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神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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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神嗣-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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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她的事,”夭年睁开眼睛招了招手,让皇后坐到自己的身边,“我有不少禁忌,既然已与你结为夫妻,便应该坦诚相告。”
  他说的陈恳又动容,那张俊美非凡的容貌带着如此表情便让皇后心头不由怦怦而动,只巴不得他多说一些,多对自己温柔一些,便什么都听从他去。
  夭年拉过皇后的手微微笑道,“核桃前些年当药吃多了,后来回了鲜风便不知怎的不能再吃了,以后切莫给我做核桃的东西。”
  皇后拼命点头瞧着自己夫君的脸颊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在敖烈的时候身上留了很重的伤,无论什么时候,夜里都不可点灯,知道么?”夭年瞧着皇后的眸子柔和道。
  皇后眨眨眼睛,觉得颇为诧异,刚想询问却瞧着夭年又开了口:“你知道,我身为神嗣自有尊严,不想让旁人瞧见那些丑陋的东西,你能做到对么?”
  皇后看他说的温柔,表情似是有些悲伤,心头便母爱油生,只想着保护这个美若神明,却在人间受苦的完美男子,慌忙点头应允。
  “我平素不多话,特别夜里困乏了更不喜欢开口答理,皇后切莫怪罪可否?”风夭年继续道。
  皇后心想,夜里睡着了自是不会说太多话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禁忌,点头答应正等着接下来风夭年的话,却瞧着对方笑了起来,那弯弯柔和的明眸若星辰一般诱人,笑容更是让人炫目心跳的动人,“就这些了,皇后贤淑温婉,是我的福气。”
  “那你身子……?”皇后瞧着夭年仍是苍白的脸色,颇为担忧。
  “今日是我们大喜之日,皇后先回凤鸾殿休息,太医诊治好了我便过去,不会很久。”
  
  太医诊治完毕,满脸忧虑的退下了。遣退了侍从,整个偏殿之中便只留下风夭年和左延两人。
  “真不要紧?”左延凑近扶起夭年,瞧着太医方才的表情便知道情况并不好,不问亦知道是沉疴旧病,已入肺腑难有好转,可让他更为担心的是此时此刻夭年苍白如纸的面色。
  “不过是一碗核桃羹,死不了。”风夭年抓着床头想努力站起来,却身子仍然虚弱只能靠在枕头上微微闭目养神。
  “心病才更可怕……”左延低语。
  “这不是心病!”夭年吼道,“不过是久食核桃厌了罢了!”
  “你一定要如此欺骗自己么?”左延皱眉忧伤地看着夭年,任凭他那眸子若刀,冰冷割裂了自己的心,却也无法让这句话硬生生吞下去,“核桃的味道会让你想起他的好,你回不到过去,所以干脆抛弃一切让你回忆的线索!”
  “想要活着走下去,就只能忘记一切!”夭年冷道,“这是当年在冠霞城中,你对恨不得求死的我说的,现在我做到了。”
  风夭年握着床边终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时辰到了,该出发了。”他摸出放在床榻一边准备好的衣服丢给左延,“换好,跟我走。”
  “夭年……”左延没接衣服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喃喃道,“真的……只有这条路?”
  “我们已经没路可退了。”风夭年走过左延,没看他纠结而复杂表情的脸,“从我被断根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我已经完了。”
  




82

82、第 82 章 。。。 
 
 
  红烛摇曳,新娘坐在床榻边娇羞低头,听着夫君脚步靠近,侍女诺诺褪下,初夜的心情忐忑而期待,不敢抬头直视来者,只是默默绞着手中的锦帕,心脏一点一点悬起,快速剧烈跳动。
  风夭年身着新郎红袍翩翩而入,低头瞧着面前面色通红的新娘,抬起她的脸微微一笑,将她的身体慢慢放平在床榻之上,并不言语,便从床头开始一盏一盏灭去了屋内的烛火,原本明亮若白昼的房间就这样淡淡昏暗下来,直到他的身影接近了房门的最后一盏,回头瞧着床榻上脉脉含情看着自己的女子,将其灭去令屋内陷入一片不见双手的黑暗。
  黑暗之中皇后只知道有人靠近了自己,仿佛与自己一样紧张和无措,有些颤抖呼吸急促,这种感觉令自己觉得安心,因为这令人不安的夜晚对方亦和自己一般的心情,闭上眼睛迎接那双臂张开拥抱自己的胸膛,温暖宽厚地令人有些恍惚。
  夜如此漫长,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一样。
  风夭年静悄悄关上房门退了出去,将赤身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留在了房中。
  
