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之中的暴跳如雷并未出现,墨白现在倒是表现得气定神闲道:“看我发怒很好玩儿是吧?你那点小心思本公子会看不出来?本公子好歹活了几千年,小子,跟我斗你还太嫩了。”此刻在墨白眼里,君迟砚俨然成了个毛头小子,只是墨白娃,几千年你才修炼成仙,这么丢脸的事要不要说得那么得意啊?!
纵然墨白表面看来再怎么单纯无害,毕竟是活了几千年,又怎会真如此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只怕他心机比君迟砚有过之而无不及,然是,现在他只是他的宠物而已。想到这儿,君迟砚笑了,没错,他是他的宠物,既然是他的东西,何必在乎许多?一切遵循自己意愿便足够。
“小白,你说我让你进稀泥里滚一圈结果会怎样?”从墨白前些时候起身掸衣的动作,不难看出他极爱干净,若真让他沾了一身泥,呵呵……君迟砚阴险笑,邪恶的小眼神毫不掩饰心中所想。
“你要敢让我身上沾一点儿不干净的东西,我直接用爪子在你喉咙上戳个血洞!”墨白眼睛危险地眯起,浑身透着警告的讯息,“还有,不许叫我小白啊混蛋!”墨白怒了,双爪掐着君迟砚的脖子猛摇,那恶狠狠的模样简直恨不得从君迟砚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君迟砚不慌不忙地从墨白爪下救出自己的脖子,见墨白被气得发抖,知道不能再捋虎须,忙安抚性地顺着炸毛狐狸的毛,“不跟你闹了,一大早的我还没吃饭呢,下去用膳还是让小二送到屋里来?”
墨白扔了君迟砚一对白眼,但见他讨好求和,便也不再计较,对于他提出的问题又说:“下去吃吧。”
君迟砚带着墨白刚到楼下大堂,便有眼尖的小二上前招呼:“君公子,您需要点儿什么?”
“随便上两样小菜,再来点你们店里拿手的特色小吃和点心,就在这儿吃。”
“好嘞,您稍等,菜稍后就上。”小二听完君迟砚的话应了声便眉开眼笑地跑到后堂去草菜。
君迟砚选了角落的位置入座,那地方不显眼,却能将整个大堂的情况收入眼中。
周围好奇的目光从君迟砚下楼就在他和他肩上那只白狐身上打转,有知道君迟砚身份的,对他肩上趴着只狐狸感觉再平常不过,便只是看了一眼作罢。而那些不认识君迟砚的,不免多看了几眼,也随之在君迟砚落座后收回视线。
不多时,君迟砚点的几样菜陆续上了桌,待小二离开后,君迟砚本想让墨白从他肩上下来自己动爪,却见某只狐狸趴在他的肩上无分毫移动的意思,君迟砚想了想试探道:“你是要让我喂你?”墨白回以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君迟砚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这“宠物”也忒懒了吧。
尽管内心吐嘈无数,君迟砚依旧认命地让小二再备了双筷子,吃饭的同时还得喂自己肩上那只傲娇狐狸。
正在君迟砚恶作剧地夹起一箸混了辣椒的菜到狐狸嘴边,却失望地见它面不改色地咀嚼吞咽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一人一狐的进餐。
“君公子,在下赵正廷,有事相求,可否借一步说话?”自称赵正廷的男子面带急切,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
君迟砚并未马上回应赵正廷,而是侧头问肩上的狐狸:“可吃好了?”狐狸点点头,君迟砚这才转向赵正廷道,“赵公子且随我来。”说罢,君迟砚便率先起身朝楼上走去。
直到了房中,君迟砚才道:“赵公子找我何事?”
