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重欲作者:骨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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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重欲作者:骨谷-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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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鬼,这种话难道你还真相信?我能和你家先生什麽关系?不就朋友?
  ——啧,竟然为了这种事被你这小鬼揍了一顿,真不值。
  ——你说真的?
  ——真的,真的,我发誓行了吧。
  多年以前的对话,此刻终於找到了原因。
  “啪!”一声,步昊正一掌拍在额头上,喃喃:
  “顾易扬啊顾易扬,你倒好……怎麽就……”
 
  车子咕噜咕噜往顾宅而行,到了後,他也不用通传,直接就进去。
  顾易扬此时,正陪著顾青霄在庭院。
  虽然这次伤很重,然顾青霄还是挺过来了,也幸亏当时剑没伤到要害,否则落下後遗症也不无可能。据大夫说,现在只要多休养,总会好的。
  “给!”只见顾易扬从侍女手中接过药,一点一点送到顾青霄嘴边。
  顾青霄连忙张嘴,大口喝进去,面上一脸的笑。
  “药难道是甜的?”顾易扬扬眉。
  顾青霄也不回话,腼腆咧咧嘴。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顾易扬喂他吃东西,伺候他了,可每一次,都令顾青霄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进而心里甜丝丝的。
  虽然他家先生没说任何话,然顾青霄仍旧凭著感觉,察觉到自他这次受伤後,先生的态度似乎有些改变,可若真让他说真切,却也不好说。
  就像曾经厚厚的一张纸,现在,终於透了些光,变得朦胧,仿佛一戳,便破了。
  而当步昊正走进来时,见到的就是一副暧昧不清的景象。
  他挑了挑眉,暗忖:看来宫里的小鬼是没戏了。
  “怎麽?我只知道我们的顾将军受了伤,却没想,连手都动不了。”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内里的人听清。
  顾青霄闻之转头,见到是步昊正,先是一喜,思及刚才他说的话,却有点赧然。
  可顾易扬就自在多了,似笑非笑地,讽刺道:
  “我也就知道步将军明明知道自己的半个弟子受了重伤,却连来看都没看过。”
  步昊正扬眉,懒洋洋坐到侍女搬来的椅子上,道:
  “我看青霄也不想我来吧,免得打扰你们。”
  顾青霄还想解释,却被顾易扬按住。
  只见顾易扬白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道:
  “你现在不是正忙吗,怎麽得空过来?”
  “本来是的,不过刚从宫里出来,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就过来印证一番。”
  这边顾青霄还没明白,可顾易扬却是一瞬明了,皱了眉,低声道:
  “图纸是青霄冒险取得的,而且还为此受了伤。”
  顾青霄以为他还为此伤心,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顾易扬没挣开,只看著步昊正。
  步昊正闻言,怔了怔,也终於皱了眉。
  见他还想说话,顾易扬又道:
  “旨意是他直接下给青霄的。”
  至此,便是顾青霄也明白过来,他家先生,怕是知道那事了,虽然他未曾说过。
  半晌,步昊正才道:
  “要不……你们离京吧。”
  “离京?!”
  “……离京?”
  顾易扬和顾青霄同时道。
  见两人表情,步昊正心情总算好了些,叹笑:
  “小鬼还是没变,骄傲得很,容不得你们俩在他眼前如此,可正如你所说,他还是个仁厚之君……”
  与顾易扬凝眉思索不同,顾青霄闻之却是一喜。
  对啊,只要离京,一切都解决了。
  从前他从军也是为了他先生在京里好过一些,可现在,他们俩还在京城的话,日子似乎更加难过。不单单传言,不单单已被搁置的生意,就是一个皇帝,就足够他们受的了。
  目前顾宅已经恢复生机,过了年,顾佑也将从地方调回京城。
  经过十年的升迁,他现在即便只以俸禄、冰炭钱和重新赏赐的田地,就足以养活顾宅的人。所以从前顾易扬回京的理由,也消失了。
  且,更大的私心是,若离京,他又可以终日与先生一起了!
