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就继续赶路。
本来预计三天到达目的地,可路不好走,走一步又要格外小心,速度自然慢了去。
到下午的时候,乌云密布,天空下起小雨,笼罩在众人头上的阴霾更是挥之不去。
阮云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仍是无法窥得前方的陷阱,在头马的前蹄陷入敌人布置的沙坑里,他一个跃起,将差点跌下去的叶青抓住,扔向平地,与此同时,从东南西方几个方向射来无数利箭,阮云飞左躲右闪,将不少箭支打偏以防紮穿马车外壁,借着转身和沈擎苍背靠背共同御敌,箭雨过後四周归於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哈哈哈……”就在人心惶惶之时,几声大笑扑面而来,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挥着大刀淩空而至。沈擎苍揉身而上,居然迎着对方的刀尖出掌,那人也颇为诧异,心想一双肉掌怎能与我利器所抗?不料对方与他近在咫尺时改掌为指,两指夹着他的刀锋滑过,刀锋不由得偏离方向,而他紧接着改指为掌,来者不得不松开刀柄,以掌对掌,殊不知中了沈擎苍以长击短的圈套,论掌力就是他师父也得甘拜下风,何况敌人接得如此仓促,胜负已分,不用再怀疑了。
义云天被那浑厚的掌力击退数步,胸中气血翻涌,要不是沈擎苍招式因为中途变换而散了杀气,他早就横屍当场。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厉害,自己满怀信心而来,却满心惧意而归,不由万分气愤。这家夥在教中飞扬跋扈,蛮以为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猝不及防地吃了一瘪,自然心有不甘,殊不知他挥刀再上之时,仅有匹夫之勇,早已不足为惧,光是武功造诣不如那两人的叶青就能游刃有余地与他周旋个几十招。
(强强生子) 第五十六章
没一会,又有几人狂啸而来。这些人皆是魔教中武功颇为上乘的坛主一流,不容小觑,如果只有阮云飞和沈擎苍两人,来再多的帮凶也不见压得住他们。只是阮家不能自保的人太多,也就不得不受其牵制了。
敌人有备而来,而自己也非毫无对策,沈擎苍抽空放出信弹,不久六怪就会赶来,如果不是万分危机他不会求救於谢乱天,毕竟这家夥帮忙势必索取回报,没事还是不要惹一身骚的好。
敌人似乎知道这颗信弹意味着什麽,顷刻如潮水般退却,以乱箭断後,不过这显得有些多余,沈阮二人不可能去追。他们又如何看不出,敌人只是在骚扰他们罢了,每次都让人以为总攻来临,在你进入最佳备战状态时又跑得无踪无影。沈擎苍正欲查看几人的伤势,突然一阵强风扫来,他本能出掌,对掌之时掌心一片灼热,原来那人指间竟然夹了五支尖锐的暗器!一举得逞後,将暗器同时洒向在场的几人,在他们自顾不暇之时,挥掌打向阮云飞,只要重伤了他们其中一个主力,接下来也就事半功倍。
阮云飞从没出过掌,毕竟至今还没人能够让他长剑脱手的,但以他的心智还不至於无法应对,不过沈擎苍不知从哪冒出来为他接下这掌,那神秘刺客见未能得手,便依靠这股冲力飞一般远去,众人惊魂未定,唯有阮云飞快速点了他的穴道以免暗器有毒瞬间毒走全身。
沈擎苍蹙眉,冲他摆了摆手,却被男人严肃地抓住他不停摆动的伤手,让阮重华取出药以作处理。
“这人内力深厚,出手诡辣,云飞你要小心才是。”
魔教实在不简单,适才以为他们倾巢而出,双方要拼得你死我活,可顷刻又退得一干二净,派出个心狠手辣的神秘刺客,谁知道他们还有什麽阴谋诡计,消耗战我方根本打不起。何况这一波三折,霍负浪并未出面,若是他亲自参与,两败俱伤了去,损了实力的他还如何能保证这些人的安全?
见他拼尽全力护着自己,阮云飞对他的态度终於转变了些:“去归云山还有多少路程?”
沈擎苍答:“还有一半。”
这剩下的一半路程何其凶险,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一向淡定自若的阮重华也不由愁云满面。
“你的朋友还有多久才能赶来?”
沈擎苍苦笑,刚才放信弹只是做做样子,他早就把那六人得罪得一干二净,这些睚眦必报的家夥若是能放下前嫌跑来助威怕是奇迹。
阮云飞从他脸上看到了答案,但并未挑破,只是说:“我今天就不信我们会栽在这里!”
沈擎苍点点头,反手握住他为自己包紮的手:“相信我。没人能动得了你们。没有人。”
男人抬头直视他的双眼:“你知道,我不怕的。”
这段路是穷乡僻岭,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约莫走了两个时辰,到了一个小镇,此刻天色已暗,他们找了个客栈歇息。
阮云飞上下检查了几遍,没发现什麽不对,才卸下马车上的行李搬进房间。
安全起见,叫了间上房,几人住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阮俊钦端着碗跑到五弟跟前笑眯眯的:“哟,脸色不好啊,饭都吃不下去,有什麽烦心事不如说给四哥听听。”
沈北望不语,只拿筷子搅着碗里干巴巴的面条,眼神有些呆滞。
反观阮俊钦心情大好,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还边发出吸面的哧哧声:“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还是我亲爱的五弟只有男人的精液才喂得饱?”
不料一直沈默无语软弱可欺的沈北望把筷子一摔,恶声恶气吼道:“你给我住嘴!”
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把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而阮俊钦看向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稀奇的活宝:“你这是心虚吗?你敢说……”他声音放得极低,脸上带着暧昧邪恶的笑,“你不喜欢被那个男人操?”
