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前段时间听说向洁曾拿过全市的奖,他有些羡慕,也希望能超越向洁,但经过上次比赛,他深刻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与向洁尚有差距,所以就没再执着了。
当天晚上,连渐听到他的想法,为他高兴,揉了揉他的发:“柳景,你是15号比赛?”
“是的,”柳景与连渐正在正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他躺在连渐支起的二郎腿上,伸长腿交叠着,慵懒地在连渐怀里蜷缩一下,打开一包薯片,送了一块到连渐嘴里,“你会去看么?”
连渐叼着那块薯片,捧着柳景的脸,就着他微张的唇把薯片送到他嘴里,趁机亲了他一下:“你是上午还是下午?”
柳景挠了挠脸颊,又不死心地喂了一块薯片给连渐:“老师说会优先排各学院比分高的学生,再抽签决定排名,我上次比分最低,估计下午才排到我。”
“15号下午么……”连渐搂着柳景的手微缩,目光中掩映出复杂的神色,将柳景扶起,“我拿个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传票?”柳景惊讶地看着这张纸,是他与刘秘书的案件,上面的开庭日期写的正是15日下午,不好的预感萌生,柳景僵硬地看着连渐,干笑道,“开庭不是律师去么,跟你没关系吧?”
“柳景,”连渐捕捉到柳景欲逃离的手,深深地看着他,“我不放心其他人去做,你的案子是我代理的,看。”
连渐将授权委托书递给柳景;一看,委托人上签的字刚劲有力,力透纸背,透发出强势的气势,正是连渐的亲笔笔迹。
柳景脸上的晴天;霎那变成了阴天;阴沉得将近落雨,上次连渐还说,只要他的比赛,连渐都会请假来看,当时他还婉拒连渐不要丢下工作来陪他,连渐还称会带着文件来处理,绝不耽误工作。他高兴得往连渐怀里蹭了几蹭,喵叫着送了几个吻,谁知道,本信誓旦旦要当着连渐的面拿下参加全市比赛的机会,现在都成了虚妄。
虽然开庭也很重要,但是满心期待的事情落了空,心里还是有点儿堵。
连渐从背后拥住了他,歉意地在他颊上亲了一亲:“抱歉,我一定及时赶回来陪你。”
“嗯,”柳景闷声应道,实际上心底清楚得很,刑事案件哪是一两个小时能开完庭的,连渐估计赶回来时已经比赛结束了,但连渐一心为他好,帮他代理案件,他怎能因为自己的小任性而耽误连渐,他强打起精神,笑着拍了拍连渐的手,“没事,虽然有点失落,但我一个人也会很好,我会带着你的鼓励加油的。”
“我会让高秘书陪着你,他跟了我好几年,有临场经验,有什么事情你就问他。”连渐还是不放心。
柳景只拥着连渐的手,闷声不吭地低头,还在挣扎着最后一丝希望:“也许……早上就轮到我呢,比赛前两天会抽签,到时候说不定我手气好,抽到上午呢?”
连渐揉着他的发,将他按到自己怀里,顺了顺毛,虽然柳景说得轻松,但参加比赛的人那么多,他排到上午的几率十分之低。
事实证明,连渐的猜想是正确的。
比赛前两天的抽签,柳景就像受到诅咒一样,又抽到了最后一名。
柳景垂头丧气地给正在上班的连渐发了短信,连渐安慰了他几句,并称他排在最后,自己便有机会赶回来看他比赛。
虽然连渐是在安慰他,但多少让他灰沉沉的心情见了几分晴。
上一次比赛就是最后一名,这一次还是,这种臭手气真是影响心情;柳景闷闷不乐地告诉孟老师自己的排名;就回宿舍找许鸣秋,等连渐来接他了。
“什么,又是最后一名?”许鸣秋听闻,惊诧地大喊。
柳景头疼地扶着额头:“你就不能小声点。”
“我的天,你真是中奖了!”许鸣秋搬着小板凳哐哐地坐到柳景旁边,抓着他的手翻开掌心,装模作样地摸摸下巴,“嗯嗯嗯”地点头了几下,故作深沉地道,“我看到了,你近日有福降临,所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好了,”柳景被他逗乐了,锤了他一下,“你先算算你什么时候找到女朋友吧。就你这点水平,还帮我算命。”
“噢……”许鸣秋拉长了好长一个音,吊着眼梢,朝着柳景点了点,“你嫌弃我的水平?那你比赛时我不帮你加油了。”
“我可是向洁的对手,你要帮我加油?”柳景不答反问。
“开玩笑,我是见色忘友的人么!”许鸣秋拍着胸脯道,“放心,我肯定帮你加油的,反正即使帮你加油,向洁也会进全市比赛。”
“你……”柳景气结,一拳头作势挥了上去,“见色忘友!”
