妒叶新那个天之骄子。
  人生而平等什麽的,都是P话。
  讽刺的是,现在说男人怀孕,就像晚餐要吃韭菜不想吃芹菜一样平常。
  老爸告诉我,我们是什麽什麽族,到底是什麽族我没记住,反正就是男的能生孩子。当时我用被雷劈到遍体焦黑的表情问,那要女的做什麽。老爸说,你如果娶个女孩子回家,就不用生宝宝了。於是我当时发誓要娶个孝顺贤惠会做饭的女孩子回家,让她生宝宝。
  可我是个gay。
  当然,这并不意味著我要给谁生宝宝=。=|||……
  吵完那一架之後,我就跟老爸去了新加坡。
  再後来就是老爸去世,我被带回中国,进了孤儿院,兜兜转转最後还是在新落脚。
  直到我都二十五岁了,他忽然找到我,说我是他儿子。
  我跟他说无所谓了,毕竟早就过了哺乳期。何况一个人生活已经成了习惯,忽然有人跑过来说“我是你的某某某”只会让人感觉别扭。
  他没逼我,偶尔和我联系联系,就没别的了。
  他可能是想补偿,但真的不需要,只要允许我在YY的范围内,嫉妒一下下,就很感谢了。
  “这次你和叶新合作,他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笑笑:“令公子工作认真,又高瞻远瞩,倒是我应该向他多学学。”
  “还有锺翛……他是和叶新从小玩大的,孩子不错,但毕竟没什麽经验,需要多锻炼锻炼。”
  “哦……”我挑挑眉毛。
  “今天也不早了,就在这歇下吧。明天你们三个一起上班。”
  我笑著推托:“不麻烦您了,明天要用的文件还在家呢。”
  “这样啊,”他点点头,“那路上小心。”
  下来的时候看到锺翛和叶新正在客厅里喝茶,不知道说到了什麽,笑得很开心。
  我走到锺翛面前:“走吗?”
  “哦……”他犹豫著回头看看叶新。
  我指指锺:“很晚了。”
  叶新笑著招呼:“这麽晚了,就住下来吧。”
  锺翛看向我。
  我心底一突突:“不用麻烦了,还有文件在家,明天要用的。”
  “这样啊……”
  “那,那我先告辞了,”锺翛站起来。
  叶新也站起身来送我们,拍拍锺翛的头顶:“你跟我客气什麽。”然後柔柔的对我说:“杨先生以後也经常来作客呀。”
  客套一番,才坐到车里,放松的伸个懒腰,眼睛一瞥,看到锺翛看著後视镜。
  我不常抽烟,可是看他这个样子就忍不住想点上一根。
  “看什麽呢。”我问。
  他移开视线,对上我的:“没什麽。”
  我吐出一个烟圈:“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要去玩玩吗?”
  他不著痕迹的皱了下漂亮的眉毛:“不了,谢谢。有些困了。”
  “喝了那麽多茶,还会困?”
  话一出口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嘴贱也不是这麽个贱法。
  果然,他抿紧了嘴唇。
  我叼著烟笑了,踩下了油门:“走吧,乖宝宝。送你回家。”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相对论的含义,我是切身体会到了。
  锺翛的家在三环外,离叶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我送他到楼下的时候,感觉才过了几分锺似的。
  在车上我试著和他搭话,可能刚才的话惹著他了,所以对我爱答不理的,问三句就回一句。
  我也不好腆个老脸勾著勾著地自说自话,也就识趣儿的住了口。
  车里一片安静。
  这小子的性情我也算摸透了几分。表面看上去温和无害,实则心高气傲得很,又很敏感,一句话不对脾气就自个儿闷著。
  还是太小,喜怒都在脸上挂著。我倒是没想过提点提点什麽,有些东西需要碰壁才能明白,总是顺风顺水的别人怎麽说也没用。而且,我算个啥。
  车里静得让人直打瞌睡,锺翛的小脸一直扭向窗外,直勾勾地盯著路边霓虹灯光流光溢彩,眉宇间忧国忧民。
  我实在憋不住了,打开音响冲冲气氛。
  我偏好的音乐,大都是慢歌,没什麽波澜起伏,比如《cold water》《perfect day》之类,常常被朋友笑做是催眠曲。可是,明明家里重金属摇滚视觉系摇滚演唱会的光盘能从地板落到天花板还得拐个弯。
  心思一动,想起了第一次见面锺翛弹的钢琴曲。
  Crucify my love。
  於是手欠的调到了那首歌。
  果然,前奏一响起来,锺翛的小脑袋总算舍得挪动位置了。
  “怎麽了?”我笑咪咪地问。
  打死也不会承认我从第一眼就开始注意他了。
  我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锺翛静静听了两句说:“嗯,很喜欢这个乐队。”
  “是啊,97年解散的那场演唱会看得我心肝直疼。不过……那时候你才多大点。”
  “他们解散了之後我才认识这个乐队的,第一次听的就是crucify my love,之後又听了几首,就喜欢上了。”
  我点点头:“最近听说又要从组了。”
