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天了的阚海一听说赢了钱的全部要用来卖鸡、卖鱼,乐得直拍手叫好。
魏叔珍见于根远和阚海都同意,自己也就不好说不同意了。
“办就办,我看呀,我今天可就要白吃咯(指自己不用出钱,即自己不会输钱)!”魏叔珍微笑着说。
“我看很难说!哈哈!”于根远微笑着补充道。
林洋在一旁跟谭大娘摆龙门阵。由于年龄的悬殊,以及文化思想的差异,没摆几句,两人之间便没啥子话题了,于是,林洋便叫谭大娘给她看相,以此消磨时间。
“闺女,我可是乱说的唷,你别信于二哥鬼吹。”谭大娘微笑着推口说。
“谭大娘,您老人家也别谦虚嘛,谁不晓得您老人家是我们乌山乡远近闻名的‘谭半仙’呢。”于根远听谭大娘在跟林洋说是他鬼吹,便很不服气地说道:“远的不说,现在在这里的,还有被您老人家说准了的人嘛,不信,要不要我们喊过来作证?”
“真的?于二哥,你说的那个人是哪个?”阚海也好奇心大发,问于根远道。
“哪个?就是在那边寝室里写材料的人!”禁不住追问,于根远便向程光清的寝室努了努嘴说。
“程组长?”林洋惊奇地问道。
于根远表情神秘地,笑而不作答;谭大娘乐哈哈地不表态,其行为显然是认可这件事。
说来也巧,谭大娘曾经的确是给程光清看过相——
那还是在近二十年前,当时程光清还是乡里广播员的时候的事了。当时,谭大娘对人们说,程光清不出三年就会升官,并调离徐家凹;不出十年就会爬到县城里去当官。
“我乃世代皆农民出生,何德何能?怎么会上爬呢?”听见谭大娘这么说,程光清很不以为然地说道。
“哼,你信就信,不信就算了,我跟你打赌:这次,如果我说错了,今后——今后我就再也不说了!”谭大娘煞有介事地回答说。
凑巧,那年冬月区工所设立广播站,急需‘笔杆子’。结果,程光清被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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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光清当时想:可能是她事先知道区工所要设立广播站才这么说的吧,其实,自己早就知道区工所要设立广播站,只是不清楚是哪一年罢了,难道说是谭大娘在县广播站或县委宣传部有‘关系’,因而把消息给‘漏’了?因此,当时乡里的人们都说谭大娘是金口玉牙的时候,程光清只是很不以为然地一笑了之。
之后,程光清在区工所一干就是八年,先是从事了三年的广播站工作,继而又被提拔为区委的宣传干事,并且,一干又是五年。那时,一方面他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中,另一方面,离开徐家凹已多年,他早已把谭大娘曾经说过的话给抛诸脑后了。说来也凑巧,就在程光清到区上工作了的第八个年头的夏天,他因工作作风塌实、成绩突出,被县委宣传部‘看上’了,于是,便被调到了县委宣传部宣传科,任科长。
那时,程光清当然是不记得谭大娘曾经说过的话了,而提起这件事,还是在程光清进县委宣传部后的第二年他回徐家凹来检查工作。当时,夕阳乡还没有和东面的邻乡乌山乡合并,乡政府也还未搬迁到毛家场去,而谭大娘也还仍在夕阳乡伙食团做炊事工作,程光清以及检查组的干部们和乡上的领导们在伙食团就餐,曾经跟程光清一起在乡广播站工作的于忠良(于根远的叔父,现已去世)一语道破了‘天机’,方才使得当时的乡党委书记、谭大娘、程光清等人想起了八、九年前,谭大娘曾经跟程光清打赌说过的话。
至此,谭大娘的‘名声’比以前更大了,还被当时的副乡长吴树明赋予了‘谭半仙’的外号。
“巧合,巧合,谭大娘说我要在县城当官,现在我虽然说是在县城里,可并没有当官呀?”程光清内心虽然也觉得奇怪,但他一直不相信‘看相’这玩意,于是,辩解说道。
谭大娘在一旁微笑着不发言,她知道程光清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出于顾及自己是县委机关的干部的身份罢了。
“谭大娘,您老人家也给我看看,行么?”林洋听见于根远这么说,觉得反正闲着也没事,便叫谭大娘给她也算算。
“算得准啥,我是瞎瞢的,俗话说的:如果真要是算准了,眼睛是要瞎的,你看我的眼睛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别听于二哥的,闺女!”谭大娘微笑着朗声说道。
“没关系,那谭大娘您就瞎瞢好了!”林洋缠着谭大娘不放。
“还说啥子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不信神信鬼呢,其实,比我这个老太婆还要迷信!”谭大娘取笑林洋说:“我晓得你们坐机关的人,特别是那些当大官的,现在都喜欢找人算命,净喜欢听好的,是不是?”
“谭大娘说得是,不过,我今天请您帮我看相,纯粹是好奇罢了,我又不是啥子当官的,好坏我都要听,您就说罢,谭大娘!”林洋微笑着,一点也不放松缠劲。
“哎,好吧,看你这闺女挺秀气的,那知你这么倔强。但我先声明:我可是胡言乱语的哟,如果说倒坏的,你可要原谅我这个老太婆!”
待林洋点头表示绝不介意后,谭大娘对林洋说道:“把手伸给我,闺女!”
