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玲珑曾用她的血育灵玉，这是很耗精气的，后来调养着好了不少，只是终究不如从前了。
看看外面天色，天刚蒙蒙亮，可卫安雅却再无睡意了，打发了侍俾出去，卫安雅起身披了件外衫，推开窗看外面的血色。
又做了这样的梦了，卫安雅静静的看着柔和的月光想，她已经做过许多次这种有些奇怪，却又很熟悉的梦了，可每一次，都没有看清那姑娘的脸，就好像笼罩着层薄纱，隔了层烟雾，不管离得多近，就是看不清她的脸。
看着月光，卫安雅抿着唇，若有所思。
这究竟预示着什么呢？
卫安雅想到了祁南琰在看的那本神物怪志，再想到今年遇到的那件诡异的事，心思一动。
卫安宁有什么在瞒着自己，这是无疑的，可不知道这是否与祁南琰有关？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要瞒着自己？卫安雅猜不出，看来想知道答案，只有自己去寻找了，可自己找得到么？卫安雅不确定。
与此同时，玲珑也在房屋顶上，呆呆的看月光。
“你打算怎么办？”一道青光飞上房，小青显出人形。
“我不知道，”玲珑眨眨眼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想过卫安雅会有苦衷，会有难处，所以不能爱自己，想过很多种可能，也想过相应的解决办法，可唯独没有想过，如果卫安雅忘了她，不爱她了，这要怎么办？
玲珑感觉茫然，就像迷路不知该如何归家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的爱该何去何从。
难道要就此放手，不再打扰雅的生活么？玲珑不知道，还是，还是…可玲珑没有信心让卫安雅再爱上她。
卫安雅眼中的陌生，让她恐慌。
她到底该如何选择？
小青没有再问，她看眼好似被丢弃的玲珑，又看向客栈的方向，穆含春在这里，她们不敢太放肆，所以她和玲珑现在在这镇子的最边，穆含春就是察觉到了，也不屑于管她们。
爱这东西，是这么轻易就会被忘掉的么？小青不懂，但她肯定，如若是玲珑，即使再过一百年，她也不会忘记卫安雅。
远处一道红光越来越近，小青知道那是谁，不禁挑眉，那红光落在房上，妖娆的媚儿划出人形，一条红尾巴没有收回去，还甩来甩去。
“你怎么来了，”小青奇怪的问。
“诶，”媚儿重重一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奶奶发现我没有下山，拆穿了我的伎俩，说要按规法处置我，我哪里肯呢，就下山来找你们了。 ”
小青听了，但笑不语，媚儿恐怕还是担心玲珑，所以下山来寻她，又拉不开面子，所以找了这理由。
“先不要说我了，”媚儿顺着她尾巴上的毛，看向一脸委屈的玲珑：“怎么这副样子，你那小相好呢？”
媚儿不问还好，话音一落，就见淡淡的白雾围着玲珑升腾起，等白雾散去，一只蜷缩着的小狐狸出现在玲珑刚刚坐的地方。
看玲珑竟化了形，显然是心里极端憋闷，媚儿当下横眉竖眼，要去找卫安雅算账：“果然，果然！”媚儿恨恨的骂：“我去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个什么颜色！”
“吱！”玲珑叫了一声，自是阻止了。
“呔！”媚儿跳过去她身边，蹲□用手指点她的小脑袋：“一点都不像个狐狸精！”
玲珑一言不发的把脑袋缩在尾巴后面，两只本该翘着的小耳朵抖动两下，萎靡的耷拉下去，媚儿将她抱在怀里，又急又气的样子。
“是那个道士做的，”小青开口为卫安雅辩解：“一定是他，他使了法术，让卫安雅忘了玲珑。”
“忘了？”媚儿一愣，低头看看怀里没有精神的玲珑，有些明白了：“怎么个忘记法？”媚儿不甘心的问。
