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人看着何人觉俊美的容貌,好不尴尬地傻笑——啊,何仵作长得真好看,连连挑眉这个动作都比任何人出类拔萃……
何人觉看着楚大人大发花痴,想笑又为了自己的形象不能笑,憋得千辛万苦,面目扭曲。
楚江开看了半日,想起来其实到他身边会看得更清楚!于是奋力爬上墙头,岂知那玉兰树和他的衣服缠绕得难舍难分,根本扯不出来,楚江开半挂在墙上,心想这样狼狈样子竟然都给何人觉看见,不如自挂枝头干脆点。
何人觉见他好一会都动弹不得,于是道:“怎么?”
楚江开扯了扯衣角,可怜兮兮地说:“这玉兰树存心要和我作对,都不让我到你那边去。”
何人觉终于忍不住笑起来,一刹那,如若一夜春风来,千树梨花竞开。“我帮你吧。”何人觉说着,从屋顶走到墙头,慢慢走过来。
楚江开看得有些心惊,墙头可不好走,万一要是摔下去,这后果……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何人觉已经安然地走到他跟前,帮他解开缠在树枝上的衣角。很快便弄好,楚江开想撑上墙头,却发现自己挂太久,四肢使不上力。何人觉看他一眼,也了然,他伸出一只手,楚江开愣了愣。
那手很好看,修长白皙,指尖微红。楚江开觉得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快。
何人觉见他不动作,有些不耐烦,道,“你是上不上来?”
“上!”楚江开怕他会收回手,连忙一爪子捉上去。何仵作的手指冰冰的,手心却暖得很,一下暖到楚江开心尖上,朵朵春花开满心内。
借着何人觉的力,楚江开终于爬上墙头,何人觉也抽回手,楚大人瞬间颓废,何人觉当作看不见,转身走回屋顶,楚大人很快复活追上前去。
他边追还边问:“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爬墙吗?”
何人觉突然停下脚步,楚江开差点撞到他,正要说,何人觉却先开口,说:“胭脂味。”
“胭脂味?”楚江开想起自己被一群莺莺燕燕环绕,大约是那时候沾染上。
“楚大人,小心肾。”何人觉一句话轻飘飘砸来,将楚大人砸得血肉横飞。
“咦?”楚江开呆了呆。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呼:“我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自知。”何人觉说得轻轻巧巧,可话听到楚江开耳朵里,顿时就成了枝枝利箭,将他脆弱的心扎成马蜂窝。
“我真没有啊,觉儿……”楚江开哀怨地唤一声,然后看到前面的何仵作身形一歪,大概是雪有些滑,竟然是要摔下去了。楚江开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抢前一步,将他捞入怀抱。
“啊!”何人觉发出一声惊叫,轻轻地,有那么点煽情的味道,十分暧昧。怀中的的躯体轻轻颤抖着,楚江开与何人觉差不多高,他的唇恰好在何人觉的后颈处,距离不过一个根发丝,温热的吐息温柔擦过他的皮肤,楚江开又一次觉得心快跳出喉咙,忍不住诱 惑,双唇轻贴上那片白皙的肌肤,触感如他想象般的细腻温润,甚至更加甜美,带着清冷的玉兰花的味道,动人心弦,让楚江开完全着迷。
可那何人觉却是立即挣开来,转过身看着楚江开,一双凤眸亮晶晶的,说不上什么感觉,既不是愤怒,当然也不会是高兴,只是定定看着楚江开,看得他头皮发麻,慌乱地说道:“对对对……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碰到的!”
何人觉并不理会,转身就走。楚江开也看不透他心思,只能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只是看得他的耳朵似乎染上了胭脂色?兴许是眼花罢。
何人觉还是走回刚刚在屋顶坐着的地方,走进了楚江开才发现屋顶的一层薄雪早已被扫去,上头铺了张垫子。何人觉坐下了,斟了杯酒,抿了一口,之后看向做木头状呆立的楚江开,道:“坐。”
楚大人连忙坐下,爪子放在膝盖上,认认真真,规规矩矩,就差个小尾巴摇啊摇。
何人觉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
“……”
“……”
相对两无言,何人觉收回手,递上酒杯,他似乎看到楚大人眼底放光地接过酒杯,忍不住又想摸他的头,好容易才克制下来。斜斜瞥他一眼,见楚江开抱着腿,下巴枕在膝盖上,酒杯凑在唇边,唇上沾了酒,有些润润的;他眼睛却不知道看向何处,双瞳好似一潭黑幽幽的深水,一不小心整个人就会被吸引进去。
楚江开眨了一下眼睛,何人觉连忙移开视线,却听到楚江开突然开口——
“你不生气啦?”那尾音微微上扬,颇有撒娇的味道。
何仵作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反问,“生什么气?”
楚大人郁闷地将盯住杯中的酒,说,“那个图……”
“那是卫画师画的。”
何人觉言下之意,是不关他楚江开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何,楚江开觉得心里有些闷。想了想,又问,“那……”似乎难以开口,一个那字说了老长一段时间都不见后续。
“何人觉却有心要逗他,道,“那什么?”
