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_绝代双骄之碧血照丹青- 第30节

邀月却没有发力去捏断脖子，此刻她脸上虽带着阴森的冷笑，但心里却是很紧张，紧张的程度并不比花无缺少多少。她扼住无缺咽喉的手也已有些颤抖了，由于这颤抖，那修长的指甲竟划伤了无缺的皮肤，几点血丝从伤口渗出。

邀月心道，糟了，事情败露了，看样子，刚才的话这孩子全都听见了，他此刻如此愤怒，马上便会旧伤复发而一命呜呼，根本就撑不到明日，就算撑到明日，他也绝不会再和小鱼儿决斗了。自己二十年的辛苦难道就此付之东流？不可以！

想到这儿，邀月用凌厉的目光看着这个怀着愤恨却还想要垂死报仇的人，发出了她最后一道命令：“去！现在就去杀小鱼儿！谁死都没关系！你若要死，就必须让他亲手把你杀死。你若做不到，在他杀你之前就死了，我就让怜星、你兄弟和你的情人都给你陪葬！我说到做到！”

无缺听闻此言，面色中掠过了一瞬的惊恐，惊恐过后，他又狠狠的瞪了邀月一眼，愤怒的目光中却又多了一丝鄙夷。不过他思量了片刻，深吸了几口气，咬了咬牙，无奈的望了望已快被冻僵而嘴唇瑟瑟发抖的怜星，竟低头拾起了那把剑，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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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了，小鱼儿住的院子里，热闹的气氛渐渐淡了下来。他一一送走了那一大帮的狐朋狗友，人群嬉闹着散去，该道别的，都道别了，院子安静了下来。

院子里只剩下小鱼儿和燕南天，小鱼儿仍然在比手画脚的向燕南天讨教，燕南天耐心给他讲述着各种武功心得。燕南天欣慰的道：“小鱼儿，不是我夸你，你这后生真的是很了不起，不但悟性很高，而且大战在即，此刻居然如此坦然，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明天的比武？难道你明天有必胜的把握？”

小鱼儿笑道：“把握倒是没有，不过我有什么可担心的？烂命一条。倒是花无缺那家伙，当时移花宫的人把他抬回去的时候像死了一样，受如此重之伤，两个月真的能好？”

燕南天道：“咱们无意趁人之危，那花无缺伤若是没好，让他安心休养，伤愈再战，自是没话说。这次决斗，是邀月催着张罗的，她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怎会主动敦促咱们赴约？这邀月的本事，根本不在你想象范围之内。”

小鱼儿听此言在心中摇了摇头。这次来龟山，小鱼儿心中感到莫名的不安，这不安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强烈，不过仅凭直觉是无法令人信服的。于是他还是嬉皮笑脸的回应燕伯伯的高见：“这移花宫的女人们前天来到这约定之所，一帮人神神秘秘的把马车赶到院子里，住进来之后就人人憋在屋子里不出门。而且，眼看明天就要比了，到现在连这花无缺的鬼影子都没看见，谁说这里没有蹊跷，那他不是傻子就是呆子！”

小鱼儿话音未落，只听一阵风声，一个白影子掠进院墙，青色的剑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绿幽幽的线，向小鱼儿直射过来。

“果然是歪门邪道！全无信义可言！竟暗箭伤人？”燕南天喝了一声，伸手便要上前主持公道。

“谁也别动！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小鱼儿闪身躲开了剑锋，他的心境已瞬间从好友重逢的喜悦和遭遇偷袭的惊诧中冷静了下来，见燕南天要上前动手，便马上说出了这一句，他声音虽不大，但竟令燕南天身子一震。燕南天点了点头，收住了架势，暗叹小鱼儿真的是长大了，抑或是自己已经老了？

