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还是把沈童雷住了。
他直直地瞪着张震棋,“你在说什么?”
“我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原来也会为了自保,否认你与他的关系。很好,这次我要让徐鹰瞧瞧,你和我玩游戏的时候,是怎么一步步背叛他的。”
“等下。”沈童再次糊涂了,“你的意思是,你和徐鹰不是一伙的?”
“装傻,继续装傻,徐鹰手下都有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么?”
张震棋的这番话不仅没有唤起沈童的忧患意识,反而让他有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他的眼睛突然变亮,声音也透着隐隐的喜悦。
“也就是说,我在你这,徐鹰不可能把我弄走了?”
“哈哈哈……”张震棋拍着沈童的脑袋,“孩子,别犯傻了,他不可能找到这里。”
沈童安静了几秒钟,跟着张震棋一起笑了,而且笑得比他还欢畅,“太好了,那我就暂时在你这住下了,千万别把我放出去,不管你和徐鹰有什么仇,都别把我放出去,拜托了。”
这一次,轮到张震棋糊涂了。
沈童从餐桌上跳下来,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动动这个,看看那个,脸上一直带着优雅的微笑。好像他不是张震棋绑到这里来的,而是来这里做客的。
“感觉你这里很童趣,你家的东西都是这么大么?”
沈童拿起一个木叉,笑着朝张震棋问,“这不会是你家的牙签吧?”
说完,顾自笑了笑,又去摆弄一旁的火筷子。
“你在我这里,最好不要玩什么把戏。”
沈童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火炉里的一只手臂,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又掉进一个火坑里。而且,这个火坑的火,貌似比徐鹰那里还要烈。
再把目光转回张震棋身上时,沈童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我能耍什么把戏?”
张震棋的表情开始变冷,因为沈童并不像他所想的那样单纯怯弱,他的模样和他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这个人很精明,不能掉以轻心。
“坐下。”
张震棋的手按在沈童的肩上,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一瞬间,张震棋找到了感觉,呵呵……你果然在装。
“你知道么?为了这顿晚宴,我特意准备了很多小菜,我相信你都会喜欢的。”
说罢,拍了一下巴掌。
十几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每个人都头顶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放了很多人体器官。不管是不是真的,看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幸好沈童是名医生,断胳膊断腿的经常见到,现在还能保持几分镇定。
“要不要尝尝?”张震棋拿起一只断臂。
沈童笑得有些牵强了,“鸡爪子都这么大。”
“是啊,鸡爪子都长这么大。”张震棋一边说着,一边把断臂放到嘴边,先从手掌入手,狠狠一口下去,里面的经脉和死肉纹理大喇喇地展现在沈童的面前。
沈童胃里有一股东西在不停地往上翻涌,他做医生的再清楚不过了,这个男人吃的东西,就是活生生的人的手臂。
这种恐惧,与徐鹰带给自己的,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除了牲口,沈童想不到更好的词语来形容他。
这个时候,沈童只能赌一把,赌徐鹰会来救自己,尽管希望很渺茫,可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假如一点儿希望都不报,他早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了,也不会煞费苦心地拖延时间。
“你再尝尝这个。”
沈童拿起一根肠子递给张震棋,因为吃这个要费些时间,他没辙了,再恶心也得装作兴致盎然的模样。
张震棋知道沈童在拖延时间,不过这种时候他也不着急了,因为沈童会拖延时间,就代表他心里是没底的,不如多陪他玩一会儿。
“你要不要尝尝?”
“额……不不……”沈童急忙挥手,“我对这么大的东西是不感兴趣的,我就喜欢吃小的。”
“这里有小的。”
说罢,张震棋往沈童的手里递了一盘指甲,看得出来,这些指甲不是剪下来的,而是直接剜下来的。
沈童光是看,就差点儿吐出来。
“你确定不尝一尝?”
沈童后脖颈上都是汗。
“你要是不尝,我们就准备最后一道大菜了。”
“最后一道大菜是什么?”
张震棋踱步到沈童的身边,他的齿缝里还塞着带血的肉丝,笑容越发的狰狞。
“你难道忘了自己是从什么上面醒过来的么?”
沈童一回头,看到一张巨大餐桌,还有自己之前躺过的巨型餐盘。
屋子正中的一个巨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闪动了几下之后,开始播放一段恐怖的录像。一个英俊的男孩躺在餐盘上,数十个人按着他,男孩不时地发出凄厉的惨叫,这个男人,正在一口一口咬着男孩身上的肉,然后吞到肚子里。
沈童手里的盘子猛地摔到地上,里面的指甲散落满地。
“我是一个冰恋爱好者,但凡我喜欢的人,都要被我生吞活剥,最终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希望你也是其中一位,我更希望你是心甘情愿的。”
此时此刻,沈童好想被**挂在塔顶上。
“还愣着干什么?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
张震棋朝身后的人说。
十几个面若僵尸的壮男走到沈童的面前,在他身体完全僵硬,毫无抵抗力的情况下,将他按在了餐桌上。
“我想问一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张震棋的舌头在沈童光滑的小腹处舔舐着,“徐鹰杀了我亲弟弟。”
“他杀了你亲弟弟,你干嘛要找我报仇?”
“因为徐鹰喜欢你。”
我冤啊!谁有我冤啊?徐鹰他根本不喜欢我啊!沈童在心里咆哮了数声,没劲了,因为他感觉到,张震棋的牙齿开始用力了。
“啊——!”