“我……对你……亲了你……”楚大人越说越小声,说道最后全然含糊了,何人觉没听清。
“这个啊……”何人觉一反平日的干脆,拖长了音,半天没说出来。何人觉突然转过身,看着楚江开,楚江开被吓着,一动都不敢动,他道,“那赔我吧。”
陪?赔?楚江开还没有回过神来,何人觉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扭过来,封住他的唇。
原来是赔啊……楚大人松了一口气……等等等一下!!吻也能赔的吗?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何人觉是在吻他,主动地……楚江开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良久,一吻罢。
何人觉松开手,却见楚江开还是失神的样子,挑了下眉,伸手推了他的脑袋一下。楚江开才算真正回神。
“你你你……我我我……”可怜的楚大人受的刺激太大,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何人觉见此觉得实在有趣得很,以前只知道他对自己怀有不一样的心思,谁知道平日人前挺聪明一个人,私底下竟然是这样呆。他又忍不住笑了。
楚江开好容易回过神,又让这个笑夺去心魂,他道:“何人觉,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何仵作收起笑容,恢复平时常摆出来的面瘫脸,道,“没醉。”
“没醉……我看你今晚一直在笑……”
“……”何人觉不置可否的扭过头,说:“夜深了。”然后抱起琴,起身就要走,被被楚江开拉住,回头一看,见他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看,“好久没有听到你弹琴了。”
“哦。”何人觉反应有些冷淡,让楚江开有些闷,却见他盘腿坐下,将琴放在腿上,歪头问楚江开,“要听什么?”
“矣?”楚大人愣了愣。
何人觉也不等他说,自顾自弹起来。
有酒,有琴,有他,楚江开夫复何求?
卷六 陆过者魂归枉死城
楚大人:向捕头你就一定要和我抢吗?
向捕头:明明是你和我争!
楚大人:那是我的人啊!
向捕头:你的人?那你知道他的年龄生肖生辰八字吗?
楚大人:……不知道……难道他有告诉你!!你知道??
向捕头:我不知道啊。但是我以后会知道的!
楚大人:……
清早,楚大人觉得自己爬不起来,他那宿醉的毛病又犯了,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昨夜与何人觉在屋顶种种,现在想想倒似黄粱一梦,就不知是他入了梦还是梦生了他。
今早还有事情要做,楚大人哀哀地想着,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刚收拾好出名就看到张小乙笑得似朵菊花,屁颠屁颠跑过来,问:“大人,您还好吧?”
好个屁!楚大人正要发作,突然想起若不是这小子自己昨晚也不会在屋顶遇见何仵作,这样一想,登时火气全消。
张小乙见自家大人这般样子,他又不知个中缘故,只道大人是被刺激过头,心底不由得发毛,道。“大人,你没事吧……?”
楚大人笑逐颜开,道:“大人我能有什么事情?嘿嘿……”
“大人您笑得好猥琐。”张小衙役实话实话,招来楚大人一顿白眼。张小衙役松了一口气,大人其实还是很正常的啦。“那……大人,今天您有什么安排?”
楚江开想了想,说:“去仵作房。”
张小乙:“大人公私不分是不好的!”
楚江开:“我是去看赵袁氏的尸体。”
张小乙:“原来不是去看仵作啊……”
被说中心思的楚大人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甩袖就走。
仵作房。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楚大人指着坐着喝茶的向捕头。
向捕头瞪大眼睛,道,“为什么我不能再这里!”
何仵作淡定喝茶,冷眼旁观。
“仵作房不是任何人都能随便进来的!!”
“我是捕头为什么不能进来!”
何仵作将杯子放到桌上,发出“叩”的一声。
“你对他到底什么企图!!”
“你才对仵作企图!你口口对他都有企图!”
何仵作拍案而起,吵成一团就差没卷袖子肉搏的两人立即安静下来,看向何人觉。何人觉双眸冷冷的,全身似乎也散发出白腾腾的寒气。殷红的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滚出去吵。”
声音不大,却震撼力十足,对面的两人被吓得噤如寒蝉。
冷冽的凤眼扫过两人,见两人不敢再开口,何仵作才稍微放柔的眉眼,道,“那赵袁氏的尸体,我已经彻底检查过了。”
说着,他往停尸间走去。楚江开走在他身后,觉得他走动的时候,总有玉兰花的味道传来,又想到昨晚色授魂销的亲昵,脸上顿时火烧火燎。与他走一道的向迁崇倒是嚷起来:“楚大人你发烧么,怎么突然脸这么红。”
“我哪有!”楚大人连忙捂住脸,发现自己的脸真的很热。
听到两人对话,何人觉转过身来,看到楚江开那样子,忍不住想逗他,于是走近了,道:“我看看。”然后伸手探向楚江开的额际。
他的手指还是那样冰,放到脸上很舒服,楚江开忍不住眯起眼睛。“很舒服吗?”何人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轻轻的,柔柔的,楚大人的脸更红了。
“嗯,没有发烧,大概是热的吧。”何仵作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然后转身继续往停尸房走去,而捕头大人与府尹大人在他背后就快扭打起来了。
向迁崇狠狠瞪过去,楚大人瞪回来,似乎有闪电在虚空中交错。
“到了。”何仵作说,两人立即停止无声的战役。
现在天气尚凉,尸体多放几日也没关系。赵袁氏的尸身还算完好,躺在台子上,身段颇为窈窕,估计是个美人。
“赵袁氏死亡的具体时间是元月十七,被发现的时间是元月二十日,即说她是死亡三日之后才被发现。”何人觉顿了顿,继续说:“她死之前应该是被捂住口鼻,导致窒息,然后被切下头部。”
“可是她头没了,你怎么判断出是窒息?”楚大人提出质疑,被向迁崇向捕头用眼神鄙视了好一会。
向捕头道,“她应该有失禁的情况吧?”
何仵作多看了向迁崇一眼,点点头,道:“确实。因此我认为她死前有过窒息的情况。”
“那头呢……?”
“她的头部,是在她将死的时候被切下,才会在流才会那么多的血。”何人觉面色不变,指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