 
  PS:你们知道麽,这篇文已经10w字了呢,你们知道意味著什麽?


  第五十九章 危机
  
  虽然已是年关,可与平民百姓欢天喜地不同,朝野此刻正愁云惨淡。
  由步昊正牵头的整治从年前至年後都未曾停息,许多官宦都彻夜未眠,思索著自己是否留下话柄在外,就怕一朝起来就被军队围了府邸,抄了家,白尽头。
  而就在所有人都提足了心吊高了胆子候著时,在元宵後,风波有了减弱的势头,到了正月月底,终於以李卫的锒铛入狱宣告这场“灾难”暂时停歇。
  而随後,便是幸存下来之人其背後势力的又一次权力角逐,他们摩拳擦掌,就为了接收李卫等人留下的权力空当。
  稍微敏感的人,也发现,又是时候作选择了,而这个选择,将影响其後数年的政治生涯。
  不过,这些离已极少进宫的顾易扬已经很遥远了。
  唯一仍能感觉到的,如今走在街上时要面对一些异样的目光。
  他不知道是他手下的学生真一个个能才贤德还是其它,反正在这次政治风波之中,诸如陈洛之流,诸如刘韬之流,仍旧屹立不倒,可以想象,此後数年,朝堂便是这些人的舞台。
  也因此,关於中伤他和维护他的文章传言,一直未曾停息。
  当传言被传久了,便容易被当成事实,且从文人圈子扩散至百姓间。
  从前黄姓商人说的,京城坊间看顾易扬已不再似从前,并非顺口开河。
  因此,自年後,顾易扬就发现,当他出门时,总有一些异样的眼光跟随而至。
  这事顾易扬本不在意,毕竟他从前便是人们注目的焦点,可当一次步昊正与他同行後,回去时却告诫一句:
  “以後你出门最好还是带上人,京城里龙蛇混杂,你也知道你自己长相多惹麻烦。”
  顾易扬听了,懒洋洋一笑,浑然不在意,只道:
  “当年你跟我传时,怎就不见你如此好心?”
  步昊正白了他一眼,说:
  “你当时还是个官,现在可不是,所以……好自为之。”
  顾易扬笑笑,不语。
  然虽如此,可他也知道好歹,所以之後,出门都会带上护卫。
  只是,今天为了给顾青霄拿一副药,出来得匆忙,一时却是忘了。
  当然,这事本不用他亲自来的,只是自从顾青霄大好了之後,每天都缠著他说离开京城,回小镇,他被缠烦了,干脆拿了这借口,出来逛逛。
  “最近这小孩是越来越烦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说绝不拒绝的话……”顾易扬看著手中的药包,忍不住边踱著步回去边低声抱怨著,“不是我不想离京,可……怎麽的也得等大哥回来吧。啧,等会回去又得被缠住了……”
  可话虽如此,顾易扬擡眼看了看天色後,却是加快了脚步,喃喃:
  “时间竟如此晚了,回去煎好药怕也午後了……”
  说罢,脚下一顿,转了个弯。
  “抄近路吧。”
  顾易扬所说的近路,是一条小巷子,直通顾宅後门对出的路口。
  只是,平常该人迹罕至的小巷子,今天却是热闹。
  原来有一群刚干完零工,吆喝著玩色子的人在此处聚集。
  远远,顾易扬就停了步。
  顾易扬虽非轻视市井之人,然而正如步昊正所言,京城里龙蛇混杂,能避则避。
  可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其中一个围观的人扭脖子时却发现了他,双眼骤然一亮,吹了个口哨,道:
  “哟,我道是谁,这不正是顾易扬顾相公麽?”