“见到了，却无动于衷，”小青想着她看到的那一幕，轻叹着开口：“她看到玲珑，与看到其他的人没有区别，”就像玲珑说的那样，彻彻底底的忘了。
媚儿低头看看把自己缩成一团的玲珑，知道她定然不好受的，可还是不得不开口问：“那你打算如何呢，是回去，还是…”媚儿话未问完，玲珑突然跳出了她的怀，跳到了街道上，然后跑走了，小青见了，正欲追，被媚儿劝阻：“算了，”媚儿看眼玲珑跑来的方向，微摇头：“那是她的事，我们到底管不了的。”
这件事，只有靠玲珑自己解决，至于她如何解决，那要看她想要一个什么结局了。
………
昨夜睡得并不好，梦中惊醒后便未再睡，所以卫安雅今日的精神并不怎么好，一路闭着眼靠着车板假寐，也不知到底睡着了没有。
外面突然传来侍卫的喝声，马车也放慢了速度，卫安雅警觉，立时睁开眼，听了听，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她撩开帘，竟见一只小白狐一瘸一拐的往一旁逃，卫安雅一眼看到那小狐狸的腿上受了伤，血把白毛都染红了颜色，而正有一侍卫挥刀欲砍下，这一刀若砍下，那小白狐绝不会有命在了。
“住手！”卫安雅皱眉喝了一声，手上银光闪闪，两点银针击在那刀上，使刀锋偏了准头，堪堪擦着那小白狐砸入一旁的土里，那小白狐吓了一跳，吱吱叫着往一旁瑟缩了一下。
“行了，不过一只狐狸，何必要置于死地？”卫安雅看那小狐狸一瘸一拐的样子也跑不了多远了，索性下了马车，走向那小白狐，那小白狐滴溜的眼睛听到声音转向卫安雅，其中闪烁的神采让卫安雅一时有了这狐狸是有人性的错觉。
看着这小狐狸黑咕噜转的眼睛，卫安雅弯身将它抱在了怀里，那小狐狸挣了两下，便安静乖顺的任由卫安雅抱着，还往她怀里缩了缩，可爱的样子不禁让卫安雅失笑，也更不忍心丢开它了。
卫安雅抱着那小白狐，看向骑马在前方的祁南琰，已经立场明确，祁南琰皱皱眉，招来穆含春低声问他：“是不是妖物？”
穆含春盯着那白狐狸看了看，不确信的摇头：“不知道，应该不是，没有什么妖气。”
妖化作原形的时候妖气是最淡的，所以穆含春一时也无法确定。
看他回答模糊，祁南琰脸色有些难看，他对狐狸没有好感，可看卫安雅脸上有些期待，又不好扫她的兴。
她正好缺个玩物打发时间，祁南琰心想，况且若是妖就收了它，能有什么大作为？这么想着，祁南琰向卫安雅淡淡一点头，算是允了。
卫安雅开心的笑起来，仿若最灿烂的阳光，晃了祁南琰的眼睛，他的心不禁一动。
她若是能总这么笑笑就好了，祁南琰因那笑心情莫名的好起来，他下令继续赶路，心中忍不住想。
祁南琰不知道，那只能是他的妄想，卫安雅的笑，永远不会属于他。
☆、第四十三章
卫安雅抱着那白毛小狐狸上了马车，唤人拿来医箱，为这小狐狸包扎受伤的后腿，她发现这小狐狸乖巧机灵，大抵知道卫安雅不会害它，所以十分亲近卫安雅，看的卫安雅失笑，心中更喜爱这只小狐狸。
“你受了伤，再回林里恐会被猛兽吃掉，不如跟着我吧，”卫安雅拨弄了两下小狐狸的耳朵，怜爱的对着那小狐狸道：“不过就此离开卫安国，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那小狐狸滴溜的眼睛转来转去的看看卫安雅，最后懒洋洋的把自己蜷缩起来不再理睬她，卫安雅看着那小狐狸的举动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可笑，她竟在与一只狐狸讲话，难道还想指望它能回应自己么？
卫安雅失笑的摇头，心说自己太傻，再看盘在自己膝上的小狐狸，又淡淡温柔的笑了，伸手抚摸它身上的毛，小狐狸觉得舒坦了，翘起的小耳朵抖动了两下，随后就安然享受，尾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扫来扫去。
