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开眉头一抽一抽,说,“你不是说有非我不成的要事吗?”
殷未离勾起似乎涂了胭脂一般红艳的唇,笑道,“是啊。”然后指指桌上的酒。
非楚大人不能成。
楚江开再没脾性,心头上也冒出小火苗了,际青筋乱跳。
确实,殷未离没有说错,请楚大人喝酒这件事情,如果没有楚大人,确实不能成。
但,一心以为是有关案情,要来查案的楚大人听到这个答复,兼近期内乱七八糟事情集合在一起,终于爆发了。
一手拍在桌子上,将一个杯子拍成粉状,“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废话的。”
殷未离被楚江开凌厉的眼神一震,秀美的脸煞白煞白的,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眉尖微微地蹙着,幽幽道,“未离只是想见你。”
“……可是我不想见到你!”楚江开楚大人看着殷未离,眼中没有平日里那种温和。
殷未离眼角有些湿润,指着楚江开道,“楚江开,你太薄情了!”顺便拿起桌上的酒,泼到楚江开脸上,然后快速走出门。
楚江开抹了一把脸,吼了两声之后,心中郁结的闷气也随之消散,便不计较这酒的事情,径自走回滨州府衙。
才换好衣服不久,便有人来报说,外面有个女子要见他。
楚江开心中疑虑,便见了她。
应该说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
来的人叫蓝儿,是云雨梦泽的花娘,楚江开道是刚刚发那一下脾气起了效果。
那花娘对着楚江开施了一礼。楚江开微微点头算是回礼,然后问她,“那天晚上,你听见了什么?”
“是庄公子和另一个女子在对话。”
那一晚大概子时,风很大,吹得树叶哗啦啦地响。
因为要抄近路,所以蓝儿走了她一向不敢走的路——穿过那个闹鬼的院落,
强劲的风将树刮得摇来摇去。蓝儿心中有些害怕,于是加快了脚步。
风中,除了树叶的声音,还似乎有男女对话的声音,起初蓝儿只当是从前厅传来的,但是越走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那声音分明是从黄萤原来居住的院子中传出来的!
蓝儿身上顿时寒毛倒起。
一边想快一点走去前厅,一边心中恐惧不敢前行,于是脚步渐渐慢了。
也勉强能听得见男女对话。
“如果你不想……的话,就从了我吧。”
“我才……没有人会相信……”
树叶的声音太大,蓝儿并没有完全听清楚,只觉得那男子的声音十分耳熟,而女子的声音,也像是在哪里听过。
突然她打了一个激灵,这个腔调,那是黄萤!
子时,不正是闹鬼的时候吗?
“大人你们读书人都说不信鬼神吧?”说完,蓝儿抬起头来,眸中蓄满泪水,“
可是我确实听见了黄萤姑娘的声音!”
楚江开温和安抚,说,“已经没事了。你听到的就这些?”
“嗯,其它就没了。”
“但是你又如何确定那是黄萤呢?”
“黄萤姑娘刚从京城来云雨梦泽的时候,是我在服侍,她说话的口音与人不大一样,我有时候总是听不明白,做不好而挨打,所以,每次她吩咐我做什么,我都仔仔细细地听着她说话,将她说话的方式都记下,她那样的口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又是口音。
楚江开心中疑虑,一个凶手是男性,另一个凶手性别尚不明确,会是同一个人吗?
假如是同一人,那庄叙和顾西俩个人之间必定有他还没有发现的共同点,也就是,他们被害的原因。
可是一个骄横跋扈的世家公子与一个家徒四壁的护院,会有什么一样的地方?
突然的,楚江开想起一件事情,“你说,黄萤姑娘是来自京城?”
卷三十一 花开两支各表其一
正文:
孙大夫:楚大人的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美人呢。
何仵作:他人缘好。
孙大夫:你这的没有丝毫的羡慕嫉妒恨吗?
何仵作:没有。
孙大夫:为什么?
何仵作:他不会有那个机会的。
孙大夫:=口=!
楚江开的心上,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那种沉重感,似乎还压在他的身上,使他的脚步也慢了起来,每一步,仿佛都是在犹豫着什么。
但是很快的,他此行的目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眼前的房子虽然有些年头,但是在主人要重新入住的时候,翻修了一遍,那鲜红的琉璃瓦被日光一照,有些耀眼,
楚江开敲响了裴家的大门,不一会,门便打开了,那侍卫一见是楚江开,连忙迎上来,说,“楚先生,啊不,楚大人,您来了?”原来上京赶考的时候,住在裴学士家中,众人皆称他裴先生,以至于现在都难改口叫他楚大人。
楚江开点点头,问,“昕咏在不在?”
“您说小姐吗?在在在!”
楚江开苦笑一声,道,“那让我进去吧。”
“啊!大人快请进!”侍卫连忙侧身请楚江开进去。
楚江开先见了裴学士,然后又说想见馨儿小姐。裴若松一直很欣赏楚江开,更是一心想促成他与自己的女儿裴馨永,见楚江开要见她,便马上叫人带他去馨儿的住处。
见裴若松如此热情,楚江开心上的巨石更重了,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楚大人,小姐就在书房中练字,您自己进去吧,我先走了!”
