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战家那个冷面的将军要娶亲了,娶的还是沈家的人。
大家就纳闷了,要说战扬战大将军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华国,他可是战功累累、威震四方,夜里孩子他娘用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的凶煞之人。而沈家,在华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要说两家联姻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可这事儿就怪在,根本没有听说沈家有女儿啊,只有一独子,名晨。
难不成,沈家要嫁的,是沈晨不成?
百姓不管你嫁的是谁,他们只管有热闹看。两大家族联姻,婚礼当然是热闹非凡,红地毯从沈家一路铺到战家,横跨了整个平阳城。
新人结婚,不见高头马上的新郎官多开心,一身喜庆的红也没消弱他眼底的寒气,倒是两旁围观的群众,跟着红艳艳的轿子,一路闹到了战家。
外面喧天的吵闹渐渐消退,新房里陪着“新娘”的两个小丫头也被喜娘叫走了。沈晨眯着眼睛四下看了看,屋子里除了两根红艳艳的蜡烛,再无别的东西。
犹豫片刻,他伸手拽下头上的红盖头往床上一扔,随便啐了一声,没好气地坐到桌子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桌上的点心。
“哼,还将军府呢,这点心真是难吃死了!”塞着满嘴的点心,说话不免喷出一些碎末末,沈晨毫不在意地用喜服抹干净。
他现在可管不了这么多,草草把自己喂饱之后,费力地把桌子挪到门背后,紧紧抵住门。
“哼,想占小爷的便宜,就算你是将军也没门!”他满意地拍拍手,便大摇大摆地参观起新房来。
新房除了那两只红蜡烛以及被他随手扔在床上的红盖头外,其他装饰并没有一点儿新房该有的样子。
见到偏房里面摆着一张大大的金丝楠木书桌,沈晨啧啧摇头,伸手摸摸,不禁感叹:不愧是大将军,这种东西都能拥有。
参观完偏房,他又打量起大床来。
见上面只摆着一只枕头,他不禁腹诽起管事的,好歹今天这屋子也是要住两个人的,怎么能只准备一个枕头呢?
沈晨完全忘记了,刚才他刚把门抵死了,并不打算让另外那个人进来。
屋子不大,随便几眼就看完了。沈晨闲得无聊,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躺在床上看。
看了几眼,沈晨就晕了,“写的都是什么啊?”满篇的行军打仗,一点情趣都没有。又胡乱翻了几页,一股淡淡的书香飘来,沉稳古朴的味道中夹着一点点苦,这是沈晨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
他不禁捧起书闻了闻,但好像不是书的?
沈晨东嗅嗅西嗅嗅,翻身扑在硬邦邦的大床上,撅着屁股把脸埋进被子里……将军家的熏香好特别啊,真不知道是哪个调香师调制的香。
平日里都是些暖调的香,偶尔闻到这么冷清的香,沈晨喜欢得不得了。
这一高兴,就忘了自己身处什么地方。更没注意自己现在是捧着一床并不是很新的被子,一脸垂涎地把脸埋在里面。
战扬平日不喝酒,今日大喜,不免被央求着喝了几杯。有人吵着要闹新房,他嫌烦,瞪了一眼那些人就走了。
他来到新房前,伸手推门没推开。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为了成亲的事情,他有两天没训练,那也不能退步到连一扇门都打不开的地步啊。
战将军不信邪,扎稳马步气沉丹田,手掌贴在门板上,一点一点,门慢慢开了。
于是,沈晨抱着被子傻笑的样子就这么被被子的主人看到了。
两人皆是一愣,沈晨率先反应过来,慌忙放下被子,指着保持着推门姿势的战扬大喊:“你别进来,进来我……我就喊了啊!”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一个小侍女听见了,于是,第二天,“战将军不知为何被新娘丢出新房“这样的流言瞬间传遍平阳城。
一传十十传百,话就变了味儿了,从“不知为何”变成“夫妻不和“,再变成“床笫不和”,再变成“将军不行“……
不过午时,原本就同情沈家小爷的百姓更是替他感到不值,大好一个年轻俊俏的公子,被断了娶妻生子的路不说,还嫁给一个不行的将军。
唉,真是造化弄人!
百姓忙着同情可怜的沈家小爷去了,反倒没注意,这两个男人成亲,是多麽惊世骇俗的事情。
话说这个新婚之夜发生了什么旖旎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新郎官推开门看到门后的桌子,再看看床上新娘红着眼睛,一脸准备随时拼命的模样,心里就明白了,新娘子并不是心甘情愿嫁进战家的。
当晚新郎官门都没进,直接去了别的房间,离开之前还贴心地替一脸慷慨就义的新娘关上门,吩咐侍卫保护好新娘,当然,不排除战将军是为了预防新娘悬梁自尽。
而新娘沈晨呢,等人走了之后虚脱一般地扑倒在床上,鼻息间又满是微苦的味道。这下他心烦,一脚踢开被子,呈大字躺在床上,盯着帷帐,回想刚才那个人的样子。
剑眉星目,薄唇紧抿。他当时被吓着了,就只看清那双眼睛和唇,唔,似乎长得还不错?以前虽跟着爹进宫参宴见过几次,但他跟战将军身份差了十万八千里,每次都只是远远地看着。
以往对他的印象就是一身黑衣,长发高束,坐在那里,像一座山一样沉稳。今天这一眼虽然没看太清,但似乎……好像……没这么严肃可怕?
沈晨躺在床上东想西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他为□□的第一天晚上,匆匆见了一眼新郎之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这么过了。
虽然拜了堂,但没揭盖头也没喝交杯酒,这亲,还算是成了吧?
