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於锺翛的有些事儿,我本能的不去想,不是说自欺欺人什麽的,就是有种不甘心,即使明明知道结果肯定是让人笑掉大牙的惨败。
我是说,他的感情归属。
就算他不说,我也感觉得到,他对叶新的态度。
不是矫情,感情这事儿说不好,谁让月老老眼昏花,丘比特小p孩儿长不大呢,总是出状况。所以承认喜欢的人心有所属不丢人。
丢人的是明知得不到还一定要去抢去争,最後搞得灰头土脸,当人家茶余饭後的谈资,偶尔施舍一个怜悯的眼神啥的。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麽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用。
我不信命但是认命,而且客观的说,叶新比我年轻,刚刚而立,相貌也不错,人又温柔好相处,还有才华。
更主要的是,他比我早了几十年认识锺翛。这是事实。
不知道锺翛对叶新是依赖还是日久生情,如果是前者还好些,我还能提起战斗力追一追,若是後者,就算不明白相濡以沫是怎样的相处模式,也知道自己硬插上一脚的话,就算抢到了,人力物力财力精力也会损失巨大。
我不年轻了,该挥霍的都挥霍过了,也挥霍光了,且不说没有人等我这个浪荡子回头,就是要我等,以前是没想过,现在则是没有机会没有时间了。
这种东西就像是比赛,有时候不容你想不想,也不容你有没有实力,你只是年龄超限了,就不能再上赛场。
反过来,我也不能干涉锺翛挥霍自己的青春,那是他的权利,这是最起码的尊重。
另外还有,叶新对他呢,这也是个问题。
我像做学术报告似的把各种可能罗列了一遍,一个不留神被烟灰烫到,一甩手,把烟头泡在了烟灰缸里。
捏捏後脖颈,笑了笑。
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麽,船到桥头自然直,谁知到明天会发生什麽事呢。
起身往客房走,路过他的卧室,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门,做贼似的蹑手蹑脚走到他床边。
卧室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大清他的脸,吃豆腐十分不方便。
我默默叹口气,刚要走,锺翛迷迷瞪瞪的醒了。
看到我像鬼似的站著,吓了一跳:“杨?”
“啊哈哈,”我尴尬,“我刚刚在梦游。”
说著就要往外走。
他打开床头灯,照的室内很温暖:“是不是睡不著?”
“没有没有,”我连连摆手,“我去睡觉了。”
他歪著脑袋眨眨眼睛:“哦。”
我走到门口,又折了回去:“那个,是有点睡不著。”
他拉开被子,向里挪了挪,拍拍空出来的地方:“要不,上来聊聊天?”
……额,盖棉被,纯聊天?
老子不吃素只吃荤!
我慢腾腾的上床,看著他:“额,要麽就聊聊天吧。”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当晚聊天聊了很多,才发现锺翛倒是见多识广,天南地北的风土人情从他嘴里说出来很有意思,咱俩也算是志趣相投,交流基本没啥障碍。
按理说,他和叶新竹马竹马,说明也是一富家子弟,怎麽毕业不去自家帮忙反过来跑到叶新手底下任劳任怨。
没一秒就得出答案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三岁小孩儿都懂。我对他还用过这招呢。
一想到这个,顿时没心情说话了,假装打个哈欠,身子往下一窜钻进被窝:“困了,睡吧。”
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实,难得做了梦,梦里被什麽东西追著,我就一直跑啊跑,跑啊跑,跑了一宿。
第二天一醒来头昏脑胀,白天已经很耗费脑细胞了,睡觉还得进行体能运动。
我翻个身继续赖床,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感觉没过多久,有人推推我,在耳畔轻轻喊:“起床了,上班要迟到了。”
我把脑袋往被子里埋,不想起。
声音契而不舍:“杨,起床吃早餐。”
我费力地想把眼睛瞪开,奈何像粘了强力胶,只好气若游丝:“再睡一分锺。”
耳边安静了没几秒:“一分锺到了,快起床。”
“……昨天晚上做梦跑了一晚,再睡三十秒。”
“起床起床。”
“……”
“快点起床啦!”
“你个丧锺!”
我闭著眼睛抄起枕头向声源狠狠砸过去,在枕头结实地亲吻上锺翛的脸之前,我清醒了。
锺翛面部僵硬,我彻底清醒,尴尬地:“那个……没事吧?对不起,我我我,我起床气有点重……”
他没说什麽,就是催我快点洗漱然後吃早餐。
看著热气腾腾的豆浆油条,我一边吃一边偷眼瞄他,清清嗓子:“咳咳,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一晚上。”
“没关系,”他弯弯嘴角,“下次叫你起床,得带个防护面具。”
“……”
早上我俩一起去了公司,然後各自进了办公室。
回想一下昨晚,忍不住咬牙:这麽好的机会就应该扑到才是王道啊!
正想著,铃声响起,一看来显,是苏越,於是没多想大大咧咧接通:“没钱了就快点去找工作,我这没闲钱儿。”
那边顿了顿:“杨,我是莫臻。”
“啊哈哈,莫总啊,什麽事?”
莫臻简短的官腔再简短一点就是场地舞台赞助模特设计师都到场了,现在开始选人,要我和叶新过去看看。
我撂下电话走到锺翛的办公室,要他叫上叶新一起走。
可能是昨天拜访的原因,叶新对我的熟捻了很多,锺翛听著我俩说话,偶尔插上一句,气氛还算是融洽。
结果到那的时候却看到苏越穿著设计师的新款对著相机搔首弄姿,看我来了,扑上来显摆:“杨,我这样好不好看。”
我拍拍他扬得高高的脑袋:“低调。”然後给他介绍叶新和锺翛。
苏越是个自来熟,自称公关系毕业,没两句就逗得叶新母性大发。我无奈的摇摇头,一打眼却看到莫臻愁眉不展。
“怎麽了?”我问。
他捶捶额头:“设计师对有些模特不满意。“
我大惊:“还不满意?这些都是一流的啊。“
“嗯,”他往苏越的方向看去:“设计师的意思是,有几套衣服,模特穿不出感觉,要我们找能衬得出衣服气质的人,刚选中了苏越。”
哈?
