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上的圣像。
怪不得刚才那个疯子脸上都是血,看来血应该是这具尸体的。尸体冰冷却不僵硬,血液也凝固甚至结块了;尸体死了有十几个小时的样子。
门后的地上还散落着几把一尺长的带血钢钎,我捡起钢钎;拿着手电回到走廊。当下之际,还是想办法先离开这个学校;走到有人区域再报警。
当我站在走廊上,可以清楚看到刚才被我救下的那个人径直朝大门踉踉跄跄跑去;可是连我都看得出来大门有点不对劲。
我进来的时候,学校大铁门一直是半开的;现在铁门不但关上了,好像还缠了锁链;我的汽车就正对的大门口。车一直开着近光灯,因为校园里面没有光;我看到那人跑到铁门前,像是想开铁门,但接着他惨叫了一声;就倒在地上。我快步下楼,小跑到那人身边;他双手蜷成爪状,借着车灯光可以看到他双手皮肤上有小面积皮肤烧焦痕迹。应该是刚才摸到的铁门上带有高压电。
不但锁了铁门,还通上了高压电;就是说没办法从大门出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我躲在门边传达室旁的树丛里,看到一个人走到刚才被电倒的人身旁;蹲下身。这个人蒙着面,只露出双眼;穿了一身灰蓝色的电工装;他也是看了躺着的人片刻后,拿出一根一头带钩子的长钢钎一下钩住了那人的一肩胛,像屠宰场的工人拖着猪肉一样拖着那个被电昏厥的人朝学校深处走去。
好吧,我也许还可以从学校后门走。
介于那个凶手随时可能出现把我也砍了开膛,我只能从绿化林绕过教学楼,和后操场;从学校后门出去。
手电是不能用了,显然手电筒的光可以帮助凶手定位我;只要在教学楼上俯视校园就能清楚看到我打着手电了。而且如果两个老兄都被处理掉,这个校园里没有其它人了的话;就该轮到处理我了。
我尽量猫腰走在树丛里,因为不能弄出太大动静;所以动作也是尽量缓慢。
操场还是老样子,只是现在长满了杂草。
后门在操场后方的教学楼旁,是一扇稍小的铁门。位置偏僻,当年学生很少走这里。
穿过操场,借着月光我能隐约辨认方向。
可是走到大概是门的位置,我傻了;门还在,只是门口周围像是被人清理过杂草似的,在细石子铺的地面上;是一颗一颗我只在电视上见过的美军用在阿富汗战场上的军事地雷,这种地雷放在地面上时候可以遥控开启体感和压力结合的,你走近它;说不定它就炸了,反而你扔石子上去它就很安全不会爆炸。真是好东西。
我苦笑,抬头看墙上;果然已经被拉上了通高压电的铁丝网。跟那些防止病人逃跑的精神病医院一模一样。
突然,万籁俱静的校园里传来声音。是中控的广播喇叭里,放出一首弹得很生疏的钢琴曲,像是演奏者一个音键一个音键地在按。
在我不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我看到两个人发疯一般从校园后的教学楼跑出来;他们看到我,我下意识地捏紧手上的钢钎。
“老师?”其中一个女声说,“是我们啊,周老师。”
他们走到光线里,我认出他们来;一男一女两个人好像都是夏子鹏那个班的学生,不过我只是个校医,所以也从没关心过这帮学生。如今他们叫我老师,我却不知道他们该如何称呼;所以一时有些尴尬。
“我是蒋玲,他是尤顺杰;我们都是五班的啊。”女人语气中有几分雀跃。但是一旁的男人却苦着脸,皱眉盯着我。
广播里的音乐又响起。
蒋玲一把拉起我:
“老师,零点了;我们要先回主教学楼避难。”说着两人就跑起来,好吧,人在危急的时候总是随大流的我也不例外。
跟着他们进了教学楼,他们好像是松了一口气;带我走进一间教室,教室里没有开灯;但是点着好几根蜡烛。
桌椅被堆在窗口位置,地上铺着体育器材的垫子;好像还有保健室的毯子,几个人围坐着;看到我们进来表情漠然。
这时候教室里的广播突然响起:
“恭喜各位幸存者,今天的狩猎时间结束了。好好休息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沙哑的声音说完之后就是一阵骇人的笑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忍不住问。
作者有话要说:
☆、9
“老师,我们都是被一封信骗来的。”教室里许久的沉默以后,蒋玲开口说,
“我们几个都是这个老校区最后一届五班的学生,几天前;我们收到班长的一封信,说是要办个同学会大家聚一聚;你也知道我们班级毕业的时候也没多少人了,我们也没多想就来了;那天我们在这个教室等了半天都不见班长,本来大家准备一起出去吃个饭就结束了;可是这个时候那个疯子就在广播里说什么狩猎游戏。我们以为是有人恶作剧,谁知道班长的尸体突然就从四楼挂下来。那个变态说谁想逃下场就和班长一样。”
说着,蒋玲开始抹眼泪。
“起先我们是想逃的,可是最先跑到大门口的人被那个变态远程射中双腿;那个混蛋手里有枪,我们吓坏了只能再跑回教学楼。”
“正门上面被通了高压电。”我冷冷说。
蒋玲点点头,继续道;
“那个变态就用广播告诉我们规则,说将会让我们在这个学校里待七天,每天日落到午夜十二点整是狩猎时间;这段时间里校园里到处都是危险区。而十二点以后和整个白天是休猎时间,主教学楼会变成绝对安全区。但是白天时间到其他区域就很难说,刚才狩猎时间结束了;所以我们就躲在这里休息。等到第七天的时候,那个人说会在狩猎时间结束的时候会释放唯一的幸存者。”
“你们来了几天了?”我问。
“今天是第二天。”蒋玲回答。
除了蒋玲,保护她的尤顺杰,我,之外;这个教室里还有三个人,蒋玲告诉我,一个叫钱文宇;一个叫江聪,另一个叫严恒。蒋玲很健谈,不过我记得;他们五班的班长不是韩莉莉么。
“是,副班长是韩莉莉;男生还有一个班长。”蒋玲说到班长好像面色不太好。我问:
“那你们后来怎么处理那具尸体的?”