“哈哈哈!”许鸣秋朗声大笑,抱头跑开;柳景追了上去。
笑声溢满了整条走廊,他们越跑越远,很快就消失在楼梯间。
而这时,张民缓缓走出宿舍,目光异样地盯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发了条短信出去:
“柳景比赛排最后一名。”
☆、第三十八章 ·赛前
柳景发的澄清贴得到了很多人的回应,很多人支持柳景;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但柳景正面的态度以及谦和的脾气,给他拉了不少分,很多人路人转粉。
柳景为免影响心情,都没看过回贴内容,都是由许鸣秋转告。而许鸣秋只挑好话说,这让柳景的心情持续放了晴。
柳景把这件事告诉连渐,连渐称那便将这份支持化为演讲的动力,努力下去,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影响自己;自己的能力不是靠别人的看法来决定的。
柳景笑着蜷进连渐怀里,缩着自己的小爪子,静静地靠在连渐胸前,听他心跳。
“连渐,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有点阴影。”柳景委屈地蜷起身体,眨巴着眼睛看连渐,把小爪子搭到连渐的脖子上,亲昵地蹭了蹭,“我要是没进全市的比赛怎么办?”
若隐若现的呼吸喷洒在脖颈处,连渐呼吸一重,把头偏了几分,声音压了几度:“尽力便好,别给压力。”
柳景的指尖轻轻地刮在连渐脸上,不停乱动的手指显示出他的不安:“可是我好担心。”
连渐揉了揉他的发:“你才大一,往后还有四年时间可以积累,没什么可怕的。多说无益,”连渐把柳景抱了起来,双手环着他的肩头,让他的后背紧紧贴着自己前胸,把稿件拿到柳景面前,一手蒙住了柳景的眼,“闭上眼,将你的稿件一字不漏地背出来。”
黑暗的世界里,静得只有连渐近在咫尺的声音,他的声虽沉,却莫名地有种希望的热烈味道,就像在黑暗无际的夜晚里,引导着他人走出绝望的歌曲。
柳景沉入连渐的温柔里,放松了身心,静静聆听连渐的呼吸,想象自己身处在一处夜空之中,万无一物,空旷寂寥,可以尽情地演讲。双唇一启,将演讲稿的内容一一背出。
收音时,连渐让他睁了眼,看眼前被画得面目全非的稿件:“看看,你漏了多少,错了多少?”
“啊?”柳景吃惊,错误竟然还不止一处,有些地方是语序错误,有的是前后不搭,他挫败地低头,刚燃起的信心又毁得一点不剩。
“刚才你有没数过,自己停顿过多少次?”
柳景嘟囔:“五、六次吧,就是突然想不起来下一句是什么了。”
“知道自己不足了么?”