拗不过林洋,谭大娘只得依了她的意。
于是,林洋赶紧把左手向谭大娘递过去,欣喜的让谭大娘给她算命。
“右手,闺女,男左女右,这个规矩也不懂么?”谭大娘煞有介事地纠正道。
林洋调皮地扮个鬼脸,赶紧缩回左手,将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于是,谭大娘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便捏了林洋那纤细娇嫩、小巧玲珑的右手,细细地观察起来——手的正面、背面、厚薄、长短,以及每根指头的每一节关节也不放过,完全象个雕塑家或做关于‘手’的论文的学者一般那么认真。看完了手,谭大娘抬起目光,又仔细地考察起林洋的脸和头来,一直过了大约十分钟,连在旁边打牌的阚海他们一帮人都也等得不耐烦了,她方才表情严肃地发话道:
“从闺女的手型和脸上眼、耳、鼻、口的摆布来看,你属于有福之人,是个文曲星,头脑很聪明。你适合于从事艺术、教书或当商人、做学问也可。如果你在这些方面立志的话,百分之百能够成功!”
谭大娘只顾自己说,完全不理会林洋的反应。
“但是,闺女在四十岁至四十五岁之间,将会遇到一个大的曲折,也就是灾祸,但是,不会危及生命。可以说,在这几年里,你啥子事都不顺利,处处要小心留意,等到过了这段时期,一切都又顺利了,直至善终。总的说来,你是属于才女型的人,一生几乎都有好服气陪伴你!”
在一旁打牌的阚海、于根远等人,虽然在玩牌,可耳朵里仍然听着的。他们听见谭大娘这么说,各个都‘啧啧’的对林洋表示羡慕,同时,也夹带有助兴的成分。
“你们就别讥笑我了,那是谭大娘为了不让我难过故意说的好话!”林洋微红着脸对阚海、于根远等人说。
“闺女这话说错了,我老太婆是凭你的八字和生相来说的,我可没有半点讨好你的意思,还有,闺女,你再把你的右手伸给我看看!”谭大娘的脸上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开心的笑意。
“说来你闺女也不要生气,据你的手相和手纹来看,你现在的婚姻正在经历曲折!”谭大娘双眼严肃地注视着林洋。
“婚姻?”
林洋百思不明其意,冲谭大娘瞪着大眼——自己还没结婚呢,怎么谈得上啥子婚姻?这谭大娘看来倒真是‘瞎瞢’的了?!
见林洋这么迷惑的样子,谭大娘宛尔一笑解释说:
“啊,我这里说的婚姻,并不是指非得要结了婚的才算婚姻,也是指谈恋爱呀之类的。我说的意思是指你目前正在跟你的男朋友发生不和或闹别扭,不过,你们闹过别扭以后,一切又会和好如初的,对不对?”
林洋笑而不答了,其态度已充分表明了谭大娘‘懵’得对。这时候,在旁边打牌的阚海却坐不住了,自从谭大娘开始算林洋的婚姻时起,虽然眼睛盯在牌上,可心思却放在了这边。此刻,听谭大娘这么说,他不禁想到:没非自己和林洋之间的事被谭大娘看出来了?可是,后来谭大娘又说林洋正在‘跟男朋友闹别扭’,这可让阚海万分迷惑——自己跟林洋之间的事还没有挑明呢,怎么谈得上‘闹别扭’来?
就在阚海思考这些问题时,他又抬魏叔珍一个大和了。这几盘的时间里,由于阚海一直不专心打牌,他已经抬了好几盘炮,已经输了十几元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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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乡兽医站的彭小兵走进堂屋来了。
“啊哟,今天手气太霉了,才几盘我就已经贡献了一只鸡了,来来来,彭师兄,我么,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还是你来治治他们两个!”阚海赶紧投降,一把拉过彭小兵。彭小兵见阚海不是谦让的,也就没有推辞。
“哪个叫你不专心打嘛,谭大娘么说她的嘛。”于根远微笑着对阚海说:“好好,现在你就专心的听谭大娘算命去,我们三个来较量!”
“不是我不专心,是我的牌技太差了,我以前还是在读初中的时候打过牌,这后来几乎是从没有摸过牌的,怎么会是你们两个的对手?”阚海边说边坐到谭大娘的旁边。
“大记者真是好命唷,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谭大娘,也帮我算算,怎么样?”阚海本想说‘将来升官发了财,可别忘记了我’,但话还没出口就觉得不妥,便临时改了口。
“那是谭大娘哄我的,你也当真?”林洋微笑着说。“好啦,现在轮到谭大娘给你算了,伸出你的左手!”
阚海神秘兮兮地伸出左手,让谭大娘‘研究’,虽然他的表情装得很坦然,可内心里却十分紧张。
谭大娘的双眼在阚海的手心、手背仔细的观察着,时而蹙眉,时而微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哎哟,阚大学,从你的手相上的纹路来看,你的婚姻还蛮复杂的嘛。”谭大娘勉强笑了笑说。
“怎么个复杂法?”阚海紧张地问道。而林洋则在一旁,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她的听觉神经是高度集中的,只不过是为了不让阚海察觉罢了。
“从你的手相来看,你属于晚婚,起码要近四十岁,才有稳定的婚姻,也就是说,在这之前虽然有桃花运,但是,总是阴差阳错成不了,即便你们结了婚,也会发生离婚或——或对方病死等等的情况!”谭大娘说完,表情显得很阴晦。
此刻,室内的气分象完全凝结了一般,谁也没有先说话的意思。
“哈哈,阴差阳错,总是你阚大学太花心了的缘故吧,耍一个,蹬一个,是不是这样的,谭大娘?”于根远插话进来打诨说道。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使室内宁静的气氛一下子活跃开来。连刚才还垂头丧气的阚海,也忍不住笑了。
“有可能,有可能,这么标志的小伙子嘛!”谭大娘也顺应了气氛,补充说道。“你们看城市里的多数花花公子些,有那一个不是晚婚的?”
“岂敢!岂敢!”
由于有林洋在场,听谭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