正说著,设计师过来了,他我见过几次,五十多岁,但想法新颖,设计大胆。不过那几次人家明显没把我放在眼里,只顾得上阐述设计理念,典型一个工作狂。
设计师是法国人,我法语是个半吊子,勉勉强强能听个大概,说是还有两套衣服,要莫臻快去找适合的模特。
我看了看设计图纸,又看了看电脑中的三维版。一件是雪白色短袖衬衫,上绣暗银色马蹄莲,翻领,V形钩扣,下配淡蓝硬质牛仔裤,无图案花饰,简约至极,搭配的首饰是暗金色领针和银链暗金手环;另一件是纯黑色长袖束腰衬衫,立领,两侧衣摆成不对称状,左侧下摆蜡染著红色三色堇,由外到内颜色渐暗,中心花蕊金色,下配莱卡面料的纯黑铅笔裤,同样无图案花饰,搭配的首饰是蝴蝶形状的红宝石袖扣。
莫臻的眉心深深拧著,揪成一团。
我想了想,说:“其实,可以不用专业模特。”
他看向我。
我说:“专业模特都是受过同样的训练,设计师既然不满意,那就干脆扩大范围。只要是能诠释时装风格的人就行。”
莫臻一言不发,找到了设计师。
我环视了一圈,问:“第一件的风格应该是清雅,你看那个男孩儿怎麽样?”
设计师顺著我指的方向看去,仔细端详一阵,说年纪太小,有活力,不适合。
我指的是锺翛,听了他的评价暗自翻个白眼。
锺翛回过头,看到我们再看他,笑著打了个招呼。
设计师眼前一亮:“他旁边那位不错。”
锺翛的旁边……是叶新。
我摸摸下巴,没说话,用眼神询问莫臻。
他点点头,我们三个走过去,把事情大略说了一遍。设计师没等叶新回答就让造型师把人连拖带拽送进了更衣室。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那麽现在……还剩下最後一件。
这一件,设计师说,是性感。
我看了半天,怎麽看怎麽是妖冶。
我在心里劈里啪啦的打起算盘:“诶,要麽……你来?”
莫臻难得呆了一下,眼眶渐渐撑大:“我?”
他的表情看得我想笑:“嗯。”
“我不适合。”
旁边设计师插了一句:“嗯,他不适合。我看你挺合适的。”
我反应了一下,确定他在和我说话:“诶?”
“你的眼睛很迷人,很性感。”
……老子那叫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我还没反驳,就看到设计师大手一挥,被造型师拖下去了。
真的是“拖”。
我稀里糊涂的被扒下衣服,换上那件所谓的“性感时装”接著又被按在化妆台前涂涂抹抹。
“喂喂!”我张牙舞爪,“用不著化妆吧!”
老子的脸老子很满意,不需要那些匪夷所思的颜色。
“定了造型才可以。”造型师说的大公无私。
“……喂喂喂!那是什麽东西!老子不需要画眼线!鼻子很挺了不需要高光!脸型万里挑一不需要@#!@#¥!%¥%¥(*)──!!”
定造型的过程像打仗,终於可以从流水线上出产的时候已经筋疲力竭。
我咬牙切齿,老子TMD四十岁的人了,跟一帮小年轻混在一起,那不是丢我的老脸吗!
我别别扭扭的不出去,最後造型师急了,叫几个帮手又推又拽把我弄出了更衣室。
我扯扯衣角,反正早死早超生,扒拉下刘海深吸口气气沈丹田,状态调整到夜店ing时态,散发适量雄性荷尔蒙,风度翩翩走了出去。
第一眼看到的是换装之後的叶新。
他身後像有光,耀眼得像天使。
我恍惚了一下,暗自呲笑自己:诶你看看你耍什麽耍,就一朵绿叶,人家红花都配合得很你做什麽跳梁小丑……
打住,什麽红花绿叶,老子也是四十一枝花!
我昂首挺胸的走出来,霸气侧漏,估计太气势汹汹了,把所有人震得蒙了一下。我稍稍调整了下脸的角度,尽量和蔼可亲一点。
苏越扑了过来,脑袋在我脖子那里蹭啊蹭。
我嘿嘿一笑:“怎麽样~!老子还是容光焕发风华正茂吧!”
他抬起头来,一脸垂涎:“杨……”
我眼皮一跳:“什麽事?”
“看在咱俩这麽多年的份上……”他咽下口水,两眼放光,“让我压一次吧压一次吧!”
“……”
一直打理叶新的设计师走了过来,用看设计图数据的眼神上下扫描了一遍,伸手解开了造型师扣到下颌的扣子,露出大片胸膛,无视苏越“你做什麽!”的大呼小叫,点点头:“嗯,完美。”
我回头看了看锺翛,他冲我笑笑,竖起了大麽指。
我的目光又落到了他身边的叶新身上,他走过来温雅的笑:“杨先生真的很帅。”
我也笑:“谢谢。你也是。”
选人闹剧皆大欢喜的落幕了。
晚上,我在办公室加班,去茶水间接水的途中看到锺翛的办公室也亮著灯,於是走过去敲敲门:“辛苦了。”
他抬头,阅读眼镜下面的眼睛有些干涩:“你也没走。”
我坐在他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