沈童嚎叫一声。
突然有一人推门而入,沈童的腿上渗出一圈血丝,他顾不上疼,眼睛直直地看向门口。
不是徐鹰,沈童的头又重重地垂了下去。
这真的只是一个幻想。
“大哥,外面有一群人敲门,说是要找你。我在想,是不是徐鹰那边派人过来了。”
张震棋很冷静,“有多少人?”
“不清楚……从声音上判断,似乎不少于五个。”
“你先帮我看着他,我出去看看。”
易容后的魏飞缓缓地走到餐桌旁,直直地盯着沈童看了两眼,拿起那副巨大的刀叉,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容。
刀光一闪,沈童整个人都僵了,大脑一片空白。
番外之徐鹰沈童(八)
张震棋走出去,外面没有丝毫响动,他紧锁着眉头,暗暗嘟哝了一句,“人在哪呢?”
许久过后,一个幽深的角落里,传出沉睿的男声。
“这呢。”
张震棋骤然一滞,转过身时,徐鹰的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久久的沉默之后,张震棋才开口说道:“杀了我,你也跑不出这里。”
“你进去看看,还有几个喘气的。”
张震棋看似镇定的目光突然晃了晃,朝屋子的方向看去,人影一闪而过,竖起耳朵听了听,貌似听到惨叫和垂死挣扎的声音。
再傻的人也明白了,刚才进去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副手。谁这么喜欢易容,张震棋心里一清二楚。
看来今天难逃这一劫了。
“怎么不说话了?”徐鹰的枪口往前戳了戳,将张震棋的身体逼到一个狭窄的死胡同。
张震棋双手握拳,挣扎了一会儿之后徒劳地松开,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
“求你,放我一命。”
徐鹰冷笑两声,嘲讽道:“我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呢,早知道我都不该用自己的枪口指着你,玷污了我的枪。不过我很纳闷一点,你的口味这么重,吃过这么多的死人肉,难道还怕死么?”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张震棋,此刻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流浪狗,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杀了我对你没什么好处,为了不给自己招惹麻烦,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都不回国了,老老实实在国外安度晚年……”
徐鹰收回枪,“没意思。”
魏飞从里面走出来,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都解决掉了。”
徐鹰看看正欲逃窜的张震棋,给了魏飞一个眼色。他就交给你了,我先去看看沈童。
这一次,沈童表现得很神勇,没昏过去,不过四肢僵硬,动不了了。
徐鹰以为沈童被张震棋用过刑了,便直接过去把沈童抱了起来。这是沈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徐鹰亲近,不是玩笑,不是戏耍,是真正地被他护在怀里。
“今天我突然发现,原来你这么慈祥。”
“还有力气调侃我,看来你没受什么苦。”徐鹰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感情,低头看向沈童的时候,发觉他已经泪流满面了。
这句话,是沈童发自内心肺腑说出来的。
徐鹰腾出一只手将沈童的眼皮合上,语气依旧淡定,“先忍一忍,马上到家。”
很久没有这么安心的感觉了。
沈童睡着了,一直到徐鹰上车,下车,回到他的住处,沈童都睡得很沉。害得徐鹰一度以为沈童是休克了,可听着他的呼吸,似乎很流畅。
“徐总,他身上什么伤也没有。”
“什么伤都没有?”徐鹰微敛双目,“什么伤都没有,他的身体会这么虚弱么?你有没有检查身体内部各个器官,包括消化道,有没有残留的毒药制剂一类的?”
医生摇摇头,“都查了,什么问题都没有,健康的很。”
旁边另一位医生想起来什么,朝徐鹰说:“对了,他的腿上有一团淤青,应该是磕的。除了那,没有任何伤口。”
徐鹰挥挥手,示意医生下去。
自从结识了沈童,这里再也没有别的医生踏入过,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躺在病床上,等着别人来检查医治。不过,在徐鹰的心里,那些医生已经不入流了,他完全没法相信任何一个除了沈童之外的医生。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再一次亲手给沈童检查了身体。
正如医生所说,沈童身上不见一丝伤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腿上那两道牙印。徐鹰的手到达那里,差点儿用力抠一下,把那个伤口弄深一些,也不枉他的一番担心。
可惜,徐鹰还是没舍得下手。
沈童睡得真香,以往他在徐鹰这里,别说把衣服都脱光了,就是扯扯他的领子,他都能警觉地醒过来。像这样毫无防备地睡着,还真是少见。
不得不说,沈童睡着的样子,别有一番韵味。尤其这样裸睡,很有观赏性。徐鹰看着看着,手就伸了过去,相对于之前的暴虐,这次他的动作是轻柔的,试探性的,细腻中又夹杂着贪恋的意味。
徐鹰的喉咙发紧,他很久没有做过这档子事了。
“别吃我。”沈童抓住了徐鹰的手。
徐鹰的动作停下来,他知道,沈童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长出一口气,徐鹰又把沈童的衣服重新穿好。
第二天一早,明媚的阳光洒进落地窗,沈童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啪的一声。
貌似抽到什么东西了。
沈童感觉手背有点儿疼,费力睁开眼睛,发现旁边有两道目光直直地射向自己,凌厉中带着几分恼怒。
“呃,怎么还有一个人……”
沈童诧异了好久,回过神来后,一脸心悸的目光瞪着徐鹰。刚才自己的手背,该不会是抽到徐鹰的脸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