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你家里那边也许也在休息。现在去也不方便。我们还是等等。明早我们就去。在这之前如果有什么事我的人会通知我的。所以不必担心。”
“那你先去酒店吧。”
蒋杰刚要走就被乔秀智抓住胳膊。
“你冷静一点。现在是凌晨四点。老人家经历了这种事也要休息一下。”
挣开乔秀智的桎梏,蒋杰冷笑道:“不是你的家事你当然可以冷静了。”
“你讲点理好不好?”乔秀智也有点火了。
“讲理。”蒋杰拍出一根烟,“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凭你让我坐了三年大牢,还是让我关在你家任你摆布。你哪一次讲理了呢。”
那张脸上的怒火和光彩都渐渐黯淡了。
“你别再恶心我了成吗?”点上烟,他转身离去。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让他跟着到了这里。这段豪华禁锢的时间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那个人在自己身边,插手自己的事情。
习惯会让他再次成为命运的失败者。
他不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的蒋杰。
即使伤口愈合,伤疤也依旧存在,而痛感一直残留。
乔秀智在原地待了一会。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心里满满都是委屈和酸痛。突然又想到如果让他就这样离开,似乎会永远见不
到蒋杰了。这个想法像斧子一样劈下来,他立刻就抽动了一下。
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他掏出手机:“喂。是我。他现在在哪里。恩。快点。”
他怎么会告诉蒋杰,在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自己把跟踪器植入了他的身体里。
因为再次相遇的机会得之不易,所以他必得好好珍惜,只有这样自己的心里才会放心。让蒋杰在白天服用安眠药物也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狡猾了。
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让他有机可趁。
就像现在,电话里说他根本就没有去自己家而是在火车站。
拥挤的候车室里,蒋杰将自己藏在角落。他知道这是在冒险。然而还是忍不住一试。
草木皆兵的看着周围的这些旅客,生怕乔秀智从哪里冒了出来。
当时间一秒秒走过。当进站的队伍终于快了起来,他的整颗心都被即将到来的自由而感到激动不已。身后一个农民工的行李撞到了他,他一个踉跄往一边栽去,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
“你没事吧。”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声音。满含关心的语句。这些都让蒋杰毛骨悚然。他不敢抬起头来看那个人的脸。
但是下巴被强硬的抬起,眼神对上的一瞬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那种眼神究竟应该怎样形容?好像要被吃掉一样。那是强烈到要扭曲了的欲望。
蒋杰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他认命的松开了手里的车票。任他落在地上。
“乖。我们回家吧。”乔秀智赞许的说。他握住蒋杰的手腕,用力到似乎要把他的腕骨捏断。他一脚踩在了那张曾被寄予希望的车票上,拉着蒋杰离开了候车室。
任何事情只要被消灭在萌芽就没有再生的希望。
“不管你以后想逃跑几次我都会把你抓回来的。你可是医我的药。我这么爱你。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吃苦呢。”
在宾馆的房间里,蒋杰被牢牢地压在乔秀智身下,穿刺不停。
激烈的动作里乔秀智忍不住再次表白:“我是这么爱你呀。”
而蒋杰已经濒临意识丧失,只有身体还在诚实的表达着对快乐的追求。
☆、真假难辨 上
乔秀智不再让蒋杰在白天服用安眠药物,而是将一个金属手环带在他手上。
“只有我才能将它拿下来。不要走出大门,否则会被电到。放心。只会让你走不动道。绝不会伤害人身。”乔秀智整了整蒋杰的衣领,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要做个乖孩子。”
等到他一走,蒋杰立刻从那个充满了乔秀智气味的房间逃出一般来到客厅。
打开电视没有任何想看的节目。正闲着无聊永年从身后的沙发靠背处跳到了自己腿上。
这些日子对蒋杰是形同□的煎熬,对永年可是难得的豪华长假。它长肥了不少,皮毛变得油光水滑,不再瘦骨嶙峋的可怜相。蒋杰摸着那圆滚滚的身体,觉得做猫真是幸福。
身后像猫一样无声无息靠过来的人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手心躺着一颗泛黄的牙齿。蒋杰心里一紧,“这是哪里来的?”
“我从心理医生嘴里□的。不要告诉爸爸哦。”女孩调皮的笑了。
“你要他的牙齿干什么?”
“是他求我的。他说他牙痛。要我用手给他一颗颗检查。但是医生一点也不听话,他的舌头老是舔到我的手指,所以我就把这颗牙齿拔下来了。”女孩皱着眉头似乎真的为此感到不悦。
蒋杰想了一会,突然有点犹豫地问:“娉婷。你用什么拔下来的?”
女孩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告诉你。反正你会告诉爸爸的。”
“好吧。那你以后什么事都不要和我说。我也不想听。还有,把永年还给我。你爸爸不喜欢你养猫。”
“蒋杰大坏蛋!”女孩生气的骂道,嘴巴撅得老高,一脸愤愤不平。“我也要和爸爸说你总是趁他不在家偷偷联系外人!”