燕南天在旁观战，只见花无缺眼中透着凶光，举一把短剑直刺手无寸铁的小鱼儿，剑势凌厉，毫不留情，剑花翻飞，不容小鱼儿有任何思考和喘息的机会。

几招过后，这花无缺却似是昏了头，用剑直刺小鱼儿的右臂，招式过于简单，出手速度虽快，但自己的弱点也暴露了出来。此时只要小鱼儿向左一闪身，便可闪过剑锋，招式使老，二人一错身之时，他的手腕将会被小鱼儿轻易捉住，只要小鱼儿使出空手夺白刃，便能夺下宝剑瞬间反客为主。但也不知怎的，小鱼儿也昏头了，他不往左撤步也就罢了，竟然会向右撤步，将自己的心口对准了剑尖。

“铛”的一声，宝剑落地，不知怎的，花无缺突似手腕酥麻，那剑居然不慎脱手了。

小鱼儿收住了招式，又开始对花无缺坏笑了，那脸上分明写着“无心杀我，我已看穿，装狠无用，停手聊聊？”几个字。但花无缺却根本没理他，未去俯身拾剑，直接改剑为掌，摆掌就劈，打得小鱼儿措手不及。小鱼儿连忙倒退三步，匆忙再战。

花无缺如千手观音般的掌风向小鱼儿的身体拍去，他所用的掌法正是当初演示给小鱼儿看的那一套。此掌法小鱼儿已经在心中琢磨过千遍了，见此招自不会再乱方寸。小鱼儿心想，你花无缺不知是否还是当日的花无缺，但江小鱼却已今非昔比，也好，让你见识一下我掌法的进境，明日一战，我自然不想再占你的便宜。

二人拳掌交错，乒乓作响，双方都在试探对方的虚实路数。三招过后，小鱼儿出掌直拍无缺的心口，这掌本来是虚的，因为小鱼儿不知他是否真的痊愈，是否敢接这一掌，但见无缺忽的对掌来接，掌带风声，似有十分的力道，凶险至极。小鱼儿出于自保的本能，下意识的发力化虚为实，却见无缺又瞬间使出移花接玉，令自己的掌力化于无形。此时小鱼儿再要卸掉自己的掌力，已经来不及了，他见花无缺居然直挺挺的戳在那里，不躲也不闪，眼中还露出释怀坦然之色，心中早已明白的大半，撤掌不能，看来只能尽力改变自己出掌的方向了……

小鱼儿极力撤掌，出掌的方向由中三路转为上三路，手腕一翻。

“啪”一记响亮的反手耳光，扇在了花无缺的脸上。掌掴之后，小鱼儿立时后撤三步，不再出手了。

燕南天看小鱼儿与花无缺这漏洞百出的比武，心中纳闷，两人的发挥居然都如此失常？真是出人意料，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但小鱼儿却没有笑，他回身捡起了地上的那把剑，走到右脸已有些红肿的花无缺面前。

“你若真的想杀我，我就不躲，现在赶快动手！”小鱼儿把剑递给了花无缺，气鼓鼓的说。

他盯着花无缺，就像父亲在盯着一个说谎的孩子，道：“你可曾把我当过朋友？如果当过，为何不信我？也许我能帮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想杀我，却只想逼我杀死你？”

花无缺沉默了，他默默接过剑，低头不敢看小鱼儿的脸，望着地面出神，似是不知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整个人僵住了一般。

此时张菁闻舞剑过招之声，连忙从屋中跑了出来。她见花无缺居然来了，心头一紧，但定睛一看，竟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张菁嘶哑着声音疾呼道：“小鱼儿，你莫再逼他开口说话了，此人现在身受极重的内伤，已经面露死气。若他咬住一口真气，说不定还能再出个一招半式的，多顶一会儿。但若此时开口说话，真气涣散，瘀血逆流，估计说不了两句，就要气绝身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百科了一下，关于游丝针创伤的临床医学取材原形——创伤性血胸。创伤性血胸，严重的导致面色苍白、脾气暴躁、口渴，呼吸障碍、直至休克死亡。如果无缺之前动心念多次旧伤复发的话，应该会导致凝固性血胸，即瘀血凝固使肺部纤维化。





