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认为是杰作的———情诗礼物。
他拿开瓶塞闻了闻,一种腐败的酸味薰得他头晕。哈利不得不承认,这大概确实是一种毒药,用于回报他用词太过激情赤…裸的爱书。
不过,不管怎样,就算只能想想斯内普看到他写的话时的表情与反应,也足够少年幻想与开心一阵子了。
格里莫广场12号今天格外热闹,除了小天狼星不停上上下下的装扮阴暗诡秘的布莱克老宅,凤凰社的一些成员,例如唐克斯、穆迪和金斯莱,都聚集在一起忙里偷闲。
克利切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观察着所有人,老眼昏花诅咒着每个玷污他女主人屋子的渣滓们,包括努力想使宅子变得光明鲜艳格兰芬多一点的小天狼星。哈利一边跟卢平聊天,一边不断走神,猜测斯莱特林挂坠盒现在是否还会在克利切那里。就算是,固执的家养小精灵又是否会交给他。虽然他在理解了克利切对雷古勒斯的忠诚之后已经和它平和相处了两年,可是现在的自己对克利切而言,毕竟仍然是“和背叛者与肮脏的泥巴种交朋友”的男孩。
趁着众人忙着准备午餐餐点,哈利悄悄向克利切靠近。少年不准备拐弯抹角,他知道能让家养小精灵打开关闭的心扉的关键是什么。没有理会克利切对着他嘟嘟囔囔的嫌厌咒骂,哈利深吸一口气,注视大厅里正试图做蛋糕的小天狼星,声音平静无波。
“雷古勒斯。布莱克交给过你一个任务,是不是?克利切,你毁掉那个挂坠盒了吗?”
小精灵的嗓音戛然而止。它抬起丑陋的像灯泡一样的大眼睛,里面竟然盈满了泪水。哈利忍不住感到了不忍与揪心,雷古勒斯对克利切是多么重要的存在,提起他就像在小精灵心口上剜上一刀。他理解失去的滋味,可他仍然清晰的张合口齿说:“把它给我,我可以帮你,彻底毁掉。”
克利切抬起细瘦的手臂擦了擦眼睛,原本枯死般的面部沾染了不少生动的表情。它没有要哈利的保证,甚至没有对少年的话产生什么质疑,深刻的愧疚与负罪感令可怜的小精灵佝偻着腰背,领着哈利往废弃的厨房走去。
“怎么了,大脚板?”卢平见小天狼星只是盯着刚才克利切躲着的角落看,不由好奇地询问。
“没什么。”英俊的男人晃了晃脑袋,随口说道:“总算看不到了,讨人厌的克利切。”
“你真应该对克利切好一些。”卢平带着些怪责,慢条斯理的说:“住在一间屋子里,如果一定要保持嫌弃仇视的姿态,谁也不会得到解脱,或者感到享受。”
小天狼星扬了扬挺拔的眉梢,显得不屑一顾。“什么时候你加入赫敏的‘家养小精灵解放战线’了,月亮脸?”
还没等卢平回答,唐克斯就蹦蹦跳跳的跑到他们两个身边,易容马格斯亮粉色的头发向上竖,眼睛里有活泼动人的味道,轻快地冲卢平笑。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小天狼星抢在卢平前面说话,声音里夹杂着些微气恼。“最好在每次下楼梯时小心点,不要吵醒我的母亲。”
“噢!”唐克斯眨眨眼睛,十分吃惊,像是没听到走廊里疯狂女人的尖叫,礼貌的回应:“我以后会注意的,小天狼星。除此之外还有吗,莱姆斯?”
卢平看了表情开始变得高傲的小天狼星一眼,温和的对糊涂的女巫微笑:“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做蛋糕,我相信香甜的味道可以驱除莫名其妙的闷气。当然……”他略显俏皮的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愿意帮忙的话。”
小天狼星抬起下巴,愈发傲慢难以攀登。
午饭时间大家难得一致的故意忘记了现在复杂不利的形势和那个黑魔头的事情,聊得尽是一些身边无关紧要的有趣发现,琐碎却也温馨。格里莫12号的主人当了一回矜持的听众,一肚子的牢骚似乎无处发泄,于是午饭后喝了点酒的小天狼星晕乎乎的闯进了卢平的房间。
“知道哈利上楼前跟我说什么吗?”英俊的男人大声呻吟着说:“和你说的一样,‘你应该对克利切好一点,教父。’哦,天啊,看看哈利伤感的表情,怎么,我虐待它了吗?我该怎么做呢?钻到墙角里去自责一下?”
卢平无奈的望着倒在自己床上起不来的小天狼星,尽量维持平稳的语调:“我认为哈利是为你考虑,我不是说了吗?这样你们都不可能开心的。”
“所以我已经决定了。”小天狼星模模糊糊的声音从只捂着头的被子下面传出来。“等我们获得胜利,打败那个人,我就搬出去住,离开克利切和布莱克家的一切———不过月亮脸,你要和我一起。这所房子,我会留给哈利,他是我的教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
“也许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孩子呢?”卢平停顿了手里整理礼物的动作,语气里有不难听出的向往和羡慕。“哈利是你的教子,并不意味着你不可以组建自己的家庭,有一个可爱的儿子或者女儿。”
“我不会有的。”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小天狼星说得稍显含糊,却非常肯定。
屋子里有片刻的沉默。小天狼星掀开被子,坐起身,看起来一点也不醉了,他直勾勾的盯着卢平,轻声问:“莱姆斯,你有没有察觉到唐克斯对你有好感?你是怎么想的?”
