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飞敷衍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挣脱他的怀抱,在另一边坐下。这个动作他一天要做好几次,其实男人对他并无不敬之意,也只有这个房间里才会与他产生这般无伤大雅的肢体接触。但他仍是厌恶,只是不好表现得太过。
过後又随便和他说了几句,也就作罢了。
到了傍晚沐浴的时候,他看着浴桶心思一动,盘算着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给出点甜头,免得那个正人君子半天都不懂。
这次他仍叫五弟传话,沈擎苍若往常那般也及时赶来了。可事情并没他想像中那样顺利,让他不禁怀疑那天在自己体内逞凶的家夥并非沈擎苍本人了。
话说沈擎苍按例敲三声门,推门进来见水雾缭绕,男人背对着他坐在浴桶里,半个蜜色的背露在外头,他赶紧往後退了三步,拔腿就走。
“你去哪?”淩乱的脚步声绝不可能逃得过男人的耳朵,只听他声音里透着浓浓不悦和莫名的怒火,“给我进来!搓背。”
沈擎苍一下就傻了。要知道男人沐浴之时从来不许人打扰,莫说近他的身看一眼都是不行的,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叫他搓背?这……
也未免太诡异了。
何况窗户紧闭,幔布深垂,房里光线极为黯淡,脚下燃着的檀香分外好闻,再加上那人活色生香的半个裸背,怎不叫人心猿意马?就算他定力不错,破天荒地被那人叫住後,脚步也难以移动半分。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那人又说话了:“还愣在那做什?你要我洗冷水不成?”
(强强生子) 第二十二章
此刻沈擎苍心跳如鼓,就像一口气喝下了十斤烈酒,分外飘忽,莫说何时何地,连哪年哪月都分不清了。
眼前只有那人端坐在浴桶里、禁欲感十足的背影,可远观不可亵玩,所以他怎麽也无法相信自己上前一步,就能够一亲芳泽。
平时阅人无数、见惯了世面的沈大侠,如今却战战兢兢、忸忸怩怩,好半晌才靠过去,接过对方递来的湿巾。
阮云飞见他半天不动,不耐烦地转过头:“你不会搓背?”
“呃……”沈擎苍急急回过神,有些尴尬地将湿巾凑过去,“会啊,只是技术有点差劲……”
阮云飞不再理他,只是拨开一头青丝,把宽阔的背部露出来方便他干活。
两人交往几年,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男人的裸体,就是那一次肌肤相亲,也是囫囵吞枣,除了饱尝肉欲就没有其他的收获可言。想来暗怪自己的大意,毕竟对他好并非是纯粹肖想对方的肉体,可有些话始终无法言明。
沈擎苍心下惦惦,慢条斯理、毫无章法地给他搓起来,至始至终阮云飞都没有说话,似乎睡着了,约莫一刻锺後,一声招呼也不打,就突然站了起来,全身上下滴落着水珠,暴露得彻底,沈擎苍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差点吓到地上去。
只一瞥,便大大的惊艳,还没来得及完全看清那具赤裸的酮体,阮云飞就快速擦干,用衣物把自己裹了起来,仿佛吊他胃口似的,仍旧水气缭绕的小腿和胸膛裸露在外。
沈擎苍坐在地上,呐呐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很是怒其不争,又因为自己的失态有些垂头丧气。
而阮云飞根本没注意他,自顾自坐在铜镜前,把梳子往後一扔:“梳头。”
“……”得到命令,沈擎苍这才拍拍屁股爬起来,但窘态仍未消退,看上去就像一个面对自己最爱吃的糖果而手足无措的小孩。
沈擎苍很是纳闷,明明对方的身体跟自己的构造相同,多的不多,少的不少,可他就是觉得男人比那些柔软可人的女子要销魂得多,仅仅是嗅着他身上沐浴後留下的清香以及微微浮动在空气里的雄性味道就心神摇荡,若非不是自制力好,怕早就扑上去了。东想西想,下手难免笨拙,被他伺候着的阮云飞似是受不了,将镜子狠狠往桌上一跺:“你梳的什麽,重梳!”