  若自己再也无法延续神嗣的血脉,至少可以将鲜风交托在那个人的手中。
  左延,一直在自己身边默默守护的男人,他的心自己懂,却无法回应。
  风夭年明白,这是自己可以给他最厚重的礼物……毕竟,左延曾是这世界上另一个自己,一扇通往外面美好世界的窗户,就算是为了缅怀那已经死去的风夭年,亦要将这鲜风最后的生存交托在他的手中。
  夭年一边沿着侍从退尽的画廊大步走着,一边脱去罩在外衣的轻薄红袍,顺手便丢在空中,夜风吹来红袍如血一般氤氲暗淡在黑夜之中,又静静落在那一片鲜红盛开的蔷薇花丛之上。夭年一席朴素银白色衣衫,解下双髻长发披垂,再戴上人皮面具,便无人能够认出,他便是应该享受洞房花烛夜的鲜风主风夭年,绕过画廊的转角,顺着僻静无人的小路步行一盏茶的功夫,便从一无人察觉的偏门进入熙攘喧闹的后花园之中。
  
  宾客使节聚集,热闹非凡,觥筹交错,亭台水榭,灯火通明。
  风夭年就在这人群之中仔细打量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如那在洞房花烛的新人,心跳得如此之快,充满期待又害怕失落,只能按耐着这种奇怪的心情,慢慢踱步在喧闹的人群之中——仿佛一切喧嚣都与自己远离,仿佛只有自己一个人、一双眼睛、一颗心,徜徉在无人的秘境之中——渴求瞧见自己熟悉的影子。
  但就如同自己无数次徘徊在王城熙攘的大街上一般,无数次期待和无数次的擦身而过,却只有落空的茫然和空洞。
  但就如同自己无数次站在冠霞城的高高城墙之上,眺望远处的敖烈国度,日升月落,星辰斗转,看到的也只是那茫茫草原,却无让自己怦然心动的影子。
  他,终究是一再一再,令自己这颗不死心的心,一次一次跌落尘埃。
  再一次一次,从死灰之中慢慢复燃爬起来,重新充满期待的欲望。
  夭年觉得心头一阵心酸,原以为已经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却发现只要活着便不会忘记不会抛弃这种自我的折磨,他觉得胸闷难耐,瞅着角落之处一扇偏僻幽静的小门,快速转入靠在那嶙峋的山石之上,让冰冷的石壁冷却自己心中如同火焰一般灼热的痛楚。
  重烈……
  重烈……
  重烈……
  然后,他看见了嶙峋假山石的风孔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袭白衣在隐晦的灯火之外落寞寂寥,他的面容苍老,可那双如狼眸一般的眼睛却遮掩不住令自己心动熟悉的感觉。
  他一头白发,如龙钟老人,坐在宁谧湖边的青石之上,手上攥着一斑驳的锦盒,神游天外。
  夭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相信自己千百次的寻觅也有得到回应的一天,他慢慢靠近那风孔之处,将脸贴近,目不转睛瞧着不远之处的那个人,看着他因为乔装而面目全非的脸,却仍然可以感受到那种令自己再熟悉不过、再思念不过的气质。
  夭年不知道自己看了那个人多久,亦不知道重烈保持这种恍惚的状态多久,但最终他喃喃,以温柔到令自己心碎的语调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夭年……”
  已经五年未曾亲耳听见过这样的声音,虽然因为时光岁月的蹉跎而沾染了些许中年的低沉,却仍然如当年一般真诚入心,在黑夜之中若月光一般透入自己的心房。
  “重烈……”夭年亦喃喃回应,却忘记了自己下意识出声,那人一惊回过头来,诧异看着风洞那边露出的一张陌生的脸,昏暗之中原以为陌生,却瞧见了那双明媚若晨曦的鹿眸,一如当年那般清澈。
  “夭……年?”重烈猛的站起来,惶恐假山之后的人会在下一瞬消失,几乎是狂奔而来越过那阻挡在两人之间的蔷薇花丛,即便是花茎之上的利刺戳入了皮肤,亦毫无感觉。
  夭年并没有像当年如小鹿般惊恐地逃开,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然后,乖乖地被自己一把拥入了怀中。
  重烈不再说话,这感觉太过于梦幻,无数次在梦中重温相聚的一刻,却总在午夜梦回之时发现一切幻灭,他此时此刻只能静静拥抱着这珍贵的男人,默默感受他身体传来的浅淡温暖。
  他长高了,骨骼不再如同当年一般单薄瘦弱,而是成年男人的成熟。
  他身上不再有那股淡淡的草药味道,却带着好闻的植物熏香,同样令自己痴迷沉醉。
  这是他的夭年,即使斗转星移,一切曾经的熟悉都黯淡远去……拥抱着他,也能慢慢感觉内心的温暖和熟悉,一点一点,如若春雨之后的朝颜,慢慢盛开绽放,重温自己已经干涸枯萎的心房。
  