裴家上下都知道裴老爷的心思,那个带楚江开找裴馨永的侍者将楚江开往书房一推,便风一样的消失了。
楚江开低低叹了一口气,走进书房。
裴馨永正低头写字,只能看见她头上簪着的珠翠。
她突然开口,道,“小茹,研墨。”声音与裴昕咏有点相似。
楚江开轻轻一笑,走近几步,裴馨永似乎觉得有不对,抬起头,看见楚江开。
她亮亮的眼睛眨了眨,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倒是楚江开愣住了。
“怎么,看到本小姐连说话都不会了吗?楚……大人。”裴馨永的语气与裴昕咏如出一辙,楚江开无奈摇头。
“还是照以前的叫法吧。”
裴馨永甜甜一笑,道,“楚先生。”
“几年未见,你倒是漂亮了呢馨儿。”楚江开道。
“本小姐向来很漂亮。”馨儿扬起头,将写好的字递给楚江开,“既然来了,便帮我看看吧!”
楚江开接过一看,有些惊讶,“你的字与昕咏一直就很像,没想到现在更像了。”
“那当然,我与昕咏是双生子,像也不奇怪。”
楚江开抬头看看馨儿,道,“但是你的相貌与昕咏,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相似了,不过你们两个从来不肯在一起让我对比对比。”
“谁要和他一样,”馨儿微微别过头,低头去像在找什么,边道,“我要是和他一样,那就糟糕了。”她从桌边的陶制箭筒中取出一副画作,“这是我近期的习作。”
楚江开打开一看,笑起来,“这明明是我以前画的。”
“嗯?”馨儿凑过来,一看,“还真是,是你当时画的我呢,大概是放乱了。”
“拿着先生的旧作欺骗先生,馨儿啊……”楚江开还想说什么,却无端嗅见一阵香气,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闻过。
楚江开心中顿时乱成一团麻。
“馨儿,你身上的味道好香。”楚江开拉住馨儿的手腕。
馨儿不以为意,道,“当然,这是从京城带来的,滨没得买。”
楚江开将她拉近自己,道,“馨儿,你最近有没有去哪里?”
馨儿一笑,道,“我是生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哪能去外面呢?我爹可从来不让我出没,只有昕咏才到处乱跑呢!”
楚江开失笑,也是,馨儿一般不轻易出门,更遑论三更半夜外出了。
放开馨儿的手,楚江开道,“那这样吧,我带你出去玩玩吧。”
馨儿不确定地问,“当真?”
“当真!”
江南三月春最好。
楚江开拉着馨儿的手,走在莫愁湖畔,这一对郎才女貌,引得无数人侧目。
楚江开道不怎么在意,馨儿与他之间,本就只有兄妹之情。
走着走,突然发现前方有几名少女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其中竟然有顾盼。
楚江开领着馨儿走过去,才走几步,顾盼突然回过头来,一双秋水粼粼,却是眼神空洞的美眸也看了过来。
“昕咏?”空灵的嗓音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
楚江开道,“顾小姐,您连昕咏的双生妹妹都听得出来?”
顾盼闻言,柳眉微微蹙起,却不说话。
一时气氛有点尴尬,楚江开连忙介绍,“这是昕咏的双生妹妹,名字也读作叫馨永,一般称为馨儿”又转向馨儿,道,“这是顾小姐。昕咏的……嗯……”楚江开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便含含糊糊带过,所幸两人都不在意。
“馨儿。”顾盼伸出手,馨儿连忙握住,顾盼又说,“你和昕咏,真的很像。”
不知为何,馨儿突然抽回手,道,“顾姐姐,我与楚先生还有事情,以后再找你玩。”然后拖着楚江开急匆匆离开。
“怎么了?”一路上,楚江开问了好几句,一直走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馨儿终于停下来,她望着平静地湖面,说,“没什么,就是……高兴不起来,好像一直在一起的哥哥被抢走了一样。”
楚江开轻轻拍拍馨儿的肩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以后你成婚,你哥哥一定也会有妹妹被抢走的感觉。”
馨儿赌气地甩开楚江开的手,向前走了几步,道,“我才不嫁!”
“说什么胡话。”楚江开走到她旁边,说,“女孩子终归是要嫁的。”
“如果非嫁不可,我就嫁给你吧!”馨儿突然扑上来紧紧抱着楚江开的脖子。
楚江开拍拍馨儿的肩膀,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馨儿。”
馨儿咬咬唇,道,“我不介意和他一起服侍一个夫君。”
“可是我介意。”
“但是和一个男子在一起,你的仕途,会艰难的。”
闻言楚江开觉得有些奇怪,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那个人是男的?”
馨儿愣了一下,道,“是昕咏告诉我的。”
“昕咏那小子。”
馨儿得意一笑,道,“昕咏什么都告诉我!”
见馨儿心情变得好一些,楚江开拉开她的手,道,“男女授受不亲啊,馨儿。”
馨儿似乎还是心事重重地样子。
楚江开见她已经没了游玩的心情,道,“我们先行回去吧。
“嗯。”
馨儿慢慢地走在前头,楚江开走在后头。
“先生。”馨儿突然停下脚步,说,“其实我,很羡慕昕咏。他就像是自由自在的鸟儿,无所顾忌地在天空就翱翔。”她抬头看着天际,一群雁子刚刚从南方过完冬,正飞回来;“而我,就像是被剪除翅膀的鹦鹉。再也飞不起来,空有一个美丽的外表”
楚江开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只能默默的握住她的手,像是给她鼓励。
馨儿的一声叹息,化在了春风里。
自从去了裴府回来之后,楚江开的心绪便一直平静不下来,好像又什么事情即将要破土而出一样。
果不其然,在当天亥时,这一天的最后一个时辰的最后一刻钟,顾家的人慌慌张张地来报案。
那前两日看起来还冷静高高在上的顾管事,好像变了个人,疯一样擂着鸣冤鼓浑厚的鼓声在半夜听起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