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丝不挂(武林秘闻录)作者:长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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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丝不挂(武林秘闻录)作者:长安十年-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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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傍晚,大概食物都消了,这狐狸又活泼起来,身子看上去轻盈一些,钻进花丛中扑了几次蝴蝶,没有扑到,却也不恼,又成了辣手摧花,接连咬了好几朵盛开的木芙蓉,嚼了半晌,似乎没有味道,花瓣散了一地,又咬了一朵更大的,飞奔到车中,送到修缘面前,修缘将车帘掀开,看到林子里的落花的惨状,不由拎起狐狸的尾巴,将它倒提过来,道:
  
  “你这呆子,只懂得糟蹋!”
  
  狐狸呜呜直叫,修缘顺势下了马车,叶蓉犹豫着要去阻拦,莲花生不在,他们虽在此地稍事休息,但却更要对修缘严加看管。
  
  黄岐却道:
  
  “罢了,连赤仙使都觉得无趣,更何况活生生一个人!便让他们在林中散散心,只要不走出林子便可。”
  
  修缘将马车上的横笛拿出来,席地而坐,笛音悠远悲戚,叶蓉实在受不住,便同大汉坐回了车上,黄岐望了片刻,也一并上去了。
  
  这狐狸倒是好运气,蝴蝶蜻蜓没扑成,半晌,嘴上却叼了一只受伤的白鸽回来。
  
  它甩了尾巴,将白鸽叼到修缘脚边,邀功似的用尖耳朵蹭了蹭修缘的手背。
  
  修缘捧起白鸽,看了看它的脚,心下了然,提高了声音对狐狸道:
  
  “阿呆,你杀戮之心太重,它可是被你咬伤的?”
  
  胖狐狸委屈地抱住尾巴,舔了舔白鸽受伤的翅膀,那模样似乎在说,它虽摧残了几朵娇花,却不至于伤了一只鸽子。
  
  修缘又道:
  
  “也是,它在天上飞,你想咬也咬不得,这样说来,却是我错怪你了。”
  
  那狐狸竖起大尾巴,十分赞同。
  
  叶蓉看了半晌,放下车帘对黄岐道:
  
  “首领,他们捡了只鸽子,看样子,应当是信鸽。”
  
  黄岐想了想,道:
  
  “你出去看看。”
  
  叶蓉下了马车,走到修缘身边,对他道:
  
  “修缘师父,你莫让我为难。”
  
  修缘笑了笑,对叶蓉双手合十作了个揖,道:
  
  “施主折煞我了。”
  
  说完便从狐狸面前捧了那只白鸽,要交给叶蓉处置。
  
  按莲花生的吩咐,修缘是不能与外界接触的,叶蓉自然不敢大意,连一只鸽子也不能放过。
  
  然而胖狐狸却扑过去,重新将白鸽叼住,不让叶蓉带走。它轻轻地咬住,并没有碰到那鸟儿的伤口。
  
  叶蓉一怔,黄岐已经下车来了,他叹了口气,道:
  
  “罢了,赤仙使的意思,你不要违逆,它最懂得教主的意思。”
  
  叶蓉只得就此罢手,随黄岐又回到车中。
  
  修缘将这只白鸽照顾了几日,喂它干净的食物和水,给它清洗伤口,他知道这是聚贤庄的鸽子,它脚上有个小小的标记,一般人却看不出。
  
  他是用笛音将这信鸽引来的,小时候,他与秦远岫一道读书写字,闲来无事,秦二公子便将府上联络往来的办法教给他,秦家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也养了许多信鸽,分散在各处,专有人看管,以此传递消息。修缘就赌这附近百里内,有秦家的势力。
  