男人的脸一下就红了,还好男人背对着他无法看到,否则他就是找个地洞钻进去也无济於事。起码梳了半个时辰,才总算把那头青丝梳得柔顺了,可是与男人近在咫尺,一不小心就灵魂出窍。
“云飞……”他本是情动,无意之下轻唤了对方的名,醒悟过来正要打自己的嘴巴,对方居然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嗯?”
不知有没听错,那向来冷酷低沈的嗓子里居然带了几分挑逗和情色,沈擎苍只觉下身一硬,还好离那人有几尺远,不然就直直顶到他臀部,事发之後定会被五马分屍!
回到自己的房间,男人依然心有余悸,怀疑刚才那一幕,不过午夜梦回,端的是如梦如幻,极不真实。
手掌还留有深深的印痕,那是因为他太过紧张把梳子拽得太紧所致。只要和云飞在一起,他无时无刻都能尝到情窦初开的感觉。不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不希望和自己喜欢的人多亲近亲近?若是能和对方躺在一起,看云卷云舒,日出日落,自是一番浪漫和美好。只是那人性格太过刁钻,他可能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
他没有龙阳之好,却独独对阮云飞情根深种,不可自拔。是福是祸不可预料。但是他向来乐观,深信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信念才有动力,有动力才有希望。
睡在床上,辗转反侧,怕又要一夜无眠。起身打开窗户,凉风袭来,神清气爽,正值深秋,圆月高挂。而他的云飞,就像这轮圆月,如此清高,就算他轻功绝伦,怎麽够也是够不到。
只是片刻,他的心又被相思折磨了几道。
叹息一声,取出一坛酒,转回来坐在窗台上,一口又一口饮着。
打开手掌,轻抚掌中的锦囊,心里甜蜜而惆怅。
正寂寞非常,只听‘嘎’一声。房门居然无风自开了。
他转头一看,顿时愣住。只见他心念念的人手里抱着一叠东西,站在门外。
“云飞,你怎麽来了?”他丝毫未觉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充满了喜极而泣的味道。
男人不答,只走进来,‘啪’地声关上门。步到桌前,在那微弱的烛光前坐下了。
(强强生子) 第二十三章
平时见到酒,他定会毫不客气地夺走,喝个痛快再和他话几句家常。
当然,那也是自己缠着他说话,那人被缠得烦了才肯理他。
沈擎苍面露喜色,放下酒坛、跳下窗台,见他坐在那如老僧入定一般,不敢打扰,便轻手轻脚挨过去,才发现他正在看账本。
阮云飞似是习惯了他这个背後灵,也不在意他偷偷摸摸的行径,只垂着头专心致志地埋在账本里,对他不予理睬。
男人主动跑到自己房里来还是头一次,沈擎苍自是受宠若惊,心里像揣了个小耗子,徒自在那揣揣不安兴奋不已。
给男人倒了杯清茶、加了盏烛火,自己找来根凳子,在他旁边坐下,以手支着下巴,表情温柔甚至於显得小小的孩子气。
阮云飞做事向来认真,纵然有人在边上眼也不眨地望着自己,也仍旧是心无旁骛,从容至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阮云飞与先前依然是同一个姿势,只是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时而苦思冥想,时而游刃有余。过了几个时辰,跟前的茶水分毫未动,倒是整理好的账本堆成了一座小山,都快把他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沈擎苍也很安静,一直陪他到深夜,实在困得不行,才移到床边,睡下去也是看着他目不转睛。
眼里流转着的情愫百种有余。但不管是那一种,都少不了那深深的痴。