“近日府中不太太平,常有些‘东西’在夜间出没,扰得府中上下不得安宁,我听闻君公子在此,特来请您到府中一看。”说到那“东西”,赵正廷脸色不免有些苍白,看他眼眶下一圈浓重的黑影,显然已多日不得安然入睡。
“既然那‘东西’只出现于夜间,容我准备一番,晚些时候再前去一探究竟。”
“有劳君公子,在下先告辞了。”
“嗯。”
待到赵正廷离去,墨白的狐狸脸满是八卦地对着君迟砚,“你要准备什么?符纸、铃铛、铜钱、桃木剑?”那双星光点点的眸子里此时溢满促狭的笑意。
君迟砚黑线,不屑道:“那些都是江湖骗子用来唬人的,不管是什么东西作祟,在去赵府前总要多了解赵府的情况。”
“嘁,无聊。”墨白无趣地撇嘴,懒懒地趴着,不再与君迟砚搭话。
☆、三、赵府鬼事
直到傍晚时分,君迟砚才出现在赵府门前,未等君迟砚开口,便有小童上前道:“君公子,我家少爷命我在此等候,您请随我来。”
君迟砚笑,颇为客气道:“小公子久等了,请前面带路。”
那小童见君迟砚谦逊有礼,不像之前请的那些个“高人”爱摆架子,便暗自原谅他让自己在门口等了几个时辰的“罪行”,笑嘻嘻领了君迟砚进门去。
小童年纪不大,个性活泼,对君迟砚肩上那只狐狸实在感到好奇得紧,几次欲言又止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君公子,你肩上这只白色的小东西是你养的吗?”至于说是小东西,是因为他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
君迟砚笑道:“它是我的宠物小白。”
某狐狸听见“小白”这个名字,顿时凶神恶煞地瞪着君迟砚,大有扑上去咬断他的脖子之势。小童在旁见了,吓得惊呼一声,以为是自己惹怒了君迟砚这只宠物,有些害怕地颤声道:“君公子,你这宠物好可怕,他会不会吃人呀?”
“哈哈哈……你放心,它不吃人的,它和我们一样吃饭。”君迟砚被小童的话逗得发笑,见小童被吓得发抖,便好心解释,墨白则觉郁闷无比,他看上去像是会吃人的样子么?
三个人(……)好吧,两人一狐就这么欢快地聊着,事实那只狐狸根本没说话好吧!君迟砚跟随小童走近一个院子时,便见赵正廷在门口焦急地张望,赵正廷看见君迟砚,眼睛一亮,走上前道:“君公子,你可算来了!”
小童随着赵正廷的手势退下,君迟砚道:“那‘东西’出现了?”
赵正廷摇头,“没有,它一般入夜时分才会出来,在那之前,您先随我见见我大哥吧。”
“嗯,走吧。”
赵正廷将君迟砚带到赵正延院中,赵正廷正与管家讨论事情,见了赵正廷两人,便挥退管家,视线在君迟砚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赵正廷道:“正廷,找我何事?”
赵正廷道:“大哥,这位是鼎鼎有名的降妖师君迟砚君公子,我请他来府上帮忙。”
赵正延皱眉,毫不掩饰对君迟砚能力的怀疑,“既是降妖师,就该降妖除魔,又如何能管鬼怪之事?”
赵正廷扯了扯赵正延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观察君迟砚的脸色。赵正延不满赵正廷的态度,瞪了他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一眼,道:“怎么,我说得不对?”
君迟砚却仿佛没看见两人的小动作似的,对赵正延的话也不恼,只笑道:“赵大公子所言极是,但赵大公子有所不知,我虽名为降妖师,却不只会降妖这个本领,倒是赵大公子怎知您府中的是鬼怪而非妖魔呢?”
赵正延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悻悻道:“我猜的。”
“是么?”君迟砚凌厉的目光似利剑一般打在赵正延身上,显然不信他如此敷衍的说辞。赵正延不敢直视君迟砚的眼睛,那让他有一种被对方看穿的感觉。
“正廷,你好生款待君公子,我还有事要忙,恕不奉陪。”赵正延撂下这句话便匆忙走进屋中,身后那道视线让他感觉如芒在刺。
直到看不见赵正延的身影,君迟砚才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对赵正廷道:“赵二公子,请带我在府中四处走走,熟悉一下情况。”
“好的,君公子请随我来。”
君迟砚在赵正廷的带领下将赵府逛了个遍,暗自记下所有可疑之处。路过一口井时,君迟砚行至井前,看着明显慌弃已久的古井,向赵正廷道:“我看这井中水清澈见底,想来水质极好,怎么这井却像是许久不用了?”