  “首领,那只信鸽……”叶蓉回到车上,还是心有余悸。
  
  “无妨,他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就算要向外人求救,也是束手无策。更何况,教主今日就要回来,小和尚又能玩出什么新鲜花样,他搬来再多救兵,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这天夜里,修缘养了几日的白鸽被他放飞了,那鸟儿在空中盘旋一圈,还回来啄了啄呆狐狸的耳朵,这才扑腾着伤愈的翅膀,远远飞走了。
  
  修缘恍惚看着它,仿佛看到自己最后一丝希望,他怔怔地流下一行热泪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与平安,怎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为了逃脱平安的毒手,能想出的,只有这一个主意,不知道是不是早就被旁人看穿,啼笑皆非了,不论如何,他只能赌一把,赌莲花生的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又想了许久,他才醒悟一般,纠正自己:
  
  “他哪里是平安,平安早就死了。”
  
  胖狐狸从食盘中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踱步到修缘身边,安慰似的用尾巴缠住他的手,吊在他身上不肯下来,修缘一把抱住它,觉得周身暖融融的,不似从前那般天寒地冻,无依无靠。
  


100、第一百章
 
  莲花生这夜果然回来了,他风尘仆仆,衣裳上还沾了霜露,寒气逼人。
  
  黄岐等人都迎出来,刚要说话,莲花生将食指轻轻贴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众人明白他的意思,便四散开来,又回到马车上。
  
  莲花生掀了车帘,跨上车,见修缘背对着他,后背一起一伏,似是睡了,胖狐狸也仰躺在他身边,挺了个吃饱的肚子,圆鼓鼓的,尾巴缠在修缘手臂上,安静极了。
  
  莲花生没有叫醒修缘,只在他身边站着,默默看他,修缘自然没有睡着,可他也不想醒过来,面对一个时时刻刻思考怎样将他剥皮拆骨的负心人。
  
  二人整整僵持了一夜,待第二天,天光大亮,修缘终于躺不下去了,因为胖狐狸早就醒了,跳下去坐在教主脚边,火红的尾巴缠住莲花生的脚踝,撒娇似的呜咽几声。
  
  修缘只得慢慢翻了个身,在晨曦中缓缓睁开眼睛,见了莲花生,先是怔了怔,莲花生这几日大概太累,眼中布满血丝,修缘道:
  
  “你回来了?”
  
  莲花生只“嗯”了一声,一时无话。
  
  修缘如今心情复杂,对于莲花生,他从心底里有一股畏惧,不是因为他的权势或者手段,第一次见他,便已经知道他是天一教主,修缘真正觉得可怕的,是莲花生的城府。
  
  修缘从来不知道莲花生心里的真正想法,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一边对他柔情蜜意,一边却在筹划着如何虐杀他。
  
  “林子里的木芙蓉开了,他们说,你不愿意即刻就走,是想多看几眼?”
  
  修缘胆战心惊,他不知道黄岐他们究竟对他说了多少,他只得挤出一个笑来,道:
  
  “我看够了,你还没看。”
  
  莲花生听到这话,挑了挑眉道:
  
  “你是想同我一道看花?”
  
  修缘没有回答,他穿了鞋,过来一把抱走胖狐狸,莲花生却掀了车帘,径自下了马车。
  
  修缘从车窗里看他,端的是一副含情带怯的样子,莲花生对他微笑道:
  
  “本座将他们都撵走,赏花只余两个人就够了。”
  
  果然,莲花生将黄岐叫下来,与他说了几句话,只半盏茶工夫,几辆马车便依次离开了这片林子,连影子都不见了。
  
  莲花生站在车前,拉了修缘的手,将他一把抱下来,红狐狸在旁边拼命摇尾巴,教主踢了它一脚,笑骂道:
  
  “没眼力的畜生,旁人都走了,你独自留下做甚么?”
  