  “哦。”
  车里只剩下了Toshi苍凉感伤的声线。
  到了他家楼下,锺翛向我客气的道谢,站在公寓楼门口要目送我回去。
  我摇下车窗,挺不要脸地:“不请我上去坐坐。”
  他“啊”了一声,然後有些窘迫,我也不急,横竖老子就是无赖了,爱怎麽著自己看著办吧。
  锺翛没考虑很长时间,虽然我已经打算不要脸了,但他要是再多考虑一秒,不知道我会不会一脚油门跑掉。
  锺翛的家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8、90平米的房子,他一个人住,就算是租也要他每个月一半的工资。
  我心里揣摩著,当然不会傻到问他这种问题,小孩子疑心重,何况这到底是人家的隐私。
  他一边翻冰箱问我“喝橙汁还是绿茶”一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盘小点心。
  我嘟囔一句“喝奶”,爪子同时伸向桂花糕。
  “啊?”他愣住。
  我看看他:“我要喝奶,要奶粉泡的。”
  他慢吞吞的把冰箱门合上:“这个……要麽我下楼买一袋吧。”
  我本来也没指望他有,听他说要下去买,就笑了起来:“不用了,怪麻烦的,这时候出去也不安全,会碰到怪蜀黍的,小盆友。”
  他脸腾地红了,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恼的,或者是恼羞成怒的。
  我见好就收,塞了满嘴糕点,含含糊糊的,他递过来一杯温水,我咕噜咕噜几口喝完,顺了嗓子。
  忽然想到,接下来做什麽。
  如果是情人,哪怕是一夜的情人,现在应该是滚床单时间。
  但他不是,虽然我很希望他是。
  可是现在走,那我上来干嘛。
  我俩王八瞪绿豆,互瞪了半天。正搜肠刮肚找话题,他先开口了:“杨先生……”
  我扯扯嘴角:“叫我杨。”
  “哦,杨,这几天谢谢你。”
  他说的认真又诚恳,配在无害的脸上,弄得我良心不安。
  老子不是纯良之辈,如果不是你对上我的口味,老子现在应该在酒店的床上和美少年亲亲我我。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泽,我心里像被羽毛拂过,痒痒得不得了。
  “谢什麽,工作方面本来就是你和叶新前期拟定的计划很好,也给我的稿子减轻了不少负担。”我大义凛然,“多跟叶新学学,他经验丰富,为人处世进退有度,又有思想创意。”
  这话并非恭维,叶新策划的广告总是别出心裁,莫臻很是叹服。
  “嗯,就是……叶子他身体不是很好。”他垂下脑袋打蔫儿。
  我怔了怔,有点儿愧疚。嫉妒归嫉妒,可他毕竟算是我弟弟,跟老爷子有联系以来,没有一次询问过他们的身体情况,哪怕是为了表面功夫。
  我揉乱锺翛打理乖巧的头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干干地说了句:“让他多养一养,别太工作狂。”
  看著锺翛这个样子,从心底上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有些焦躁。
  偏偏我还做不了什麽,只能笑呵呵的转移话题:“明天下午开会的资料整理了吗?”
  “早就整理完了。”
  他的眼睛很好看,温温的,恰到好处。被这样一双眸子看著,会有被重视的错觉。
  我感到自己的脸一点点凑近他,看到他蓦然瞪大眼睛,只好硬生生拔高身体,吻上了他的额头。
  我嘿嘿一笑:“晚安吻,小盆友。”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当晚住在了锺翛家。
  他家有两间卧室,听他说高考前叶新给他辅导过功课,就住在客房。
  我没有认床的毛病,就算是有,刚毕业那会儿到处借宿也会把这毛病治好的。
  可不知道怎麽回事,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著,在黑暗里想到和小白兔只有一墙之隔,就忍不住抠墙。
  折腾到半夜,索性坐起身,拧亮了床头灯,环视一圈,不知道做些什麽,就拿过来烟抽一根。
  摸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我轻手轻脚的下地去客厅找火,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
  烟头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我盯著烟灰缸,眼睛发直,思绪不受控制的窜到了隔壁屋子里的那人。
  关於锺翛的有些事儿,我本能的不去想,不是说自欺欺人什麽的,就是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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