赵正廷随君迟砚停在古井旁,道:“这口井中的水的确清洌可口,之前府中用水皆来自于此,但……”说到此,赵正廷面露哀戚之色,叹了口气继续道,“但自年前下人从这井中捞出一具尸体起,这井就再没用过。”
君迟砚道:“不知这死者是?”
“正是舍妹。”
“抱歉,提及你的伤心事了。”
“无妨。”赵正廷收起伤神之色,勉强笑道,“君公子可看好了?”
君迟砚点头,“差不多了,赵二公子还是去休息下吧,余下的交予我便可。”
“如此便有劳君公子,在下失陪了。”赵正廷说了一句便脸色不是很好地转身离去。
“君公子,可有何发现?”肩上的狐狸突然开口,腔调古怪地唤着“君公子”。君迟砚瞅了它一眼,无视它的作怪,淡定道:“一、赵正延有事瞒着我们;二、那口井阴气太重;三、赵府中作怪的是鬼不是妖。”
“咦——你怎么知道他叫赵正延?”“他”自然指的是赵正廷的大哥。不管是赵正廷,还是赵正延本身,都未曾提及“赵大公子”的名讳。
君迟砚又是一眼瞅过去,这次却带上了些笑意,“在你趴我肩上呼呼大睡时打听来的。”
“什么睡觉?我那是闭目养神,也可以说是打坐。”某狐狸非常无耻地狡辩,在君迟砚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更加无耻地转移话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君迟砚也不揭穿狐狸的小把戏,只说了一个字:“等。”
入夜,君迟砚隐了身形与狐狸坐于房顶赏月。——用墨白的话来说就是吃饱了没事上屋顶吹阴风,等那只鬼出现时不用它动手,他们就被风干了。
事实证明,那只鬼并没有墨白所说的那么耐心等他们俩被风干,一人一狐并未等多久,便见古井中升腾而出一阵黑雾,黑雾散去后一个白影在半空中漂浮不定。
墨白突然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何隐去身形了。”
君迟砚挑眉,“为何?”
“其实你是怕和那只鬼撞衫吧!”
“……”他不该问的!
见那鬼要离开古井旁,君迟砚在它面前现身,挡住它的去路。眼前的女鬼披头散发,那张脸虽苍白得无一丝血色,却依旧美丽动人,竟是个漂亮非常的年轻女鬼。
女鬼在君迟砚刻意散发的气势下魂体开始颤抖,隐隐有退却之意,君迟砚却眼疾手快先一步断了她的后路。女鬼见无路可逃,便愤愤道:“你是谁?为何要害我?”瞧您说的,死都早死透了,人还怎么害你?
君迟砚道:“应该我问你,死后为何不去阴司投胎,而在阳间逗留?赵小姐。”女鬼惊讶抬头,“你知道我是谁?”
君迟砚却不回答她的问题,“你成鬼半年多,栖身古井,阴气过重实属正常,但你身上浓重的怨念又是从何而来?”
“呵呵呵……”女鬼笑声漆厉,身上怨念因情绪波动又重了几分,“我当然怨,我如何不怨?那畜生害了我,又害了爹爹,还想将赵家家业据为己有,我绝不让他得逞,我要他不得好死!”
君迟砚待女鬼周围气息狂躁稍减才道:“你是说你并非死于意外,而是被人所害?”
☆、四、捉鬼轶事
“是赵正延!都是赵正延那个畜生!他将我害死不够,还在我爹的饮食中下慢性毒药,我不会放过他!我要他死无全尸!”女鬼突然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