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纳德用了意大利语,优雅和平缓的措辞语调很像贵族,费德里科听不出对方究竟是不是英国人——无论是从脸,还是语言上来分辨。
但是隐约的,费德里科却觉得他并不是自己的同胞。
雷纳德已经走入了门内,他微微侧过头,眼神冷酷的盯着费德里科。
“Lo non sono un assassino。 Ma mi uccidere la gente in piedi per la mia strada。”*2
这算是警告吗?
看到雷纳德走进屋子,费德里科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眉。
如果自己做出任何多余的事情,他会立刻杀了自己,任何伤害到弗瑞德里克的事情都不行。
“你难道不觉得他对你来说太过于危险了?”
猫一样优雅、性感的声音从天而降,轻盈的好像一只鸟儿般落在地上的蒙面人静静地站在费德里科的身边,“你不应该带他来这里。”
对于忽然出现的黑衣人,费德里科只是懒懒的笑了笑,“什么时候回来的,艾汶。”
黑衣人的双手抱在胸前,一双澄澈的眼睛,仿佛是紫红色的。
“Federico de’Medici*3,”黑衣人摘下了面罩,一张美艳的脸出现在了阳光下,她性感的红唇就好像等待亲吻一样微微张开,“难道你不想见到我吗?”
费德里科的脸上带着无比的喜悦,他伸出手拥抱了艾汶。
“你不会想象我有多高兴见到你的。”
“也许吧,但是你好像已经很习惯与危险人物为伍了。”艾汶娇笑着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大概是最危险的一个吧。”费德里科喃喃着,凑上去刚要吻她,就被那美艳的女子逃开了。
“我收到了你寄给我的消息,”艾汶眨了一下眼睛,“我调查了诺里斯兄弟的身世,看来,他们的确是英国人,父亲艾萨克被另一个领主杀死,那个时候兄弟两个一个十一岁,一个七岁。”
“家里被灭门,两个孩子能跑多远?一定有人在帮他们。”
“也许吧。”
“也许是什么意思?”费德里科皱了一下眉。
“雷纳德带着自己的弟弟逃到了法国,然后他把自己的弟弟留在了那里,然后就失踪了。”
“那里一定有什么人值得他相信。”他想了想,忽然眼睛亮了。
艾汶笑了,“你已经准备让他去为你做事了?”
“不,不用着急……我们还有时间。”费德里科的翡翠色眼睛里带着笑意,“我们会让他看到我们在做的事情,即使他不相信上帝,我也可以改变他。”
她微微垂下头,脸上的表情划过一丝奇异的悲伤。
“不相信上帝的人,要比那些借着上帝之名而杀人的人要好得多。”
TO BE CONTINUED…。。
注释:
1.A proteggere il mio fratello: 我保护我的弟弟。
2.Lo non sono un assassino。 Ma mi uccidere la gente in piedi per la mia strada:我不是刺客,但是我会杀死所有阻碍我的人
3.美第奇家族原来是托斯卡纳的农民,与十二世纪十字军东征没啥关系,这里是作者乱写的。
6。上帝之名
大马士革距离耶路撒冷不远,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来自各个国家的人。
这并不奇怪,但是通常来说,在这样的刺客组织里面,你看到的却并不仅仅是意大利人,或者法国人。
孤儿院的孩子来自各个地方,他们中有撒拉逊人,有欧洲人。
雷纳德很早就醒了,他走出了院子,冰冷的阳光将一切笼罩如同圣殿一般的庭院中。
穆斯林的孩子们已经伏在院子里,在太阳升起的时候祈祷。
修女卡特琳娜安静的站在他们身边,她的脖子里带着十字架。
“你们是怎么说服萨拉丁在这里建一所基督教的教堂的?”雷纳德淡淡的问道。
“我们没有说服,这也不是一所教堂,”卡特琳娜修女回过头看着他,“这里只是一个收容无家可归的孩子的地方。”
“你信奉上帝,修女。”雷纳德喃喃着。
“不管他们是基督徒还是穆斯林,无关乎信仰,他们都只是……孩子。”卡特琳娜冲他微微一笑,“无论是上帝,还是他们的先知,希望的都只是共存,而不是相互残杀。”
“上帝看得到这一切。”雷纳德的眼睛里带着些嘲讽,“你也这么相信着,所以才以他的名字行善?”
