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副侠士打扮,独来独往,匆匆走过。还有的是一辆马车,车前坐着车夫,车里的人看不见,飞快疾驰而过。形形□的人,罗九月看得津津有味,困意就这么消除了。
随着接近城门,罗九月看到城门上方刻着几个大字,辨认了一下,是“安兴城”,应该是县的名字。城门前面立着一个石碑,上刻县志。城门下有几个过道,都有士兵把守,进城的人都要从中间大的过道通过,经过检查才能通行,出城则走其他几个过道。百姓默默地通过检查,俨然一副有秩序的景象。
罗爹爹拉着板车,走进城门,那士兵进行例行检查,很快就让通过。进了城里,宽阔的路面,两侧屋宇鳞次节比,商铺林立,行人络绎不绝,罗九月跟看《清明上河图》似的,眼睛有些应接不暇。
他们的第一站在城南的菜市场,把那两篮子鸡蛋给卖掉。菜市场人更多,罗爹爹拉着板车,在人群里艰难行进,终于找到个空位停下来。因为临近过年,所以生意都挺火爆的,不一会儿他们家的两篮子鸡蛋就以一百二十文一次卖给一个来采购的夫郎。
罗九月还真不敢小瞧了这里的购买力,不过,这也意味着在城里做生意有很大的潜力。罗九月摸了摸偷偷放在车上的一小块儿澡胰子,决定一会儿找个铺子谈谈生意。
他对自己做的胰子深有信心,他还记得他把胰子拿给他阿爸用时,他阿爸惊喜的目光。上次做的胰子,作为答谢,给了赵旭一块儿。他家现在用那块儿胰子就是他唯一的成品,没办法,不是他不想做,而是没有猪胰子。胰子去污能力强,只要用过胰子,绝对会来买的,剩下的就是个推广的问题。所以,他把家里的那块胰子抠下来一小块,打算用来做个试用。
卖完了鸡蛋,罗爹爹找了个存车行,给了几文钱,把板车搁在车行由专门的人看着。一家四口轻装上阵,置办年货。
“先去布行,我得买几匹布,这一开春,很快就要换薄衣服,虎子跟小月都得添两件。”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虎子的衣服都不合身了。林阿爸发话,家里人没有异议,于是一行人往布行走。
布行一般位于商业街,罗九月跟着家人走,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只知道商业街人流攒动,茶楼、酒肆、珠宝铺、香料铺悬挂彩旗招揽生意,除了两侧的商铺,还有来往杂货摊上的商贩叫卖吆喝,一片繁华的景象。街头甚至还有耍猴卖艺的,围了一群人在那里喝彩观看。
罗九月只是远远地看了两眼,他对这种热闹并不感兴趣,倒是罗小虎颇有兴致,看得不想离开。
耍猴的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林阿爸也不想让孩子失望,东西又不能不买,最后只得把他留在那里看,并交代好:“别乱跑,我们去买布,一会儿回来来这儿接你。”
大概因为集群效应,几家布行都在一起挨着,林阿爸领着他们随意进了一家店面。店里的伙计很有眼色,迅速出来迎接:“客人,您想要点什么布料?我们家的布料可是卖的最好的。”
林阿爸不理睬那伙计的话,而是自己挑选,谁家不是说自己家最好?