“哪轮得到我们处理,那个变态把班长尸体带走了;我们也不知道放哪儿了,只是休猎时间没有回来;我们就猜想大概是遇难了。”蒋玲紧张得捏着双手。
我掏出手机,依旧是‘不在服务区’字样。
“没用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完全没有信号。而且这个学校已经废弃多年了,被停电了;学校里留有的电话我们也试过了,根本打不出去;倒是还有水。”蒋玲说。
其实这个学校我还挺了解的,楼顶是有自带水箱和打压的;但是蒋玲她说停电了?停电的话哪儿来高压电和广播电源呢,估计是有人重新排过这座学校的线路了。教室里的电源和广播电源被分流了,而且这里是市内一定是在这学校附近有放置信号屏蔽装置。连军用炸弹都能搞到的人,信息屏蔽又有什么难。
“你知道广播室在哪里?”我问。
“我们都去看过了,学校旧的广播室已经废了;根本不是凶手发出广播的地方。”尤顺杰冷不丁说。
没错,这个学校的广播设备是无线电接收非排线;只要波段吻合,凶手可以在这个校园任何地方进行播音。
“这么说,到目前为止;被杀的都是五班的人吗?”
蒋玲听到这句话恐惧地抬起头望着我。
“姓周的,我们早就知道你跟那个姓夏的屁精乱搞;你现在想报复就来啊!”刚才坐着没开过口的钱文宇突然激动地朝我喊,边喊边要冲过来;却被边上的严恒和江聪拉住。
“报复?”我眯眼看他们,“我为什么要报复?夏子鹏不是自杀死的吗?”我反问。
众人听到我的话都噤声了,蒋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不由得冷哼,看来夏子鹏真的不是单纯自杀死的。
接近凌晨,教室里的人都疲惫地睡着了;我却异常清醒地靠坐在课桌上,我才发现,原来我从没关心过夏子鹏;我从未深究过他为何要自杀,因为我害怕,是因为我的行为夏子鹏才选择去死的。甚至连他死后尸体也未去看望。我是知道他被班里同学欺负的,我以为那只是年轻人之间的打打闹闹;我以为……
环顾四周,这间教室就是当年五班的教室。
成堆的桌椅间也许就有夏子鹏的桌椅。如今桌子上还嵌有学号牌和名字,我找到了夏子鹏的课桌;在一堆桌椅里实在太好辨认了,因为这张课桌尤其破旧;上面甚至还留有油性笔写下的侮辱性语言。天光放亮,我伸手进去在课桌抽屉里摸索;并没有东西,倒是在桌板下面摸到块凸起,像是粘着胶带什么的东西。
我躺在地上,拿出弹簧刀;一点点割开用来贴这个东西的胶带纸。
取下之后,是一个挺薄的塑料盒;纸盒里面是一卷录音带。
我把录音带放回小盒里。
能播放这种录音带的设备如今已经很少了,不过如果学校广播室还在的话;应该是有不止一台可以播放录音带的录音机,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教师办公室里面也应该有录音机。而且那种录音机是使用电池的便携式的,因为我记得那些英语老师总要用那个给学生放听力磁带。
几间教室尽头就是老师办公室,我拿起我的铁钎走到教室办公室门口,翘断锁片;踹开门。空荡荡满是灰尘的办公室里只有半空的柜子和办公桌。
打开柜子,角落里有一台小录音机。
只是里面的一号电池都都起霉生锈了,抠出电池;我记得我的手电筒里还有好几节一号电池。
装好电池,我播放了那卷磁带。
一开始是沙沙作响的杂音,接着是夏子鹏的声音。
“我不知道谁会捡到这卷带子,我希望你能帮我把它交给警察;我是被逼的,他们说如果我不给他们带药丸;就要杀掉我。他们还逼我吃那种药丸,吃完药丸我就神智不清了……再这样下去,老师会发现这件事。所以我决定今天和他们摊牌了,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但是没关系……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会在录音带里曝光他们的名字,他们是……”声音卡在这里,后面是漫长的杂音;我反应过来打开录音机,里面的磁带片已经绞成了一团。
我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第一时间收好了磁带;握紧手中的钢钎。
“老师,你在这里干嘛?”尤顺杰站在办公室门口盯着我。
“我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右手握着钢钎,左手插在口袋里握着录音带。
“白天不适宜乱跑。大家待在一起比较安全。”尤顺杰阴着脸说。
一整个白天,教室里的人不是在睡觉就是醒过来发呆;基本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面孔。
眼看夕阳西下,所有人又都绷紧神经;开始拿出东西给自己装备,有刀子有铁链,铁管。
黄昏时候,广播响起音乐;三遍音乐之后,是那个沙哑的声音。
“今天的狩猎时间即将开始;大家是不是很期待?不过不着急,离太阳下山还有几十分钟的时间给大家准备。今晚一定也会很有趣,因为有了自由人先生。今晚的规定将会因自由人先生的到来而改变。”那声音愉悦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