闷闷地点头。“知道。”
“你不知道,”连渐的大掌按在他的头上,轻声道,“你以为自己只是背诵得不够彻底,但我指的不足并非这个。演讲稿只是一个辅助性的工具,不是你赖以生存的东西,诚然,我在演讲前也会准备一次演讲稿,但当忙碌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去准备,所以临场演讲是常有的事情。”连渐收起他的演讲稿,“我能出口成章,靠的不是背诵,而是经验与感觉。”
柳景把小爪子搭在颔边,似懂非懂:“不懂。”
“你需要脱稿演讲,只有这样,才能锻炼你的能力。凭借感觉去演讲,不要依赖稿件,想到什么,想表达什么,就说什么。试试。”连渐再次蒙住了柳景的眼,“用心去感觉这个主题,用心去描绘你想表达的画面。”
想表达的东西,爱……
身后的呼吸如风轻轻拂入鼻中,顺着体内,流动到心中,散去了害怕与恐惧,心上人就在身后,给予了他所有的温暖。
爱,不正是这一股温暖么?
稿件上的字仿佛在一瞬间脱稿而出,化成一个个字符闪现在他面前,他伸出手,触摸着这些看不见的字,深情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尾音落时,身后的怀抱也空了。
掌声轻轻响起,再如放了扩音器,越来越大,充斥着整间房。
“柳景,你很棒,靠这感觉继续下去。”连渐赞叹,眉宇间扬起了几分笑意。
“真、真的?”柳景激动地回头,收到连渐赞许的目光,高兴地抱住了连渐,“其实很多都是照背稿件的,但这次就顺了很多。”
连渐揉了揉他的发:“所以别依赖稿件,必要时靠自己临场发挥填补,我们再试几次,希望每一次你都要新的突破。”
柳景兴致盎然地点头,把身体放软靠在连渐身上,闭眼感受这份纯真的爱,去挖掘爱最深层的含义与感受。
夜悄然寂静,窗外偶尔拂过清风的声音,沙沙的风声不像扰人清梦,反而像为在相拥的两人,念诵庆贺之声。
。
日子在老天爷划拨时钟的手中流逝,学习的比赛如期而至。
连渐请了一天的假,打算上午陪同柳景去观赛,下午直接赶赴法院。
学校的比赛是在大礼堂举行的,前几年因为连渐的缘故,掀起了演讲的狂风巨浪,学校也加大了宣传力度,以致许多学生踊跃地参加演讲,即便没那个能力的,也会去看演讲比赛,因此观赛的人铁定不少,登台时的礼仪和着装就显得尤为重要。
柳景前一天还苦恼要穿什么衣服,在连渐怀里滚了好几圈,担心自己明天没像样的衣服穿,丢人现眼,连渐却顺着他的毛,安慰他说没事的,自己已经帮他准备好,当问及连渐准备什么的时候,连渐又什么都不说。
等到第二天,柳景才知道连渐给他准备的衣服。
一套黑色的修身西装与皮鞋。
这一套相比连渐那种商务西装,更偏向青年化,穿在身上,将柳景高瘦的身材完美地衬托出来。柳景站在镜子面前,都快认不出自己了。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比原来多了几分高贵的气质,如果再多打扮几下,就跟富家公子一样。
连渐走到柳景面前,帮他系领带,温热的呼吸近得可以相闻,柳景呼吸一促,扯了扯领带,红着脸道:“我自己戴吧。”
“你戴容易歪,别动。”连渐细心地低头帮他,修长的手指如抚琴般温柔,悄然划过柳景的脖上,落下浅浅的温度,又带着一丝暧昧拂离。
柳景的心有如一根羽毛在挠,酥酥麻麻的,他红着脸偏过头,脑袋几乎要埋到连渐的怀里。
整装完毕,连渐帮他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皱:“不错。这套西服与皮鞋是根据你身材量身定做的,如果你再胖点,就穿不进了。”
柳景讶然:“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连渐暧昧地看了他一眼:“你天天睡我旁边,摸出来的。”
“啊啊啊!”柳景耳根红透,“你乱摸!”
连渐的手掌按到柳景发上,神色复杂地说:“你也没少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