“把那匹布拿出来,我看看。”林阿爸指着货架上挂着的一匹浅蓝色布料对伙计说道。
“您可真有眼光,这匹布刚挂上不久,是我们老板专门去京城进的货,据说京城里的小哥儿都很喜欢这颜色。”无论什么地方,大家喜欢跟风走,大城市里流行的,小县里就赶紧模仿。这店老板显然深懂这道理。
“您们这布怎么卖?”林阿爸被说得有些心动,摸了摸布料,觉得够厚实软滑,就问伙计价格。
“您是今天的第一个客人,算您便宜点,一百二十文两匹布怎么样?平时我们可都买一百五十文两匹的。”
“不行,再便宜点,我就多买点布。”多买两匹,再给他夫君做件外衫。
“您看这……我说的就是实价,你打听打听,这几家店,哪家卖的比我家的便宜?”店伙计还是不愿松口,看着罗爹爹,想让当家的发话。
“你别看他,今天我说了算,浅蓝的拿两匹,再把同样料子的黑的跟深青的各拿一匹,我给你二百二十文,你看怎么样?不行我们就走,反正还有好几家的没逛。”林阿爸砍价不遗余力。
“阿爸,这颜色我没相中,还卖那么贵,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罗九月给他阿爸配合,假装抱怨道。
“既然我家哥儿这么说了,我们还是去别家吧。”林阿爸作势要走。
“你这小哥儿,长得白白净净,穿上这浅蓝的颜色,多好看,怎么相不中?”那伙计一听,这还得了,生意马上要做不成了,他得被老板扣工钱,急忙改口:“我给你便宜就是了,不过,你们出门可别说这个价钱买的。”
伙计麻利地把几匹布包好,接过林阿爸递过去的钱,把他们送出门。
罗爹爹自觉地抱着布,给林阿爸说着话:“咱小月真是机灵,还知道帮你省钱。”
“是啊,小哥儿就是贴心,走,咱们去接虎子去。”林阿爸心里还惦记着罗小虎。
到了那耍猴的地方,罗小虎果然还在,罗爹爹给俩孩子一人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四人汇合以后继续往前逛。
18放线钓鱼
“阿爸,咱们还去哪?”罗九月手里拿着红艳艳的糖葫芦,边吃边挤眼,酸甜很过瘾。拨冗问下一步去哪。
“离中午还早,要不咱们再逛逛,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买什么。”林阿爸也很无奈,明明出门前都想好了,这会儿看见那么多摊贩,竟是一样也想不起来。
“阿爸,你们看那里。”罗九月指的是前面的一个店铺,指它的原因是这店铺很特别。不同于其他店铺青砖瓦朱红门,这店铺竟然是碧蓝色的琉璃瓦做顶,阳光下反射的光直耀眼,而据他所知琉璃瓦一般用于古代宫殿建造。
“哦,那是沁香阁,据说是咱们庆朝贤王爷的产业,专门卖些胭脂香粉之类的,从京城到各个县都有铺子。”林阿爸也看到了,给他解释。
“是啊,这铺子大概四年前在安兴开的,我那时候在县里当泥瓦匠,开业那天舞龙舞狮别提多热闹了。”罗爹爹回想起来有些唏嘘。
原来是个王爷开的铺子,怪不得敢用琉璃瓦。不过那王爷到是挺有商业头脑的,还知道开连锁店。罗九月对着王爷开的铺子产生了兴趣,抬起头问大人:“阿爸,咱们进去看看吧?”
“也好,看看想买什么,爹爹给你买。”一路上罗爹爹都致力于表现他的父爱,现在更是不遗余力宠孩子。
“他一个小哥儿,能买那些东西?”林阿爸一句话打碎了罗爹爹一颗玻璃心。
罗爹爹:“。。。。。。”
“阿爸,一会儿你把这个交给里边的管事,就说让他试用洗手,”趁着没走到铺子的这段时间,罗九月把揣在身上很久的胰子拿出来递给他阿爸,接着说:“对了,阿爸,他要问的话,你就给他说这东西叫澡豆。”
他会说这叫胰子吗?当然。。。。。。不可能。这是商业机密,要是说了叫胰子,万一别人立马研究出来,他不就没得赚了?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给自己挖坑呢?罗九月早就盘算好了,反正这东西叫澡豆也不算辱没它,毕竟胰子由澡豆转化而来嘛。
“小月,你把咱家的胰子给抠掉了?”林阿爸拿着他递来的东西一看顿时很心疼。家里的胰子就那么一小圆块,用完就没了,他竟然还抠下来一块儿。
“阿爸。我还会做嘛!你也别心疼,只要有原料,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做多少,但是如果那管事看中了,咱们就可以做了卖给他们。”罗九月开导他阿爸。
“那行,我就照你说的办。”林阿爸觉得有点门道。
“你们俩快点!说什么悄悄话呢?”罗爹爹跟罗小虎走了一会儿,一扭头却找不到人了。
“好,就来。”林阿爸答应着,拉着罗九月快步走过去。
一进入沁香阁,就闻到清幽的香气,说不出来的好闻,罗九月四处张望,果然看到柜台上摆放的香炉,袅袅轻烟从里面飘出来。
店里的人倒是不多,一个伙计正给一个年轻夫郎介绍着什么。木头货架上摆放的很多瓷瓶,下面的木牌子上写着名字,粗略扫了几眼,发现上面净是“膏、脂、粉”之类的字眼。罗九月推推他阿爸的手,示意他去问管事的。
“小月,刚才你阿爸给你说什么了?”罗爹爹发现自家夫郎在跟那柜台后面的管事说话,就小声问罗九月。
“爹爹,我让阿爸把咱家的澡胰子拿给管事的,让他试用,说不定他以后就会到咱家去买,这样不是很好么?”