  相公,为此朝中对小倌的称呼。
  顾易扬何时被人如此轻辱,瞬间脸变沈了下来。
  而那人这麽一吆喝,其他人也转过头看,双眼同样发亮,其中一人还撞了撞身边的人,暧昧一笑,道:
  “这不就是李记茶馆的说书痞子口中的顾相公吗?听说……可销魂了!”
  其余人一听,哈哈大笑。
  原来,此朝说书先生大抵分两种,一种是服务於小老百姓的,说的江湖趣事,朝堂轶闻,一种却是服务於这种九流之辈,说的风月之事,奇闻异象,前者唤说书先生,後者唤说书痞子。
  顾易扬之事,就被後者扭曲著编成了故事,流传开来,因此,才有了这麽一出。
  顾易扬此前只以为是一些闲言碎语,却没想竟变成了这样,想说清楚,却同时知道,这些你越是反驳,对方越是饶有兴趣。
  於是,顾易扬只冷笑一下,转身准备离开。
  可没等他走几步,方才唤他相公的人就趿著草鞋,追了上来,一下子挡住了他的去路,笑嘻嘻说:
  “顾相公,怎麽就走了呢,我唤你相公,你都还没唤我一声……”
  “死相!”後面跟上来的人齐声起哄。
  不觉,顾易扬竟被围住了。
  不过,顾易扬表情仍旧十分冷静,甚至可以说冷漠。
  人总是如此,一旦面对冷静得过分的人,很多时候也就调戏调戏便完了。
  只是今天情况却不妙,那个唤他相公的,底子里竟是喜好男色的,否则方才也不会故意吆喝起来,让众人帮衬著困住顾易扬。
  只见他突然擡起手,伸向顾易扬的脸。
  顾易扬一惊,马上後退,那人只手指指尖碰到了一点皮。
  可仅仅是如此,那人却故作一副享受的不得了的神态,摩擦著手指,啧啧有声。
  其余人见了大奇,其中一人还调笑他:
  “李鬼,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吧,摸一把男人也热乎成这样?”
  被唤李鬼的白了他一眼,一副你不懂的神态,看著顾易扬的脸,咧嘴:
  “你不知道,这小书生脸皮,可比婆娘还要滑嫩。”
  众人哄笑,那人又道:
  “当真?那我们兄弟可要尝尝看!”
  说罢,众人却竟也真的伸手想去摸。
  眼看数双脏污粗糙的手就要碰到自己,顾易扬心下一凉,顾不得失仪,擡腿便是一脚踢向最近的人!
  “啊!”
  那人一个不妨,哀叫出声,後退几步跌倒在地。
  其余人先是一楞,而後眼中凶光大盛,神情狰狞。
  而率先惹事的人反倒露出下流的笑:
  “啧啧,够辣,我喜欢!”
  话落,就去扯顾易扬的手。
  顾易扬立刻反抗。
  其余人马上加入钳制的行列。
  说到底,顾易扬仍旧是一介书生,虽见过大场面无数,可独自面对此种,却是首次,几番挣扎之下,手臂好几处已经被抓伤,青青紫紫的。
  而他越是挣扎,越是引燃那些人的真火,即便不是对其有所意图,现在也只想发泄於他身上。
  “嘶!”
  几下,衣袖就被撕破了好几处。
  鼻前闻著的是难以忍受的恶臭,顾易扬脸色阴沈,知道凭自己大抵是抵不过这些人了,於是,他想大喊求救。
  “你们在干什麽!”
  却在这时,有人比他先喊出来!
  顾易扬瞬间便认出了此人的声音,扭头去看,果然见著了身上仍包扎著,却凛然站在不远处的顾青霄。
  有那麽一瞬间,顾易扬觉得,角色似乎被调换了,与很多年前的,调换了——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当时他辞官离京,游山玩水一路南下。
  在经过一个山头时,路过一个村庄,村庄入口悬在牌匾上的人头,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颗血已经干枯的人头,若无记错,此是山贼屠村後留下的标识。
  隐约,似乎还听见一些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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