  夭年默默感觉着重烈的拥抱,那强烈若火灼一般的痛感就在这样的温暖之中慢慢消退,可整整五年那日日夜夜的煎熬和痛苦,却在心头火焰被扑灭之后一点一点弥漫上来,酸涩着、苦楚着、如同自怨自艾的孩子一般,纠结又撒娇着,令自己无法不对面前这男人充满了怨念。
  “为什么现在才来?”夭年挣扎着从重烈的怀中出来,一把扯掉他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熟悉却因为岁月而染上了些许陌生的脸颊。
  仍然一如往昔那般英武,更因为步入三十的而立之年而更有棱角和坚毅的轮廓,一如他五年来未曾与自己见面的狠心一般。
  “为什么整整五年……”夭年抓住他的满头白发,想要一同与那假面扯掉,却发现只扯出了一手雪白的碎发,落在自己的掌心丝丝缕缕,落在了心头满是诧异,“白……发?”他抬头瞧着重烈的脸,凝视自己的目光不曾移转,只是落在自己的脸上,仿佛下一瞬间自己便会从空气中消失一般。
  “冠霞城之外,思心忧,唤亦愁,为君一夜白头。”重烈低语慢慢道,略微俯□子拉过夭年的双手,从头顶顺着发丝一寸一寸抚摸下来,“夭年……我日日夜夜都想见你……却没有一刻……能提起勇气来见你。”
  “为什么不敢?”夭年感受着手上真实发丝掠过的感触,曾经冰凉乌黑的发丝,此时此刻如雪一般洁白,“冠霞城外一夜白头,既然已经赶到了落霞城外,为何不等我来见你?为什么不等我!”风夭年大声愤怒道,想着自己那些埋怨和憎恨他的日子,如同噩梦一般,疯狂……却毫无意义。
  “独孤休为了救你的骨血丧命宫中,我以为你被司马珏断了□,所以不得不赶回宫中救你最后的血脉!”重烈扶住夭年因为激动而不断颤抖的双肩,“她太虚弱了,虚弱地几乎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它……死了?”夭年瞪大了眼睛瞧着面前的重烈。
  “不,她还活着。”重烈郑重道,“只是病情反反复复了三年,独孤皇后后伪装怀孕,将她视为自己亲生一般呵护……”
  “她就是……”夭年诧异,已经猜到了这个原以为不可能的假设。
  “是,她就是如今敖烈的长公主——重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肚子里的娃已经足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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