“可是咱家哪有胰子卖啊?”
“咱们一会儿去肉铺吧?让老板把胰子卖给咱们,回家我就可以做更多了。”
“我也学着做,可以帮你。”罗小虎自告奋勇。
“行,看你阿爸怎么说。”罗爹爹总结。
两人说话的空当,林阿爸已经跟那管事说过了,正朝这边走来。
“小月,我跟那管事说了试用的事,他也答应了,对了,我还告诉他咱家在罗家村,让他以后找你爹爹罗老大。”林阿爸小声汇报结果。
罗九月差点就要喊“good job”,那管事答应试用已经达到他最想要的结果了。只要用了,不怕他不找来。罗九月一点都不担心。
放下了心头大石,罗九月玩得更加痛快。因为临近过年,好多摊子上都摆着漂亮的年画、剪纸,罗九月兴致勃勃地看看。
“小月,你那么喜欢剪纸,咱买点红纸,回家我教你剪窗花。”林阿爸对于自家小哥儿喜欢手工还是很满意的,心里盘算着罗九月过了年就五岁了,差不多该教些针线活。
“不用了阿爸,我就是看看。”他可没那么多耐心坐下来剪纸。
“罗老弟,嘿嘿。。。。。。带着家里的来玩呐?”一个粗犷的大嗓门喊着罗爹爹。
“张大哥,”一扭头,就看见一个卖纸鸢的汉子,摊子上的纸鸢有翩翩起舞的蝴蝶,展翅欲飞的雄鹰,还有长长的蜈蚣,五颜六色,造型不同。
“没想到张大哥还有这般手艺。”罗爹爹赞美道。
这张姓汉子是他们邻村的,以前跟罗爹爹一起帮过工,为人仗义。
“哪里哪里,都是闲着没事做的小玩意,拿两个给孩子玩。”张姓汉子很热情,随手拿两个纸鸢就递给罗小虎和罗九月。
罗小虎慌忙摆手说不要,罗九月也赶紧往后躲。林阿爸也在一旁解释说:“哪能白拿您的纸鸢,快别让了。”
最后,罗爹爹硬是象征性的留下了十文钱给那汉子。
“你个罗老大,跟哥哥我那么见外,大过年的我给俩孩子纸鸢算个啥?”那汉子让不过,念念叨叨地说。
“哪是跟您见外?这些纸鸢是你拿来做生意的,我怎么好白白拿去?再说,我这不马上就要麻烦你帮个忙吗?”罗爹爹劝道。
“什么忙,快跟我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那汉子拍拍胸脯保证。
“张大哥,你在这做生意,知道谁家肉铺有内脏不?”这里的肉铺大多只卖肉,很少卖内脏,毕竟卖也不一定有人买,人们都喜欢吃肥肉,越肥越香,顶多谁家夫郎刚生完孩子,需要喝猪肝汤。而且猪肝汤里也不加盐,更不去腥味,根本不是一个难喝可以形容的。
“你家夫郎不像刚生完娃子啊。”那张姓汉子瞧了瞧林阿爸,不解的问罗爹爹。
“这个……是我家夫郎想吃了。”罗爹爹很尴尬。
话一出口,张姓汉子看林阿爸的眼神更怪了。林阿爸嗔怒,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