  如此温情脉脉的时刻,若修缘没有藏在黑夜中,听到他与别人的对话,他大概要信了,他喜欢平安胜过他自己,可以连命都不要,他也会去爱莲花生的。
  
  可是现在,修缘却不知道,在甜蜜的无知中死去,与悲惨的清醒中活着,哪个更好一些了。
  
  望川宫中,已收到了宋颜传来的消息。
  
  宋颜下山几日,凌九重一直兴趣缺缺,没有再找别人侍寝,倒是传了一回十三,让他陪着下棋。
  
  十三这是自从阉人身份被公开以后,第一回见到凌九重。
  
  所谓身份公开,也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十三在望川宫中只是个无阻挂齿的小人物,甚至没有多少人记得他,人们谈论这件事,只会惊奇道:
  
  “宫主竟会传召阉人!”再深入的谈论,便进行不下去了,因为在望川宫,谈论主子是死罪。
  
  而堂主们则在揣摩宫主的喜好,他们试探着内侍的口风,看下回是不是要再将几个净了身的少年送上宫主的床。
  
  倒是阿北,他反应最大。
  
  第一次从别人的闲话中听说十三是阉人,他差点扭断那人的脖子。阿南止住了他:
  
  “你发甚么疯,主人任务失败,你还嫌我们不够麻烦是不是?”
  
  阿北怒道:
  
  “他乱编排十三,我……”
  
  “他说得不错。”
  
  阿北顿时惊住了,他急道:
  
  “你……你说甚么?”
  
  “我亲眼所见,确实如此。”
  
  阿北始料未及,接下来的日子,他每日去看十三,见了面又不知说甚么,便抢着帮十三做些重活累活,十三知他听了风声,便直接点破:
  
  “我是阉人,又不是女人,这些活干了十几年,怎今天就不行了?”
  
  阿北面红耳赤,只得停手。
  
  凌九重与十三下棋时,一直盯着他看,半晌问他:
  
  “在宫中三十年,你并未出过远门,怎会变废人?”
  
  十三心道,凌九重果然警觉,又十分好笑,想他为了解心中疑惑,特意忍着恶心与他这阉人对坐良久,心中便有种快意。
  
  如果能恶心到凌九重,十三是不介意牺牲自己的,他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不介意再狼狈一些。
  
  十三特意将这局棋的时间延长,他一点点输,一步步退,却暂时死不了,正如他的命一样,如草芥一般轻贱,逐渐油尽灯枯,但至少现在,他还活着。
  
  “二十岁那年,□长了脓疮,当时十分惶恐,试了许多药,不但不见好转,还渐渐腐烂,我不敢对别人说,疼了几日几夜后,恐危及性命,便挥刀斩情根,自宫了。”
  
  凌九重皱了皱眉:
  
  “脓疮?你去了青楼?”
  
  十三摇头,他淡淡道:
  
  “小人一生不懂情爱,何必去青楼买醉?脓疮,想来是中了蛊,抑或遭毒虫蛇蝎咬了,时间太久,原因早已不可考。”
  
  凌九重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说法,不过他又提出一个叫人难堪的要求:
  
  “将裤子脱了,让我再看看。”
  
  十三有些惶恐,他并不愿意,却又不敢多言,凌九重将他犹犹豫豫的样子看在心里,冷笑道,就是这样的货色,将他当做标本,让白昕去改造他么?
  
  凌九重光凭想象,便觉得自己受了侮辱,只见十三扯着裤带,几乎要掉下泪来,最后还是将裤子褪到了小腿处,那□光秃秃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凸起,指甲盖一般大小。凌九重恨意四起,便拿了桌上的剑,用剑尖挑了挑,似要随时将这一点凸起也割干净:
  
  “你还留了这一丁点,指望它来传宗接代么?”
  
  十三吓得一动不动,他结结巴巴道:
  
  “不,不是……只不过……”他急得满脸通红,最后连脸面也不要了:
  
  “只不过是为了……为了小解方便。”
  
  凌九重更像是倒了胃口一般,看他的脸色,似乎要三天三夜吃不下饭,十三心中更加快意,面上却做出唯唯诺诺的样子,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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