山顶上，小青与媚儿俯视着山下正在行路的一行人，刚刚的一幕自然尽收眼底。
“她这是做什么？”媚儿紧皱着眉头，对玲珑的做法不解，玲珑这么做，算是什么意思？
“靠近卫安雅，然后寻找机会告诉她真相吧，”小青虽如此道，却很清楚，有那个穆含春在，就根本没有机会，反而将自己置于最危险的境地，虽然玲珑有可以掩饰妖气的灵玉，可凡是都有万一，一旦穆含春发现她是妖。。小青不敢再想下去。
玲珑真是爱惨了卫安雅，只要能靠近她，就什么都不顾了，她终究还是放不下，不过若是这事落在自己身上，自己会不会这么做？小青和媚儿不约而同的思考这个问题，她们是旁观者，所以觉得玲珑太傻，认定她们不会有结果，可若是事情落在自己身上，只怕她俩也会这样做的。
只因为情之一字，实在误心，不管是人是妖，都逃不开。
看那行迎亲队伍走远了，小青与媚儿到底不放心，远远的跟了上去。
又行了一日路，入夜时才行至卫安国与祁国的边界，卫安雅叫人停下马车，她下了马车，回头望向远处，心里寂寥，她怀里的小狐狸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心思一般，在她的怀里吱吱的叫。
“怎么，你不想和我走么？”卫安雅低头看向小狐狸，弯身将它放在地上，果然那小狐狸一瘸一拐的蹿向了林里，瞬间就没了影子，卫安雅看它跑掉，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的，牵起唇角笑的勉强，叹了声气，正欲上马车，就听见了那狐狸的吱吱叫声，猛地回头看过去，那小白狐狸正在一瘸一拐的跑回来。
卫安雅心里有些欣喜，惊呼一声，连忙下了马车，伸手将它抱起，就见这小狐狸的嘴里叼着一朵梅花，卫安雅愣了愣，随即了然，淡淡一笑，将那朵属于卫安国的梅花揣在了衣襟里。
“你既然不想离开我，那就和我走吧，”卫安雅温柔的抚了抚怀里的小狐狸，她说着，最后看了眼卫安国的风景，转身上了马车，再没回头。
祁南琰下令前行，迎亲队伍就离了卫安国境，进入了祁国。
卫安雅坐在马车里陷入了沉思，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小狐狸，眼中的落寞掩藏不住，那小狐狸见了，凑近她讨好的舔舔她的手指，卫安雅才反应过来，轻轻笑了：“你饿了么？”卫安雅拨弄了下小狐狸的耳朵，翻出个盒子打开，里面摆着几块精致的糕点。
“也不知道你吃不吃这个，”卫安雅将糕点掰开一块凑向小狐狸的嘴边，小狐狸张口咬了一口，就偏头不再理了，“怎么，不喜欢么？”卫安雅眨眨眼，看看手里的糕点，又看看那小狐狸，有些不明所以，很快又笑了：“难道你要吃兔子？”
‘我才不吃兔子，’玲珑带些委屈的把头藏在尾巴后面，不让卫安雅看到她红了的眼眶，糕点其实很好吃，又很精致，可玲珑没有半点胃口。
卫安雅忘记了，她却记得很清楚，二人在小镇生活时，卫安雅曾经有一次特意托人去镇上买了一些糕点回来，虽然那糕点已经凉透，又碎开了，可玲珑却觉得无比好吃，但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玲珑想起那时的往事，只觉得难过，因为卫安雅已经不记得了，这些记忆就只有她一个人承受。
那些无法忘记的点点滴滴，现在想起来，都成了玲珑的痛，痛得她的心都要被撕裂一般。
卫安雅已经把她忘记了，连带她们的感情，和曾经一起经历过的所有。
“我总觉得，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卫安雅偏头打量着盘在她膝上的小狐狸，伸手将小狐狸拎起来使它与自己平视，犹豫着道：“你若真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