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好了。没想到,就跟透明人似的,一下子就戳穿了。亏他跟傻瓜似的还写了好几年呢。
苏泛的眼里映着笑意,抬起另外一只手在苏湛的脑袋瓜子上摸了摸,叹着道,“我的弟弟诶,你不用知道,好好地活着就够啦。”
苏泛的两只手都搭在他肩上,向下用力着让他周身动弹不得,他知道自己和苏泛的距离又近了,近到他又能感受到那种危险又暧昧的气息。
苏泛的头更加向后仰着,额头蹭过苏湛的挺拔的鼻梁、鼻尖,嘴唇却愈加靠近对方的,堪堪就要接触到的瞬间,苏湛却是忽地一扭头,只是蹭过了脸颊而已。
俩人之间一时尴尬不已。
苏泛却是突然开口,“我刚才读的是聂鲁达的诗,里面有一句话描绘的夜色是真美――黑夜骑著阴暗的马奔驰,把蓝色的花穗洒遍原野。”
苏泛的声音沉而缓,却是清晰无比在显得有些空旷的客厅响起,像是溪水淙淙淌过山涧。更像是带着蛊惑,让苏湛不得不倾耳聆听。
“可你知道我最喜欢哪一句么?”苏泛突然问道。
苏湛只觉得茫然,摇了摇头。
“黑夜骑著阴暗的马奔驰,把蓝色的花穗洒遍原野,星光闪烁如爱恋着你的我的灵魂……”苏泛念到最后一句,声音已经是暗哑到低沉,而原本就深邃的眼神瞬间如可以吸纳万物的黑洞,沉沉眷恋都包含其中。
然后苏湛整个人却是被他一下子从沙发后面用劲儿,一个过肩摔,天旋地转地翻到了沙发上。还来不及看清苏泛的神情以及伸手挣扎,苏湛发现自己整个人已经被苏泛压在了沙发上,只觉得耳畔响过沉重又急迫的呼吸声,带着让人难以忍受的灼热,随即眼前一黑,只觉得两片柔软却略带冰凉的东西压上自己的唇。
与第一次他们在家里的池子里的意外不同,这次苏泛的吻带着急切的、迸发而出的火热,他甚至只是一触碰到就开始迫不及待的进攻。是卷着风于火的凌虐,是从里到外的毫不放过,是唇齿交接的啃噬。
苏湛完全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已经被堵了个严严实实,而周身被苏泛按在沙发上紧紧地箍在怀里,仿佛要揉进身体里去似的逃无可逃。先是猛然碰撞的一通,苏湛只觉得自己门牙都要被苏泛给撞断了,然后疼痛就被苏泛席卷似的攻势所带来的异样感觉所代替,只觉得所有的灵魂都被集中在被苏泛用力而又缱绻吮吸和啃噬的地方。
明明客厅里还开着冷气,苏湛却觉得全身像是在火油里滚着,避无可避地开始发热发颤。苏泛的舌头像是无法抵挡的灵活小蛇在自己的嘴里游荡抚过,带起一阵一阵的麻痹战栗。
正在忍无可忍之际,苏湛只觉得上唇一痛,疼得他差点叫了出来,而后眼前一亮,苏泛在自己上头缓缓直起了身子,他的眼睛像是水里烧着的两簇火,而因为方才的一番动作带了一层水泽的唇正弯着一边嘴角,笑得很得意。
苏泛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吻得七荤八素的某人,除了眼睛是黑亮黑亮的,有棱有角的棱唇是嫣红色,上唇还被自己咬出了一个差点破皮的牙印。原本白皙光洁的脸已经飞上了粉红,一脸不可思议到毫无反应的神色,简直让自己生出更多的凌虐之感。
苏泛伸手在那被自己弄得有些肿起了的上唇,用大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下,轻声笑道,“幸好,没破皮。这是对你今晚不听话的惩罚。”
他的眼里是苏家大少爷一贯的温暖清和,而眼里的感情这次不再小心翼翼地隐藏,大大方方地流露着,看得苏湛胆战心惊。
就算是再没有感情,这样情深到令人窒息的热吻和拥抱也是让人难以抗拒,不管苏湛方才怎么拒绝,还是无可避免地感觉到燥热和涌动,然而更多的是震惊。苏湛一言不发地紧紧盯着自己的哥哥,两个人的喘息声交替着在客厅里起伏。
这是他哥啊,妈的!亲哥哥,一个姓,一个父亲的亲哥哥,是看着名字就知道的兄弟。想到这一点苏湛只觉得心都要被搅着卷了起来,神情和语气一下冷如冰冻,“苏泛,你疯了。”
什么星光,什么爱恋,什么灵魂,妈的,他们是亲兄弟!
