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沈晨休息了几天就到老夫人跟前伺候着了,好在老夫人虽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说话也含枪带棒,至少没像之前那样一顿饭吃一个时辰。
从老夫人那里回来,沈晨自己吃了饭,休息片刻就去厨房学做饭。
他虽没有什么天赋,但一段时间下来,也学会了几道简单的菜。只是点心,不管味道如何,沈晨始终不能把圆子做圆,更不要说其他花样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还习惯了战扬闷声不响地爬上床,然后伸手搂着他就睡觉。
反抗无效,时间长了,要是战扬回来得晚了他先睡,等对方上床的时候还会不自觉地往里挪一挪,给战将军让出位置。
沈晨已没力气嫌弃自己的“奴性”,每日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闲暇就写点东西打发时间。
战扬繁忙的公务也终于告一段落,今天回家还早,他原想着去泡个澡然后舒舒服服睡一觉,哪想才进了门就看见一个丫鬟在门口张望,见到他脸上露出惊喜。
“奴婢见过将军。”秋叶话才出口眼圈就红了,她抿紧唇,十分委屈的样子。
下人的事情都是管家在管理,鲜少有不长眼的将事情捅到战扬面前来。秋叶虽壮着胆子拦了战扬的路,身板却微微有些颤抖。
战扬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问:“有事?”
“将军,奴婢是……是替老夫人伸冤来了!”秋叶一咬牙,把事情都说了。
她说,管家不顾老夫人身体,竟不让大夫去替老夫人看病;又说管家恶意克扣老夫人的用度,暗地里给老夫人使绊子。
战扬听下来,秋叶的意思无非就是老管家看老夫人不顺眼,仗着自己管事就在府中作威作福。
他原不想理会,但又想到之前管家说起这事时候提到沈晨,离开的脚步一转,去往老夫人的院子。
秋叶见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眼里那将落未落的眼泪显得尤其可笑。她小跑着跟在战扬身后,心里想着,这回帮老夫人出了气,老夫人一开心她日子也就好过了。
战扬到老夫人院子的时候下人正准备撤了午饭,见他忽然过来,管老夫人膳食的大丫鬟忙吩咐下去重新准备。
“不必,我吃过了。”战扬道。
他坐在一边,等丫鬟们收拾干净了,老夫人这才转头过来,挂着假惺惺的笑问:“将军公务缠身,怎么有时间过来看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太婆?”
沈晨也没来得及离开,规规矩矩地在一边站着呢。一听老夫人这口气,心知要糟糕。
战扬倒是气定神闲,上下打量了老夫人一眼,道:“老夫人一日三餐,下人可有为难?”
老夫人不知他是何意,转了心思小心答道:“没有,挺好的,就是……”
她本想借此机会数落一下沈晨,没想战扬得到她的回答就又问了一个问题:“那四季衣物,都还备着?”
这下老夫人脸色挂不住了,就算这个孙儿不懂人情世故,这么跟长辈说话也是不该的。她冷着脸,道:“将军这是何意?”
“她跟我说管家暗中克扣老夫人的用度,既然有饭吃,有衣穿,又见夫人身体健朗。那,管家是从哪方面为难了老夫人?”他指了指秋叶。
他话一出,屋子里静了整整一刻钟。
沈晨目瞪口呆地看着战扬,心想战将军果然不是凡人,这番话说得一点情面不给,他还一副坦荡荡的样子,那双黑眼睛里一点情绪不染,好像与人谈论天气一般。
再看一边的老夫人,脸色气得铁青却愣是找不到话来反驳,不敢对战扬发火,只好狠命地瞪着多嘴的丫鬟。
战扬等了片刻不见老夫人说什么,他站起身来,看见沈晨站在一边,眉头不由得又皱起来,转头问老夫人:“他为什么在这里?”
沈晨见老夫人快被气死了,敛了笑,朝战扬行礼道:“媳妇是来伺候老夫人用餐的。”
战扬疑惑地皱眉,沈晨心惊胆战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战大将军疑惑道:“老夫人已经不能自己用膳了?”他那意思是,你已经老得连吃饭都不能自己吃了?
沈晨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战将军这么毫不客气的话,还是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老夫人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一双眸愤恨地瞪着他;脸色涨红;呼吸都变得重。将军却依然坦荡荡地看着对方,眼神似乎有些不解。
隔了半天,老夫人才深吸一口气,疲惫地挥挥手:“没事都下去,看着闹心!”
沈晨大大松了一口气,向老夫人行了礼,退下了。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沈晨不住地看向战扬,他之前只觉得战将军面无表情,严肃得让人不敢接近。今日看来,战将军不是严肃,是……太不懂人情世故!
想到老夫人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战扬见身边人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奇怪地自我反省是不是做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便不管沈晨,让他一路笑到他们住的院子。
若是旁人听到今天战扬与老夫人的对话,一定觉得是战扬为难老夫人。
但这确实怪不得战将军,对他来说,只要有饭吃,有衣穿,无灾无病那就是好的。至于享受,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将军没这个概念。
若不是有管家打理,让他这个华国大将军食糟糠、穿粗布衣、住马厩他都不觉得不妥。
老管家正因为太了解他家将军才这么着急少夫人的事情,他可不想他百年之后,就没有个真心对待将军的人替他注意这些。
都以为做将军府的大管家是件很自豪的事情?其实满满都是辛酸泪啊!
