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静静走开,忘了一切。
云潜,我以为再不能见你,我以为见的不是你。
云潜,我以为我是爱你,却发现更有点恨你。
云潜,如果当初预知今日,我便不去招惹你。
云潜,请你离开。我有些痛到不能呼吸。
如能重来。
不要相遇。不要偶然。不要怜悯。
不要束缚。不要挽留。不要妄图。
再次给自己刻骨的警醒。玄冥挪着磐石重的步子向前迈去。面对他,即便心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也只能化作一抹苦涩的嘲笑。于你,还是只当作责任的好。
佛说:不可言,不可言。。。。。。。既然说了也无用,就安静的走开。云潜,我能对你说些什么呢说我这半年来日不敢思夜不敢想吗?说我长途杳杳要去昆仑也是为了你吗?云潜,我能告诉你世上有一种相思毒酒叫秋水吗?我能告诉你让我泣血的人是你吗?是人定都要骂我荒唐无耻的。
当然,我也不会告诉你,原本是要来帮你渡劫的人,最后却如坠深渊般堕入尘世大劫。想当初还在被爱恨痴缠蒙蔽了双眼时,木兮却早就看清了,她诅咒我定要伤身痛骨时,我为什么无所畏惧,我为什么不相信?原来真的有一种因果,叫报应。是我错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争不如不见。
情深缘浅奈何天,天意弄人深不寿。
“玄冥,你是没有听见我的话吗?”身后是熟悉又迷恋的声音。
“你放肆。敢走?本王还有帐要同你算明白!”
“。。。。。。。”
“混帐东西,我叫你立即停下来!”
“。。。。。。。”
“你若再走一步,我便叫你永世见不得你的宝贝龟卜。”云潜怒起拍案扔出杀手锏,“祖宗的东西是不想要了吗?”
怏白的脸终于回了过来,嵌着墨色星眸的翦瞳里无声无色。玄冥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会掩饰,叫人看不出真心假意。洁白的阳光里终于有他温润的声音:“我如今已不能算是净乐的臣民了,还有什么要听令与你呢。”
“哈哈。。。花兮如此厉害,半年而已,就让你乖乖臣服在她裙下了?”赭瞳里愤怒转变成不顾一屑的嘲讽:“寄做琉毓公主的附属比当净乐的司空还要令你满足吗?哦——我忘了,你现在有美人在怀,想必日子很滋润。你看,气色都好多了!”
心里终是气愤,玄冥却未想过要解释。人都是如此,自己默默百般对你好,你不仅不在乎还要反过来误解一番,这种感觉总是极端难受委屈的,好比黄连苦。其实解释又有什么用呢,懂自己的人根本就不需要解释,不懂自己的人解释了也白解释。云潜,不要再说了,就当做没有见到我,我们各自安生,各走各路吧!
有些情愫,与生俱来,消长不定,又何必要说那么清楚——或许,最后不过是伤痕累累。纠缠,只会徒添血肉模糊。终归,是我惹你不起。甘愿受罚。
“我没有同你说的花兮走,那些没有根据的旧账也不要拿来做借口了。你将东西还给我吧。这样不明不白地很没意思。叫人笑话。”玄冥神色平淡,就像寻常交道一样。然而,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启齿间不过如此轻易,丝毫没有想象中的沉重。他只是想拿回自己的东西、划清界限而已。他的龟卜一直近身放在床榻上,现下听云潜话里的意思,肯定被翻去了。
他以为又要遭狠狠一顿脾气的,等了半天,却是心力交瘁吐了三个字:“没良心”。玄冥低头不能理解,两只手紧紧拽住襟摆,身体也绷直了。那人似一眼看穿他的局促,又轻言道:“你晚上去哪里了,快将衣服穿上。问松说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又跑了。”
玄冥正是冻了一宿。昨夜躲出去后才发现无处可留,当时全身血液沸腾也不觉得冷,等到冷下来才发现衣着淡薄,恰庭外要晾干的衣服也没了踪迹,又决计不好意思再去打扰女老板。凌晨时偷偷回来过一次,透过窗缝正看见那茶衣少年趴在云潜枕边酣睡。两人面目安详,玄冥抱着双臂黯然回走了。那时,他有一种局外人感觉,只配在场外看着别人好,贸然插局是一种罪恶。
“你这样衣冠不整看起来真是丑死了,还不将衣服穿好。”云潜挑着眉一副嫌弃模样。
玄冥低眼抿了抿唇,走到椅边将外衫轻手拉起抱在怀里,也不看云潜,撩起衣摆朝外走去。哪知身后猛然“啪嗒”一声响,紧接着便是云潜“嘶嘶”的抽气声,玄冥预感不祥回头来,果见那人滚在地上,两手抱着小腿蹙眉咬牙。
“云潜,你不要太过分。”
那人不回他,还困在地上抱腿抽气。
“还指望我同情你!你以为我会有多难过多舍不得多自责?呵。你好生待自己吧,乃不是为了别人。”
那人喉底低声呜咽。
“你不要再装了。这些都不再关我的事。”声音终是越来越小。玄冥久不见回音,直感觉到云潜可能是真的把自己摔得更伤了:“喂,怎么样?没死就吱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赶脚这章狠雷很强大。。。
真武一向塑造不易的美好形象。。。
被偶撒泼弄没了。。。
遁走。。。
36
36、第 36 章 。。。
“好痛,夹板松了,好像骨头也错位了。”云潜脸色阴沉不定。玄冥上前满腹疑虑,伸手不是,离走不是。又闻哀声凄切,听着实觉聒噪,遂将手里衣物搭在一边,蹲□来看,瞧够后突然弯眉一笑:“你放心,不过受些皮肉苦,死不了的。”
云潜白忙之中抽出空来翻了个白眼,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真是从未见过你这般心狠的人,也不知道我出来寻了你半年。而今好不容易,你还要装作不认得我。这便罢了,你还要于危难时弃我而去!”