闻言阮北望因为怒气上涌而微红的脸陡然转白,头缓缓抬起,瞪着他的眼珠就快掉出眼眶。
阮俊钦仍是笑:“你大概在想我为什麽知道?因为那天的事我亲眼看见了。”
那人如同受了一击晴天霹雳,嘴唇频频发抖,不敢置信之余,眼里是恨是痛是伤。
而坐在对面的人笑得越发嫣然了:“报应啊报应。要怪就怪大哥,他害死六弟,如今他的冤魂……”他声音突然柔得可怕,却寒冷如冰:“找上门来了。”
(强强生子) 第五十七章
本以为能够好好休整一夜,不料五弟居然跑不见了。
这还要得?外头有多少敌人对他们虎视眈眈?阮北望只会点浅薄的拳脚功夫,如果落入对方手里还不被生吞活剐了?
“北望呢?”阮云飞没好气地质问那个总爱把人家搞得心惊肉跳的阮俊钦,见他摇头似乎真的不知道,只得转向其余人:“楞着干什麽?还不去找?!”
几人分头寻觅阮北望的踪迹去了,房里就只剩三人:阮重华、阮俊钦,以及薛凤。
阮重华在门上布置了机关,如果有人硬闯势必要付出代价,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麽多,没有谁拥有天生神力,每个人都只能做好力所能及的事。
汗青不知道去了哪儿,如果他在,大家的处境也不至於这麽艰难,更糟糕的是,北望也不见了,如果找不到他们定会再逗留一天,也真是,都这麽大了,小孩子的心性也该收敛收敛。
其实他自己也好不了哪去,昨天开始身体有些不适,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免得增加大哥的负担。他知道,不光是自己,每个人都希望都为阮家做点什麽,可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难过得很。
不适的症状越发明显,他咬牙忍住,督促四弟好好睡觉,心里知道薛凤也累得厉害,不由探手过去,摸索到他的肩:“你也休息下。”
“不了。”不用看,也知道男人柔情满面,他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心意,可也说不上到底对他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只是不想伤大哥的心,努力让这个家和睦融融变得饱满。
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那份惆怅的心情时,门突然打开,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倒在血泊中。阮重华一愣:“出了什麽事?”见没人出声,他轻轻咬住下唇。
殊不知,薛凤和阮俊钦眼里也有同样的疑问。但几乎是立刻,疑问换作大气也不敢出的戒备。
在这连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的寂静里,八个蒙面人突然鱼贯而入,他们进来後并不急於行凶,而是负手立於两侧,只是眼神清一色的森冷。
眨眼间又有四名婀娜的女子摇着蛇腰款款步入,站好位置,半跪在地,摆出一副恭请的姿势。
“别在老子面前装腔作势,就不怕爷吐了一地?!”
阮俊钦话音刚落,唇角就流出一串血渍,床上可见断牙半截。
阮重华心头一惊,不由失声叫道:“不要伤他!”而一旁的薛凤虽然紧捏剑柄,可是满脸惧意不敢上前,阮重华虽然看不见,但也隐隐猜出前方有着莫大的危机,顿时他首当其冲,摇着轮椅挡在前面。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缓缓步了进来。
黑色的披风裹着他精实的身躯,火红的头发散落於宽大的肩头,有一缕贴着他的脸颊,就像正在流淌的鲜血居然有种暗黑的惊艳。他双手隐在宽大的披风里,其中一只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冷傲中带着奔腾的杀气,侧过脸时显出那轮廓的冷酷和刚毅,看上去可怕至极可又放荡不羁。
“阮云飞?”他的嗓音极其低沈,就像刀锋缓缓擦过坚石,带出一串叫空气也忍不住震动的战栗。
阮重华感到他身上那股强烈的侵略气息,像要把人千刀万剐似的……他不由微微发颤,那种深沈的压迫感似乎要将他五脏六腑都挤出来。
“阁下是谁?深夜造访究竟何事?”阮重华捏紧拳头,勉强维持镇定,他身上担系着两条人命,说话客气点总是好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虽不认为对方会好心地和他理论,但能拖就拖,待大哥他们回来还有一线生机。
只可惜对方不吃这套,开门见山:“你还没资格问我的名字。”殊不知阮重华心里已转了七八个念头,根本没听他说什麽,直到下巴被捏住,鼻尖灌入那人来自地狱般的恐怖气息:“就你好了。”
他正担心薛凤意气用事,就听见对方兵器落地的声音。他心里一冷,可随即安慰自己薛凤是被人制住才如此。可是从阮俊钦的话听来并非那麽回事:“薛大哥,这麽你就手软了?那二哥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那日你还对我诉苦,说我二哥不解风情总是逃避你的爱意,可如今看来分明是你主动放弃……”
“俊钦,住嘴!”阮重华胸口只剧烈起伏了一下,就恢复了镇定,他顺从地抬高下巴:“开出你的条件,只要你放过他们两人,我任凭阁下处置。”
(强强生子) 第五十八章 强H~
在场没有一个是邪教的对手,因此他不得不说出这番示弱的话。
要麽被打伤、被侮辱或者被掳去,但是每种结果都不是死路。
只要能保护那两人不受伤害,就算摆在眼前的是生死两隔那又如何?
这一刻,阮重华一点也不紧张了。他虽然其貌不扬,可也风清玉骨。如今心神一凝,更显从容不迫,淩然不可侵犯之余,颇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
有阮重华这般气质的人可说世间找不出几个,只是在这些邪魔歪道的眼中一点价值也无。霍负浪冷冷一笑,双方实力相差十万八千里,正是他为所欲为的大好时机,凭什麽要去做交易?只是觉得这家夥实在有趣,又瞎又瘸又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