第46章　友人遗愿

张菁这话一出口，无缺自觉再逼小鱼儿出手已不可能，自己的伤势已瞒不住了，而真气业已几乎耗尽，再无力顶住喉头内的血，一口鲜血吐出，只觉自己身似千斤重，虽然他非常不想现在就栽倒，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小鱼儿大惊，看无缺踉跄着要跌倒，忙从他的背后将其扶住。花无缺整个人都靠在小鱼儿身上，小鱼儿才觉他已轻得几乎没了重量。小鱼儿想扶他缓缓坐在地上，但花无缺竟已坐不住了，只能让他倚在自己的怀里。

无缺倚在小鱼儿怀中，头枕在小鱼儿的臂上，咳了两声，将喉中的血咳出，终于开口了。他凝眉笑着反问小鱼儿：“那你……你可曾把我当过朋友？”

“当然，别忘了，我就是你，我当然是你的朋友，今天是，明天是，永远是！”小鱼儿的回答，完全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

听小鱼儿回答得如此干脆，花无缺居然笑出声了，两行清泪流下，凄然道：“呵……有你这一句……也算我不枉此生……”

说着，花无缺又吃力的提起那把碧血照丹青，把剑柄交还到了小鱼儿的手上，让他紧紧攥住，并用充满渴求的眼神看着他，挤出一抹笑容道：“那好，你既然当我是朋友，就帮朋友一个忙吧，出手……要快一些。”

江小鱼看着自己怀中呼吸越来越吃力的花无缺，不知如何是好，他是很乐意帮花无缺的忙的，但这一件，哪里算是帮忙呢？他忙叫张菁过来，张菁诊脉后颜色又是一变，摇了摇头道：“若我还有方法救他，又岂会等到你来问？你若信我，就帮你朋友这个忙吧……”

小鱼儿顾不得骂张菁没用，便想抱着无缺去找在别院休息的神医万春流，张菁却哭着拦住了他，道：“万神医看了也是一样，你还是别折腾花无缺了。”

小鱼儿怒道：“什么叫别折腾他？难道……你袖手旁观，就是故意不想救他？他若死了，我们便永远不必决斗了，是么？你若真的如此心黑，非要让我看着他死，我便也让你看着我死！”

张菁一脸委屈，回嘴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蛇蝎心肠？不信，这脉你自己听听，心脉已断，就是华佗再世也束手无策！”

小鱼儿听脉之后，也绝望了，张菁见状叹息继续道：“现在他气血凝滞，刚才打斗又加快了凝滞的速度，此人整个心肺现已被血充满，他会越来越喘不过来气……不知是谁如此狠毒害人！不但要取他的性命，还要让他慢慢的一点点窒息而死，现在拖下去只是令他难受得生不如死罢了。药石罔顾，与其一路奔波求医，延长他的痛苦，不如问问他，他还有什么想交代的，然后结束掉他的痛苦……”女孩子毕竟心肠软，说完忍不住转头过去拭泪，似不愿在看下去。

小鱼儿知道张菁说的话都是真的，只得带着哭腔问怀里的花无缺：“那你……可还有事让我帮你去办？”

无缺的脸色此刻因窒息已白中泛着青紫，听小鱼儿发问，泪如泉涌，他吃力的动着嘴唇，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别告诉她……我死……娶……娶她，但你若不……乐意，我也……不强求……”

小鱼儿听此言眼泪也已决堤，他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在这世上无缺放不下而他又有可能娶的，只有铁心兰一人。但这一件，小鱼儿依然不敢轻易答应。

眼看无缺将绝命于此，但他要求的这两件事，小鱼儿都很难抉择。静默。此刻除了无缺吃力喘息的声音，小鱼儿已经听不到这世上的任何声响。

小鱼儿突然想到了那九霄极乐丹，咬牙问：“你那吃了必死的灵丹妙药呢？你可愿自己做个美梦？”

无缺痛苦的摇了头，抓着小鱼儿握剑的手让他把剑攥得更紧，道：“不行……要亲手……”

一阵清风拂来，无缺不由得转头望了下旁边，他果然看见就在不远处，邀月扼住了怜星的脉门，正阴森森的盯着自己。

小鱼儿顺着无缺的视线也发现了两位宫主，恍然大悟道：“为何要亲手？难道这是那两个老妖婆的命令？”

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