不过,在沈晨心里,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就好像他参加了一个诡异的宴席,发生的都是局外事,与他无关。
于是,第二天早上,管事的大丫鬟带着一群人敲开他的门,排着队站在他面前时,他傻眼了。
“这……要干嘛?”
“少夫人,秋果替您打扮打扮,待会儿要去给老夫人敬茶。”管事的大丫鬟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讨喜。
沈晨瞪着她足足半刻钟才反应过来她口中说的“少夫人”是自己,昨天的事情走马观花地在他脑子里放了一遍,他脸瞬间白了。
完了完了,他想起来了,他昨天可是被八抬大轿抬进战家的门,还晕晕乎乎地跟人拜堂了!
秋果见他半天不吱生,脸色苍白,以为是昨晚没休息好。
她抿唇一笑,很是理解地俯身搀扶起他:“少夫人不必担心,老夫人虽严肃了点,心是很善的。夫人这般好,老夫人她一定不会为难您。”
沈晨浑浑噩噩,没注意听她说了什么,也没发现两人才第一次见面而已,何来“这般好”这样的说辞。
秋果手脚麻利,不消片刻就把沈晨收拾妥当了。
“少夫人看看,可还满意?”
沈晨这下稍稍回过神了,见到镜中自己还是男儿打扮,只不过衣服颜色粉嫩了些。不过,她们没把自己弄成“夫人”该有的女儿样他就该满足了。
“劳烦姐姐了。”想到自己真的是离开了家,成了别人家的人,还是少夫人,沈晨心里就堵了一块。
秋果也算见过世面的人,如今见沈晨这般样子,心里也明白几分。
遣走了下人,她拉着沈晨的手,安慰道:“公子莫怕,我家将军面冷心善,今早他特意交代了,昨晚的事情您不必担心。”
见沈晨闷闷点了点头,她叹口气:“既然您嫁进战家,奴婢亦是尊称您一声少夫人。您也收了心,免得出了岔子,拂了家人的好意。”
她话里有话,沈晨还没来得及细想,他的夫君战扬大将军就来了。
“将军。”
战扬一点头,一挥手,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与沈晨。
沈晨别别扭扭地站起来,不知该学着夫人行礼还是按照平日男儿那样作揖,僵住身子不知手该放在哪里,只好尴尬地唤了声:“见过将军。”
战扬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坐在桌边,一双鹰眸上下打量着沈晨。沈晨被他看得面上一燥,不敢躲只好硬着头皮站着。
好在战扬只是看了片刻就转开眼睛,淡淡地说了一句:“以后,你就是我的妻。”
脸上的燥热瞬间褪去,沈晨僵了片刻,讷讷道:“我知道。”
将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提醒他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做好为□□的本分?
沈晨慢慢垂下头,眼底灵动的光都暗淡了。不管如何,如今他真的变成了别人的妻子,以后只能承欢他人之下,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战扬则是很疑惑,难道他表达的还不清楚吗?
他说了他是自己的妻子,不管他身份如何,是男是女,那就是与自己共度余生的人。即是拜了堂的,他自当对他好一辈子,也会爱他,呵护他,帮他完成他想做的事情。
但看他这样子,似乎并不愿意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战将军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要是这事儿是发生在他身上,说不定他会动手杀了出这个点子的人。所以他很理解沈晨现在的心情,也不强求。
“时辰不早了,走吧。”
看着伸到自己眼前的大手,沈晨身子一抖,小心翼翼地握住,艰难地迈出步子。
这一走,就意味着他要舍弃男儿身份,做个合格的□□了。他不禁抬头看前面这个人的背影,高大挺拔,沉稳如山,应该……能护得他一生安宁吧?
沈晨端着托盘在大堂里已经站了大半个时辰了,胳膊已经酸到没有知觉了,沈晨咬牙控制住,不让它们丢脸地抖起来。要不是不想让别人说沈家人不懂事,他真想扔了托盘转身走人。
想他是家里的独子,从小锦衣玉食前簇后拥,去哪都是有人打理好的,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沈晨憋着一口气,却控制不住红了眼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背后忽然贴上一具温暖的身体,一双大手稳稳地托住他的手臂。沈晨诧异地转头,见战将军淡然地看着前方,并没有看他。
虽然这人就算伸手帮助他人也一脸寒冰,让人一点温暖也感觉不到,沈晨本不想跟他牵扯太多,但身体确实挨不住,只得别扭地靠在他身上,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近一个时辰之后,战老夫人终于出来了。
这时沈晨已经昏昏欲睡,要不是有战扬帮忙抬着托盘,托盘里的茶早落在地上摔个粉碎了。
感觉身后的人轻轻推了他一把,沈晨忙站直身子,用眼角瞟了一眼高座上的老夫人。
秋果忙把茶换上热的,轻轻退到一边。
沈晨跪下,缓缓把托盘抬高过头顶,道:“老夫人,请喝茶。”
他举着手等了老半天也没听见动静,心里的苦快溢出眼眶。
但他知道今天会受到这样的待遇,是有原因的。
战家的事情在华国并不是秘密,战扬的父亲,也就是前大将军战奎战死沙场,其原配夫人并未给他添一子,他唯一的儿子是小妾生的。
就因为这样,战老夫人并不喜欢战扬这个庶出的孙子。
在沈晨胡思乱想以及老夫人迟迟不见动静之际,手上忽然一轻,托盘竟然被战扬拿走了。
战扬单手拿着托盘,冷冷道:“战家长孙媳妇给您敬茶。”
沈晨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忙拉住战扬的手,抢回托盘,规规矩矩地端着。
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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