苏湛冷冷地看着他,从长长的睫毛里簇拥出来的是毫无温度的两束视线。
苏泛却是轻蔑地一笑,慢慢伏下身子,直视苏湛看上去毫不动容的眼神,温柔地在他弟弟恢复冰凉的唇上一碰。一只手撑在苏湛的头上,一只手却是抓了他的手动作缓慢而又清晰地移到自己的下、身部位――那里坚硬火热得烫得苏湛连忙后缩想要移开。
苏泛却是用力抓着不放,反而让苏湛的手更加贴紧自己那个勃发有力的地方,他侧头凑近苏湛的耳朵,带着热气的呼吸,“我们是亲兄弟,可这并不妨碍我爱你。”
随后苏湛只觉得自己的手被苏泛带着,又按上了个半软半硬的地方,他楞楞地没回过神来,只见苏泛的眼睛换上了促狭的笑意,“也并不妨碍你对我有感觉,是不是阿湛?”
苏湛吓得差点没咬到舌尖,硬着头皮耍嘴硬,上下牙齿颤到碰撞,“才不是,老子是个正常男人,就算是换了穆天璋我他妈也能硬起来。”
“阿湛,换了穆天璋,你只会跟他在这里打架。”苏泛自信地说道,“我不是穆天璋,我是苏泛,我们是兄弟,所以没人比我更爱你,因为我们身上的血是一样的。”说罢他抓着苏湛的手却是往自己心口处贴。
在坚韧带着温度的胸膛下,苏湛只觉得手心下,那颗心脏穿过骨肉肌肤,怦怦跃动得仿佛被自己紧紧攥在手里。
“这里都是你。”
苏湛只觉得自己腾地一下子要烧了起来,比方才接吻时比被苏泛抓着按到那个部位更加难为情更加火热,他只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掌心下的那颗跳得他心惊胆战,那些话像是滚烫的油被含在了喉咙处,咽不进去呕不出来,他吞咽了下,那话却是如何也滚不出来。
苏泛却是对上他的额头,俩人额头相抵,却都是一言不发地凝望着对方,苏泛的眼睛像海,而苏湛第一次从一个人的眼神里明白了什么是一往情深。
“十七岁那年,为了维持苏家,为了能让你在外面过得无忧无虑生活富足,那时战乱频繁,我冒险带队护送一批吗啡去清莱,却是不巧遇上了一群被打得丧心病狂的武装军阀的乌合之众,没想到他们是不要命地拼,而我的马受了惊,带着我误闯进了沼泽地。马很快沉了下去,我抓了树上垂着的藤蔓死死支撑,心想着,我不能死,我不能死……阿湛还在外面,他还等着要回家,我还要接他回来。我还要跟他说,我很爱他,哥哥很爱他。”苏泛喃喃地说道,他只觉得自己这十年犹如骑马在凛冽无边的黑夜里,黑夜骑著阴暗的马奔驰,把蓝色的花穗洒遍原野,星光闪烁如爱恋着你的他的灵魂。
他爱恋着的那个人如黑夜星光,让他的灵魂不至于在无边的黑暗里迷路。
56、第56章
苏湛像是着了魔般久久沉默地望着伏在自己身上的苏泛;脑海里莫名其妙地闪出一个念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阿泛更爱我了。
那我爱他吗?