话里是埋怨、委屈、心痛。。。。玄冥霎时窒息得不能表情,心里满满地就像被一汪春水填尽了,风一吹,便是千倾碧波荡漾,再难抚平:“云潜,你,刚刚,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还不将我弄到床上去,伤势要加重了,残废了你担当得起吗!”云潜不自在,扭头看自己的腿,心里一阵发空,不知为什么竟一下子要朝这人撒了蹂躏自己半年来的气。
恍惚间,感觉到有人托住自己,轻轻搁置床中央。
“云潜,于你我再不是遗弃而去。将龟卜还给我吧,此后两不相欠。”玄冥替那人将被子往上拉一拉,穿好外袍重归正题。
床上的人只是不听不看,居然怡然自得掰着手指,玩起圆润剔透的指甲来。
“你不要同我耍赖,快将东西还给来!”
“你刚刚都还不认识我么,现在又找我要什么东西?”
“够了,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哼,本王要什么没有,还会稀罕你的那些破玩意儿?”
“云潜!你不要太过分——”
玄冥满脸生生被气得通红,自是无赖他还没见过这等级别的。若见他不是病人,拿鞋板去抽也不是不可。云潜啊云潜,我叫你自求多福老实点,要翻翘是吧,嗯?想完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将被子提起一把捂住云潜脑袋。
玄冥终是被这人逼得没了涵养了上千年的淡定形象。
同他,果然手软无用。以道还其道才是王道。
“喂,你干嘛,放手,放手——”只听见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从二楼破门而出:“啊!啊!你放手——!!!”
忽而电光火石之间窜出一条暗影,冲上来立马与玄冥纠缠起来,那身影三下五除二将玄冥掀到一边,气喘吁吁趴到床边道:“云潜你怎么样,云潜你说话啊?”
玄冥其实并没有同那人挣扎,见他一上来便乖乖放了手,甘居二线。又看清那人正是昨晚一直跟在云潜身边的那个朋友,更无多话别过了头,极自在悠闲地望向一边。
问松正要上来,半路被这叫声吓得不轻,冲来果然就到这样一副骇人模样。便再也不顾东南西北了,上来一阵厮扯。扶稳云潜又拍了背顺了气,斜眼望去才发现作恶的竟是昨晚帮了大忙的仁兄,问松心中禁不住疑虑滚滚:“兄台这是在做什么,我朋友有什么得罪之处好讲便是,这样动起手来未免过于不近人情。”
玄冥环臂不语,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丝毫不逊云潜之前。
问松酝酿好情绪又道:“昨天晚上还要谢谢你,后来是我们不对,没有跟你商量就——我感到十分抱歉,可是我朋友受伤了,你这样趁人之危。。。。。。”
话故意不说完,留给人自理。玄冥且当作听不懂,只是坚韧清澈地盯着床上人。这眼神是木兮常有的,只不过不明白为什么让玄冥深为感动,潜移默化间竟被传染了。气氛又变得尴尬。
云潜几番欲言又止。玄冥亦明了,冷笑一声甩开衣袖捡了包袱大步出门去,空留床榻上各怀心思的二人。
“云潜,他怎么要这样害你?”
“我也不知道。谁不说人心难测呢。”云潜神出窍里,心思早已不在。
谁不说人心难测呢。他从不知那人想着什么。每次试图靠近的后果都是离得更远,哪里还敢轻举妄动。
玄冥下楼时脚步飘渺,行至拐角眼前忽然现出一少女,那少女绽着甜甜酒窝笑道:“司空大人你可还记得我?”
云潜收拾好情绪悄然轻笑:“此见当是第二面吗,南子姑娘?另外,我已经不是司空大人了。”
“蒙大人有心。如此有心妙人,天下人不该这么快就忘了你的。”南子行事说话时而傲慢,时而娇怯,又不失少女朦胧之美,今日看来却不知为什么完全都不像了。
“南子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你随我来。愿否?”
玄冥点头而去,既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犹豫,或许他本来就在逃离些什么吧,去往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呢。
南子边行边温文而道:“大人是要渡西海而去吗?说来我们也是,且不知大人是要去哪里?”
“劳姑娘费心,大概不是同路。”玄冥暗地狐疑看了身前齐肩的南子一眼。
南子又甜甜笑起来,侧过脸仰起头轻轻说:“听潜王说,大人是要同花兮公主去琉毓的是吗?真是可惜呢,本来我还不信。”
“南子姑娘切莫当真,玩笑话而已。”玄冥心惊,想不到这少女竟与云潜关系密切到此步。那些外人不能知的事,是云潜告诉的吧。
少女似思索起来,又摇头释然笑道:“不对。你这不正是往琉毓去的么,云潜才不同我开大人的玩笑呢,大人无须羞怯,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不见花兮公主?”
玄冥脚步微滞复又跟上:“实乃误会,花兮公主早与我分道扬镳。现达此地,不过是偶遇,我却是为了自己的事情。”
“哦,是吗?还真是巧。”南子一语带过,也不知是信了还是不信。
一盏茶时间过,南子再开口不过作了从容作一请:“大人随我来,我有惊喜要给大人。”
话落,南子依且带路,云潜猜测不能,尾随而去。
又步行了约摸几柱香的时刻,终是见前面南子停住了脚。
天高海阔,云卷云舒。海口明明无浪,却感觉风起云涌。两人迎岸裙袂翻飞。
“姑娘,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少女含笑不语。
渡口边锚着一只船,船头立着一位光头白须老人,手握撑杆,在风里一动不动,如隽刻在石碑上的浮雕。玄冥望向天,太阳又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