那以后老夫人果不其然地病倒了,她院里的管家婆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因着各种事情跟老管家吵了不少次,这次更是吵得恨不得上房揭瓦。
沈晨觉得这事儿因他而起,所以不管老夫人如何不待见,每天依然准时到院子里候着,哪里需要帮忙一点不含糊。
他这么懂事,倒显得老夫人心胸狭隘了。一来二去,老夫人一口气梗在心里,想发也没地儿发,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天服侍老夫人服了药,沈晨没忙着离开,而是打发了下人在床边坐下。老夫人见他不走,索性闭着眼睛不看他,摆明了态度。
沈晨心里叹口气,“老夫人您别生气,我就说几句话。”沈晨玩不来绕圈圈那一套,直接道,“将军什么脾气我想您比我清楚,那天他说的话您别往深处想,将军那是在关心您呢。”
虽然说话方式奇怪了点,但战扬真的没有恶意。
老夫人眼球动了动,但还是没睁开眼睛。
“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欢我,可我与将军成婚,这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既然嫁进了战家,我就是战家的人,会把您当做自己的亲奶奶一样孝顺,爹娘去世得早,战将军就只剩下您一个长辈了。将军就是那脾气,老夫人就不跟他计较,好好养身体,成么?”
也许是提到英年早逝的儿子,老夫人虽闭着眼,但从表情能看出她伤心了。
沈晨想着,深深叹口气。他话只能说到这里,老夫人跟将军之间的隔阂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这不能只靠他的努力,也得两人主动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这天下午,沈晨才从午睡中清醒,老夫人那边就派人来说,怕病气传到他,不用他过去伺候了。
沈晨有些为难,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便又倒回床上睡了。
迷迷糊糊间他觉得有人在床边,多日的习惯让他自动地往里面滚了一圈,口齿不清道:“你回来啦,快睡吧。”
床边的人确实是战扬,他今天被邀去一位交好的大人家做客,席间喝了点酒。他不习惯中午就喝酒,觉得浑身无力便想休息一下。
听见沈晨说话,他掀被子的手顿了顿,俯身去看睡着的人。闭着眼睛能看到睫毛很长,挺翘的鼻子,微微战开的唇……唔,跟之前在人家做客时来服侍的美艳侍女一点也不一样。
不知梦到什么好吃的,沈晨砸吧了两下嘴,估计着觉得要上床的人怎么半天没反应,他闭着眼睛伸手往旁边摸了摸,身子又往里挪了挪,让出更宽的位置。
原本只是一个小动作,却让战扬心里起了涟漪。
他从未认真看过他的结发“妻子”,两人虽同榻而眠数日,他却连对方的睡颜都未见过。以前军中不是没有跟别人睡过,但这个人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管家说,他心里有自己。
战扬觉得自己的心被小猫挠了一下,又麻又痒。
席间他不小心看到那位大人搂着身边的女孩子,把唇印在她唇上。那女孩很开心的样子。要是他……沈晨会不会也觉得开心?
于是,纯洁的战将军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唇轻轻地贴上沈晨的嘴角。无法言语的柔软让骁勇善战的大将军撑着身子的手一软,差点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将军手忙脚乱地直起身,掩不住眼里的慌乱和不安,小心地观察床上的人醒了没有。
见沈晨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醒来,大将军稍稍松口气,随即又被沈晨的小动作闹得耳尖都羞红了:也许是感觉到了不一样,沈晨伸出小舌舔了舔被吻的嘴角,在嘴角流下一丝水色……
战将军足足愣了很久才回过神,眼神亮晶晶地看了沈晨片刻,这才掀开被子钻进去。躺下之后,他翻身侧对着沈晨,忽然霸道地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就像过去那样,但又比前些日子多了些什么。
嗯,除了将军红晕未退的耳根,还有他柔软了这么一点点的手臂和亲昵了这么一丢丢的姿势。
“唔……”
由于是习惯的触感,睡梦里的人没醒,只是煽动鼻翼闻了闻,不满地嘀咕了什么之后又睡着了。
沈晨做梦了,梦见自己在宴会上,丝竹声声裙袂飞扬,他越过无数人影看向那个人。那人乌发高束,脊背笔直,浑身的浩然正气与这个充满旖旎之色的宴席格格不入。
这就是华国的大将军啊,不知长得什么样,又不知言行如何。若能与之交上朋友,那定是一大幸事。
他正想着,那人忽然转过头来,一双乌黑眼睛看过来,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沈晨却愣是觉得他在对自己笑。
沈晨这天醒来,跟近在眼前的人大眼瞪小眼半晌,这才受惊一般一把推开战扬,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
他极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拉床边小铃铛还微微颤抖的手和通红的脸颊却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
战扬懒洋洋地靠在床上看沈晨瞎折腾,秋果带着人进来看见两人诡异的气场,抿唇笑了笑。
战大将军依然淡定,沈晨不淡定了,转头瞪了她一眼,借着洗脸不看她揶揄的笑。
“将军今儿不忙?”秋果在战府多年,深知将军的脾气,跟他说话没那么小心翼翼,倒像是在聊家常。
战扬侧身躺着,单手支着脑袋,头发肆意地散在身侧,他随便做个姿势也透着一股沉稳之气。
不过,他的眼神,从沈晨离开床就一直放在他身上:好奇地看他洗脸,好奇地看他纠结要穿什么衣服,好奇地看他坐在镜子前由秋果为他梳头。
他一直眼神闪亮地看沈晨忙完,见他要出门,疑惑道:“夫人要去哪里?”
沈晨跨出去的脚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他面红耳赤地回头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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