蒋杰微微一怔,他联系过几次李大军,但是没想到这都被乔娉婷知道了。他不禁为这个年幼但是心理复杂的女孩感到一阵阵头痛。
乔秀智和他说过一些女孩的病,永远都是一笔带过的轻描淡写。他好奇也不是一两天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要这么频繁的看心理医生。
“你在想我的事对不对?”女孩一手推开猫咪,坐在了蒋杰的大腿上。蒋杰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乔娉婷只是一个小女孩,但是一种超过年龄的危险感让他觉得此刻非常不妙。
“我把书落在院子里了。你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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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娉婷笑笑,把手勾住蒋杰的脖子。“我不!我就喜欢赖着你。我就要和你说话。”
蒋杰猛地站了起来。乔娉婷的手不够力道支撑直接摔在了地上。
“别逼我叫你爸爸天天把你带着身边管死你。”
“他才不会呢!爸爸讨厌我,巴不得我不在就好了!”女孩从地上站起来,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还有你也是,明明讨厌我还会装出一副笑脸,伪善!”
“给你脸还不要了。小鬼。”蒋杰丢下这句也不再和她纠缠,直接抬脚往院子里走去。
十一月的深秋,太阳在午后有着温暖人心的力量。他被晒得有些糊涂了,睡意朦胧的袭来,他最近特别嗜睡。永年不知什么时候又跑到了他身边。圆圆的一团窝在他的脚边。这样悠然自得,却是因为乔秀智的给予。
乔秀智的温柔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他必须在自己被动摇前将一切结束。
“喵~”永年朝着房子的方向叫了一声。蒋杰看见那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看着自己的女孩,眼里有明显的哀怨和泪水。在被他无视后,女孩哭得更大声,已经很剧烈的抽泣了起来。
蒋杰笑着摸了摸永年的脊背。猫咪舒服的眯起了眼。偶尔欺负一下乔秀智的女儿其实还挺爽的。谁说他是伪善者?他才不屑呢。
要他说乔娉婷才是最虚伪的。
乔秀智现在都五点多就下班回家。像所有的好好先生一样,他从路上带回家人喜欢的食物和其他东西。女儿在看见手里的蛋糕盒时已经好吃的小狗一样扑了上来。然而他想要看见的那个人却不在,即使后面他从室外进来看见他也只是淡淡的一句话没说就回房去了。
如果遇到了灾难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吧。乔秀智思考了一会然后上了楼。
“下来吧。都是吃饭的时候了。不饿吗?”
蒋杰卧在床上,懒懒地说:“我不饿。每天都吃了不得消。我在家里受够了。你要是真想关着我就让我二十四小时都落在你眼里不就好了。”
乔秀智坐在他的身边,手轻轻拂过他的头发。“你的意思是想去工作吗。去我那里?”
“怎么,我不配?”他眯起的眼睛里挑衅的光芒。
然而乔秀智却在这刺人的眼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嘴唇游移到他的脖颈,吻渐渐变得湿
润。“你又乱说。我是怕你辛苦。你要来就来吧。明天就和我一起去上班怎样?”
蒋杰高兴地一下子抱紧了乔秀智。他是真的开心。终于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乔秀智把人拉下来坐在自己腿上,“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公司不养闲人。你要是做错了我可乐得炒你鱿鱼,好让你回家相夫教子。”
“等着瞧吧。”蒋杰好心情的在他唇上落了一吻。
等着瞧。让他看看自己还是不是那个无用的人。
即使中午天暖如春,但是深秋的夜晚已经冷到要用冬被取暖。
蒋杰身子一侧用背对着乔秀智。乔秀智却执拗地将他扳过来抱在自己胸口。蒋杰用力地将身子转回去,乔秀智也不再勉强他,也就直接抱着他的背渐渐入睡。
他们就像是无法分离的一对爱人,身体相依彼此温暖,然而心里却各自计算。每个人都在自己的梦里成全自己的幸福。至于明天,在来临之前谁都不知道会有个什么样的太阳。
☆、真假难辨 下
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乔秀智的世界。玻璃墙的大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大厦里的人都西装革履表情严谨。他站在他们之中,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只是因为他与他们的老板睡觉。
然而这又有什么关系?他才不会因此感到负罪,只有耻辱一直伴随。
拥有自尊心在某些时候不是一件好事。
李大军一次对他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是你吗?因为你看上去是一只鸡,但却有孔雀的心。你一进来就用眼睛告诉所有人你看不起他们。所以必须是你。”
李大军笑着露出被烟熏黄的牙。
蒋杰沉默了一会,然后看着他说,“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丑陋?”香烟被按息在桌面,留下烧焦的痕迹和刺鼻的味道。
淡淡的烟雾将两个男人冷酷的脸帘幕般隔开,像是隔开两把即将相击的刀剑。
彼此嫌恶却又相互勾结。或许还有些微薄的同类相惜。
时间回到现在。在乔秀智温柔的注视中,蒋杰忍不住问他:“我看起来怎样?”
乔秀智抬手按在他的肩头,用一种绝对明朗、毫无虚伪的正紧语气回答:“你看上去好极了。相信我,以后每天你都会过得很充实。”
蒋杰只是回以微笑。笑容是最大的谎言。而他已经变得善于使用这有着美好外表的残酷谎言。罪恶感早就扔在监狱里了。更何况,对方是乔秀智,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乔秀智。谢谢你。”他如此说道,语气真诚,神态动人。
“不。不用谢。”乔秀智突然微微红了脸颊,孩子气的咬了咬嘴唇,“你喜欢就好。”被老师表扬的中学生一样不好意思起来。
狭小的电梯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仿佛奶油蛋糕一样甜蜜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秘书已经候在门口。
职业女性的优秀代表,带着专业得体的笑容对他们说道:“早上好。”
乔秀智绅士地回以早安。蒋杰亦点点头。
“你就做我的助理。”
乔秀智的办公室很大,桌子后是大片的落地玻璃墙。蒋杰忍不住走近了俯视下方的渺小。总是在身处高处时有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