苏湛想到这一点;却是皱起了眉头。作为兄弟;苏泛显然是爱他的;就算他再怎么没心没肺,他也知道苏泛对他有多好,是捧在手心里让一向疼爱他的父母都看不过去的好。他以为,苏泛如此疼他宠他;只因为他是她唯一的弟弟。
他上一世没有爱过任何人,无论是女人还是男人,爱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飘渺和虚幻;有心思谈情说爱他还不如多干几件坏事气死苏泛。而这一世;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他也都毫无感觉,有那时间谈恋爱还不如多写点作业、多看几本书好过了考试。他好像通了六窍,某方面却像是缺心眼儿似的一窍不通。
苏湛想起那天在家里的水池里,他们两个人只是互相帮对方用手,可带来的感受是那几次跟女人在一起所完全不同的,不同于纯粹的生理发泄,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热烈和激情,满天席地的快感里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还有心理上的禁忌――握着他的人帮他做如此私密之事的人是苏泛,是他哥哥。甚至在那时,苏泛就情不自禁地吻了自己。
他原本只当苏泛是正常男人情动之时冲昏了头,他一厢情愿地只把那个吻当做误会,可那个误会居然三番两次地在梦里出现。他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春梦,梦的对象是亲哥哥。他觉得苏泛是疯了,可自己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而想到苏泛刚才的那一段话,苏湛只觉得心疼心酸,从来很少考虑别人感受的自己,听着苏泛的喃喃叙述,他只想不再让苏泛伤心。
“可我――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你。”苏湛的眉眼低垂,长长卷卷的睫毛扑散开来,是一副难以确定的迷茫模样。
“这就够了阿湛,你不知道你究竟爱不爱我,但我知道你不会爱别人的。”苏泛瞧着自家弟弟一脸为爱这个话题迷惘的样子,只觉得苏湛此时缩小成了一只初生的猫,是一副对世事一无所知的懵懂。他双手叉着人将苏湛从从沙发垫上扶起来,面上的笑容既不是春风得意也不是心愿得偿的无比欢喜,是理所当然的平静和一贯的温文尔雅。
然而温文尔雅的苏大少做的事情却不文雅,苏泛拥着怀里的人低下头又是凑过去一吻,“人活一世,多不容易,我不想我们再错过。”
一个“再”字让苏湛放下满脑袋关于他到底对苏泛是什么感觉的思考,心生疑窦,挑着明亮到逼人的目光直视苏泛的面容,他生怕自己漏过苏泛的一丝表情,“你,都知道?”
“阿湛,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杀你,我只是很怕失去你……”苏泛紧紧抱着怀里的弟弟,他翻来覆去的只有这么一句话。
他想苏湛溺死在水里,是该有多痛苦;他想起苏湛重生的时候心里该有多矛盾和纠结。他是这世界上最希望苏湛过得幸福和开心的那个人,可苏湛最大的痛苦却是自己带给他的。
“老和尚告诉你的?”苏湛想起那天在花园里,苏泛的反应就很奇怪,难怪他会说那样的一句话。
“是,我那天和桑达一家碰面之后,就又去找了他。我那时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一见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其实,他只不过是帮你取了个名字而已。终于水而生于水,原来是这个意思。”苏泛接着道,“我不是要杀你,我只想想让你知道,临死前有多痛苦,活着又有多好。我怕你逃,我怕你死,我怕失去你。可我一不小心把你折腾死了。”
苏湛对于上一世苏泛杀死自己的事情早就不介意了,他们这一世经历过这么多,好的坏的,又怎么可以纠结于遥远的上辈子。但是乍然听到自己居然死得如此奇葩,苏湛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无语地瞥了一眼苏泛,“于是,我其实是被你不小心玩死的?那后来呢?”苏湛其实想问的是,苏泛是如何对待父母以及苏家后来的情况如何。
“后来,我开枪自杀了。”苏泛含着笑意,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你看,我那时就很爱你,爱到一不小心杀了你,也杀了我自己。”
苏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苏泛,只觉得脑海里苏泛刚才的那句话“我开枪自杀了”一直在回响。怪不得,怪不得,苏泛那天在花园里会说,他无论如何不可能会杀了自己,因为他不能独活。
苏湛只觉得自己傻了两辈子,上辈子以为是兄弟不和,这辈子以为是兄弟情深,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