瞌睡来了,看着看着,便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皮。
睡得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把他往里推去。
他下意识地让出个空位,顿时一阵风吹进被掀开的被子里。紧接着一具热乎乎的肉体钻了进来。
沈擎苍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无。因为在刚才两人碰撞之间他发现,对方似是全身赤裸的。
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淡淡,透过窗户洒下来,洒了满地,一地缠绵。
他仗着功力深厚,硬是把身前身後看了个仔细。转头,眼里便映入一张被月光浸得模糊的侧脸。那坚毅的轮廓似乎不甘被黑暗埋葬,泛着奇异的光彩。
沈擎苍心下一动,这一动,一股尖锐的燥热便袭了上来。他困兽犹斗一般,稍微蹭离身旁那份毫无瑕疵的诱惑,可随即被心中那肝肠寸断的渴望激得向对方一窜。肌肤相贴,居然如此灿然。
那人真的什麽都没穿。他口干舌燥,双眼盯着天花板,舌头不停地舔着干裂的嘴唇。就像在沙漠里行走良久的旅人,眼见旁边有一处绿洲,却害怕是海市蜃楼不敢上前。
挣紮在道德和欲望之间,当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成。这雷池到底是越还是不越,依目前的情景,纵然有着大智也是无法决断。
美色当前若能坐怀不乱,就如功名在此却视而不见,对於意志力薄弱的人来说不是一般的困难,何况对方空门大敞,一副任君采摘的逍遥姿态。月有阴晴圆缺,人有七情六欲,若是勇字当前,忍不过累赘而已。偏偏在犹豫之间,本以为由於疲倦已经熟睡的男人居然朝他转了过来,身体的某个部位欲拒还迎般与他紧紧贴住,顿时脑中‘轰’地一声,走马观花似的滑过一个个曾经发生过的旖旎片段──在那大树下、碧水里,他抱着怀里的男人,将分身狠狠埋入那令人窒息的极乐肉穴,若草原上奔腾的马肆意驰骋,若深山里嗥叫的狼疯狂撕咬,仿佛要扯出深深埋藏的地狱,撞下高高在上的天堂。
一束又一束的烟花、一团又一团的炙热爆起,他再也按耐不住,翻身将那人狠狠压在底下,然而对方随遇而安、像是默许的态度更让他欲望开花,心脏狂跳、浑身痉挛、似是剧毒发作、功力倍涨,几近超脱的感觉让他快要疯狂。
“云飞……云飞……”嘴里喃喃地,他不住在男人身上啃咬,在体内的激动稍稍冷却换作一片满载情欲的温柔时,便放轻力道在那些敏感的地方做起细致的功课。这个时候,月光似乎被他的热情所感染,变得分外明亮,可以看见男人闭着眼双眉紧皱,似是隐忍的模样。沈擎苍用手指爱怜地轻抚着他拢成小山的眉头,恨不得将那些岁月留下的细痕也一并抹平了。
(强强生子) 第二十四章 H~
结发之妻,结发之妻。早在傍晚给男人梳头的时候,他偷偷扯下了一缕藏在袖口。回来後以锦囊装好,放在胸口,那时他就在想,这个人是不是终於属於他了?
俗话说,情深不寿。但俗话也说,人生自是情难死。这一生一世,这三生三世,这十生十世,只要是他沈擎苍认定的人,就绝不会放过。纵然两情相悦总是被惘然所欺,纵然白头到老总是被哀怨所替。但他不信,他就是不信。
就算是对待平生最值得敬重的仇敌,他也不见得有如此的大义淩然。唯独在许下终身的此时此刻,竟是这般决绝。
他垂下的头,紧紧贴住对方修长的脖子,感受着他颈项处的温润脉动,心里一片感动,他的云飞,正与他相濡以沫。
一手捉住他结实的腰杆,一手探进他紧闭的腿间,沿着那细密的肌理上下摩挲,而对方似乎没有一点感觉,比木头还要木然三分的样子让他哭笑不得。恐怕天底下,也只有男人在床第间这般迟钝,对任何爱抚的手段视而不见,甚至如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