“我没有以任何人的名义,”卡特琳娜神色平静,“也许上帝看得到一切,也许他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到底变得怎样,我做这一切,只是我觉得这样做是对的,仅此而已。”
“Un atto di gentilezza casuale in un momento。*1”修女淡淡的道,“那是上帝教给我的,但是,怎样做,却是我的选择。”
“那只是你的选择?修女,难道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弟弟走上一条不归路?”雷纳德继续道,“他本来是个骑士,他应该富有而且荣耀的活着,现在,你却每天都必须担心他会不会上绞架。”
“我尽我所能保护我的家人,”卡特琳娜修女眼睛里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和你一样。”
雷纳德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他的睫毛轻轻的颤动,少年人的稚气似乎还没有褪去。
“很可惜,你的弟弟是个战士,我的却不是,”他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好像在确认什么般的重复道,“我也不希望他是。”
睡得迷迷糊糊的弗瑞德走了出来,他甚至还没有穿戴整齐,金色的碎发搭在额头上,昏昏沉沉的走过去,将脑袋靠在了雷纳德的后背。
“如果你想要变成一个骑士,你需要先改掉你的那些坏习惯,我的弟弟。”雷纳德虽然表情有些僵硬,但是眼睛里却透着宠溺的情绪,他轻轻的拍了拍弗瑞德的金毛脑袋,“然后,梳洗整齐,你需要学会怎样用剑。”
“剑不是用来学的,你需要用它斩杀你的敌人。”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诺里斯兄弟一起回过了头去,站在那里的,是一个美艳的西班牙女人,她的眼睛仿佛是紫红色的,透出丝丝惹人犯罪的诱惑气息。
和城里的阿拉伯女人不同,她穿着很短的裙子,两条带着西班牙人小麦肤色的大腿露在阳光下,她的嘴角边,一丝骄纵的笑容慢慢的散开。
“我的上帝……”弗瑞德瞠目结舌的看了半天,终于受不了的转过头去。
“你的上帝不会帮你,”女人细腻的皮肤不经意的擦过弗瑞德的手心,他想自己的脸是红了,女人在他的耳边低语着,接着轻轻一笑,“你的哥哥也是一样。”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雷纳德一把推到了一边。
“你是谁?”他警觉的看着眼前的西班牙女人。
“艾汶?迈德尔,”女人的嘴角扬起,“你一定是雷纳德。”
她转过头,看着弗瑞德,“而你是他的弟弟,弗瑞德里克。”
她上下打量弗瑞德的视线带了些许估量斤两的味道,弗瑞德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她轻蔑的瞥了瞥雷纳德,“你护崽的模样,简直像只母猫。”
她说话声音很响,顿时有几个孩子忍不住笑了出声,饶是雷纳德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也禁不住抽了抽。
“我只是说实话,如果你的弟弟想要学习使用一把剑,他必须先能自己拿起一把来,而不是躲在你的身后。”艾汶耸了耸肩膀,“别担心,我不会吃了你弟弟的,虽然他看上去很可口。”
弗瑞德终于走了过去,没走几步,就被雷纳德抓住了胳膊。
“雷纳德?”他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雷纳德的嘴唇动了动,好想要说很么,但是挣扎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最终,也只有松开了手。
盯着弗瑞德的背影一直到眼睛开始酸痛,雷纳德忽然冷冷的道,“如果你碰我,你那只手就再也不要相碰任何东西了。”
站在他身后的,正是鬼鬼祟祟的费德里科。
“你的感觉还真是敏锐啊,雷纳德。”
雷纳德不怎么好的脸色让费德里科多少也意识到了原因,他失笑:“艾汶不是坏人,她只是跟其他人不太一样罢了。”
“看好你的女人。”雷纳德转过身,走回了屋子。
“为什么不来一起练习一下?你知道,剑术这种东西,一旦放下就很难再拿起来。”
雷纳德忽然站住了脚步,被吓了一跳的费德里科猛地站住了脚步,却差点撞上雷纳德的鼻子。
“嘿,不要这么突然吧!”
“你这里倒是不拒绝任何人光顾。”雷纳德的声音里没有冷嘲热讽的意思。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比总是呆在一个城堡里要与快得多,我的朋友。”费德里科耸了耸肩膀,“你呢?你喜欢现在的,还是以前的生活?”
“我呆在这里,你保证过,不打听我的过去。”雷纳德转过了头。
“连你弟弟也不知道的过去,我还是有点感兴趣的。”
“当你知道的那天,就是你的死期。”雷纳德淡淡的道。
费德里科笑了,“我很期待那天的到来,因为我一向是一个好奇的人。”
“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
费德里科轻笑着凑近了他的耳边,“很幸运,我不是一只猫。”
雷纳德的眉毛挑了挑,似乎要说些什么。
“来吧,看看你的弟弟都学了些什么。”
费德里科笑着伸出了手。
弗瑞德拿着剑,才过了一小会,他已经感觉到手臂酸软,平时拿起来很轻的宝剑,此刻却好像有千斤重一样难以忍受。
“腿向后一点,膝盖弯曲!”
忽然有人在自己原本就受不了的右脚上踢了一下,弗瑞德险些一头栽倒。
他有些羞赧的回过头去,看到费德里科双手抱在胸前,翡翠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而刚才踢他的人,正是雷纳德。
弗瑞德不由自主的挺直了,他握剑的手也渗出了一些汗水。
“这可不是玩具,当你攻击你的敌人时,你必须要全神贯注。”费德里科总是一脸的轻松,他轻轻拍了拍弗瑞德的肩膀,“你可以做得更好,亲爱的弗瑞德里克。”
“我不知道……”弗瑞德嘀咕了一句,他看到雷纳德眼睛里的不满意——是啊,自己到底还是太糟糕了。
费德里科咳嗽了一声,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知道有一个方法可以迅速的练好剑法,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来找我吧。”
听到这话的艾汶立刻双手叉腰,不满的嘟哝起来,“这是什么意思?费德里科,抢走我的学生吗?”
“你的剑法跟我比差远了,手下败将。”
艾汶立刻气的跳脚,随之轻轻一哼,“你不会是迷上年轻又英俊的诺里斯先生了吧?”
费德里科哈哈大笑:“你的裙下之臣已经够多了,让给我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
弗瑞德被他们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五颜六色的。
雷纳德则是有些发愣。
艾汶恼羞成怒的冲过去,对费德里科一阵拳打脚踢,一时间,院子里的孩子们也跟着又闹又笑,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他们看上去就像一家人。”弗瑞德有点羡慕,他一脸期待的看着雷纳德,“其实我们留在这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