卢平侧着耳朵聆听,仿佛正用力消化和理解小天狼星的问题。过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的开口。
“唐克斯她很好。”
“这就是你的想法?”英俊的男人看起来像是一只警觉的猎犬,下一刻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他就会扑上去跟卢平撕咬似的。“那么结论是,你喜欢她?”
“结论是,我不能喜欢她。”卢平垂下手臂,将哈利送给他的礼物(一件崭新的袍子)放在椅子上,口吻淡漠:“我不能拖累她,大脚板。我不适合唐克斯,我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与歧视。一个狼人……怎么能够渴望拥有自己的家庭呢?太不切实际了,而且,唐克斯应该得到比我更好的人来爱她。”
根本没有给小天狼星激动兴奋的机会,棕发男人紧跟在后面的话令他无比心疼,英俊的格兰芬多踢着鞋子,蹭着地毯走到卢平身边,伸手轻轻拂过他散落在眼角的头发。
“莱姆斯,你希望有自己的家?”
卢平第一次表现出烦躁和不耐,他呼了一口气,躲开小天狼星的手指。“别傻了,谁不希望呢?包括你,大脚板,你也应该收起你不懂安定的心,那一天到来时,我……”
“会为我高兴?”小天狼星低沉的笑了,他凑近卢平,盯着他脸上从小到大都携带残留下来的浅浅伤痕,如梦呓般轻柔迷蒙。“其实我想了很久,月亮脸,我曾经不懂那种害怕失去你的感觉代表着什么,但现在我很清楚,我确实想要一个家庭,由你和我组成。”
男人灰色的眼瞳充满勇气,深深的呼吸着,为下一刻最重要的话做准备。
“月亮脸,我爱……”
然而小天狼星的告白被突如其来的指尖挡住。卢平很紧张,离得这么近,男人能看得出来,他的身体紧紧绷着,丝毫没有平时镇定自若的样子。
“别说,大脚板。”卢平近乎有点恳请的意味,半垂着眼睫毛,将视线落在地板上。“我当然会陪着你,以月亮脸的身份,以当年我们和尖头叉子忠诚的友谊起誓,我会陪你渡过余下的日子。但不是情人的身份,大脚板,就像我拒绝唐克斯的理由一样,你是那么优秀,受人瞩目,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
“我不需要更好的!”小天狼星根本没想到会遭到卢平如此直接的抵抗,他想象中相拥亲吻的完美告白在一瞬间就坍塌破碎,男人气恨得甚至恶狠狠碾磨牙齿。“莱姆斯,你根本不明白,我只需要你!”
“或许吧。”卢平不置可否的说,从瞳孔到深处都蔓延着逐渐恢复的冷静。“我只是不愿意有机会看到,我们将来再后悔今日的决定。”
“你会后悔的……”小天狼星用非常恶劣的口气,凶狠且赌气。他知道,当卢平重新穿起镇定的伪装,他就不可能再占上风。“等到有一天我死了,你才会后悔今天的迟疑,对吧?!”
棕发男人难过的转身,听任小天狼星大力摔门离开。气话而已,只是气话而已。
可是,大脚板,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得到过又失去,会比缺乏承诺的伤害来得更深。世界上最甜蜜的爱语,在那时也就变成了最令人心碎的叹息。
过完新年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哈利在穆迪的护送下通过飞路网返回霍格沃茨。他走前担忧的望了望小天狼星,他的教父在圣诞之后就开始用非常生硬客气的礼貌对待其他人,简直像故意做出这种举动给谁看一样。
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就摆在他胸前的口袋里,哈利用隔离咒把它单独困起来,以免再被影响思想。克利切痛哭恳求的样子印在了少年心底,哈利发过誓,他一定会彻底摧毁伏地魔邪恶的魂器。
返校后差不多一个月,邓布利多才回来。哈利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去了校长办公室,白发的老巫师显得很疲惫,但是见到哈利,他仍然笑了起来。
“希望你不是来质问我这趟的成果,哈利,因为我只是带回来了令人遗憾的消息。”
哈利本来有很多话想说,此刻马上被勾转了注意力。“是关于复活石吗,邓布利多教授?”
“是的。”邓布利多锐利的蓝眼睛从半月型镜片后面注视少年,缓慢地说:“死亡圣器流传下来的故事,我相信你已经很清楚了,哈利。我走访了许多沉迷研究它们的学者,还有传闻是三兄弟继承人的家族。可惜,真相比我们想象中更难挖掘。唯一有用的信息,其中一支家族他们热心的邻居告诉我,多年以前有个金发的年轻人也来拜访过,询问关于死亡圣器的事。令人感到疑惑的,这家人完全记不起来见过这样一个年轻人。”
哈利的心像是煮沸的锅翻腾着,那个金发年轻人当然是指格林德沃,他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为了不泄露给其他人而对那家人施了遗忘咒!
“教授,我觉得……”
“啊,哈利,你的大脑封闭术练习的怎么样了?”邓布利多用轻快的语气截断少年的话,不经意仿佛刚才的信息是多么微不足道。
哈利不敢相信的瞪着邓布利多,睿智的白巫师每次提到与格林德沃相关的事就开始跳转话题,这样下去他们可能永远都得不到复活石的秘密。慢慢地,一个大胆的计划漂浮上升到少年大脑里,哈利用礼貌、谦虚的口气说:“事实上我还不是很确定我是否真的掌握了它,教授。我可能需要一点,嗯,实践检验。”
邓布利多愉快的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少年话语隐藏下的小心思。他从袖子里抽出老魔杖,笑着说:“那么,让我们来试一试,哈利。我会对你施摄魂取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